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第 26 章 ...
-
他摆摆手，一脸着急，“您看您说的，合作共赢那是基本原则，不可动摇。”说着姜诀扭过脸来对着梁倩，好像要寻求认同：“梁小姐，你说呢？”
梁倩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落落大方地一笑：“那是当然的，姜总，您说的是真理。”
赵世杰看着眼前二人的唱和，眼神微动，立刻哈哈一笑：“好了，开玩笑的姜总，你们相处融洽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有任何事宜都可以找小梁。”
姜诀吁出一口气，“好勒，赵总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率先伸出手，“梁小姐，那往后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梁倩笑容不变，“承蒙姜总抬举，必尽己力。”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这么轻轻一握，便如同拍卖场上一锤定音，再也没有什么王铮赵峥的插足之地。
等到应酬完，周围已经黑漆漆了，明日应该是个大晴天，夜空中群星闪烁，无遮无挡。
说来也是巧，姜诀刚坐上车，金权正的电话就掐着点进来了。“姜总，恭喜你啊，星月一举开盘，往后定然生意兴隆。”
“哈哈，金总真是消息灵通，承您吉言了！”今天实在高兴，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诀喜气洋洋的应下了。
二人笑了一会儿，金权正才说明来意：“姜总，犬子后天生日，一并举办成人宴，不知道姜总是否能赏脸携林少一同前来？”
对于金权正，姜诀总有点忌惮，他眉头一皱，声音如常：“两个孩子一向玩的来，按照常理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只是诚如金总所言，星月这边地基都没打，少不得要做许多盘算......”
姜诀顿了两秒，金权正也没说话。
确实是很不给面子了，姜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样吧，金总，我这边回头整理一下，若能出席再给您回电。”
“好的姜总，那就静候佳音了。”金权正声音古怪，好像很笃定似的。
姜诀压下心中的不安，挂断了电话。
听筒内滴滴声响了有一会儿了，金权正没放手，捏着手机在金属边上来回摩挲。
书房四面临墙，没有开窗，外边的光一丝也泄不进来。沉重的檀木桌上架着一盏复古的台灯，散出的光照出一片圆，金权正的影子正对其中，黑漆漆的庞然大物印在墙上，压迫感十足。
光晕往外一点的黑暗中，站着一个清瘦的人影，约莫瞧的出是个少年。
手机的提示音停了，“咚”金权正把它磕在桌上，唤了一声：“金莱？”
隐在暗处的人影动了一下，回道：“父亲。”
“你上次说见到姜诀了？”
“是的父亲，他拒绝了我的邀请。”
“是吗？司机说......你那天没进聚合。”金权正声音扬起又落下，平缓的结尾在句点。
金莱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就对上漆黑影子下一对幽深的眼眸，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是的父亲......我在聚合楼下的咖啡店遇见了姜诀，他当时一个人在场。”
金权正语气古怪：“买咖啡？”
金莱喉结滚了滚，“是的父亲。”
金权正站起身来，钉着铁跟的皮鞋一下一下的敲在木地板上，声音沉闷，影子随着他的移动，缓缓地从墙上爬下来，流到地面上。
金权正站在明暗交界线上，沉默的面对着金莱，暗不透光的眼珠里满是探究。金莱垂着眼眸，同样一言不发。好像两军对垒，说一个字就会泄了士气。
古朴大气的书房内只有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一道细微短促，一道平缓悠长。
看着眼前这张平静无波的脸，半晌，金权正轻笑出声，似乎有些得意。他伸出手，黑色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扭曲成枯槁的爪型，缓缓往前一动，触及少年的一瞬间隐入黑暗。
然后一只戴着简约男戒的手按到了金莱的肩膀上，金权正眼神幽幽，声音含着气一样轻飘飘，从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吐出来：“别紧张，孩子，我相信你。”
金莱半个身子已经僵了，他丝毫不敢懈怠，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金莱的反应，金权正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得到开解，转而手指用力捏住了金莱的肩骨，他的手背青筋隐隐，指尖发白。
