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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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了时之政府，雪锋保持着沉默，只是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前面慢悠悠走着的鹿鸣……和他手中抛起落下的金色铭牌。
他低下头嘴唇抿起，尽量让自己忽视掉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与刀好奇的打量目光。
不期然撞入一双带着胆怯与好奇的浅色眼眸。
像是没想到他会回头，小孩儿匆匆忙忙挪开了目光。
不多时又偷偷递过来一个眼神。
像偶尔来他庭院里偷东西的貉。
雪锋偶尔会在本丸撞上那圆头圆肚皮的小动物一家，嘴里咬着他田地产出的玉米或者红薯，大摇大摆地从他脚边路过。
他便只是低头看一眼，挪开挡路的小腿。
对于人类以外的生物他向来不喜爱也不厌恶，只是平平静静地与它们相安无事。
他这次还是没能如愿带上自己的刀，因为他的刀现在全部在鹿鸣手里。
准确的说，在他手中的铭牌里封存着。
深呼吸使心情平复，雪锋竭力忽视掉手心软热的触感。
风早振拉着他的手跟在鹿鸣身后，被发现偷窥行为以后他就不敢再去看雪锋了，只偷偷用目光在时之政府四下里搜寻痕迹。
栗花大人还在时之政府吗？
他觉得自己大概欠对方一句道歉……虽然是任务，但他毕竟骗了对方。
风早振想追上去问鹿鸣，看了眼手里牵着的大手又泄气地低下了头。
雪锋莫名接收到一个略带嫌弃的目光，只迟疑地看看自己的衣装再四周看了一圈。
……嗯？
三人一时间各有心事。
直到走到电梯面前，鹿鸣按下上行按钮以后才回头摸了摸风早振的头顶，随手从腰包里捏了几只金灿灿的灵力球放他手心又熟练摸摸头，“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
风早振看一眼没发现有可疑的红色夹心才放心塞进嘴里一颗，鼓着腮帮子瞧笑吟吟的鹿鸣，“老师……”
“嗯？”
“您知道……栗花大人在哪里吗？”风早振鼓起勇气道。
“不知道，我刚回来。”鹿鸣笑容不变，手下微微用力让他转过头去，“但是我知道那边的鹤丸国永好像认识你。”
风早振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正提着一只小蛋糕站在流动人群外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纯白太刀。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被发现了，举起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冲他无声无息地说着什么。
笑容满面，眉梢眼角的细微神情熟悉得无需多言。
风早振几乎是下意识松开了雪锋的手从人群间穿梭过去张开怀抱扑了过去，“鹤丸——”
“哎——”鹤丸国永的笑容更大，半蹲下来接住他便要举起来转圈，“主殿！”
“蛋糕！蛋糕会坏的！”
雪锋默默看着小孩儿被家长接走，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下意识曲起手指。
被抓了一路，有点不习惯突然被放生。
鹿鸣脸上笑容收敛，站直了淡淡扫了他一眼，“走吧。”
“嗯。”
……
风早振被抱在鹤丸国永臂弯里看着他逆着人群往刚离开的时之政府大厅走，很习惯地靠在他肩头上，两人均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主殿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三日月最近经常在想你……”
“鹤丸呢？”风早振支起身子瞧他，“鹤丸没有想吗？”
鹤丸国永促狭地捏他鼻子，“……只想了一点点，主殿有想鹤吗？”
风早振没好气地哼哼：“我也只想了一点点。”
“那我肯定想的比你多一点点。”
“我才多一点点！”
鹤丸国永貌若不经意道，“刚刚主殿老师旁边的是……”
“是雪锋大人。”
“哦？”鹤丸国永若有所思，“主殿最近是跟着那位审神者去上课了？”
风早振想了想，含含糊糊答应：“嗯……对，我在雪锋大人家住了一段时间。”
住在刀架上应该也算住吧？
鹤丸国永不再多问，又走了一段路手上又不安分地去拽风早振衣服上别着的手帕问道，“换新衣服了？”
风早振连忙把手帕从他手里抠出来攥在手心，“嗯，不要乱碰。”
鹤丸国永看着他的脸色试探道，“我看有点脏了，回去换一套？”
不知道怎么的，风早振莫名有些抵触这个建议。
他把脸埋在鹤丸国永肩上，声音发闷，“……不要。”
“难道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吗？”鹤丸国永挑眉，“刚刚那位雪锋大人？”
风早振就着动作摇头，伸手去够鹤丸国永手里提的小蛋糕，“想吃。”
鹤丸国永抬手不让他碰，“回去再吃。”
他继续试探问道，“主殿比较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不如我们去万屋再买几套？”
风早振想了想，摇头，“不是喜欢。”
“不喜欢的话那就丢了再新买几套？”
风早振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在衣服上过不去了，狠狠摇头后终于想起抬头看看他，“不丢，不买新的。”
抬起头他才发现鹤丸国永正低头看着他，金色眼眸带着些探究，“是女孩子送的？”
风早振想了想，点头。
栗花大人应该也算女孩子吧？虽然她说想当他妈妈……
鹤丸国永面色一肃，几步走出了排队等着使用传送阵的队伍挪到人群稀疏些的角落，蹲下来把风早振放下，小声嘀咕，“她……漂亮吗？”
风早振想了想，再点头。
栗花大人很漂亮，是让人觉得安心的温柔美丽。
