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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第二十章

      那天简空青承诺要来娶她的话,不可谓是不大胆,幸好是没有其他人听见,不然都得被抓走。
      严芸娘带着严芸进屋时,跟严友宁挥了挥手,“友宁别担心了啊,就这两天,大娘过来给你爹娘说说这男方的条件。你也别着急了,简家那是万里挑一的好地方,可多人想去跟空青想看的了,要不是这次遇上,我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没娶呢,你看看,这是你的缘分,无论怎样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怎样都不行。”
      “我晓得的,但还是要谢谢大娘帮我说话。”严友宁低下头给大娘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这孩子。也是家里给闹的,多好的一孩子啊。”严芸娘拍了拍站在一旁的严芸,往屋子里走。
      “就是,真不知道她爹娘怎么回事。我去她家,遇上了她娘,话都不说的,转身就走。我在她家连口水都没喝到过。也就友宁把她偷偷藏得东西,拿给我吃。”
      “得了。你就先看着,等镇刚回来了,你也得来上一回。”
      再说严友宁跟严芸家道别后,便赶忙往家里去。这时候,家里应该没有人了,就是不知道嫂嫂会不会在家。
      严友宁推开门,便看见院子里的小木桌子还摆在那,上头的碗也没收拾,就这么摆在外头。她习以为常,大多是嫂嫂在家没去上工,娘让呆在家的嫂嫂把碗给洗了。不过这些盘子碗都摆在外头连收都不收一下,真是无话可说。从前严友宁还不觉得是哥哥嫂嫂故意为之的,但自从那天在哥哥那听到那番话,她就算是明白过来了。
      她还是将碗拿进井边,洗刷好了才出去找爹娘。
      “娘。”严友宁走到她娘身边帮着忙。
      “怎么这么晚才来?”
      “把碗刷了,又收拾了下家里才来的。”严友宁解释着,却把话语重点落在了家里。
      说完这话,她娘果不其然眉头皱起,还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地方,自然是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真是没法没天了。”
      严友宁站在她娘的位置,帮着她娘工作,她上午的工分赚不了到了,这都一大上午快结束了,所以只好帮着她娘做。
      顺着位置,走着走着便看见隔壁地里的几个婶子往友宁娘身边靠近。
      “友宁娘,你这有个喜事啊。”先开口的是嘴上没个门的宋大娘,事一说,她能给你用不同的版本传遍全村。
      友宁娘低着头没接这话茬子。
      “咳咳,友宁娘这可是好事呢,你怎么不吭声啊?”围上来的大娘们都跟宋大娘玩得好。
      “好事坏事都不关我的事,你们这几张嘴就想管我家的闲事。”友宁听到她娘道。
      宋大娘皱起眉头拉扯着友宁娘的手,“说什么呢,我这是帮陶家村里的人向你打听打听你家友宁呢。”
      “陶家村比我们这还穷,嫁过去彩礼都没有。”
      宋大娘还不死心,“你们家友宁这都十八了,还留着在家,现在不嫁还等到什么时候嫁呀?这有些丫头啊,你以为很值钱,但抓在手里抓久了呀就跟那沙子似的,你别不信哦,那沙子啊你用力抓一大把放手里,你等等看,这马上的,沙子就开始从手里流出来,你那是抓都来不及抓。到最后来,你把手打开,你看看还剩下啥,运气好点的可能还剩下几个石头,这运气不好的呀...”她放慢了语调停顿了下,朝友宁娘的方向伸长了脖子,深怕别人不知道是说给友宁娘听的,“这运气不好的,到最后啥也没有,就剩下手上抓沙子时留下的一层灰。”
      宋大娘看着友宁娘依旧毫无动作,弯着腰子继续做着手上的活。她这下忍不住了,“友宁娘,你就直说吧,你家友宁嫁不嫁呀?人家可等着问呢。”她着急的不行,她才从人家手里收了点东西,这要不问清楚把事情搞定,她哪来的脸面到时候还要把东西还回去啊。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友宁的事也好,我们家的事也好,和你就是没什么关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然等下队长来了,我就和他说说为什么我今天做的没有昨天的多。”友宁娘直起身对着面前几人说道,她刚可是看到了队长就在前面。
      一句队长倒是把面前几人吓得够呛,赶忙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友宁娘倒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几人说四处逃散也不为过。她站在地里,身旁的李子树长了已有几十年了,自她小的时候便是长在了这里。那时的李子树遮不了阴凉却也能尝尝果肉。现在这么多年去了,果肉是没法再尝了,但树下的阴凉裹着树下的人,还剩下些留不住的风。
