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全程突破

1、第 1 章

　　蒋溪连续挂了好几个电话，裤袋里的手机透过亚麻色棉质布料仍旧发光。

　　烈日炎炎下，蒋溪也像一枚炽烈太阳。
　　她穿着条吊带紧身衣，两条细绳之外是大片雪白的肌肤，长发卷成波浪状，裤子是条灰色工装裤。

　　她不必做什么，穿梭在校园里，收获了不少目光。
　　蒋溪是谁？
　　若在A大校园人群中随便抓一人问，那人回答必定是态度复杂的。
　　蒋溪，那个舞蹈社的副社长。
　　蒋溪，那个人的男友是顾鹤。
　　蒋溪，那个一看就像持美行凶坏女人。
　　……

　　蒋溪按下通话键，对面开门见山地询问：“在哪？”
　　她报了一个地点。
　　十分钟不到。
　　“蒋溪。”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入耳，蒋溪回头看着见眼前一个男孩走来。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身形颀长，五官棱角分明，薄唇紧抿。
　　难得见他胸口起伏，情绪有这么波荡的时候。
　　顾鹤盯着女人没有温度的目光，沉沉开口，“你昨天去哪了？”
　　“酒吧啊。”
　　“……你怎么又去那种地方？”
　　顾鹤很不喜欢她随便的态度，他可是她的男友！
　　可做她男友前，他也不曾想过会找一个像她的女人。
　　蒋溪微笑说：“对。”
　　她满不在意，他步步紧逼。
　　顾鹤黑眸漆漆，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那里这么多花花肠子大腹便便的男人，你去那种地方，很容易就被……”
　　蒋溪嘴角平直：“被什么”，转而她娇媚一笑，“管那么宽？”
　　顾鹤忍不住蹙眉。
　　蒋溪嘴角动了动，玩自己的两根葱削般修长白嫩的手指，指甲上襄着假钻，很漂亮。
　　沉默。
　　两人在女生宿舍区楼下面对面站着。仿佛一出沉默的哑剧。
　　等了许久，蒋溪拢了拢长发，有些不耐烦，按耐住脾气，“你要说什么？”
　　她的脾气一向不算太好。
　　顾鹤定定站在原地不知思忖了多久，抬眼，阳光射在瞳孔，闪着漆黑的光，“你昨天发的消息是玩笑？”
　　昨天，指的是她给他发的分手短信，还是在酒吧里编辑的。
　　她只发了一句话：顾鹤，我们不适合，分手吧。
　　顾鹤那时在参加家庭聚会，窗外烟花绚烂，他在阳台上眺望不远处明亮的红光，浑身散发阴沉沉的气息。
　　时间拉回现在，蒋溪应得干脆：“不是。”
　　顾鹤不可置信：“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又是第一次与她热恋，两人之间实在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怎么可以一句“不适合”就分手？她怎么敢？
　　蒋溪直截了当： “顾鹤，我从不开玩笑，除了在撩你的时候。”
　　顾鹤陷入无名的翻滚思绪，这情绪由他来编织。
　　半晌，他隐忍压抑地控诉着：“……你，怎么可以这样？”
　　顾鹤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发旋，眼睛红了一片，倔强地看着她。
　　他看见她沉默的脸颊、不带任何情绪。
　　宛若一道惊雷，顾鹤突然闪现至蒋溪跟前，逼问：“为什么要招惹我！”
　　蒋溪抬头，“明明你也可以不必当真。”
　　真实好一派渣女言论！
　　愤怒、心酸、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

　　顾鹤好像在自言自语，的确低声地说出了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蒋溪不期然抬头，怔愣，转而内心复杂，“顾鹤，你别这样。”
　　他执着地问一个答案：“告诉我。”
　　为什么要引诱他爱上她，又甩了他。
　　蒋溪：“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不爱了自然分开。”

　　顾鹤听见“不爱了”三个字，心中宛若被千刀万剐。
　　不爱了！
　　她怎么可以，怎么敢！
　　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说出那三个字！
　　他的嗓音颤抖，眼底诡异的一片平静，“那我怎么办？你有考虑过我吗？”
　　她对上他的目光，背脊发凉。
　　蒋溪从未觉得两性关系有如此难堪过。可爱情本来就是勇者的游戏。
　　“……对不起。”
　　怪她一时贪欢，惹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但与他而言，痛苦过了一阵，也成为一种阅历。
　　希望他以后遇到坏女人，离远一点。
　　她这般想着。

　　*
　　顾鹤和蒋溪分手的消息沸沸扬扬。
　　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都能听见女生的评论。
　　“蒋溪真贱啊。”
　　“听说她又找了新男友。md我都替顾鹤难受。”
　　“真不知道一个两个男的上杆子要接近她，就为了图她那张美貌和身材是为什么。”
　　门外风铃响动，一群人推开店门。他们身着名贵大牌一副，发型潮流，一看就是富二代少爷们。
　　最让人尴尬的是，刚刚讨论的男主角就在其中。女孩们打量他，只见他面色郁郁沉沉，目光从进店门就没抬起过，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笼罩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
　　周木景不忍心看哥们消沉，安慰：“失恋都这样，你第一次谈，没经验。”
　　他扫码点餐，几人也都开口，开到这位少爷。
　　“那是个渣女，不值得的。”
　　“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很爱，等你谈多几个，你就懂了，这种女的玩玩就好。”
　　兄弟们都很怜惜，本来以为万年不尽女色的顾鹤第一位女友应该是清纯乖乖仙女卦，没想到被一个渣□□人骗了身心。

