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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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就是，你浑身上下响的只有铃铛。
——仅自己可见
“至少我勾引到了。”
苏静澄的话让罗牧垚气血上涌，而气血上涌的时候，人往往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说出一些不理智的话。
比如此刻的罗牧垚。
罗牧垚话出口后，苏静澄的脸色明显一瞬间煞白。
“你们在一起了？”苏静澄质问道。
罗牧垚此刻的处境好似被架在了火上烤。
但她没忘记自己今天的使命，只好硬着头皮道：“总之你的绝食没有半点意义。”
苏静澄表情几乎崩溃，大喊道：“那是我的青梅竹马，你凭什么抢我的青梅竹马？”
罗牧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否写满了苦涩，她不禁皱眉问：“你到底喜欢邬子兵什么？”
此刻，一门之隔外的男生听见罗牧垚那真诚提问的语气，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
苏静澄一脸疑惑地看着罗牧垚，眼神奇怪得就像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回答也像是在儿戏。
“邬子兵家里有钱啊，嫁给他我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苏静澄答。
罗牧垚道：“你的人生理想真伟大。”
苏静澄看着罗牧垚的脸，神情逐渐转为愠怒。
“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家那么穷，成绩好又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得给兵哥打工！我要是当了老板娘，你就只能听我的。”苏静澄大吼大叫道。
听到苏静澄的这些话，罗牧垚忽然有一点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
她其实没有特别清楚苏静澄的话问题在哪里，她只是出于本能地觉得苏静澄有问题。因为如果苏静澄没错，那她妈妈这么多年这么努力地奋斗，甚至不惜把她一个人留在长旰的做法，又是为了什么？因为她坚信妈妈没错，所以一定是苏静澄错了。
罗牧垚不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开口道：“我可以回答你前边那个问题，我凭什么教训你。”
苏静澄双眼瞪得像铜铃，望着罗牧垚，只等女孩说出答案。
罗牧垚道：“因为我看不起为了男的去死的女的。无论处境，无论动机。苏静澄，我看不起你。”
罗牧垚不想恋战，她今天肯站在这里本来就带着报复的意图，只不过还带着苏妈妈当初那些鲜肉包的恩情，她希望能帮忙结束这场闹剧。
而她能做到的，只有这种方式，她不可能好言好语地劝说苏静澄要开始好好吃饭。而且她打心底里不相信苏静澄真是“懦夫”，这种绝食戏码只能用来威胁真的担心她在意她的苏妈妈罢了。
如果实在不行，就把邬子兵从房间叫出来。
而叫罗牧垚没想到的是，她刚才那句“看不起”的话对苏静澄起了那么大的杀伤作用。
“你给我滚！”
苏静澄双手推了罗牧垚一把，但罗牧垚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苏静澄的手只是挨到了她的衣服，她拧开卧室门跑了出去，在她身后那扇门被“砰”的一声狠狠关上。
罗牧垚心情还有些难以平复，可当她一抬头看见邬子兵就站在客厅，距离她不远，只觉得脑海里一阵天崩地裂。
邬子兵不是应当在另一间卧室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刚才她和苏静澄的对话，邬子兵全听见了？
罗牧垚连想都不敢想，如果邬子兵亲耳听见了那些内容，此刻平静看着她的目光之下，究竟已经掩藏了怎样的嘲讽。
苏静澄妈妈此刻坐在餐厅，手扶着额头，看起来很虚弱无力。
而苏静澄姥姥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路过邬子兵和罗牧垚，径直走到苏静澄卧室门口，狠狠拍了拍门，问：“做饭了！晚上吃什么！”
“我要吃鸭脖和楼下的臭豆腐！”
——听到从苏静澄卧室传出来的声音，罗牧垚和邬子兵眼睛不约而同亮了。
与此同时，在餐厅的苏静澄妈妈忽然掩面哭泣起来。
苏静澄姥姥转过脸，直接无视了罗牧垚跟邬子兵，又愤怒地回了厨房。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纷纷轻悄悄走到餐桌边，苏静澄妈妈这时抬头对罗牧垚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
罗牧垚不知道如何回应，其实刚才那场吵架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不体面。
幸好邬子兵这时轻声道：“阿姨我们先走了。”
苏静澄妈妈没有挽留，一直把两个孩子送到家门口，道：“等阿姨处理完家里的事，请你们吃饭。”
两个人道别了苏静澄家，而罗牧垚需要面对的难题此刻刚刚开始。
他们并肩沉默着走下楼。
走到楼栋口时，邬子兵问：“你还好吗？”
罗牧垚愣了一下，道：“我、还行。”
邬子兵问：“你觉得她们问题解决了吗？”
罗牧垚思索片刻，答：“我觉得苏静澄和她妈妈有她姥姥真幸运。”
邬子兵问：“怎么说？”
罗牧垚答：“我也没想好，但我觉得至少现在，她们俩都是靠她姥姥撑起来的。”
等走到一棵大树下时，邬子兵忽然又道：“问你个问题。”
听见男生这冰冷不带温度的声音，罗牧垚感觉身旁仿佛是一眼冰冷的泉水，直往她身上溅透心凉的水花。
女生不觉屏住呼吸，等待着男生的问题。
