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青鸟俏红娘》火山灿灿

5、第 5 章

　　第五章

　　娇小姐月下求姻缘，俏红娘哀叹有缘无分

　　茵珆得知钟家主母明天就带着次子上门。于是，赶紧通知还在学堂的英黎，英黎按照和茵珆定好的约定，明天想办法拖住钟不悔。

　　第二天，钟家派人来接不悔，不悔刚上马车，英黎就“碰瓷”，非说钟不悔的马车撞了他的腿，死皮赖脸地让钟不悔下马车带他去看医生。

　　钟不悔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推迟回家，先带英黎去医馆。

　　茵珆开开心心地等着英黎的好消息，直到被告知钟家主母带着儿子已经上门了。

　　茵珆心立刻冷了下来。

　　她刚走到正厅，就看到一个男子穿着学堂的衣服，正陪着母亲喝茶走近一瞧竟然是柏凝之！

　　茵珆倒抽一口气。

　　正巧，朱母看见了茵珆。

　　“茵珆，快来！我们家这孩子有些害羞！”朱母一把拉过茵珆

　　茵珆看着柏凝之坐在对面，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柏凝之似乎早有预料，表情淡然，但他俩四目相对之时，柏凝之还是露出了忍不住的笑容。

　　两位主母见到这两个孩子都笑了，心里乐开了花。

　　英黎回到家就听说这事，感到有些蹊跷。

　　于是，第二天就把钟不悔拉了出来，问个究竟！

　　在英黎的威吓下，钟不悔才说出了真相。

　　原来，钟不悔和柏凝之其是亲兄弟。

　　柏凝之的母亲本是钟大人的青梅竹马的表妹，少年夫妻，表妹给人做针线活，供钟大人读书。谁知钟大人考上进士飞黄腾达后，便嫌弃表妹年老色衰，死活不肯接她进京，还对她百般羞辱，在生下柏凝之之后没多久柏凝之的母亲就郁郁而终了。这头原配夫人刚去世，那头钟大人就迎娶了高官之女。自始至终，钟大人对柏凝之都不管不问。柏凝之的外祖父是乡间一教书先生，所以柏凝之开蒙早，人又聪慧，等到柏凝之稍懂事之后，外祖父便将她母亲的事情告诉了他。柏凝之随即便将钟姓改为母姓，自此世间再无钟凝之只有柏凝之。钟大人知道这件事之后，气的要将他逐出家谱，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见了！

　　“其实，我一开始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三年前，他跪在我们家门前，求父亲给他写封推荐让他来学堂读书！我这才知道还有个哥哥！”不悔感慨道

　　“柏凝之跪在你们家门前只为求读书？”英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柏凝之能做出来的事

　　“父亲一开始想打发他走，但是母亲感念他如此求上进，便求了父亲让他进学堂！其实，你也知道我母亲，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开始也担心柏凝之未来出息了会来和我争夺家产！但柏凝之发誓，只求进学堂读书，不求其他！母亲被他的真心打动，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

　　“大丈夫能屈能伸，实乃真英雄！”英黎对柏凝之产生了敬意

　　“柏凝之这人，虽然看上去淡淡的，其实人挺好的！知道是我母亲帮他求的情，逢年过节还会送些东西给母亲表达谢意。后来我也进了学堂，一开始以为他会对我抱有敌意，谁知他并没有！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恨我？他说错的不是我和我母亲！为什么要恨无关之人！我对他彻底折服了！哪怕日后，家产都被他继承，我也无所谓！反正，他肯定会给我留口饭吃的！”

　　“所以，这就是你母亲带着柏凝之来我家提亲的原因？？”

　　“其实，本来是该我去的，不过后来——”不悔有些难以启齿“我不想去！”

