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Chapter 60·如山，如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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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同伴都失散的时候，总要有一个人在原地停留，我愿意做那个留下的人。但最好长成参天的大树，变成不灭的灯塔，伫立成巍峨的高山，让所有被惦念之人在远方都能一眼望见，归来时也好有回家的方向。
——《三个人的回忆录：阿米莉亚·博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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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离开了魔法部，连辞职信都是由猫头鹰寄来的。
几天后，在一个突然出现的巫师电台频道中，有名女巫以极为犀利的言辞抨击魔法部收受贿赂包庇部分食死徒的行为，在巫师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但随后，那些被明确指出的“食死徒”有不少出来发声，依旧用的同一套说辞——因为夺魂咒。
没有证据说明他们的确中了夺魂咒，却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没有，义愤填膺的群众在对角巷游行，在魔法部门口静坐示威，却依然没能改变最终的判决。
最后，反倒是那个电台频道消失在了巫师界的收音机里。
阿米莉亚自然清楚电台是谁的手笔，也因此无法停止担忧，尤其是在魔法部派人去调查电台的事之后。她试图写信给伊芙琳，也试图去拜访布朗家，但都失败了，她的朋友似乎打定主意要隐藏行踪，不被任何人找到。
而被她惦念的伊芙琳则正在机场送别自己的父母。
海蒂女士半年多以前就收到了一所美国麻瓜界知名大学的邀请，为了自己的研究，她最终接下了这份聘书，而布朗先生也决定和她一起离开英国。
“伊芙，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布朗先生最后一遍询问自己的女儿。
伊芙琳摇摇头，看着父亲脸上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我们家的传统不是一直如此吗？对已经成年的孩子彻底放手，按理说，我也早该离开家去到处闯荡。”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盘算有多么危险，老实说你现在的想法都是我当年有过的，你确实像我……当年如果不是你妈妈出现，我或许已经和某些败类玉石俱焚了。但也因为我经历过类似的心情，所以很清楚我们拦不住你。”
一直保持沉默的海蒂女士将一个包裹塞进伊芙琳怀里，补充道：“但不要真的像你爸爸一样，做任何事前先考虑清楚，就像这次的电台，虽然魔法部没有查到，但很多人心里清楚，甚至于你们的‘柳林风声’或许都会受到牵连。”
伊芙琳惭愧地低下头：“……我觉得我很对不起阿米莉亚。”
离开魔法部是她的选择，她违背了她们之间无言的约定，阿米莉亚只能被迫接受，更糟糕的是，或许就连她们五个共同付出心血经营起来的电台都可能因为她的冒进而……
“但你也清楚，重来一次你还是会离开魔法部——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后悔，伊芙。”海蒂女士示意伊芙琳拆开包裹，“至于有些错误，你还可以弥补。既然你决定留下，你们的电台——你可以选择自己保管，也可以将它托付给阿米莉亚。虽然魔法部或许会采取一些措施阻隔非官方的电台频道，但我记得你们还有个私密频道……”
她沉静而睿智的目光落在伊芙琳身上：“朋友也未必要始终同路，如果你们怀着同样的心，总会有殊途同归的一天。”
不久后，猫头鹰带着一个包裹和一封信敲响了阿米莉亚的窗户。
……
“你说你不知道伊芙琳·布朗的下落？”
“不错。”
“但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而她在离开魔法部之前最后一次出现是和你一起——你们聊了什么？”
“……无可奉告。”
阿米莉亚瞥了面带假笑的乌姆里奇一眼，推开眼前的茶杯站起身：“乌姆里奇女士，您没资格探究我和朋友的私密谈话。并且恕我直言，如果您打算进行有罪推定，我不可能配合。”
乌姆里奇捂着嘴娇笑一声，惹得阿米莉亚浑身都不自在。
“瞧你说的，博恩斯小姐，我可不是那种人。”她靠在椅背上，“而且反正现在那个耸人听闻的电台被屏蔽了，最有嫌疑的布朗一家——据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英国，人还是应该认清自己的处境，别总是不自量力，你说是不是，博恩斯小姐？”
