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做短刀，活着就好》露尽霜白

254、别留我一个

　　风早振一开始并不理解茯苓那种微妙的、仿佛在暗示什么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成功通过时之政府的时空罗盘回到本丸的刹那，听见一阵惊呼声的那一刻记忆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走廊下坐了一排的、其中一个当场昏倒的……

　　“是江江呀。”风早振说道，“那个……他怎么了？”

　　五月雨江擦了擦汗，继续猛摇，“云先生！云先生你怎么了——醒醒——”

　　丰前江迟疑地出声打招呼，“……您是这里的审神者吗？抱歉，我的队友……”

　　他看了一眼直挺挺倒下去紧闭双眼的村云江，“……他身体不太好，给您添麻烦了。”

　　风早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懂，身体不好的他本丸还有一个……想起加州清光，风早振忍不住嘴角微微往下一撇。

　　加州殿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宁愿一直顶着没办法愈合的从内部裂开的伤口也不愿意告诉他。

　　“您还记得我么？”青色眼眸的打刀举起手挥了挥，嘴角扬起笑容，“好久不见，这次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风早振自信满满地一挺胸，“记得！你是丰前殿！”

　　猝然听见自己名字的丰前江猛一回头。

　　松井江满脸呆滞指了指自己，“我？”

　　“嗯！”

　　“丰前？”他语气有些颤抖。

　　“嗯嗯！”

　　“我是松井江啊审神者大人……”松井江痛苦地一闭眼，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伸手捂住了鼻子。

　　不行，尽管现在不是很兴奋他也觉得鼻血好像要流出来了……激动倒真的是有够激动的。

　　松井江也仰躺了下去，和村云江肩并肩躺得很平。

　　丰前江看懂了，他起身走到满脸无措的小孩子面前指了指自己，还没开口就听见风早振颤巍巍道，“对、对不起……”

　　丰前江失笑，“没关系，可能审神者大人不记得，但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已经默契地隐瞒了很久去处是这位审神者府上了……没想到村云江记性太好，一个照面就把人认出来当场昏倒。

　　丰前江说道，“不过没关系，就当这次是第一次见面好了。”

　　“乡义弘的作刀，名物，丰前江。”他看向身后称得上歪七扭八的伙伴们无奈地笑了笑，“……也是大家的队长，以后就拜托您多多关照了。”

　　风早振鞠了个躬，“风早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请多关照。”

　　丰前江早就从提前拿到手的资料里清楚了未来审神者的身份，倒是不对他报真名感到奇怪。他也起身回了一礼，才继续说道，“您有什么工作的话可以先去忙，我们稍后会自行完成刀账录入。”

　　风早振点了点头，“嗯。”

　　“如果您没办法分清我们的话……”一直坐在旁边的黑发打刀轻声道，“我会一点改造服装方面的技巧，下次可以直接看胸牌上的名字，风早大人。”

　　风早振闻声看了他半晌，笼手切江几乎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的时候看见小孩儿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我认识你。”风早振说道，“你是小江老师！”

　　笼手切江顿了一下，叹口气道，“……是，也不是，我并不是在时之政府任职教导舞蹈的本灵啊，风早大人。”

　　风早振顿时不吭声了。

　　笼手切江好奇地看过去才发现他扭过头去耳根通红，也许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风早振后退两步挪到压切长谷部身后，抓住他的手腕举起来挡住了自己。

　　意外的……笼手切江忍不住笑了起来。

　　……非常可爱。

　　他已经想象到这位可爱的新任审神者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了，振袖想必会很有效果，但现代的一些服饰也未必不出彩，头上如果戴一些合适的饰品……笼手切江含蓄地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也转过头去。

　　再看就不礼貌了。

　　风早振蔫哒哒回到了天守阁，甩掉外出的鞋子吧嗒吧嗒走到窗边便一头扎进了墙角玩具熊毛茸茸的肚子上。

　　……已经，不用再努力了。

　　他刚刚看见陆奥守吉行的镜头在房顶上闪着诡异的光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绝对全部都拍下来了！

　　他已经不能在这个本丸生活下去了！！

　　风早振长长地哀叹一声，翻身滚到地毯上躺得四仰八叉。

　　面子，里子，全部都没有了！

　　长谷部都没有跟他回天守阁，按理说近侍会一整天都半步不离地跟在审神者身边。

　　风早振目露凶光再次翻身，恶狠狠地一咬牙，开始猛锤地毯。

　　可恶……可恶啊——他是不是找个地方偷偷笑去了？一定是绝对是肯定是！！

　　难得这么丢人的小浣熊，进入了无脑迁怒环节。

　　“主殿……”

　　“我不在！”话一出口风早振才意识到这话有多大的漏洞，连忙找补，“……我刚刚不在，现在在了。”

　　门口的鹤丸国永顿时乐不可支。

　　这样的借口全本丸也就只有他的小主殿能想出来了吧……“好好好，我刚刚听不见，现在能听见了。”鹤丸国永满脸严肃地说道。

　　风早振一骨碌爬起来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太刀，“这是什么说法？”

　　“主殿爱听的说法。”鹤丸国永耸耸肩，“总之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风早振皱了皱鼻子，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

