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Chapter 56·是非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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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真正的爱情，我对它感到敬畏，因为它具有那种让我变得不再像我的本领。它让懦弱者勇敢，自私者舍身，也让自信者卑微，果敢者犹豫。我从那一刻开始明白了阿米莉亚的选择，可我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滑下去。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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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斯塔最终没有拒绝雷古勒斯的邀请，等她结束久违的约会回到寝室，乔安娜和伊芙琳正在争辩着什么。
“……你就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乔，你知道他向他的拉文克劳同学们说过什么吗？在毕业前制作出魔法石——梅林的袜子，他以为那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吗？”
“或许他的确有炼金术方面的天赋呢？伊芙，只凭道听途说来的消息给一个人下定论，这不是你的风格。”
“但那是魔法石！而且他的成绩虽然说得过去，可天赋并没有那么杰出……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他的吹嘘，下一届的拉文克劳们都知道他是个多么有虚荣心的家伙！”
“可是抛开这一切，我看过他自己写的文章，也和他聊过关于报社的设想，他的虚荣心——就算他真的有，也不会妨碍他发挥自己文字方面的长处，所以我才会考虑和他合作……”
维斯塔走进来，打断了她们的争执：“你们两个这样子可真少见，所以，乔，你打算跟洛哈特合作什么？”
伊芙琳欲言又止，乔安娜不自在地避开了维斯塔的目光，犹豫片刻，答道：“吉德罗和我说，他打算向校长提议创办校报，这样一来，我们贴在意见栏上的文稿会以更正式的形式和大家见面。”
维斯塔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没发现乔安娜有些微妙的态度，认真道：“乔，我知道你很想做些什么，但是现在很危险，并且我这里有一个坏消息，有人已经猜到之前那份稿件是我们的手笔……”
“是雷古勒斯·布莱克猜到了吧。”乔安娜把手里的羽毛笔拍到桌上，语气有些古怪。
维斯塔愣了一下，这才看到伊芙琳正对她轻轻摇头，她反应了一会儿，明白这或许不是提起雷古勒斯的好时机，她本想岔开话题，但乔安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以前很喜欢听你们的恋爱故事。”乔安娜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愉悦，“但是现在……我只会困惑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跟一个食死徒在一起，你觉得他是可以被你拯救的，是吗？”
维斯塔沉默了，她注视着乔安娜不再天真快乐的眼睛，半晌才道：“抱歉，乔，但……是的，我不相信他会变成一个刽子手，至少在发现我们的行为以后，他的选择是来警示我，而非向他的同伴们告密。”
这次换做乔安娜默不作声，她知道维斯塔说的或许有道理，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她和雷古勒斯分手，可是只要一想起叔叔一家的遭遇，她就无法忍受继续看自己的好友跟一名食死徒亲密往来，甚至……她的视线落到维斯塔泛出血丝的唇角。
伊芙琳打破沉默：“抛开这些，布莱克能够猜到的，其他人未必不会猜到，所以，安全起见，乔，这段时间里还是不要……”
寝室门忽然又一次被推开，索菲亚和阿米莉亚走进来，脸上难得带着笑意：“阿莫斯写信来告诉我们，迪戈里家前不久加入了一个新成员，他们给那孩子起名叫塞德里克……呃，发生什么事了吗？”
维斯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可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或许十几年后他也会加入我们学院的魁地奇球队呢。”
索菲亚的视线从她脸上落到低着头的乔安娜身上，没有再继续这个更为轻松的话题：“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没什么。”乔安娜迅速回道，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里的坏情绪已经给朋友们带来不少影响，她已经没办法做到冷静、客观、理智，甚至很可能会伤害到她的朋友们，就像刚刚对待维斯塔的态度一样。
这几年的相处已经足够她从一个毫无边界感还自觉良好的孩子长成一名热情有度又不失体贴的少年。
但这一次，维斯塔选择了主动坦诚：“雷古勒斯猜到之前那件事是我们做的。”
阿米莉亚蹙起眉，索菲亚则是先愣了一下，也说：“其实，我哥哥他们多少也猜到了。”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倒不是彼得，而是西里斯。
