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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第三十七章

      兴许是昨晚被唐木抱着睡的缘故,她后来一直睡的很好。大概是对方给予的温暖,消散了梦魇的惊恐。
      简杏坐了一会。
      还挺舒服的,简杏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悄声道。她回忆起今早对方离开时,自己还不愿从唐木的怀里离开,她的一张脸莫名有些红。
      她还自诩是姐姐,结果贪恋怀抱温暖的却是自己。
      不过,结实而又粗壮的手臂,还有标准的腹肌,她确实都感受到了。
      啧,当真是美色误人。
      她忙钻进被窝里,把脸藏起来,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等缓了一会,她才慢慢从床上爬起,一张脸都红彤彤的。
      她计划着,上午先练会字,下午便出发去拿东西,最好是趁着唐木回来之前到家。她没有跟唐木说过自己要出去,甚至是去较远的地方。
      倒也不是她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她要把过去的不堪讲给唐木听吗?她不知道,或许以后有机会她会考虑的,但,绝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行,现在...现在他们俩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她无法确定对方能接受从前不堪的自己。
      简杏打定主意,吃了早餐,便上楼开始今天的联系任务。
      练习书法的过程,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趣的活,在一些人眼里它可能异常的枯燥和无趣。但同时,它是能快速看到直接结果的。你若真的付出努力,那么宣纸上自然会呈现你所想要的结果,反之,它将一如既往,毫无改变。
      看着眼前宣纸上的一笔一划一横一竖,简杏慢慢陷入沉思,与其说沉思,倒不如说是冥想的状态。曾经小时候的她,也恨不得折了笔,撕了纸,离开这沉闷的桌子。但每每念头一起,她抬起头鼓起勇气想和母亲说时,对方便会抄起手边的镇纸向自己抽来,那时七八岁的她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想换一个妈妈这样幼稚的想法吧,不过,她做不到。倒是后来,她爸做到了。
      当真是讽刺。
      后来,不论是学钢琴、舞蹈、散打,还是练书法,她都坚持了下来。不是她简杏学会了坚持,而是她学会了隐忍。
      因为只要她有一丁点放松的念头,母亲便会拿出随身携带的戒尺。
      她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学会了这个信号。
      所以,为了不被打,为了在夏天可以不再穿长袖,她得学会忍耐。
      她还记得在小学时,有次早上起来,就开始头晕不舒服,她去上学临走前小心翼翼地和母亲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对方的眼神马上变得凌厉,她赶忙在对方发火前出了门。简杏拎着书包,小心地拿手摸了摸背上昨天晚上新增的伤口,不知有没有结痂。看着马上要迟到了,她又背上包,奔向学校。
      在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发现了她的不对,挨个安慰她,甚至还送她去了校医室。她只跟校医室的老师说了发热的情况,解释是昨晚空调开的低。
      为什么撒谎,她不知道。
      校医在给她量体温时,却无意发现了自己背上的鞭痕。
      她哀求地不要校医告诉其他人,对方犹疑的眼神透露着不确定。
      但她明显能感觉到后来,她的班主任总是对她特别的照顾。
      直到回家时,她的眼皮沉重得快要合上了,母亲还是叫钢琴老师继续当天的课程。那天大概是她挨打最多的一天,她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流行用生日算幸运数字,她听同学帮她算过,应该是三十二,她一直很相信来着,不过那天倒是验证了。估计不是,否则那天挨打的次数至少要少一次吧。
      整整三十二下。
      课程结束时,她看见她的老师眼里带着不一样的神情,当时她没读懂。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叫可怜。
      她可怜嘛,应该有一点吧。不然强撑着写完作业,练习书法受不住时晕倒,母亲至少应该上前来瞧上她一眼吧,而不是落下鞭子质疑自己在做戏。
      那天晕倒后,她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时听到母亲在向父亲哭诉自己有多难管,开着超低温度的空调躲着看漫画书,这才生病了。
      父亲这个角色,她也觉得陌生。在童年时期,这个角色好似没有在她的世界里占有多少存在感,仅是有时一闪而过的画面,同时伴有着的经常是母亲哭泣的场景。对方被在起步阶段的公司绊住了不少的时间,他可以吃喝拉撒睡在公司,却不能在家长开放日来距离公司仅十分钟步行距离的学校来看看自己。她甚至连“爸爸”这个词,讲出来都有些陌生。
      比起陌生且陌生的父亲,她更愿意选择有些喜怒无常的母亲。
      她闭着眼睛,听着父亲的安慰,母亲的作秀。直到父亲接到公司里的电话,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上一秒两人在门口依依惜别,下一秒门关上母亲的歇斯底里。
      她不能醒来,也不敢醒来。
      母亲用着平时抽骂她的语气谩骂着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原来如此,她想。
      原来是她的错,错在她改变不了的性别。
      自那天以后,她就努力不让母亲抓到自己的错误。她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过这个字,忍,大概就是她要做的。
      但她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忍了这么些许年,谁想有朝一日还会有心理疾病这个副作用。
      她是当真没想到的。
      若是知道...当初估计也还是会忍吧...
