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生日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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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合大厅里的两头锦鲤死了，浮在水面上，肚皮外翻，丘比特的爱心水柱落入池水中，激起一圈圈的泡沫，久久不散。
姜诀进大门的时候，这座不太大的喷泉边上乌泱泱都是人，穿着制服的员工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仗着总裁的身份，背着手往边上一站，人墙立刻就腾出一条道。
走进一瞧，保安已经不知从哪找出一个大网兜，把两具“尸体”捞出来放在池边。两手轻轻一掰，其中一条的嘴就开了，大把的鱼食满溢而出，小圆球滚了满地。保安老赵有些不忍，长叹一句：“造孽啊！”
见案子已破，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姜诀，一声声“姜总好”此起彼伏。
老板这种生物，无论多年轻英俊，在人们心中都不是正面的印象。生怕被拎出来做典型，人潮像涟漪一样散开。
姜诀喷泉边上站了一会儿，看着空荡荡的水池和孤零零的丘比特，他心情沉闷，吁出一口气，抬脚往上走。
一转眼，日上三竿，非但没有暖意，反而起了寒风，侵肌刺骨。
办公室里空调打的很足，魏呈走进来时，眼镜顿时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手里抱着文件，眼前模糊不清，他腾不出手来取眼镜，只能凭着感觉试探性的往前迈步。
没挪几步，脚尖就抵上硬物，魏呈愣了愣，眼镜突然被摘了下来，姜诀漫不经心的脸映入眼帘。
姜诀低垂眼眸打量着手里这副细脚伶仃的金属眼镜，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聚集了一小片阴影，似乎是看够了，姜诀把眼镜折起来塞到魏呈的口袋里，又默不作声的回到椅子上坐下。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自然的不像话，魏呈一点儿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他捏了捏手里的捧着的文件，感受指尖的微痛，才醒了醒神。
等到把手里厚厚的文件分门别类，挨个放好，是十分钟以后了。姜诀看上去兴致不高，魏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姜总，盛凡建设的第二期预付款在账上了，就接洽人员反馈：该楼盘的施工报建流程相关部门已经响应了，预计在明年三月份动工。现在对方要求盘点库存清单和人力，提供详细的生产和运输计划，以确保动工之前所有材料全部到位。而根据我初步的计算......”
魏呈的声音近在耳边，姜诀的思绪却已经飘远。
他拧着眉靠在蓬松的老板椅上，挂记着那两头惨死的鱼，想了又想姜诀还是觉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于是他犹豫的开口【系统，你说这个世界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不大放心。】
【？？？】8826一脸黑人问号，不过他还是耐心解答【亲，这个世界是一比一还原的，不存在什么怪力乱神，而且明眼人一看今天早上的“凶杀案”就是人为呢。】
姜诀表示我不听我不听。【但是我为人这么nice，从来没得罪过人，肯定是风水有问题。】
系统按捺下火气重复一遍：【姜诀，这个就是正常的小世界正常的剧情，没有非人的存在！】
【但是死的偏偏是锦鲤啊，我找大师看过了，咱们那个喷泉是财眼，养那锦鲤是为了挡煞锁财的，更别说今天还是平安夜！】
【......】
【早知道那树不运到家里了，应该摆到公司，压压财。】姜诀一脸沧桑，开始后悔。
【......】
魏呈跟系统一样无语，他已经盯着姜诀飘忽的眼神十分钟了。
“姜总？”魏呈加重了语气。
“嗯？”姜诀回望过来，脸上是一无所知的故作深沉。
“唉！”魏呈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捡着重点说：“距离我们的材料供给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现如今的生产速度而言，达到盛凡的要求还有一定差距，需要您出面整合部署一下。”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思考了一下，姜诀当机立断：“好，那你通知到各部门吧，重点把生产部的大小主管都叫过来。”说着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四点钟在二楼大会议室开会，让所有人把材料都梳理好，别一到冬天就怠懒。”
“好的。”魏呈点头。
“行，那你去吧。”
魏呈走出去，打开办公室的门，敲了敲胡盈盈的台面：“二楼会议室要开会，去通知一下综管，把空调打开，茶水准备好，三点半前到位。”
胡盈盈正专注的低头打字，噼里啪啦的，整齐的马尾有一缕散在脸庞，魏呈走到跟前也无知无觉。
乍一听到声音，她吓得浑身一抖，抬起头来看到是魏呈，赶紧回道：“好的好的，魏特助，我马上去办。”
等到魏呈走出去老远，胡盈盈才长舒一口气，坐下来按下回车：
“你疯了，你居然说真的，知不知道大厅有监控啊？幸好姜总这次不追究，万一你被逮起来，我简直不敢想，你还在上学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那头的人打了字又删掉，“正在输入中”停了好久，才委委屈屈的发出一个对手指的可怜小人。