      她抬起头,望着一直在前面劳作头也不抬的女儿,头巾也不知道拿一个遮一遮。这都要嫁人的年纪了。
      一个村子才多大,友宁十八了还没定下来,那些人是说什么的都有,当着他们面说的也有。他们也不是不想把人给定下来,但是就他们村里那些个,他们也是真看不上。但要挑其他村的,他们家亲人不多,也不认识个人牵不了这线。于是就开始拖,孩子看上去也不急,家里多个劳动力也挺好的。
      但,这种大事,她这做娘的怎么可能不急,只是若说嫁去比他们还穷的陶家村那还是算了,他们村除了穷,男人还爱打人。
      不过,这事可不能给当家的知道了,要不然.....她盯着友宁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锄头,有时候女人就是当不了事。
      友宁娘和女儿下了工,拿着东西走在路上。友宁娘一直惦记着宋大娘说的事,她回头看着身旁比她高了许多的女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见着就要到家门口了,她头不回道,“陶家村不好,以后别去。”
      友宁愣了一会,才慢慢往家里走去。
      严友宁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她第一次听娘这么嘱咐自己。之前在地里,那宋大娘声音那么大打着的算盘,隔着半里地她都听到。
      但现在她只能期望她爹看不上人家,严芸娘可以快点来她家。
      躲确实是躲不过去的。
      饭桌上,严有粮放下了筷子,喝了点水。就这缝隙间,其他人也识趣地放下了筷子,嫂嫂虽是一点不情愿,但被大哥哄了哄还是放下了筷子。
      “咳,我呢,今天上午得了个信。”
      友宁娘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友宁,低着脑袋没什么反应。她暗自叹了口气,只求是好事。
      严有粮瞧了眼自家女儿,“宋大娘说是给你保媒,看看你怎么想。”
      友宁还没说话呢,嫂嫂睁大了眼睛赶忙道,“那彩礼呢,彩礼可不能少呢。”
      “彩礼还没问,咱们连那男的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下午我就去和宋大娘说说,先得去瞧瞧那人家里什么情况,再定多少彩礼合适。”严有粮跟儿子对视了下,“咱俩一起去。”
      严友宁全程都还没说过话,说是问自己,呵。
      “那嫁妆呢,嫁妆可不能多了....”嫂嫂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大哥捂住了嘴,再一看娘瞪大了个眼睛冲着自己,她嫁过来还没见过娘这么生气过。
      “友宁的嫁妆,我和你爹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全在我这管着。有些事情,不该你们管的,就别想着那么远。事是一点不会做,想要的倒是比天还高。”友宁娘坐在位子上,她人算得上娇小,岁月更是对她做了不少改变,让她少了些生机,多了些沉默。
      这突然的呛声倒是一下吓住了三,其余三人聊聊应了几声,便回了屋里。严友宁倒是不怕的,她就觉得做娘的应该如此。
      她想了许久,等碗筷都刷好了,她想还是算了,等严芸娘来了再说吧。
      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再跑一趟让严大娘早点过来,她还没那么不要脸面。
      但没想到,根本没有时间给她等,说只是去看看的爹和大哥,等到下午回来后,一个劲地说着人家的好话,这话里话外就透露着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们看好这门亲事。
      “你们就去看了眼,怎么回来就说定下了?”友宁望向她娘,又一次为自己说话。
      “那这不是,人家家里条件还不错嘛。”严大哥笑着说,手却插在裤兜里不愿拿出来。
      友宁娘不过是轻轻扫了一眼,便看出裤兜里装的样子不过是个糖块。她什么话也没说,当家的身上的一股子烟味也算是明白在哪弄的了。
      “那男的虽然已经二十六七了,但你不能光看年纪是不。人家一表人才,还读了几年书呢,家里就还有个十五岁的妹妹。你看,到时候友宁嫁过去,家里也就这么点人,多好啊。”严大哥摸着口袋里的糖,嘴上说得越来越好听。
      “人家年纪虽然稍微大了一点点,但这有什么的,年纪大的会疼人嘛,这样我们也放心点。”严有粮紧着儿子后面劝道。这好烟就是不一样啊,他侧过身子问了问手上的味道。
      这些个的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过友宁娘的眼睛,她问道,“陶家村的人,能好到哪去?”