当时，他难得对她直白地表示关心：“虽然你们干了件了不得的事——那些猫头鹰一看就知道是你做的，但是有些斯莱特林比你所能想到的还要阴狠。我想你知道，不论是彼得还是我，都愿意保护你，但是我们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小心为上。”
乔安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譬如他们也只是猜测，而且像布莱克兄弟这么聪明的也不算多，但是她也发现，朋友们似乎都持有和她相反的意见。
理智告诉她，那的确是正确的选择，可她心里的不甘实在强烈，尤其是最近还出现了不少反驳她的人，明明她所写的完全是事实……
她颓丧地把面前写了一半的羊皮纸卷起来，随手扔到一旁：“真不甘心！意见栏里最近几天还总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指责我曾经那篇文稿里都是胡编乱造——可笑，明明他们才是，却理直气壮地贼喊抓贼——”
伊芙琳把那卷羊皮纸拿起来，翻开后清理了上面因为被乔安娜粗暴对待而印上的墨迹：“只是暂时的，乔，我猜说这些话的人大概都是神秘人的拥护者，有些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因为他们只是在装睡。”
“不错，如果这时候被冲动裹挟去和他们辩论，或许更容易被那些人发现‘野天鹅’的真实身份。”阿米莉亚冷静的目光直直落在乔安娜身上，“无论如何，你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只有安全无虞，才能有表达自己的机会。”
“所以，你也更没有必要去掺和洛哈特有关校报的事。”伊芙琳趁机补充道。
“洛哈特？”索菲亚疑惑地问道，“是拉文克劳的那个吗？杜鲁门说，他整天嚷嚷着要等毕业后带领英格兰魁地奇队夺取世界杯……但说实话，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阿米莉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见乔安娜脸上的表情愈发不自在起来，她再次叮嘱道：“说真的，乔，别冲动，哪怕你真的打算向校长提议创办校报，也必须找到更为适当的合作者，挑选合作对象要考虑许多方面，在这种事上，维斯塔更有经验。”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维斯塔像是刚回过神来，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索菲亚面露担忧：“维斯塔，你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问题？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维斯塔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她把自己摔进扶手椅中，闷闷地说：“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我就更直接一点，对于我和雷古勒斯的事，你们是什么看法？”
“我以为你已经作出决定了。”阿米莉亚平静地望着她，“我们的意见也不能影响你的最终决定，不是吗？”
乔安娜看着维斯塔有些苍白的脸，迟疑道：“如果是因为我，我不该把自己的态度强加给你，也不想因为他影响我们的关系，这段时间是我做得不好……”
“不，乔。”维斯塔握住乔安娜的手，看向身边的朋友们，“你们也已经足够包容我了。”
索菲亚想到西里斯对他弟弟的评价，不由问道：“我其实也在想……如果一个人仅仅是加入了食死徒，却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或者至少目前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给他定罪吗？”
“我们或许不能给他定罪，但至少我们该认识到他是个多么危险的人，最理智的选择就是离开他。”伊芙琳的语气有些冷。
她们之前明明讨论过，哪怕一个人被迫加入食死徒，他也没有退路，在一切结束之前，等待他的只有两个选择，死亡，或者堕落——会有食死徒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死亡吗？
伊芙琳不太相信这样的可能，但出乎她的意料，一直以来都和她观念相似的阿米莉亚在这时候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今天与维斯塔分开后，她便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她必须承认她对此事的态度绝大程度上由于对维斯塔的忧心变得无法公正。
可那毕竟是维斯塔自己的选择，看着那张明媚的脸上满是愁容与痛苦，她终究有些不忍——她不该忽略，令维斯塔痛苦的源头并不只有雷古勒斯·布莱克，她们的态度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阿米莉亚闭了闭眼，缓缓开口：“或许，但一个人加入某个群体，却未必意味着群体的恶就是他本人的罪愆。也许他认同那种理念，也许他只是误入歧途，也许他未来会真正手染血腥，但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用未来的可能指控现在的他。”