　　他坐起来抱了个玩偶在手里，“鹤丸。”

　　“嗯？”

　　“昨天、还有今天，你……”风早振忽然顿住，慢慢地闭上嘴。

　　他没有理由去质问鹤丸的，时之政府也没有规定某一把刀要时时刻刻跟在审神者身边。

　　他身边也没有缺过近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委屈得要命。

　　一直陪着他带着他的鹤丸国永忽然自顾自失踪又自己出现……风早振扁了扁嘴，把头埋了下去。

　　他是个得寸进尺的坏孩子了。

　　和所有的刀分享水鹤大人没关系，她多爱他一点点就很幸福了。

　　和兄弟们分享一期尼也没关系，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弟弟被冷落到。

　　但是鹤丸只是有自己的事情离开了一天他就觉得委屈得不得了，想要大吵大闹，想要满世界找他到底去了哪里，想要……“主殿？”

　　鹤丸国永蹲下来凑到风早振面前，勾着脖子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怎么了？今天还顺利吗？在外面受委屈了？”

　　鹤丸国永突然暴怒，“谁干的？！”

　　“鹤丸。”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几乎察觉不到的哭腔。

　　“我在。”鹤丸国永顿时软下了脊背低头看他，他又急急忙忙补了一句，“我一直都在，受委屈了就告诉我，我去帮你……”

　　“鹤丸……”风早振抓住他的衣领，仰起脸看他。

　　鹤丸国永才发现小孩子的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眼泪，但是嘴角使劲往下压着，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他一阵心软，语气尽可能放柔和了些，“主殿？到底怎么了？”

　　“你要一直陪着我。”风早振说道，“不可以有其他的审神者。”

　　“好。”

　　“不可以自己一个人离开。”

　　“好……？”鹤丸国永觉得自己好像发现问题的根源了，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

　　只是去买东西以及准备惊喜，育儿宝典上说的要让小孩子有适当的自由空间避免养成依赖习惯果然是正确的么……

　　只是还没想起书上写的是什么对策，他就感觉胸前力道一紧。

　　风早振握紧了他的衣襟，指节用力到泛白。

　　“我不是赝品，不是假货……不是……”风早振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咬紧牙关狠狠瞪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是风神大人的刀也没关系，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不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鹤丸国永一怔，张了张嘴想询问审神者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看着他紧盯着他眼睛的目光又重新缄默不言。

　　“好。”他柔声说道，“我都答应你。”

　　“我不会离开，不会有其他主人，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我早已做好这样的觉悟。

　　……

　　风早振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确认他脸上没有任何迟疑和敷衍了才慢慢松开手，后退半步跌坐下来。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鹤丸，对不起。”

　　我好像……太自私了。

　　因为不想失去就逼迫对方答应自己一切没有道理的要求，他真是天底下最卑鄙的刀了。

　　鹤丸国永面色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随手解下衣襟上的雪白毛球熟门熟路递到风早振面前，“喏。”

　　风早振抬眼看看它，没有伸手。

　　鹤丸国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要吗？这次换了芝士蛋糕的洗涤剂，很香很好摸的。”

　　风早振看着他金色的眼睛，半晌，伸手把毛球从他手里拿走了又重新低下头不言不语。

　　鹤丸国永略一皱眉，不动声色收回手背在身后轻轻揉搓手指。

　　……他的手很冰。

　　鹤丸国永瞥向窗户方向，奇怪，窗户关得好好的，冬天新添置进来的取暖器和被炉也都开着……

　　毛绒球像是刚刚被太阳晒过一样，暖暖的软软的，还很蓬松，手指轻松就陷进了长长的绒毛之间。

　　风早振低头默默捏着手里的毛绒球，力道时轻时重，很快就把一个刚刚拿到手的小东西捏得像在外流浪的小白狗。

　　鹤丸国永看得好笑，轻轻拨开他的手指拿走了毛球，另一只手很快地又递了一个新的进去。

　　风早振迷茫地抬起头便看见他泰然自若地把捏坏的毛绒球塞进左边袖子里，然后又从右边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挂在胸前。

　　“主殿？”鹤丸国永冲他笑，一伸手又摸出一大把，“还要么？”

　　风早振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嘴，只是轻轻摇头。

　　不要了。

　　一时意气过后是长久的沉默，风早振捏着手里崭新的毛绒球再也没有新的动作，只是小指轻微颤抖。

　　“主殿。”鹤丸国永声音极尽柔和，他觉得自己夹得快要劈叉了，“……可不可以告诉我，刚刚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早振抿着嘴不吭声。

　　“那……”鹤丸国永想了想，放慢了说话的句调学着对方的处理方式轻声道，“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可以告诉我，怎么样？”

　　“……好。”

　　虽然干哑，但他终于得到了风早振的明确答复。

　　鹤丸国永松了口气，又急急忙忙起身翻找水杯。

　　大麦茶在柜子上面，方糖在柜子里面，热水倒是厨房随时都有准备……鹤丸国永端着杯子正准备出门，衣角忽然一紧。

　　“主殿？”

　　“我也要去。”风早振低声道，“……别丢下我。”

　　别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