《把酒花前》千丈灰

18、第 18 章

　　三人理解不了苏绪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穆星回决定跳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搞清眼前的问题。

　　“你知道怎么出去？”

　　“你们不知道？！”苏绪讶然，“系统连剧情任务都不给你们显示吗？”

　　穆星回硬着头皮摇头。

　　“搞什么鬼。”苏绪深深叹了口气，“好吧，你们跟我进来。”说完便向祠堂深处走去。

　　穆星回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怎么犹豫就跟了上去。这可能是他们出去的唯一机会，不能轻易错过，哪怕是陷阱也要去一探究竟。

　　但直到苏绪停下脚步，他们都没遇到任何突袭事件。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一个非常大的房间，是姜氏的灵堂。四周摆满了牌位，密密麻麻有些慎人，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家族会死这么多人。

　　正当中的牌位前有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个污迹斑斑的神龛，但神龛中供奉的不是神像灵位，而是一只指头粗长的巨大手掌！

　　那只手掌心向上，从黑漆漆的神龛中伸出来，像是在讨要什么东西。它掌纹清晰，骨节分明，表面有着真实的皮肤质感。

　　应曦紧贴着穆星回低声道：“这不会是真手吧。”

　　穆星回微微蹙眉：“有些像，但正常人不会有这么大的手。”

　　应曦打了个寒颤，拉着穆星回离神龛远了一些。

　　接着，几人又仔细看了看周围，很快发现这里供奉的所有牌位都是男人。主位上是历代家主，再然后是长老管事，而更多的，则是分布在两侧东倒西歪挤在一起的孩童灵位，从标注的日期可以看出，其中有不少还是不足月的婴儿，并且无一例外全是男童。

　　“好家伙，这姜氏一族是遭人诅咒了吗？孩子容易夭折？”应曦低声道。

　　“确实是诅咒，诅咒的内容是姜氏所有的子孙后代没有一个健全正常的身体，不论男女全都先天畸形。”苏绪说着从空中捞了本册子哗啦哗啦翻起来。

　　“哇，这是什么毒咒，太惨了！”应曦唏嘘，“怪不得李纯娘的儿子还有二姑娘长成那副模样，但为什么没有女人？连当家主母的灵位都没有，难道这家的女人都不会死？”

　　“不，”穆星回道，“先不说那二姑娘算不算活着，单看那个怀子刨腹的女鬼，怎么看都不是个活人。”

　　云天壁也点头：“我之前遇到的那一坨怪物也是由数个女子组成。”

　　应曦颇为不解，又猜道：“难道是因为这里的女人都会变成怪物，所以姜家人不肯拜祭？”

　　穆星回再次否定：“比起李纯娘，她儿子明显问题更大……”

　　说音未落，穆星回就见还十分陌生的苏绪正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们，他暗道一声大意，面上波澜不惊，淡声问：“怎么？”

　　苏绪缓缓合上因惊讶而张大的嘴，语气中带着崇拜：“你们是怎么从这些怪物掌中逃出来的！”

　　“就，杀了……？”应曦迟疑道。

　　苏绪倒吸一口凉气：“杀了？！鬼？！”

　　应曦不确定的看了看云天壁。

　　云天壁点点头，示意自己遇到的怪物也死透了。

　　“杀了。”应曦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膛，搂住穆星回，“要不是我家灵煦刚进来时被偷袭受了伤、又没有趁手的兵器，后来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对付那两三个东西完全不在话下。”

　　穆星回不敢置信地瞪他，只觉汗毛直竖脚趾抠地，想找个地洞钻。为什么要忽然吹嘘他，还是当着明显是高手的云老板的面，看不到他现在凄凄惨惨的模样吗？应曦对他的盲目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

　　“别乱说……”穆星回有些窘迫。

　　云天壁不动声色地将应曦的手从穆星回身上扯下来，语气十分笃定地赞同：“确实！灵煦很是厉害！”

　　这人是在嘲讽他吗？穆星回狐疑地眯着眼睛看向云天壁，却见他一脸真诚，原本深邃锐利的眼睛此时却多了几分柔情，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穆星回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匆忙移开视线，可做完后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多此一举。

　　想什么呢，柔什么情，不可能的，都是幻觉。

　　这么想着，穆星回又将头转了回去。发现云天壁还在看着他，可眼神中却多了一些委屈，像被主人赶出门的狗子。

　　不不不……穆星回扫过对方坚毅的长相和健硕的身材……分明是一只危险的猛兽在装乖，他到底什么目的？！

　　苏绪回过神来，激动得直蹦高：“我总算是知道幺幺为什么要你们进来帮我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们拖我后腿。对不起！大佬，求带！”