阿米莉亚袍袖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但最终只是嗤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乌姆里奇没有阻拦，只是自顾自地说：“要我说，还有其他一些非官方的电台频道，保不齐就有哪天再闹出这种事，还是趁早一起解决，譬如之前的什么什么风声……”
阿米莉亚的脚步停顿一瞬，或许是见她有所触动，乌姆里奇变本加厉：“看得出来，博恩斯小姐，你也是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作为前辈，好心提醒你一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记得你该和谁站在一边，你是属于魔法部的人。”
但她只得到一声冷笑——阿米莉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阿米莉亚继续研究伊芙琳寄来的包裹，她已经按照里面的说明将移动基站重新建了起来。
照乌姆里奇今天的暗示，她们对外公开的电台大概也会被迫关闭。不过从伏地魔消失后，只她和伊芙琳两个人维持电台运作，稍显单一和激进的内容已经导致不少听众流失。而最近因为伊芙琳的离开，电台也已经停播很久了。
可阿米莉亚依然还是把电台建了起来，既然伊芙琳把电台托付给她，哪怕只保留她们五个最初的测试频道——现在已经变成了只她们五个知晓的秘密频道，那也不会毫无意义。
或许不知所踪的伊芙琳还会想听到她的声音，或许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索菲亚会被它召唤回来，还有环游世界的乔安娜和漂泊海外的维斯塔，说不定她们其实也一直做着电台的忠实听众呢……电台停播后，她们总会想起最初的“柳林风声”频道。
当远在海外的维斯塔再度从收音机中听到朋友熟悉的声音时，阿米莉亚正对着面前的话筒缓缓述说最近发生的事。
“最后一批食死徒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包括老诺特那几个核心成员，有消息说，他是被儿子推出来的牺牲品，但我们都清楚，诺特自己也并不无辜，只是他用这种方式保全了家族。不过据说诺特已经很久没在纯血家族聚会上露面了，出来社交的往往都是他的夫人……
“好吧，我还是更习惯叫她帕金森……或许你们还记得她和我们的渊源，尤其是维斯塔。我后来见过她几面，她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维斯塔会心一笑，她当初所做的一切或许已经有了回报，那些努力从来不是无用之功。
而在电台中被提及的“帕金森”，此刻正靠在诺特庄园的沙发上，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伊芙琳：“说真的，你们赫奇帕奇已经让我惊讶过好几次了，尤其是你们几个——”
“放我离开，我不会把你对诺特做的事公之于众。”伊芙琳抿着嘴唇，“我似乎还欠你一句谢谢，当初是你把我和乔的遭遇及时告诉了维斯塔她们。或许我可以期待，如果诺特家族背后的实际操控者变成你，未来会变得很不一样。”
“她还活着吗？”诺特夫人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如此突兀的问题，伊芙琳却瞬间明白过来这句话中的“她”指的是谁，迟疑道：“诺特夫人……”
“哦，别这么叫我——也别叫我帕金森，克莱尔夫人甚至克莱尔都比这好得多。”克莱尔摆了摆手，笑道，“我明白你的迟疑，但我也欠她一句谢谢。算了，我想你也未必能确定……那么你的目的呢？你潜入这里，是想做什么？
“或者我可以推测诺特庄园并不是你唯一的目标，我得到过消息，你还在魔法部的时候似乎和你的朋友申请过要对卡罗庄园或罗尔庄园进行搜查，而这两家似乎最近刚加固过庄园的防御魔法，凑巧的是，不久后我要和他们两家的人参加同一场宴会。”
伊芙琳探究地看了眼克莱尔的表情，她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有种别样的兴致——眼前的克莱尔似乎和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助你，譬如带你混进那场宴会，甚至可以保护你不被旁人发现——你意下如何？”克莱尔直起身，看着伊芙琳的眼睛，“换句话说，我们合作，怎么样？”
“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伊芙琳不明白她的目的。
克莱尔笑起来，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野心：“我想搞垮卡罗和罗尔家族本身就足够有利可图了，布朗小姐。”