也许这才是公正，阿米莉亚想，只是……这是正确的选择吗？她也不太相信，一个会加入食死徒的人，并且是真心实意认同神秘人观点的纯血，如果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难道他会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而如果一个人未来必定走上歧途，对于潜在的罪犯和敌人，难道真的要等他们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后，再按照法律采取措施吗？可那时候，那些无辜被害的人，难道还有被弥补的机会吗？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只是在场的大多数仍旧抱着最后的天真。
直面了食死徒所致悲剧的乔安娜甚至开口道：“这或许还可以提示我们一点，如果本质不坏的人被迫加入食死徒，我们是不是还能想办法改变他们的观念呢？或许他们只是不清楚食死徒的行径，或许他们别有苦衷，如果能策反这一部分人，也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
她说着说着，又沉默了，最后抓起羊皮纸开始飞快地记录起自己的灵感。
伊芙琳瞥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譬如“食死徒暴行记载”“整理统计与发表”等字样。
尽管她依旧心存忧虑，但在此刻终究没有开口争辩，或许她们总该对这个世界保留一点纯真和善意。
维斯塔很感激她们的体谅，再次保证道：“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总提起他，除非是和食死徒有关的消息……而如果我最后发现事情无力挽回，不必担心，我会始终站在正义一方的。”
等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以后，阿米莉亚犹豫再三，还是走到维斯塔身边：“他今天找你……”
“我差一点就和他分手了。”维斯塔勉强对她笑了笑，又被阿米莉亚揽进怀里，在她的安抚下把今天的争执与犹豫以及最终的决定一一坦白，末了自嘲道，“我知道你大概又会觉得我已经为他失去理智，我开始觉得他有苦衷，他已经被我动摇，他陷得比我还深……更何况，我的确不能只考虑自己，而把沙菲克推到风口浪尖上。”
阿米莉亚担忧地看了维斯塔一眼，她过去也从来没考虑过维斯塔与她们的不同，她不知道雷古勒斯是在以退为进，好利用维斯塔的心软，还是如他所说一般心甘情愿为她付出而不在乎结局——她始终很难理解爱情，也一直不相信现实存在维斯塔推崇的纯粹爱意，但至少在沙菲克的事情上，雷古勒斯考虑的的确比她们周到。
“他说的有道理，是我们过去忽略了这一点……”她坦然承认自己的不足，又担忧地问，“可你父亲……”
“他总说还不到告诉我的时候，但我看得出来，他对那个所谓的‘黑魔王’态度并不热络，甚至有种……”维斯塔想不出一个贴切的形容，干脆换了种说法，“但他看出了我的立场，并且没有反对，只是一再提醒我要隐藏好这种心情……我不知道，阿米莉亚，在今天被雷古勒斯提醒之后，对于我们家的处境……我有点害怕。”
阿米莉亚轻轻抱住她，安慰道：“但是你也知道，沙菲克现在的决策者是你父亲，你还没办法左右他的想法，如果神秘人想拉拢纯血家族，我想他不至于对沙菲克下手，别太担心……不过他们说的有道理，或许你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参与反对食死徒的事了，但我们都明白，你的心始终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也确实要更谨慎，现在最该做的，还是让自己早日强大起来。”
维斯塔点点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感动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浸湿了阿米莉亚的肩膀。
命运或许眷顾她们，除了来自布莱克兄弟的提醒，之后似乎没有人把“野天鹅”和她们几个联系起来，直到圣诞节前，霍格沃茨始终风平浪静。
起初谨慎起见，她们五个大多一起活动，这一点倒是很容易，毕竟她们的课程大多重合，平时倒也的确常常一起活动，只除了维斯塔偶尔要和雷古勒斯“约会”，而索菲亚要时常去参加魁地奇训练。
在分别和雷古勒斯与朋友们坦白了自己的想法之后，维斯塔和雷古勒斯至少表面上维持着过去的关系，看起来依旧甜蜜如初，维斯塔甚至跟着他参加了几次鼻涕虫俱乐部的宴会。
他们很少再说起食死徒或者未来，尽管维斯塔依旧没放弃改变他的想法，但雷古勒斯经常会选择回避这些危险的话题。
圣诞假期前一周，他们像往常的很多次约会一样在城堡外漫步。
“斯拉格霍恩教授打算在放假前办一次圣诞晚会，据说会有一些曾经加入过鼻涕虫俱乐部的前辈受邀前来。”雷古勒斯握着维斯塔放在他口袋里的手。
“都有哪些人？”维斯塔好奇地问，又似乎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一直都有些好奇，那个人应该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吧，以他出现的时间来看%他会不会当初也加入过鼻涕虫俱乐部？可惜精明的老海象从来没透露过任何相关的内容。”
“老海象？”雷古勒斯不太赞同地轻咳一声，“据我所知，之前只有西里斯他们会这么称呼我们院长。看起来你的朋友和他进展不错？”
维斯塔轻哼一声：“倒也不是，索菲亚一向尊师重道，我只是觉得这个绰号还挺形象……而且，你又想扯开话题了。”
她反握住雷古勒斯的手，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雷古勒斯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指望我说些什么呢？亲爱的，就像很多人对他的称呼一样，黑魔王的确相当神秘，很少人知道他的过去……”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根据我个人猜测，黑魔王应该也曾是俱乐部的一员，我不认为院长会放弃拉拢他。”