　　“你！好啊！你个钟不悔！”英黎气得牙痒痒，连哄带赶的将不悔轰出了门

　　“英黎你别生气！我你还不知道嘛！我打算明年科考结束就去投军！反正以我这成绩考也考不上进士，比起舞刀弄枪，我更爱上战场杀敌！我要是现在娶了你们家姑娘，战场上刀剑无眼，让你妹妹守寡就是我的错了！”不悔在门口有些委屈

　　听了这话，英黎打开大门，眼泪汪汪地看着不悔：“好兄弟！原来是我误会了你！”

　　两个志同道合的难兄难弟，此时脑电波对上了线，立刻就理解了对方的心意。

　　“好你个钟不悔！敢我的终身大事当作儿戏！”房间的屏风后面，茵珆实在忍不了了，看着他俩惺惺相惜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英···英珆？”不悔看见茵珆穿着女装有些呆愣，“你怎么又穿着女装？你是不是有异装癖啊？”

　　英黎平时觉得自己够笨了，现在发现不悔比他还笨！白长了一张意气风发的聪明脸蛋！

　　半晌，不悔才反应过来，看着茵珆连连拍着大腿“你就是英黎的妹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柏凝之那家伙怕是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才故意来我家提亲！”茵珆有些懊恼

　　“那——柏凝之不行，我可以吗？”不悔略带娇羞

　　英黎一听，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刀剑无眼，战场杀敌！你忘了？”

　　“这些不重要！其实我也可以不投军，在家考功名！”

　　“滚！！”英黎和茵珆齐声回怼

　　花神庙

　　柏凝之约英黎来花神庙，英黎当然知道柏凝之想要约的不是他。虽然，他平日不喜柏凝之待人冷淡，但也知道柏凝之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了，于是带着茵珆去赴了约。

　　茵珆跪在花神娘娘面前，双手合十，心中许愿。

　　“花神娘娘在上，茵珆别无他求，只希望能觅得如意郎君！”

　　来花神庙许愿求姻缘的也不少，虽然这不算是花神娘娘的业务范围，但是花神娘娘还是愿意满足每一位新中的心愿。

　　于是，花神庙和月老祠达成合作协议。

　　这天正巧是青鸾在花神庙值班。她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姑娘。

　　这姑娘手腕上已经被绑上了红绳，为什么还在求姻缘？难不成这条红绳没效果？

　　就在青鸾正准备把红绳收回再换一根的时候，走进来来一位公子。

　　“茵珆！”柏凝之也跪在花神娘娘面前

　　“花神娘娘在上，接下来我柏凝之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你要说什么？”

　　“我确实是一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我也知道，女子向上学堂是有多不容易！想着你能来学堂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所以，一直没戳穿你！”

　　茵珆静静地听着。

　　“至于之前来你家议亲，我事先并不知情，钟家主母直到那天看到你，我才知道！”

　　茵珆的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青鸾隐去身体，坐在案上偷听他们俩说话。

　　好一对甜蜜的情侣。

　　说着青鸾收回了朱茵珆手腕上的红线，重新给她系了一根，但没想到红绳的另一端没有系在柏凝之的手腕上，又飞去不见了。

　　青鸾奇怪，又反复收回，放出红线好几次都这样，“难不成有变数？”

　　英黎将不悔告诉他的事原原本本的和母亲说了，母亲有些奇怪，于是特地找人细细打听了一番，果然如英黎所说。当晚，朱夫人就将事情告知了老爷。朱夫人摸着眼泪，低低地哭。朱老爷也是一言不发，面色铁青。朱老爷本就不太喜欢他这个长官，再加上抛妻弃子这事更让人不齿。但他很欣赏柏凝之这个孩子，也曾听学究说起过他，是个考科举的好苗子。

　　“实在不行，我找个由头给拒了！”朱夫人看了一眼老爷

　　朱老爷看了她一眼“这个事就你定了吧！”