　　本来场面死寂而尴尬，好巧不巧的是，又一位谈论的女主角登场了。
　　蒋溪带着她的新男友――一个运动系猛男褂，不得不说身形差和样貌都令人感官刺激。
　　顾鹤平静地扫视两人，先是在男人一身健壮的肌肉上下打量，最后落在两人紧贴的手臂上。
　　他无动于衷地一饮而尽。
　　蒋溪当然看到那群熟人――顾鹤的富二代朋友，她和顾鹤对视一眼，神色如常，拉着男友落座。
　　顾鹤眸光一变，捏紧手中的杯子。
　　男友名叫路辉，田径系的，长相硬朗，肌肉也是蒋溪所喜欢的。
　　像蒋溪这种女孩，朋友圈一公示自己单人自拍，懂的人自然懂，她必是分手了，可以插位了。
　　路辉是趁这个空档最早捷足先登的人，蒋溪分手后一星期内，路辉变着花样追求她，他的方式大胆、花样多而浪漫，蒋溪便同意做他的女朋友了。

　　骤然间，响亮的杯子碰撞桌面的声音在狭小的店内回荡。
　　顾鹤静静捏紧杯脚，五指泛白。
　　周木景在低压的空气中小声咳嗽，低低地提醒好兄弟，“顾鹤，体面些。”
　　顾鹤的手指传来痛感，好似要把玻璃杯捏碎才甘心。
　　蒋溪一直能感受背后炯炯目光。她本该心无波澜，推门那一刻有些心慌。
　　她将这归结于良心痛。
　　她对路辉的亲近一直心虚游荡，在他的手伸向腰际时……猛地抓紧他的手。
　　蒋溪制止住他，眼神不经意流露不满地冷光。
　　她的长相精致美艳，不做表情时气场强大，更别说凶起来六亲不认。
　　“……”
　　路辉收回手，却以另一种方式，将她抵得更紧吻得更深。
　　蒋溪推了他几把。摸到他强劲有力的肌肉。
　　顾鹤一直在这，她没兴致在前男友面前和新男友缠缠绵绵难舍难分。
　　路辉遗憾地分开，在她头顶喘着气。
　　缓了一会，他说：“是我不好。”
　　蒋溪根本不在意什么公共场合接吻，听到他的道歉，一股火气涌上来。
　　接吻便接吻，又不比在意旁人眼色。
　　自己真是脑抽，管他是前男友还是谁？
　　说罢，她扯住路辉的领口，红唇压了上去。
　　路辉僵住，随后捧起她的脸迎接热吻。
　　真是爱死了她这幅模样。

　　*
　　顾鹤是顾家家族的继承人，作为继承人，时不时要参加晚宴。
　　母亲发来一条消息，提醒他记得参加晚宴。
　　他西装笔挺，站在镜前，惨白的灯光照射在他过分棱角分明的脸颊。
　　像是一个木头玩偶，机械地给自己打领结。
　　打完领结后，他才回母亲：“知道了。”
　　回完消息，他突然脑袋一阵眩晕。
　　苍白的脸色冒汗。
　　他低喃：“不过是淋了场雨……就病了吗？”
　　闭眼睁眼都是蒋溪和别人接吻的画面，他艰难地压抑自己不去想。
　　就算.他死了，他知道她也不会回头。

　　*
　　觥筹交错、互相寒暄，酒会上男男女女穿梭。
　　“ 不愧是顾家的少爷啊，年纪轻轻，交谈毫不怯场。”
　　恭维顾鹤的这位女士显然社交略显声色，面对顾鹤只是乏味地夸赞。
　　顾鹤微笑，和她碰了酒杯，浅酌一口。
　　腹中火烧般的灼热感蹿上头。顾鹤笑得儒雅随和。
　　他本就是清冷的长相，哪怕笑起来也凉薄不减。
　　女士在他面前笼了拢卷波浪。
　　她摆弄头发的动作不够麻利，顾鹤静静地看着，目光出神。
　　和蒋溪自然而然地撩发是不同的。
　　这让他想起一个闷热干燥的午后。一开始是蒋溪主动亲他，空气静谧，能让他的耳朵听见清晰的口水交缠声音，他抓着她的腰，越来越用力，把她翻身压在沙发上。
　　她的一颦一笑，为那个无聊的午后增添鲜活的颜色。
　　女士全然不知，红了脸，悄悄拿出一张名片，想凑上钱塞进他胸前的媳妇口袋，可惜他捏住她的手腕说：“小姐，红酒虽好喝，喝太多容易醉。”
　　醒醒吧。
　　他的言外之意令女士燥红了脸。她咬咬唇，只得将名片收回包包。
　　顾鹤离开这一桌，走到另一处满是外国商人的地方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