“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你们院长似乎对食死徒的事并不热衷，甚至在你加入那些人之后，他对你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古怪。”维斯塔不解地问，“所以我觉得……”
雷古勒斯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她嘴唇中央：“好了，你也知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考量，而你现在所好奇的事，或许会给你带来危险……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维斯塔瞪了他一眼，快走了几步，但因为手还被他牵着，只能保持一个身位的领先。
她有些不满地抱怨：“总是这样……”
雷古勒斯没有说话，只是依然跟在她身后，属于他掌心的温度沿着维斯塔的手蔓延到心底，让她也逐渐回归安静。
枝头的雪簌簌地落下来，雷古勒斯贴心地拂去了她肩上的雪，维斯塔忽然有些难过。
她感觉到爱情的火焰正在消逝，可其中的原因并不在于他不爱她又或者她不爱他。
甚至她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刻都能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羁绊变得更深刻了，一切基于利益的心思似乎都已消失，只剩下更纯粹的爱，所以她才想拯救他，他才要保护她……可是深刻的事物或许必定沉重，也不会再有当初那样简单的甜蜜与快乐。
她把这样的心情分享给阿米莉亚和索菲亚，前者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有的人最初声称只想品尝爱情的甜蜜，拥有一段新奇的情感体验，可是现在……”
维斯塔对索菲亚吐了吐舌头：“瞧，有的人又在见缝插针了。”
但索菲亚只是懵懂而担忧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维斯塔只能把头靠在她肩上，苦笑道：“好吧，我承认，是我当初想得太简单了，或许这才是爱情最真实的模样，它不可能总是甜蜜快乐的，就像我们的友谊中也会存在矛盾一样，一段感情总会因为曲折而更动人，也更刻骨铭心。”
阿米莉亚没再看她，也转向旁边的索菲亚，意有所指道：“所以你瞧，这就是爱情带来的结果，她浸泡在痛苦里，却还坚称自己甘之如饴，仿佛这样就会显得更神圣更伟大一样，但在我看来，大多时候都只是自我感动。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选择的那个人也和她一样感受着这样的痛苦，但那种人毕竟只是少数。”
“才不是单纯自我感动呢，至少我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而且如果不局限在这个方面，阿米莉亚，你又能保证自己没做过类似的选择吗？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做得还少？”维斯塔也看向索菲亚，同样意有所指，“不用什么事都听她的，当然对我也一样。朋友的建议从来不是束缚，我们最终还是要跟从自己的心走。”
索菲亚知道她们在暗示什么，她和西里斯最近的确……她抿了抿唇，红着脸点点头。
至于维斯塔自己，哪怕对索菲亚说得头头是道，可她也只会反驳阿米莉亚在爱情上的极端态度，她自己依然会在某些时候感到彷徨。
而在圣诞假期前的晚会上，她邂逅了一个与她面临过相似处境的人。
雷古勒斯被拉去和某些人谈论她不感兴趣的话题，维斯塔百无聊赖地用着会场的甜点，忽然被一道火焰般明亮的红色吸引了注意。犹豫片刻，她朝那道影子走了过去。
一头红发的女巫察觉到她的靠近，转过身笑着冲她打招呼——是现任学生会主席，就读于格兰芬多七年级的莉莉·伊万斯。
或许意识到维斯塔有话想说，莉莉带着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维斯塔也并不扭捏，再用上“闭耳塞听”之后开口道：“伊万斯前辈……”
“你可以叫我莉莉，”莉莉脸上的笑容明艳，笑着说，“这样我也能直接称呼你为‘维斯塔’。”
维斯塔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些许纠结，因为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冒犯，她试探着说：“其实在俱乐部活动之前我就认识你了，早在我一年级圣诞节回家的火车上，当时……”
莉莉顺着她的话回想起那个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淡了些，维斯塔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不好意思地说：“我很抱歉这样唐突，只是我……”
“如果只是因为会提起斯内普，维斯塔，你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感到抱歉。”莉莉迅速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关切地问，“所以你想和我聊些什么？你看起来有些……迷茫。”
