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柳林风声》春山衔月

2、Chapter 1·糟糕的开始

　　【第一卷·春天与樱桃树】

　　序言

　　我甚至相信你拥有整个宇宙。

　　我要从山上带给你快乐的花朵，带给你钟形花，

　　黑榛实，以及一篮篮野生的吻

　　我要

　　像春天对待樱桃树般地对待你。

　　——巴勃罗·聂鲁达

　　--------
　　第一章糟糕的开始

　　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十一岁那年认识了两个姑娘，虽然那时候，她们一个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一个把自己捧到了云端上。
　　——《三个人的回忆录：阿米莉亚·博恩斯》

　　**

　　“赫奇帕奇！”

　　分院帽以嘹亮的声音高喊出属于她的分院结果时，索菲亚下意识望向了格兰芬多的长桌，她的哥哥彼得·佩迪鲁冲她笑了笑，然后便转头去听身边同伴的对话了。

　　索菲亚有些失落，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又在同学院其他人还算热烈的欢迎声中渐渐平复了心情，挑了一个不太起眼的空位坐了下来。

　　坐在索菲亚身边的女孩同样是今年的新生，留着棕色的披肩发，在索菲亚落座时对她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索菲亚悄悄松了口气，扯起嘴角以一个腼腆的笑容做了回应——因为几年前的一些往事，她已经太久没有和除母亲和哥哥之外的人交往过了，加上在入学的火车上还发生了一些让她再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糟糕事故……

　　索菲亚对旁边的女孩有些印象，因为她是今年第一个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女巫，她记得对方的名字，阿米莉亚·博恩斯。

　　阿米莉亚的友好态度让索菲亚稍稍安下心来，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主动向阿米莉亚问好，只是这时候，另一侧的几个高年级学姐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了她，其中一个问道：“你叫索菲亚·佩迪鲁？格兰芬多那个彼得·佩迪鲁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校袍袖子下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久违地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这让索菲亚很不自在，她的脸颊渐渐充血，半晌才答道：“他是我哥哥。”

　　或许这句话的声音有些低了，那位学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抱歉，我们没有听清楚，或许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彼得·佩迪鲁是我哥哥。”

　　这次索菲亚的声音的确比刚才提高了些，只是在听到自己声音的一瞬间，索菲亚就不由懊恼起来，被其他人的视线包围所导致的过度紧张让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格外古怪。

　　索菲亚只顾着紧张和懊恼，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给出这个答案后，关注着这里动静的赫奇帕奇们反应各不相同，有人的眼睛忽然亮了些，有人嘴角的弧度向下撇了撇，还有人对此漠不关心，而刚刚问出那些问题的女巫们显然是第一种。

　　她们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几句之后，又有一位女巫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想必认识西里斯·布莱克？”

　　索菲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的确常常听哥哥提起他的朋友们，可是今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她才第一次亲眼见到那几个格兰芬多的男巫，并且……至少在她看来，他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委婉一点说，并不美好。

　　詹姆·波特像哥哥说的一样热情，他一手搭着彼得的肩，一手豪迈地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咧开嘴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到没有一丝阴霾，说道：“你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在霍格沃茨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们。”

　　索菲亚在这样的热情下有些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望向彼得寻求他的帮助，又因为不好意思拒绝这样鲜明而热烈的善意红着脸点了点头，就听到旁边的西里斯·布莱克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彼得，你妹妹看起来胆子比你还小，我看她八成进不了格兰芬多。”

　　索菲亚因为即将进入霍格沃茨而躁动不安的心被他这句话泼了一盆冷水，在胸腔里蜷缩成一团——她很想被分到格兰芬多，而布莱克莫名其妙的否定显然打击到了她。

　　她指望彼得能说些什么来维护她，可是他没有，反倒说道：“事实上，我和妈妈都觉得索菲亚最好分到赫奇帕奇。”

　　“哈，那但愿她不要像其他赫奇帕奇一样平……”西里斯抱着手臂，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一旁的莱姆斯·卢平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还是忍不住嘟囔道，“……不要变成我们的麻烦。”