      她问着这一句,院子里的大家都听见了。
      嫂嫂在下午上工时还问了问自己的好友,没想到陶家村的口碑那么差,全都是些烂人。这一回家却听丈夫和爹的意思是想把友宁嫁过去,她想了想自己,家里再怎么穷的时候也是没有想过把自己嫁过去的。她偷偷看了眼心虚都写脸上的丈夫,以及站在娘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友宁,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这,这...娘...那不是友宁又一直没人相看吗,这不好不容易有个男的来问咱。”严大哥赶忙说道。他还惦记着呢,下午去时人家杂房地上就摆了几瓶好酒,他和爹都没见过。
      严有粮朝儿子看了一眼,没忍住也道,“就这么一个男的来问了,那还管什么,早点约个时间让友宁和那人见一面,然后八字也给人家看看去。”
      友宁娘长叹了一口气,没话说。
      “我怎么没人来问了,你们就等着吧。”严友宁听不下去了,出声说道。
      “嘿,我说友宁啊,你这还做什么白日梦呢,有的给你相看已经行了,别在那挑来挑去,你当咱家还得养你多久?”严大哥不顾爹娘都在场,直接出言骂道。
      “你放心,这两天就会来!”严友宁气得不行,饭也不吃了回了自己的小屋,饿着肚子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严友宁便被饿醒了,她为了不挨饿,便让自己早点睡,没想到再醒来她是更饿了。她收拾好床榻,一转身便看见用来挡洞口的桌子上放着一块粗粮饼,这手艺一看便是她娘做的。
      再看到友宁从房里出来时,严大哥连忙走到他爹身边,像是有了底气道,“我和爹等下就去和人换你的八字,你最好老老实实一点。”
      友宁没想到这事竟然没人告知过她,她压根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她不能总是在原地被动的等。
      那天集市上的那个人,严友宁想起对方肯定的说要娶她。她不知道能不能信他一次,桌边的父子二人早已按捺不住,碗里的汤还没喝干净,便要往外走去。
      严友宁抿了抿嘴,她要不要去趟村干部家找严芸娘,如果让人知道了是自己去找的人来说媒,她这辈子就算完了,名声肯定是坏了个彻底。
      她有些着急,但依旧上前去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不远处,友宁娘看着女儿几番动作都像是没睡醒一样。筷子没管正反就往筒里放,碗也放错了位置。
      “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放在那不做。”友宁娘看着对方又要开始糟蹋扫帚了,赶忙出声阻拦。
      “对对对,你放那吧,等下...等下我来扫。”嫂嫂在一旁也应着声,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友宁,公公和她男人的做法,她是真没想到,陶家村就连她都清楚,那可是吃得女人完的一个村,你若是嫁进出了,没个断胳膊断腿的,你都没法出村子去看医生。就算她再不怎么喜欢小姑子待在家,那也不能把人送那吃人的地方啊。
      “没事,我就是...”她就是有些怕那简空青只是说说而已,怕严芸娘不来,若是来了,来的太晚了怎么办。
      不行,她还是得出去一趟。
      严友宁将扫帚靠在墙边,“娘,我想出去一趟...我...”