　　穆星回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回当前的困境上：“说说你所知道的。”

　　苏绪点头，赶忙翻开手中写着副本背景和任务目标的册子。

　　“这里是一个叫姜庚的人的府邸，他是前朝丞相。他们这一族的先祖作恶多端，被人下了诅咒，世世代代的子孙都将天生畸形。诅咒应验后，姜家子孙在别人眼中几乎都是怪物一般的模样，受尽歧视，时常遭到排挤甚至毒打。当时的族长没有办法，只能举家迁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凄苦度日。”

　　“虽然姜家大多数的子孙后代都生得怪异，但也有个别孩子的畸形没有那么突兀，其中就有姜庚。姜庚的畸变是他的胸口处还长着一只手，平时衣服穿宽松点基本就看不出来了。因此，家中长辈对他格外重视，悉心教导，将他作为下一任族长培养。姜家人还时常指使他去村镇买卖物资，打探消息。姜庚见识到世间繁华，对自家处境愈发不甘，于是奋发图强，决心要振兴姜家。”

　　“他也确实挺有才华，各种机缘巧合、机关算计下，最终竟登上丞相之位，并将家族迁到了皇城。这之后，他开始不停娶妻纳妾，搜罗美女，有时还会用权势强抢。别人不知姜家隐秘，只当他是好色，皇帝对他十分信任，认为这点毛病无伤大雅，也从不约束。但实际上，进入姜府的女子，没有一个能安然走出，姜庚想尽办法让她们怀孕，生下孩子，只为让姜家能多几个如他一般畸形不严重的孩子延续香火。”

　　“他下令将畸形严重的男孩儿丢到一旁，让他们的母亲养育，但出生的如果是女孩儿就会直接摔死，哪怕女儿的畸形十分轻微也从不例外，因为他担心女儿嫁出去后会暴露家族的秘密……”

　　“禽兽不如！”应曦忍无可忍地骂道。

　　苏绪撇着嘴：“确实恶心。后来，有人揭竿起义，推翻了前朝，新帝没有亲自制裁姜庚，而是将姜家的秘密全部公之于众，愤怒的人们冲进姜府打死了姜庚，姜府里的其他人也无一幸免。正义也好，私欲也罢，反正烧杀抢掠也没人阻拦，人死了也没人收尸。之后，这里便开始闹鬼了。”

　　“那些孩子，还有被抢来的女子呢？还有下人们……”应曦忙问。

　　苏绪耸耸肩。

　　其实应曦也能猜到那些人的结局，毕竟他们见到的那些怪物就是其中一部分，但这样可怕的事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穆星回拍拍应曦肩膀表示安抚，然后对苏绪道：“出去的方法是什么？”

　　“我记得是要找几块怨石放到这个神龛里的手中，我看看啊……”苏绪把册子向后翻了几页，“在这里，一共三块怨石，其中有两块分别在一对双胞胎姐妹身上。姐姐先一步被其他官员献给姜庚，因为长得十分美貌，姜庚对她也很有兴趣，让她接连怀了好几次孕，可惜都是女孩儿。姜庚对她越来越失望，时常虐待打骂。直到有一次，她终于生下一个男孩儿，但那孩子健全可爱，身体部位不多不少，与正常孩子无异。姜庚立刻就认为这不可能是自己的种，定是女子背着他偷人，于是当即掐死婴儿，并将女子丢到一个封闭的矮楼里。”

　　“那栋楼专门用来关押姜庚舍弃的女人，她们有的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有的只是他已经感到厌烦，总之里面关了许多女人，只进不出，也不给水和食物，让她们自生自灭。女人们除了自杀就只有互相蚕食一条路，矮楼里白骨累累，绝望和恨意让她们融合在一起，化为一个巨大恐怖永远吃不饱的怪物。她们会用漂亮的脸诱骗路人，然后再将人分食……”

　　说着说着，苏绪发现对面三人的表情有些怪：“你们咋了？”

　　云天壁从怀里掏出一颗发着微光的石头：“是这个吗？”

　　苏绪：“？！”

　　“诶？”应曦低叫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类似的东西，“我也有一个。”

　　“！！！”苏绪惊了，“你们这都是哪来的！”

　　云天壁道：“我遇到过你说的那个怪物，这是它所在的房间里捡的。”

　　“我这是拖李纯娘的时候，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应曦道，“我看挺特别就随手捡起来了，但当时着急给灵煦找药，也没太在意，后面就忘了说。”

　　穆星回有些疑惑：“我以为怨石都在怨念最深重的地方或者厉害的怪物身上，李纯娘似乎不太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