　　之后那几个男孩就没再关注过她了，索菲亚窝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假寐，其实火车开动之后她就有种隐隐约约的反胃感，她不确定那是因为刚刚布莱克的话，还是由于对即将开始的校园生活的紧张。

　　她试图通过看窗外的景色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轻松一些，但这反而加重了那种恶心感，最后只能闭上眼睛竭力平息呕吐的欲望。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她熬过又一波胃容物翻滚的浪潮后，忽然听见有人提到了自己。

　　“彼得，你妹妹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声音很温和，是莱姆斯·卢平。

　　彼得这时才发现索菲亚的脸色不同寻常的苍白，秀气的眉毛也蹙在一起，连忙把她拉了起来，“索菲亚，你怎么了？”

　　索菲亚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在布莱克说出那种话之后，她更不希望自己给哥哥添麻烦了，可是她的身体硬是反抗了她的想法，随着霍格沃茨特快的又一次颠簸，索菲亚“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那些散发着食物消化过程中的酸腐味的呕吐物在完全不可控的情况下波及到了坐在她对面的西里斯·布莱克。

　　在索菲亚闭上眼哭出来之前，她清晰地看见对面的西里斯·布莱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清理一新！清理一新——”彼得有些慌张地甩出了几个咒语。

　　詹姆一边帮他一边毫不客气地嘲笑西里斯的霉运，后者黑着一张脸看向对面羞愧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罪魁祸首，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怎么回事？”

　　索菲亚被他含着怒气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莱姆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坐过火车？甚至连麻瓜的汽车也很少坐？”

　　索菲亚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坐火车，而之前她也很少能出门，自然没多少乘坐汽车的机会。

　　“啊……那就难怪了。”莱姆斯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又转向神色有些阴郁的西里斯，解释道，“西里斯，这并不是她的问题，事实上很多人在最初乘坐火车或者汽车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麻瓜们把这种症状叫做晕车。”

　　索菲亚抹掉了颊边的眼泪，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对面的布莱克，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控制不住……”

　　西里斯·布莱克“啧”了一声，听起来很是不耐烦，他没理会索菲亚的道歉，不过倒也没再指责她，反倒问莱姆斯：“那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吗？”

　　莱姆斯沉吟了片刻，答道：“我记得应该有一些针对性的药物，除此之外就只能多适应适应了。”

　　“听到没有？如果还有下次，就把你从车厢里扔出去——你就别想去霍格沃茨了——”西里斯的视线落在角落里被他这句话吓得像一只鹌鹑的索菲亚身上，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还含着泪花，感觉自己胸中因为暑假在老宅的遭遇积攒起来的郁气得到了一些释放。

　　索菲亚没忍住打了个哭嗝，一面连连点头，一面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离布莱克远一些。

　　“得了吧，哥们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吓唬小姑娘了？”詹姆·波特拍了拍西里斯·布莱克的肩膀，“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过别担心，开学后我们的乐子就回来了。”

　　刚刚的事故就此翻篇，索菲亚感觉到旁边一直僵硬着身体没开口的哥哥彼得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更加酸涩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似乎不再犯恶心了，这让她终于有机会欣赏一下车窗外的景色，与此同时，男孩们兴高采烈的交谈也时不时钻进她耳朵里，譬如她听到詹姆·波特喜欢一个叫莉莉的女巫，他们还有个斯莱特林的对头名字叫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让索菲亚觉得，她要远离的或许不光是西里斯·布莱克，而是他们四个，哪怕是她的亲哥哥——毕竟她实在担心自己可能会被卷进一些莫名其妙的纠纷……

　　想到这里，索菲亚忽然觉得没有被分进格兰芬多或许也不是那么令人沮丧了，不过现在，面对学姐的问题，她给出的回答是：“我只知道西里斯·布莱克和我哥哥是朋友。”

　　几位学姐似乎有些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随后便又振奋起来：“没关系，既然他们总是在一处，你去找你哥哥的时候总会慢慢跟他熟络起来，到时候——”

　　“如果我们拜托你一些事，学妹可不要拒绝呀。”