“喜欢我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听见这个问题，罗牧垚短暂地大脑放空了一瞬，因为她不太能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来由。
直到邬子兵补充道：“还需要特地问？”
其实罗牧垚已经有些记不清刚才在卧室里情急之下跟苏静澄都说过哪些话了，关于邬子兵的部分，她只记得苏静澄说她“勾引”，而她没有否认，还报复心理作祟地，故意含糊其辞，想让苏静澄误会她和邬子兵的关系。
而邬子兵没有质问她以为的罪状，反而开口问了这样一个、差点被她过滤出记忆的问题。
罗牧垚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开口时明显没什么底气，答：“我就是话赶话问的。”
邬子兵道：“是么。”
罗牧垚大脑启动，重新辩解道：“她不是为你绝食的吗？我就问问问题源头出在哪里。”
邬子兵问：“那你找到问题源头了吗？”
“啊？”罗牧垚发出了很轻的一声疑问。
邬子兵却没有因此放过她，只沉默等待回应。
罗牧垚这时想起来刚才对话中的重点，答：“找到了，她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但是邬子兵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只以沉默应对。
这时他们走到了小区门口，邬子兵也没问罗牧垚是不是打车，就直接走去了公交站，罗牧垚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意外乖巧地跟在邬子兵身后，像个小尾巴。
邬子兵看好了公交车次后，看见罗牧垚又找到长椅坐下了。
这会儿长椅很空，他走到罗牧垚身边，也坐下了。两人之间大概隔了半个人的空间。
罗牧垚问：“坐几路公交？”
邬子兵这时却弯下上身，手肘撑着膝盖，看着街道的车水马龙，答非所问道：“不算青梅竹马。”
罗牧垚本以为话题终于能翻篇，却听见邬子兵又把话题引回了刚刚，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接话。
但邬子兵似乎并没指望女孩回答什么，只是兀自继续道：“苏静澄姥爷跟我姥爷原来是一个系统的，我们小时候上的都是姥爷单位的幼儿园。苏静澄姥爷那时候是个不小的领导，她爸爸是她姥爷找人送进市政府的，他爸要跟他妈离婚，也是在苏静澄姥爷去世后。”
听到邬子兵语气淡淡地讲出这些话，罗牧垚心中有些许震惊。
她原来以为邬子兵是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但竟然将别人的家事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话里话外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罗牧垚问：“是你姥爷告诉你这些的？”
邬子兵答：“是我昨晚上问的。”
罗牧垚道：“是为了今天做的预习吗？”
邬子兵答：“是为了顺利解决问题。”顿了下后补充道，“但不是因为什么青梅竹马。”
不知道为什么，罗牧垚总能从邬子兵的话里听出一些弦外之音的意味，却分辨不出这弦外之音意指何处。
“哦……”罗牧垚只答。
邬子兵这时候偏头看了罗牧垚一眼，眼神有些淡淡的无奈，但那一层无奈底下似乎又藏了点笑。
罗牧垚后知后觉地抬头望过去。
邬子兵这时看着她道：“我去医院了，你回学校的话，522路坐到解放路站可以换566路。也可以坐地铁，但你是不是没有地铁卡？还是坐公交吧。”
罗牧垚愣了一下，只“哦”了一声。
邬子兵似乎是轻笑了一下，“走了。”便扶上书包，大步流星离开了公交站。
邬子兵一离开，罗牧垚整个人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把脸埋进了掌心。尽管邬子兵丝毫没有提及刚刚在苏静澄卧室里发生的那些糟糕对话，但在罗牧垚这里，事情并没办法轻易过去。
回去路上，罗牧垚耳机里一直都在播放歌曲，心思也前所未有的烦乱。
她没有回学校，而是回到家里，姨妈和杨雨薇都不在家，她独自来到客厅，打开电脑，登录邮箱，看见了收信箱里最新一封长邮件，是对她上一封邮件问题的回答。
孟雨凡：[这取决于谁能创造社会价值，家庭是一个对抗社会风险的单位，单位内部自行分工，妈妈赚钱或者爸爸赚钱，另一方照顾家里，只要达成内部的平衡即可。而社会价值也不止取决于能力，比如一方尽管能力强，但在孩子小时候，另一方遇到了赚钱机会，这时候就应当让有机会的一方去赚钱，等之后局势变了、机会变了，完全可以转换照顾家庭和赚钱的角色。“到底怎么当妈妈”这个问题在目前的社会语境下，先天就带了对照顾家庭职责的性别定义，但今后的社会，在科技的加持下，性别的职责分工一定会更灵活。]
罗牧垚用数码相机把孟雨凡的邮件拍了下来。对于这个远在北京的学姐的话，罗牧垚还得花时间体会。
*
周日一早，罗牧垚到学校上早自习，她问林欣然：“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脚好了，想请大家去味来轩吃饭。”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林欣然正要去搬语文作业本，但看起来有些烦躁，她答：“罗姐你安排吧，我都可以。”
罗牧垚问：“这周五晚上可以吗？”
林欣然答：“行。”
罗牧垚紧接着拍了下前排郗有的肩膀：“悠悠，下周五晚上我请大家去味来轩吃饭。”
教室里正在早自习，都是嘈杂背课文的声音，但第一排的许凌可还是听到罗牧垚的话，很激动地回过头来：“好啊，终于要吃到罗姐的饭了！”
他还用力拍了一下旁边的邬子兵：“兵哥，咱周五要不要整箱啤酒？”
许凌可话音落下，一条走廊之隔外，班长裴晋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而就在这时，班级门口传来林欣然的声音，声调尖锐又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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