　　消息传到柏凝之那里的时候，他正在书斋整理书籍。正巧茵珆来还书，今天是她最后一天来学堂了。

　　书斋里没有第三个人了。

　　柏凝之终于忍不住了。

　　“茵珆，我知道你们家对我有顾虑！我母亲去世的早，几年前外祖父也去世了，现在家中就只剩下外祖母一人。钟大人虽然是我的生父，但从未对我有半分怜惜。我唯一和他有交集的就是求他让我来学堂。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够分量。但是我发誓，今年科举考试，我必努力考上进士，他日有功名傍身，定不让你受苦！”

　　茵珆脸颊微红，用书挡着脸，眼睛偷偷看着柏凝之。柏凝之沉静的目光，给了茵珆十足的底气。那一刻，她相信柏凝之会高中，也相信他日后会来他们家提亲！

　　终于，到了开考的日子。茵珆送哥哥来到考场，她张望着，远远地看见柏凝之背着书箱从容镇定地走进考场，悬着的心立刻就落了下来。

　　放榜之后，茵珆对着榜单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看到柏凝之的名字。他去学堂找柏凝之也没见着，他在钟府等不悔，不悔也避而不见。

　　茵珆终究没有等到柏凝之。

　　这天，城中富商程家上门提亲，程家本是皇商，到了第三代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二甲进士，于是程家各方托人打听好人家的姑娘。打听了好久才知道朱家有女儿茵珆，聪慧识大体，被称为“闺中诸葛”，所以今日特地上门求娶。

　　英黎见妹妹每天郁郁寡欢，于是冲到钟府想找钟不悔问个清楚。到了钟府才知道，英黎才知道柏凝之已经身染恶疾命不久矣了。

　　原来，柏凝之的策论本应该可以入一甲，但被人莫名被人顶替，最后名落孙山。而顶替他的人正是忠勇伯爵府的次子，钟大人不敢得罪伯爵府，本来想瞒着消息，可奈何柏凝之不服审判，日日敲登闻鼓，最后在一场瓢泼大雨中晕倒在考试院外。

　　十几年寒窗苦读，怎奈何考场黑暗，内心愤懑无处发泄，在吐了一口心口血之后，柏凝之彻底昏死了过去。

　　英黎不敢告诉茵珆事情的真相，但柏凝之这件事在城中早已传得风风雨雨，就连钟大人早年抛妻弃子的消息也传遍城中。这下，朱家就更不敢和柏凝之有什么瓜葛，朱夫人严令禁止在府中谈论此事！但没想到还是让一个多嘴的小丫头在茵珆面前说漏了嘴。

　　几天后，茵珆失魂落魄的踉踉跄跄地来到花神庙，她跪在花神娘娘面前磕了一个又一个头。花神娘娘不忍，她算到柏凝之怕是命不久矣了。于是就让青鸾去看看这个半路冒出了程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个好人家。

　　青鸾装作媒婆的样子去了程家，一看到程家公子心中大喝不好，因为程公子手上绑着朱茵珆的另一半红绳。

　　青鸾欠了欠身，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程公子。这个程公子大腹便便，不通文墨，天知道他这个二甲是怎么得来的。

　　“公子之前见过朱家女儿？为何看上她了？”

　　“我听说这个姑娘秀外慧中，是个管理内宅的好手！更重要的是，她能旺夫！”程公子用手绢擦着他油腻腻的脸，眼睛左右张望，在盘算着什么。

　　“老婆子我这边还有很多不错的姑娘！”

　　“不错是怎么个不错法？我要能兴旺我们家的女子！”程公子倒是一点也不掩饰

　　“这从何说起？”青鸾有些纳闷了

　　“之前，我财神庙进香！庙里的小官特地告诉我，要想我们家长久富贵，就要找一个旺夫的女子！不然，你以为以我们家的背景，我怎么可能看得上朱家！”程公子一边扇了扇子，一边皱着眉

　　“你就因为这个？”

　　“那不然呢？两家联姻要的就是强强联合!他们朱家再有钱能有我们家有钱？再有背景，我们家可是皇商！替朝廷办事的！”程公子一边吸了吸鼻子，一边洋洋得意

　　“就因为这事！我还特地去月老祠求了姻缘！”说着，程公子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红绳