比水鹤大人更温柔一点点，沉稳又大气。
鹤丸国永的表情更严肃了，“主殿喜欢她吗？”
风早振想都不想就点点头。
他当然喜欢栗花大人，谁会不喜欢那么温柔又漂亮的审神者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鹤丸的表情看上去……风早振想了半天没想到很好的形容词，只好小心翼翼窥探着对方的细微神情变化，“……鹤丸？怎么了？”
鹤丸国永面上表情无比严肃，把盒子放在地上两手按住风早振的肩膀，“主殿你还小。”
风早振不明所以地点头。
“还不可以谈恋爱和结婚。”鹤丸国永继续严肃道，“外面的女人都是馋你的脸蛋和大腿懂么？最少也得再过几百年等你长大了才能考虑这种事情……”
他满意地看见自家主殿呆滞的目光，像是很信服的样子。
鹤丸国永勉强松了口气，忍不住又看一眼小孩儿白袜和卫衣间露出的隐约肤色，在内心谴责。
道德败坏！大大的道德败坏！如果不是他刚刚摸到自家主殿有穿裤子的话他现在就要去稽查队举报了！
一定要去多买几套衣服不能让小孩子被外面居心叵测的女人给骗了！孩子要富养！
完全忽视了这点露出程度相比风早振原本那身衣服只少不多的事实。
风早振想了很久才面露纠结地抓住了鹤丸国永的衣角，“栗……她不是那种人。”
鹤丸国永忿忿不平，“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和你说什么了！”
绝对是蛊惑！骗刚出世不久的小付丧神的感情！
“她说……”风早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她想当我妈妈。”
“我就说这些人都……”鹤丸国永正振振有词，忽然呆滞地低下头，“什么？”
风早振脸上泛红，低头扯自己的衣角，“她说想当我妈妈。”
小孩儿又抬头看他，小脸红扑扑而眼睛亮亮的，“鹤丸，栗花大人说妈妈就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鹤丸国永一时间忽略了其他的不对劲，只觉得脑中警铃大作。
世界上对主殿最好的人明明是他们！
那个女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鹤丸国永忍不住提高点声气，“鹤才是世界上对主殿最好的人！”
“我知道啊。”风早振莫名其妙抬头看他一眼，继续捧着脸出神，“不知道栗花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分开的时候她哭得好难过，而这和他的任务又绝对分不开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忍不住有些黯然，欺骗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审神者还是让小孩儿觉得有些愧疚。
像骗雪锋他就没这么内疚，如果不是鹿鸣来接他他还能一直骗下去。
鹤丸国永盯着他的表情仔细解读，嘴角抿紧。
不好。
他只是碍于规则限制没陪读，这段时间就被不怀好意的女人趁虚而入了！
看看主殿的表情，分明是黯然神伤。
年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啊主殿！更何况你还是刀剑付丧神和人类之间间隔的可不只是生殖隔离啊！
“主殿。”鹤丸国永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终于又握住了风早振的肩头把他身体掰正使其看着自己。
风早振迷茫地“嗯”了一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您有漫长的时间，与人类天生就形同陌路。”鹤丸国永声音尽可能和缓道，“虽然那位大人可能……和您有一段感情，但毕竟差别太大，您想过这段感情的结果吗？”
什么结果？
风早振迷茫地眨眨眼，是说栗花要当他妈妈吗？
鹤丸国永继续表情沉重，“她眼下也许和您年龄相近，但再过十年她会长大，再过三十年她会老去，再过八十年她就会和我们的历代主君那样被葬入泥土……而您一直都只会是这样，和她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年幼的姿态。”
“世俗的目光不会接受这样背德的感情，她也无法接受自己有一个始终幼小的恋人，对不对？”
鹤丸国永注意到风早振张嘴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继续敦敦教诲。
“……鹤知道您想说什么，先不要反驳我。”
孩子的叛逆期来得这么快的吗？
鹤丸国永心下感慨，面上仍然慷慨激昂。
“这门亲事，我们绝对不会同意！”他大声宣布道，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多严肃一点，“人类和长生种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主殿！你清醒一点啊！”
风早振张了张嘴，看着旁边安静靠墙站着的青年，捂住了鹤丸国永的嘴对他露出笑脸，“……黎蒙导师好。”
黎蒙看着他微微点头，又看了眼睁着金眸看他的纯白太刀，忽然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脚步匆匆甚至没道别。
风早振看着他背影远去才把手放下，看向鹤丸国永认认真真道，“我不想和栗花大人结婚，只是……我对不起她。”
“鹤丸误会了。”风早振看着掌心摘下的袖袋，把它挂在自己手腕上捏了捏。
真奇怪。
他默默想道，栗花大人是怎么在这么小的袋子里变出那么多好吃的给他的呢……明明后来他仔细翻找过，里面几乎称得上空空如也。
除了一罐方糖和半罐梅干，几套女性的换洗衣物和寥寥一些小判外别无他物。
没有草莓和鸡蛋，也没有酸得脸皱的柑橘。
作者有话说
第285章 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