三点五十，姜诀空着手来到会议室。
三十个座位的大会议桌座无虚席，姜诀坐下后抬眼一扫，管理层大多是些中年男女，没什么新鲜血液。
唯二两个就坐在他的两边，一个魏呈，还有一个是梁又庭。
梁又庭是生产部的一把手。在大多数人还在中低层领着十几下属熬资历的年纪，他已经坐在老总的右一，掌管着聚合的要害。
这使得姜诀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虽然说不上多帅气，但是一见就让人觉得正派。
不过看见姜诀他脸上立刻堆起笑来，有种违和的谄媚，简而言之，看不顺眼。
姜诀打算拿他开刀，自然不会好颜相对，没理梁又庭，自顾自喝了一口热茶。
魏呈调试好设备，会议就开始了。他铁面无私，严格把控会议进程，各部门的分管总工作汇报可以说争分夺秒。
梁又庭压轴出场，果然没让姜诀失望，一开口就打官腔：“感谢姜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关心我们的工作，各兄弟部门的进展实在令我汗颜，那我就简单说一说我部的情况。”
和他的语气不同，在众人的注视下，梁又庭噙着笑，半点没有自卑的意思。
“包括a市在内的所有生产车间在册员工共有6000余人，每天能产出约5000吨的定向建筑材料，截止目前有各国订单297项，共计金额为463亿600万，其中最大的订单来源是盛凡建设，占据总份额的12.5%，金额是57亿950万。四季度环比增长21.34%，全年同比增长17.63%。姜总，这是详细的报表，请您过目。”
欲扬先抑的小把戏。
姜诀笑眯眯接过，然后毫不留情开始批判：“难为生产部的梁经理调这么多业务部的数据给我，表格做的这么完善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
这话夹枪带棒，梁又庭一听就暗道不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然而姜诀可不会顾忌他的脸面。
“在座各位同梁经理一样，都走进同样的误区，那就是报喜不报忧。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坐的位置太高了，看不见管理上的漏洞，还是专程花两个小时做数据来敷衍我。”
此话一出，全程鸦雀无声，空调可能有点打高了，不少人的额头上汗津津的。
姜诀环视全场，开始杀鸡儆猴：“偏题尚且不论，梁经理，当着大家的面，我要问一句，作为份额占比12.5%的盛凡建设，这笔订单的生产进度如何？有什么样的风险？如何规避？能不能如期交付？”
梁右庭汗如雨下，众人的视线原来令他得意，现在却全是无形的压力，向他倾轧而来。
他不得不支支吾吾的回答：“这个，订单的生产进度......应该是可以......可以如期达标的。”
好家伙，这玩意以为四选二呢，德不配位，姜诀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把报表一扔，拔高了音量：“我希望，像应该、或许、可能、大概这种不确定的词语，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会议上。众所周知，盛凡的业务几经波折，才落我们口袋里。大家可以去业务部门瞧一瞧，你们看见的每一个人，在那段时间里，无一例外都是废寝忘食。”
说到动容之处，姜诀顿了几秒，握着拳头重重敲了敲会议桌：“重客的高总，在同盛凡洽谈的前一天晚上跟我立了军令状，他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得：‘朝受命，夕饮冰，昼无为，夜难寐’。现在千辛万苦的谈成了业务，没想到居然要受到‘兄弟’的钳制吗！？”
桌上的一圈人大气都不敢出，大多数人眼神飘忽，生怕又撞上枪口。
魏呈下手一位，是高强，这个高高壮壮的胖子被这番怀柔的话说的热泪盈眶，他抿着唇强忍着，同一脸灰败的梁又庭形成鲜明对比。
姜诀停了几分钟，等众人缓和了情绪，才开始做最后总结：“我们同盛凡好不容易缔结的信任关系，无论如何都要维护好，这是开始也是底线。高强度的集中生产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员工的流动性、产品的稳定性、物流的时效性以及其他订单的滞后产生的影响，这些都不是简单的生产部门可以解决的。必须要所有的职能部门动起来，发挥各自的作用，才能保持集团内部的稳定运转。每一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齐心协力度过这个关隘。虽然目前无论是天气还是工作强度，都属于寒冬时期，但是大家要坚信：平芜尽头是春山。”
姜诀的声音慷慨激昂，说起话来环环相扣，把人的情绪捏的死死的，极富有煽动性。不管心里如何想，人人面上都是满面红光，看起来备受鼓舞。
除了梁又庭，梁又庭面丧考妣，心里恨得不行，又不能当场发作，回到办公室就摔了个花瓶。
摔完脑子就清醒了不少，不由悲从中来，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还没坐热，怕是就要让贤了。
这个姜诀，雷厉风行，又会攻心，是个狠角色。明知道自己有背景,不看僧面看佛面，居然一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
梁又庭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倒倒苦水，上上眼药。
在万众瞩目中，圣诞节轻轻到来了，这天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天，甚至飘了一点薄雪。然而对于地处南方的A市，这无疑更增喜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生日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