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霜雪》锦瑟长思

9、惊鸿

　　华云崖拔出腰间佩剑，在空中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我这柄剑名为寒潭，出自华山铸剑堂长老宋清寒之手。师妹，小心了！

　　只见他脚下轻点，持剑右转一圈的同时，向前突进了一大段距离，瞬间来到封临面前，一剑从左上至右下劈出。

　　封临抬剑抵挡，转身卸力，剑被挑开。

　　没有停顿的，华云崖侧身横握剑柄，改劈为刺，又是一剑。封临迅速后退，这剑刺空。

　　第三招是一式横劈，也被接下。

　　不出意料，这前三剑对封临来说没什么难度。

　　“不错，很有师兄我当年的风范！你可要继续？”

　　封临轻轻吹了下额前散落的发丝，骄傲的说道：“当然啦，师兄不用手下留情哦。”

　　于是，第四剑转瞬即至，而后是第五剑，第六剑……第十剑！

　　二人各自退了一步，持剑对立。华云崖表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一辈我们华山收了个旷世奇才啊！一年后的论剑大会，这位小师妹必定会大放异彩，名动江湖！”

　　若是她能接下我这一剑……

　　“师妹，这第十剑名为阳春白雪，乃华山绝学。自本门立派以来，从来没有新弟子接下过这一剑。你可准备好了。”

　　闻言，封临眼睛一亮，刚才那几招已经让她有些吃力了，此时的她却迫不及待的想领略一下这招“阳春白雪”，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来吧。”封临语气中带着难掩的雀跃。

　　霎那间，华云崖周身气息发生了变化，凛然剑意迸发，绕于剑身，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剑，却有无数剑气划破虚空，好似切割了时空，扬起漫天飞雪，在他们之间开辟出了一方天地。

　　这一剑，画面极为震撼，荷曲表示很想学。

　　飞雪飘落，结果显而易见，封临的剑被击飞，插在地面上。她的脸上混杂着震惊和激动这两种神色，双手渐渐紧握成拳，道：“今日封临受教了，三年后我想再向师兄请教这一剑，师兄可愿意与我做这个约定？”

　　华云崖爽朗一笑，说：“哈哈，那一言为定。就请荷曲姑娘在此作证。”

　　荷曲正在出神，听到自己的名字，向他应道：“好哦。下一个是我了吧，现在开始吗？”

　　“好，看招！”

　　于是，荷曲像模像样的拆了五招，表现的还算轻松，在对上第六招的时候悄悄收力，败下阵来。

　　嗯……要问她为什么怎么做……

　　那什么，不是都说年轻人要懂得收敛锋芒嘛，她这不就实践上了。

　　当然真实情况是……她就是单纯的不想出头……咳咳，反正这也不影响她今后学剑嘛。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试剑过后，华云崖目送着二人上山，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华云崖笑着叹了口气，这一届的弟子，真是不简单呐。

　　荷曲摘下了斗笠。

　　“我们到了。”

　　华山主峰上，两个内门弟子前来迎接，她们被带入了掌门所在的清风殿。

　　这里是荷曲一路上见到的装潢最气派的建筑。听那两个弟子介绍，清风殿是华山的主殿，自华山派建立之时就已存在，历史深厚。

　　只有碰上迎接贵客，商讨重大事宜，以及三年一次的开山收徒之日，掌门和五大长老才会于此聚集。

　　荷曲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她有点紧张。

　　主座上的是华山掌门萧清河，鹤发白须，精神矍铄，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其他几个座位上分别是大长老执剑堂曲清舟，二长老砺剑堂慕容云海，三长老暮雪剑江暮雪，四长老铸剑堂宋清寒，五长老濯剑堂晏清岚。

　　其中，除却三长老性情淡漠，痴迷练剑，不问世事外，其他四位长老各司其职，与掌门共理门派事务。

　　二人躬身行了一礼，道：

　　“弟子封临。”

　　“弟子荷曲。”

　　“见过掌门、长老！”

　　掌门声音洪亮，目光如炬，表情严肃，看向封临，说道：“不错，听说有个弟子用华山十三式接下了云崖的九剑，便是你吧。”

　　封临脸上不见一分怯意，回道：“是我。封临不才，没能接下第十剑，还请掌门莫怪。”

　　　“呵，”萧清寒冷哼一声，“好狂妄的口气，年轻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荷曲暗暗思索，传闻着华山掌门脾气古怪，固执硬气，不近人情。看来传言非虚呀。

　　在封临作出反应前，晏清岚笑眯眯的出来缓和气氛，打趣道：“嘿嘿嘿，小妹妹别听他的。师兄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那模样恨不得立刻传书给他那几个老朋友，炫耀自己收了个多么优秀的徒弟～”

　　荷曲偷笑，没想到是这样的，传言到底是不可尽信。

　　那掌门胡子一瞪，又是一声冷哼，“算了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说着又看向封临，“不过年轻人到底不能太骄傲自满了，华山剑法看重心性，想要练到至真至纯的境界，必须得学着收心。”

　　萧清河捋了捋胡须，放缓了表情说道：“你的天赋不错，可愿入我门下，做我的三弟子？”眼里带着点志在必得的小骄傲。

　　只不过接下来，他怕是要失望了。

　　封临拱手抱拳，道：“掌门，恕我不能从命。弟子今日想拜的，是暮雪剑江暮雪前辈。”

　　萧清河闻言一愣，众人这时都把视线移向了江暮雪。

　　其实从一开始，江暮雪都没有在意过这里发生的事。她这次同样打算走个过场，然后回她的落月阁吃饭睡觉习武练剑。

　　“你想拜我为师？”

　　封临激动的说道：“没错！您之前答应过我的。七年前白岩山的那个小姑娘，您答应过她，若是能活下去，七年后，带着这剑招来华山找您，您会收我为徒！”

　　江暮雪歪了下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年她下山问剑一位江湖前辈，路过白岩山之时，从野兽口中救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说是救，其实是扔了把匕首给她，那孩子自己把野兽给弄死了。

　　后来那个小姑娘偏要拉着她的衣摆，不让她走，她就随手舞了几剑，告诉她要是能学会，以后可以收她当徒弟，终于把她给打发走了。

　　透过那双炽热倔强的眼睛，眼前之人的身影慢慢和当年那个孩子重合起来。

　　封临见江暮雪似乎有所动摇，拔剑道，“弟子献丑了。”

　　众长老看到封临所舞的剑招，瞬间就认出那剑招出自江暮雪早年自创的剑舞——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