　　索菲亚有些为难，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整个礼堂忽然一阵哗然，那几位学姐也被这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转到另一边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索菲亚这才松了口气，旁边的阿米莉亚却忽然开口道：“我和你换个位置，可以吗？”

　　尽管索菲亚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走到了阿米莉亚另一侧，于是等那几位高年级的女巫再转向这边的时候，却发现旁边是一脸严肃认真的阿米莉亚。

　　而恰好这时几乎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放在赫奇帕奇的长桌边，包括她们刚刚向索菲亚问起的那位，所以这几个高年级女巫便也没再凑到索菲亚旁边去。

　　索菲亚这时候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阿米莉亚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给她解围，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在看到阿米莉亚微微上扬的嘴角后松了口气，她并没有会错意……

　　之后，她们顺利交换了名字，并随意交谈了几句——这或许是这一天里最好的一件事。

　　阿米莉亚的善意让索菲亚在这糟糕的一天里始终高高悬起的心脏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可此时刚刚结束分院仪式的维斯塔·沙菲克却正经历目前为止生命中最难堪的一刻。

　　在那顶破破烂烂的帽子喊出“赫奇帕奇”的那一刻，维斯塔觉得整个礼堂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四个长桌上的学生都因为这个结果议论纷纷。

　　维斯塔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结果令她感到愤怒、羞耻……还有一丝茫然。

　　她毫不怀疑那些和她同龄的斯莱特林女孩们现在正在心里嘲笑她，一个出身沙菲克的赫奇帕奇，这简直比一个被分到格兰芬多的布莱克还要糟糕。

　　“到你的学院去吧，沙菲克小姐。”麦格教授已经在催促了。

　　维斯塔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礼貌地向这位严肃的格兰芬多院长道了谢，转头朝向礼堂长桌的时候嘴角又挂上了标准的淑女的笑容。

　　她的头依然高高扬起，纤细的脖颈似乎比刚刚还要紧绷，与挺起的胸膛一起昭示着她的骄傲，或许只有从她有些仓促的脚步里能看得出这个姑娘此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一个赫奇帕奇的沙菲克，西里斯——有点意思。”格兰芬多的男孩们和赫奇帕奇一起激动地鼓掌，显然他们十分乐于见到一个传统斯莱特林家族的小巫师被分去别的学院。

　　不过，西里斯·布莱克并不认同詹姆的话，他懒洋洋地拍了几下手，回道：“我倒是没看出来，瞧她的样子也不像多喜欢这个结果——你觉得她和那些斯莱特林的姑娘们有什么区别吗？我在纯血家族宴会上见多了这类女孩。”

　　“是吗？可是她毕竟是个赫奇帕奇……”詹姆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了一眼旁边的彼得，“彼得的妹妹也是个赫奇帕奇，她们总该有什么地方比较类似吧。”

　　听到“彼得的妹妹”，西里斯又想起今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那件令他糟心的事情，虽然他得承认他当时的恶劣态度有迁怒的成分在，但直觉已经在向他发出预警了，那个哭起来泪眼朦胧的姑娘一定是个大麻烦。

　　至于彼得的妹妹和那个沙菲克有什么类似的地方，他可实在想不出来。

　　但是这个沙菲克……想到暑假里沃尔布加在家里举办的一个又一个宴会，还有宴会后他那位“尊贵的”母亲对那几位出身同样“高贵”的小姐们的评价——沙菲克倒是得她青睐的一个，西里斯不由得又开始头疼起来，心里也多了几分烦躁。

　　而与此同时，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另一个布莱克听着其他人对沙菲克小姐的议论，手指不由得在高脚杯上轻轻敲了几下。

　　她竟然会被分到赫奇帕奇，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一个赫奇帕奇的沙菲克……

　　雷古勒斯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格兰芬多的长桌，或许他那位叛逆的哥哥会对与他遭遇相似的女巫生出一些兴趣？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母亲或许可以不必再为这件事和西里斯争执了，只是……

　　他把自己不知何时飘到了沙菲克小姐背影上的视线收了回来，默默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