      简杏在纸上提起手笔,一个忍字出现在纸上。
      飘逸而又沉稳,温儒而又刚健。
      和父亲书房里的,大差不差。
      忍,谁爱忍谁忍去,反正她是再也不想折磨自己了。
      简杏拿起笔想在字上,打一个大大的叉,忽又觉得这字怎么这么眼熟...这个字体,她好像在哪看过。
      她写的这字是临摹着她父亲书房里的那幅书法作品,早些年父亲的朋友送给他的,上面是个大大的忍字。
      她是在哪见过呢?这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是真的似曾相识。
      简杏绕着房间走了两圈,想了想又下到了一楼。她坐在沙发上想了会,突然站起身来,冲向门口。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但,一下子猛然站起,头脑晕眩的简杏猝然脚软了一下。
      等她再意识到时,自己已然趴在了地上,脚踝有些疼,她摸着脚。
      像是没什么大碍,她试着动了动脚,倒是能动,那应该没什么事吧,简杏判断到。
      她站起身来,慢慢拖着脚向门口走去。
      等她再仔细观察门口门牌上外公写的字时,她便确信了。原来从前那副挂在父亲办公室里,教会自己要隐忍的字,竟是外公的作品。
      当真是没想到,自己与唐木的交集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了。
      她心情愉悦,摸了摸门牌上的字。顺着刻下的笔锋,一点一点地摸着。
      直到被太阳晒着难受了,她才往屋子里走去,走着走着,却惊觉脚背也开始发疼。等回到书房,自己的脚已然开始变了颜色。
      简杏暗叫不好,她今日还约了牛舜昀拿东西,如此这般,该怎么去啊。按照从前双馨小区的规划,那...那块...便只能走路过去...
      可她的脚...她望着逐渐变大,开始肿起犯疼的脚背和脚踝,低声骂了句。
      当真是不走运。
      她缓了缓,不去看肿的跟面包似的脚。
      不用说,这下肯定去不了了,她长叹一口气。
      摸出手机,她想了下,还是给牛舜昀发了条消息。
      “今天有事,来不了。”
      简杏犹豫了许久,点进唐木的对话框,不知该不该请对方帮忙...
      这都是男朋友了,指使一下对方又如何,她心底暗道。
      翻了翻对方之前发的信息,“宝贝”,她有些受不了,又在后面加到,“宝贝木木,你周末有时间吗?“
      另一边,牛舜昀:???玩我
      谁有那么无聊,还玩他??“临时有事,实在不行你发快递吧。”
      “那改周末?”对方直接忽视了后面的选择。
      “我叫人来拿。”
      对方久久不回复,从未等过对方回复这么久,简杏:???
      “行,随便你。”
      简杏瞧着,这话语间倒是有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算了就当她不计较吧。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唐木的回复才出现。
      “有,宝贝我刚下完手术。好累[大哭].”
      简杏望着对方的回复有些乐。
      她从举着手机的手缝隙间,望到了自己的脚,动一下都疼的要命的脚眼下是胀了气一般,鼓着老大,她有些不确定是否是骨折。
      她想想对方上班的科室,在网上提前预约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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