　　“我这还有很多姑娘！也旺夫！”

　　程公子似乎看出了青鸾有意阻拦，微微探了探身“是不是，有别人家也在抢她？”

　　“不是的！这个姑娘······太瘦了！不符合你们家富态的体型！”

　　“胖瘦无所谓！女孩子瘦一点也不错！吃得少！省钱！”

　　“给我看看你手上的红绳，看灵不灵！”青鸾急得一把抓住了程公子的手腕

　　程公子看面前一老太太，虽然有些无理，但还是忍了！

　　“这红绳是我在城外月老祠求得！懒得下了，就一直带着！也没想到还真让我碰到了旺夫的女子！”程公子在一边自顾自地碎碎念，“回头麻烦你帮我问问朱家姑娘喜欢什么？我好提前准备！嗯，还是得去算个八字，寻个良辰吉日！”

　　青鸾在心中默念咒语，脸涨得通红，一头汗，这红绳却死活都解不开，关键时刻红绳灵的吓人。

　　就在这时，程公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银票塞给青鸾“麻烦婆婆帮我盯着点！就别再让其他人去朱家上门提亲了！这是你的劳务费！还请笑纳！”

　　青鸾垂头丧气的看着程家的大门，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钟大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压力将柏凝之接回了府。

　　各种求医问药，柏凝之还是只剩一口气了。

　　钟不悔知道柏凝之心里最后放不下的人是茵珆，于是派人去朱府请英黎带着茵珆走偏门来，却没想到见到的是朱府张灯结彩，正喜迎婚事。

　　茵珆在房间里，手握着柏凝之送给她的青鸟吉祥结，心神不宁。

　　“妹妹！”英黎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茵珆的房间“柏凝之——柏凝之怕是不行了！”

　　茵珆倒抽一口气，差点都站不稳了。

　　“你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吗？”英黎试探道

　　茵珆使劲点了点头。

　　柏凝之气若游丝，他一直看着门外，希望有他相见的人。直到，直到他又看见了那个小书生，那个曾突然闯入他窗下的小书生，那个在学堂论道仿佛周身散发着光芒的小书生，那个活泼可爱与他吟诗作对的小书生，那个面如桃花宛若神明的“花神娘娘”，他再也见不到了······

　　几天后，城外又多了两方坟墓。

　　青鸾在墓前找到了连接朱茵珆姻缘的红绳了，可惜它已经断了。

　　花神娘娘突然降临到青鸾身边见她有些闷闷不乐。

　　“花神娘娘？我没想到朱茵珆如此决绝！我要是不牵这个红线，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青鸾有些自责

　　花神娘娘，只是看了看天空，轻轻一挥，坟墓两边便开满了萱草花，这时飞来两只蝴蝶你追我赶，好不快乐。

　　“青鸾，牵红绳只是帮助他们多了一份相遇的机缘！并不是牵上了就一定会在一起！”

　　“可是我的红绳······它时灵时不灵！”那一刻，青鸾觉得自己不适合做月老祠的神使

　　花神娘娘拿起青鸾手里的红绳，仔细看了看。

　　“你的红绳是你自己炼的？”

　　“对呀！我照着教科书一个步骤都没省！”

　　花神娘娘看着青鸾一脸委屈巴巴地表情，不禁笑了“你的绳没问题！不过你比较特殊！青鸟是吉祥鸟，可哪有那么多姻缘能善始善终的，人是有复杂情感的动物！人心更是复杂！王母舍得让你下凡，就是为了好好历练你吧！”

　　“历练？”

　　“你手上的七彩宝珠，可是王母的？”

　　“我下凡之前她扔给我的！”

　　“这串七彩宝珠，我从认识王母那天起，她就一直带着！如今，她特地给了你！一定有什么用意！你日后自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