“请不要介意，我只是觉得，以你曾经的经历，或许能更理解我的处境……我不知道还能再找谁聊一聊，关于我和雷古勒斯的事……”维斯塔垂下眼眸，在莉莉的鼓励与善解人意的关怀中，慢慢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莉莉听完后，先是肯定了她的做法：“如果我是你，在确认对方无药可救之前，也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你还要考虑那么多别的因素……”
想到刚刚维斯塔对她剖白的有关家族的顾虑，莉莉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那是几年前的她不曾想过的问题，而现在，在她开始明白这些以后，却已经迟了。
她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对我和斯内普之间的事了解多少，但……
“我和他在入学前就认识了，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巫师朋友，也是我曾经以为会一辈子同行的朋友，但偏偏，我们一个分到了格兰芬多，一个分到了斯莱特林。
“那时候，在学院之间几乎针锋相对的情况下，我和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关系，我曾经为此非常骄傲，可是现在，回过头来再想想，我却对自己当初的做法产生了怀疑……
“我并不了解斯莱特林的情况，但或许因为我，他在学院里过得并不太好，加上詹姆他们总是针对他……所以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矛盾从来不是在爆发的那一刻才出现的，或许早在分院帽喊出结果的时候，早在我们的性格与经历决定了彼此立场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他从二三年级就和穆尔塞伯和埃弗里他们混在一起，我们都清楚那两个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对玛丽用过黑魔法……
“我们从三四年级就因为黑魔法的事产生了分歧，到一年多以前决裂，我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也尝试过用各种方法改变他的主意，至少让他不要同那些恶棍们混在一起，可是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我没能改变他的选择，后来他对我喊出了那个词，那是一时冲动吗？也许，我想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厌恶我，但如果他会以那种态度对待其他和我一样出身的人，那么我又凭什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做那个例外呢？他来向我求和，可我知道，我们注定没办法当朋友了。哪怕是后来在我了解到更多事情以后，开始能够体谅他的选择，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可以重归于好。
“因为我们选择了相反的道路，而立场和选择代表着本质的矛盾，甚至有时候由不得我们。只是在事情无法挽回前，我们总会觉得不甘，觉得自己有义务也能够将他们带离歧路，但或许他们有苦衷，或许结局注定如此……可是如果你现在问我，假设时光倒流，我还会不会和他做朋友，会不会想要去说服他，我想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莉莉看着陷入沉思的维斯塔，仿佛看到了过去某个时间的自己，她温柔地握住维斯塔的手，轻声道：“而哪怕失败，哪怕事与愿违，至少你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所以不必因此感到愧疚——他比你更成熟，完全有自己做出判断和选择的能力，你已经足够坦诚，没必要因为他的决定让自己陷进负罪感中。”
维斯塔点了点头，她记得斯内普在那件事后为了挽回莉莉所做的努力，她也能感受得到，莉莉依然为这个过去的朋友感到遗憾和惋惜，他们之间的友情或许依然存在，但在一方彻底改变想法之前，断掉的纽带已经不可能被续上。
或许这也会是她和雷古勒斯的结局。
这是早就能料到的……维斯塔深吸了一口气，真诚地说：“谢谢你，莉莉。”
莉莉冲她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说：“不用谢我，其实你已经足够坚定了。我想其实并不需要我说这番话，你过去的决定都在证明着你的心，或许你只是需要一点理解和肯定。”
她说的没错，在她的朋友里，最可靠的阿米莉亚很难理解关于爱情的种种，伊芙琳和她类似，索菲亚自己还懵懵懂懂，而最可能与她谈起爱情的乔安娜现在变成了最不适合交流这种话题的人……只有莉莉，在这种处境中，她们或许可以感同身受。
莉莉冲她笑了笑，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提醒道，“不过，那位令你困扰的先生已经在那边等很久了。”
维斯塔抬起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对上雷古勒斯专注的眼神，其中的忧郁与惶恐狠狠刺中了她。
是了，只要问心无愧……维斯塔向莉莉道了别，起身朝雷古勒斯走去，眉宇间没有了近来的愁思。
她挽住他的手，主动道：“等很久了？我刚刚发现了一种还挺新奇的点心，带你去尝尝……”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Chapter 56·是非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