金权正把脸探过去，他的眉宇间郁气沉沉，两粒眼珠黑得像开采石油的矿井，深不见底。“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对父亲有所隐瞒了，知道吗？”
金莱面色白了白，他低声回话：“好的，父亲。”
金权正斜着眼睛看了他几秒，才泄了手上的劲，他轻轻一推：“好了，去休息吧，明天开学了。”
金莱趔趄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站直了，点点头。
在门合上之前，金权正转了转无名指根部的戒指，声音从缝隙中传来：“对了，你手里的礼物是时候给出去了，礼尚往来，说不定是因为你没送出去，人家挑礼了才不来呢。”
门顿了一下，然后吱呀一声关上了，轻轻替金莱做了回答。
开学头一天，往往是不上课的，私立高中也遵循“大扫除”的传统。阳光融融，这群富家子弟干得热火朝天，全然没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气。
不过别看现在配合默契，分队干活的时候那叫一个“百家争鸣”。
男生们围着班花霍洁大献殷勤，个个像开屏的孔雀，为了弥补冬天不能展示肱二头肌的缺憾，他们自发的排成两队掰手腕，每个人都拼尽全力，争得脸红脖子粗，仿佛这不是争夺队友，而是争夺配偶。
金莱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两条长腿晃晃悠悠，他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看龇牙咧嘴的两名“选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做题的林琼，“哎，你瞧，章飏牙花子都咧出来了，你说他能赢吗？”
林琼正卡在算法关键的地方，他抬头匆匆看了一眼，随口说道：“应该可以吧，章飏不是练铁饼么。”
金莱似才想起来一样，惊叹一声：“对哦！章飏进省队了，已经特招进A大体院了。”
说完，他歪着脑袋笑嘻嘻的问：“林少，忘了问你了，你保送到哪去了？按你的成绩应该可以直通京大吧？”
林琼攥了攥手里的笔，抬起头来对上金莱的笑眯眯的眼睛，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
扭头一看，只见章飏双拳举过头顶，脸上一片红，转着圈的嘶吼，像个捕猎成功的野人。面对周围一圈人的鼓掌欢呼，显然是被吹捧的热血澎湃，一点儿形象也不顾了。
金莱眯着眼睛，意味不明的开口：“林琼你眼光真毒，章飏果然赢了。”
然而没等章飏高兴多久，门刷的一下被推开了，应该是很大力了，门撞到墙上嗡嗡作响，还往回弹了弹。这一变故，惊得众人鸦雀无声。
往外看去，教导主任腆着大肚子，负着手站在门口，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小胡子一颤一颤，宣示着他的愤怒。
下一秒，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骂：“你们这些学生啊，马上要高考了知不知道？还在这边玩！还在这边叫！怎么了？家境好这么了不起吗？”
教导主任小眼睛炯炯有神，刀刮一样剜过每一个人身上，气氛沉闷，人人垂头耷眼。不过这还不算完，他小手一指，挑了个汗淋淋红彤彤的章飏：“你！你叫什么名字？打算考哪个学校啊？”
“我？”章飏左右张着嘴看了看，还是不太确定，于是伸手点点自己，疑惑出口。
“不然呢，你看看你，衣服也不好好穿，有这么热吗？”教导主任板着脸说道，两撇胡子随着他的气息一飘一飘，有点吹胡子瞪眼那味了。
“哦。”章飏顺从的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
别人无所谓，但是当着自己喜欢女生的面被骂，章飏还是有些下不去台，他蔫蔫的放下手指，垂头丧气地说：“我叫章飏，已经被A大体院特招了。”
章飏用沮丧的声音扔出一个炸弹，周围一圈十七八岁的少年，表面上沉闷不已，背地里已经开始挤眉弄眼的骚动起来，像火山地下涌动着岩浆，空气中火辣辣的。
“......哦，那你不错，不过还是要戒骄戒躁，年轻人要多努力啊。”教导主任没料到打脸来的这么快，有些尴尬的找补一下，转身出门时没细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少年们个个憋红了脸，等到人走出老远，不约而同的爆发出热烈的笑声。他们凑到章飏身边，笑嘻嘻的过来摸他的头、拍他的膀子，跟他对拳击掌。
“好样的章飏，不愧是铁饼一枝花，这不把老赵头都气走拉!”
“哈哈哈哈，是啊，你看没看他脸色，都绿了哈哈哈哈！”
“章飏，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亲弟弟，以后刷我的卡！”
“去你的有良心没，对我们有卓越贡献的章哥怎么说话呢！......那卡能给我刷刷不？”
“哈哈哈哈”四周充斥着欢声笑语，章飏虽然搞不清发生了啥，但是也跟着欢快的氛围笑了起来。
金莱看着远处纷乱的景象叹了口气，从桌子上跳下来，站到林琼的身边，举起双手用力拍了拍，巴掌声引得众人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