      “去吧。”
      严友宁有些愣住,她的借口都还没想好,娘竟是答应的如此快。
      “我...”
      “赶紧去吧。”友宁娘催促着,不管是跑了还是怎样的,躲过这次,怎么都比嫁去陶家村的强。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喧哗,院内的三人也没工夫去理。
      严友宁去房间里收拾了点东西,若是简空青说的话是假的,那她...那她就顺着山路去里头躲几天,她还就不信了她活不下来,就是死了那就是这贼老天的安排。
      她拿起一个小包袱从房里踏出来,便看到娘和大嫂盯着自己。“怎么了这是?”
      娘什么话也没说,给了她个小布包,那是娘经常用来裹钱的,她见过。“娘....”
      “也没多少,你走吧,等事情结束了,你再回来,山上的那套老房子你还记得路吗?”
      “记得的。”严友宁答道,她有些哽咽,她以为她娘跟爹一样,只想把自己嫁到彩礼最多的人家。
      “我也没啥给你的,这个几包饼干,你留着吧。”嫂嫂看了一眼娘,“是我爹娘给我的,你收着吧。”
      “恩,谢谢嫂嫂....谢谢娘。”严友宁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头酸酸的在往上冲,想要去到眼睛里。
      她抬头看了看堂屋上的牌匾,上面雕刻着的大大的严字,下头是偷偷摆出来的牌位。她没再留恋,转身出了门。
      六月的隅中,弱光洒进院子里。光似一丝一线引得明后入堂屋,最后停留在牌匾上,穿起那严字以及径直往前走的友宁。
      严友宁感受着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很温暖很让人着迷。
      但,这不会是给她的。
      她这样想着。
      走到自家门前,她鼓起勇气,推开门。
      却见最想见的人,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解放装,手上还提着东西。
      简空青一脸诧异地看着门在自己还没敲的时候突然被打开,但当他看清开门的是他念念不忘的女孩时,脸上又绽开笑颜。
      “等着我来?”他问道,
      严友宁张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路都忘记让开。还是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友宁娘和嫂嫂拉开了她,才让一众人进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简空青和严友宁站在一旁,悄悄地说着话。
      等了一会,严友宁才缓了过来,“怎么你来了,我还以为都不来了。”她小声说道。
      “本来是严大娘要先来你家的,我娘说要不然直接上你家定亲得了,就准备了一下今天才来。”简空青解释着,看着桌上的娘和严大娘。“你爹不在家?”
      “你再来迟点,就能见着帮我去定完亲的爹和我大哥了。”她说这话时,注意着自己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简空青回头看着面前的姑娘,身上还背着个小包袱。“那你身上背着的,可是要打包将自己一路送来我家。”
      “说什么呢?!”严友宁被逗弄的这才抬起头,瞪了人一眼。
      严芸娘介绍着简家的情况,又让简大娘认识认识友宁娘。
      这刚好说到婚事上了,她爹和严大哥便回来了。
      严大壮瞅着屋里全是人,还有摆在地上的东西,这肉绝对有五斤多,他一看就知道。
      “当家的回来了,那户人家怎么说?”友宁娘赶忙问道,话语中有着几丝急迫。
      “嗐,娘可别提了,我们过去,刚好人家一家都出门了,说是去看亲戚,在镇上呢,老早就出门了。”没等他爹说话,严大壮赶忙跟他娘说道。答完了,他又问,“娘,这是来干嘛的?”