品尝过权力与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滋味后，她忍不住想要开疆拓土了。
伊芙琳沉吟片刻，答道：“成交。”
同一时间的麻瓜界，佩迪鲁夫人关闭了收音机——她并不知晓女孩们的秘密频道，因此只以为《柳林风声》就这样停播了，甚至很有可能和她带着索菲亚离开的决定有关。
望着女儿安静沉眠的侧脸，她幽幽叹了口气，对那件事有遗憾，却并不后悔。
在奥古斯塔的帮助下，她们离开圣芒戈后迅速搬了家，甚至远离伦敦定居到了其他地方，至于最后选定的住址，连奥古斯塔都不清楚。
一路还算幸运，有位费格太太在找落脚地时给了她们不少帮助，以至于佩迪鲁夫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名巫师，好在似乎是她多心了，费格太太对魔法一窍不通，在她试探着提起巫师界的时候还以为她在胡言乱语。
最后，佩迪鲁夫人用靠金加隆换成的英镑在萨里郡的木兰花新月街盘下了一栋临街的二层小楼，楼上是她和索菲亚的住处，楼下被她改装成了一家小吃店——她得照看索菲亚，过去那种要到雇主家的工作显然已经不合适，便暂时以此维生。
索菲亚过去从霍格沃茨的小精灵们那里学来的菜谱，用麻瓜手段改造过后倒也有不一般的效果，加上佩迪鲁夫人手艺不错，小吃店甚至渐渐能称得上生意兴隆。而曾经她所担忧过的可能会被地痞无赖或恶意竞争的同行制造冲突一类的事，竟然都没怎么发生。
“这不奇怪，我们这里的治安一向不错。”费格太太理所当然道，“邻里间也算和睦，虽然也会有些令人看不惯的事，但总的来说不用担心。倒是你女儿，不是说请这边的医生来看过，他们怎么说？”
佩迪鲁夫人谎称索菲亚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之前的医院无能为力，想换个地方再看——这也符合大部分真相，可惜麻瓜界的医疗手段同样对索菲亚没有作用，于是在费格太太关心的时候，她只能默默摇头。
“唉，也是，你们可是从伦敦过来的，那里的医院都没有办法，就更不用指望我们这种地方了……”
不知为何，佩迪鲁夫人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但没等她细想，费格太太又宽慰道：“不过我也听说过这种情况，不一定需要医生，说不准哪天她自个儿想醒，就醒过来了。”
佩迪鲁夫人点点头，在麻瓜界的检测唯一令她更为放心的就是，索菲亚身上并没有器质性病变，魔咒带给她的更多或许还是心理上的创伤，她也只能多陪陪她，和她说说话，哪怕她不能回答。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小惠金区的的各户人家开始装扮圣诞树的时候，佩迪鲁夫人才恍然意识到，从索菲亚出事至今，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一个人度过了丈夫的忌日、儿子的忌日，眼下守在沉睡不醒的女儿身边，只能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你已经做了一年睡美人啦，索菲亚，还想让妈妈……想让我们大家再等多久呢？”
平安夜的烟花在窗外绽开，焰火与街上的人声传进安静的小楼里，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妈妈……”
并不是幻觉，她的小睡美人真的睁开了眼睛，只是……
“妈妈，你怎么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哥哥带我去跟那群讨厌鬼玩，他们还说我们——哥哥呢？不要罚他好不好？”
那是一双停留在魔力暴动之前的属于六岁的索菲亚的眼睛。
此时此刻，博恩斯家，阿米莉亚对着话筒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平安夜快乐，我最亲爱的朋友们。”
在她的正对面挂着一张英国地图，许多地方被标着红色的叉，那是她在工作之余尝试过寻找索菲亚下落的地方，假期结束前，她将启程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纵使人海茫茫，总会有重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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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伊芙琳也离开了，阿米莉亚，你一个人会很孤单吧……再等一等，我很快就会回去，一定。”
——《我亦飘零久：维斯塔·威尔金森》
第二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Chapter 60·如山，如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