      “大哥好,我叫简空青,在集市上看上了友宁,拜托了严大娘过来说亲,若是能行,这些定亲的东西,咱就留下。”简空青特意在眼睛都移不开肉的严大壮和友宁爹的面前说道。
      “这话说得,友宁有人相看,我们家人自然是高兴的。”严大壮心虚地答嘴。
      友宁娘把当家的请上桌,一同探讨着定亲的事。
      这一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这简家竟然还是他们村干部的亲家,那岂不是之后他们与村干部也有了关系,从前也就小辈之间玩闹,他都没敢上前攀关系,这下好了。这简空青一共有四个弟弟三个姐姐妹妹,他还是长子,有一个弟弟甚至还去参军了,这可不要太好。这简直是光荣家庭嘛。
      果然还是好的总是留在最后。
      严有粮心里打定主意,就定下给简家。他拿出放在口袋里的八字,在桌子下偷偷递给友宁娘,示意了一下简空青。
      友宁娘这才敢呼一口气,提着的心都放下来了。总算是换了个人,要是真嫁去陶村,那还得了。
      简空青个头高大,站在一旁便能看清准岳父的动作,脸上止不住的笑。换了八字,这下彻底成了。
      严友宁则是心有余悸,一直后怕着,若不是简空青来了,她是真不知道要去哪。
      定下来亲事后,双方母亲约着一起去给小两口看了日子,算了出嫁的时辰。
      等到那日简空青来娶严友宁时,在村口,她又看见了陈梅了。对方被布绑紧了双手,身后傻傻的二哥一直哭着闹要妹妹当媳妇。陈梅身上就带了个红花,穿的也跟平常一样,只是身旁的男人穿的稍微好一些。
      她坐在单车上抱着简空青的腰,听见那队接亲人马说,“这也嫁人呢,看来今天日子比较好。”
      “也是不知道,这次的新娘子能坚持多久。之前陶大哥的新娘也是咱们接的呢,这才过去一年多一点就没了。”
      “那是女人就是不经打,一点用都没有。”
      “说的也是。诶,你知道吗?这次的新娘子好像是自己找上门的。”
      “真的假的,就想嫁给陶大哥?”
      “是啊是啊,之前是另外一户人家的,好像是姓严,结果不知怎么又换成了这姓陈的。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
      他们说着话,听在严友宁的耳里。她没说什么,只是很庆幸,却又很无奈。
      庆幸自己身旁站着的是简空青,他会带着自己离开,无奈的是,最终陈梅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
      “友宁,友宁,醒醒,起来喝点水,友宁...”耳边传来的声音是空青的,这一辈子她都不会认错。
      “醒醒,对,睁开眼睛看看我。”简爷爷望着陷入梦魇不醒的友宁,在他的呼唤下,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多少年见你这样了,这是怎么了又?”简爷爷扶着老伴坐起,又递了杯水。
      “我梦着我们定亲时候的事了。”已经成为了奶奶的严友宁端起水杯,手有些抖。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想这干嘛。”简空青也靠着垫子坐起,窗外的天还很黑。
      “幸好我嫁得早,要是再晚一步,我恐怕就是落着陈梅的下场了。”严友宁说着话望着简空青已经苍老的面孔。
      陈梅嫁过去以后,没出几个月,就死了。那时她刚怀上裕城没多久。这事传的挺远,简家村的都知道了。据说没打的看不清人样了,最后也没赔多少钱,更别说找警察了,私了拿的钱多些。
      简空青一直瞒着不让大伙告诉严友宁陈梅的事,没想到她还是听到了隔壁人家的对话。
      “不会的,你这不都已经嫁给我了吗?”
      “所以啊,这身边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简杏也选了个烂人可怎么办?她这相亲的事我必须得给她把好关。从小她爸妈生了孩子便往城里跑,简杏小小个,都是我带大的。你那时候还要去电池厂里上班,我一个人带着她到慢慢懂事,又被她妈妈给接走了,到后来我再去广东带着她,那么小就被带的营养不良。我的简杏必须得嫁个好人家,也别嫁远了,嫁远了就来不及了。”严友宁的一席话也让简空青明白过来。
      “友宁啊,你就是还放不下以前的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放心好了,以前的事情肯定是不会发生的。”简空青只能这样劝劝老伴,但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便知道这事怕是改不了的。
      他长叹一口气,“那我跟着你一起看,看看这人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简空青选择站在她身旁时,就是一辈子选择了站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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