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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第十五章

      一开始还晴朗的天,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开始阴沉了起来。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简杏卷起被子盖在脑袋上,不想醒来。难得的终于可以在中午睡上一觉,弥补昨晚上睡眠。
      伴着雨滴敲击在窗户上的声音愈来愈大,她实在是无可奈何,从睡梦中醒来。一滴滴的雨珠拍扁在眼前,幸好是在屋子里,简杏长舒一口气。继续看着这雨珠个个都有着不同的道路,沿着不同的路途,它们终是分开在了不同的终点。
      呆呆坐在床沿上,简杏紧盯着雨滴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有些雨珠未走一半,便已然在途中失了踪迹。
      简杏不肯去面对,实际却已心知肚明。她的人生和这消失在这半道中的雨珠又有何区别,只是消失的雨珠可以无处寻踪,而她呢。
      简杏抚上脖子处的伤口,望着窗户上的雨珠,又一次在半途中消失,它们融入了其他雨滴的轨迹。
      但她的消失,可还是会留下躯体。
      以防自己陷入无穷尽的黑暗中,简杏赶忙起床,她一看时间,竟是已经三点多了。
      “爷爷?”她往楼下走去,“奶奶?”
      无人应答。
      简杏拨打爷爷的电话,手机里传来音乐的声音,耳边似乎也传来同样的铃声。她推开爷爷奶奶房间的门,果不其然,爷爷的手机没带。
      她又拨打奶奶的电话,还是没接。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雨还在下着,架子上挂的伞,只缺了一把。
      简杏把大门打开,蹲坐在地上,望着雨幕将庭院里的花打得七零八碎。
      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爷爷奶奶,这俩人伞也不带齐,车上的雨棚也没带,这车两侧本就一点玻璃塑料挡雨的东西都没有,这下可怎么办。
      慌乱中,她把电话打给了父亲,还没等对方开口,她就立马说明了情况。
      “他们开车去哪里了?”简父问道。
      “大塘冲吧,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简杏回想道。
      一听到这个地名,简父便明白了。他让同事们继续会议,自己则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他关上门才道,“大塘冲是他们经常去的,不用担心。估计这时候他们才到那没多久。”
      “是吗?但是他们俩个人只带了一把伞,而且车上的雨棚也没有按上去。现在的雨下得特别大。”简杏担忧的说道。“打奶奶电话还不接。”
      “再等等吧,你还是继续打电话给他们,我这边去问一下有没有庙里的电话。”
      “庙里?爷爷奶奶去庙里干什么?”简杏立皱起了眉头。“大塘冲是个庙吗?”
      电话那一头的简父用手撑住了脑袋,不知该怎么回答。从他还小的时候,大塘冲的破庙就一直在那里。从家出发开到那,大概是要一个小时之内的。去那的话,无外乎就是求一求符,化成水给最近身体不好的人喝。大概是因为他告诉简爷爷简奶奶简杏的脑袋生病以后,两位老人想去求一求吧。
      “就是那一块有个庙,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你爷爷奶奶经过那。”简父解释道。
      “哦,好,那我先挂了,你赶紧打个电话。”简杏急忙挂了电话。她看着手中的手机,等着来电。
      简父赶忙找电话,这下事情大条了。那符水肯定是给简杏喝的,但简杏又不知情,肯定不愿意喝。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才想起这么大的雨,可得做好准备,不然两个老人家感冒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哪个亲戚,要走那么远,挑个好日子去不行吗。她舀了一勺姜粉和红糖,放进煲汤锅里,又在厨房里拿了点大葱葱白和花椒,洗净后一起放入煲汤锅里。
      简杏又去将药盒搬到了水吧,挑出里头的风寒感冒药。
      弄好这些她又坐在大门前,等着看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她又打了一次电话,好在这一次终于接了。
      简杏连忙道,“奶奶你们没带防水罩,有没有被淋湿?下这么大雨,爷爷敢不敢开车?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接,接什么接。我们都穿了雨衣的,你爷爷有什么不敢开。你就在家等着,别淋感冒了,又要吃药,我们很快就回来了。”简奶奶坐在车后头接着电话,穿着雨衣和雨靴倒是全挡着雨水,就是有些凉意。她还打着一把伞在一侧,正好能挡住这一侧的风雨。
      “哦,好。”简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手机显示已经结束通话。
      简杏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她拿过平板,继续看自己规划的游玩项目,时不时地翻抖音,找那些项目的测评,但假期期间的游玩人数肯定会超标的吧,到底去哪会好点呢。
      良久,庭院外传来声响。
      简杏放下平板,抓起雨伞,便往外边冲去。果然是爷爷奶奶开的车,她赶忙过去将铁门打开,让车进来。
      年七十的两位老人停好车,便进屋来了。身上衣服倒是看上去没什么,但头发已经湿透开始滴水了。
      “你们俩赶紧先去洗澡吧,不然等下容易感冒。”简杏催促着二人。
      简奶奶听闻赶忙制止,从袋子里掏出东西,“你先把这个喝了,我再去洗澡。”只见对方直接掏出一个保温杯,借接着就往里头加水。
      简杏接过奶奶递给她的一杯水,她往里头一探,竟然还有需对黑色的渣渣,像是烧纸钱时的灰烬。
      她皱着眉头,晃动着水杯,确定自己没看错,她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杯子没洗干净吗?里面好脏啊。”
      简奶奶听到这话反手就重重地拍在了简杏的肩膀上,“特意为你弄来的,是好东西。别管是什么了,你先喝了再说。”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怎么喝啊。”简杏求助的眼神望向爷爷,但对方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简杏看着两个老人家都不肯直说这是什么,心中有些恼火。
      “让你喝你就赶紧喝下去,别那么多的问题。我和你爷爷肯定是不会去害你的对吧,我们去那么远就是为了让你喝这个东西,懂点事行不行?”简奶奶瞪着简杏道,她把雨衣和伞放在外边,回来又盯着简杏。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啊?还有这跟懂事没有关系?”简杏委屈道,她真是不明白了,她爷爷奶奶到底想要给她喝什么。她望了一眼杯子里一团的渣,还有一点变颜色的水。
      突然没注意间,简奶奶抓着简杏手便往她嘴边灌符水。
      简杏使劲挣扎,大部分都倒在了衣服上,但还是有小部分被灌进了嘴里。她赶忙冲到洗手池前,将嘴里残留的渣渣吐了出来,用手接水漱口。她不理解,也不想明白,这是做什么?
      简爷爷也是被这一幕惊呆了,事情发生的很快,基本没给他时间做反应。他看着手里拿着保温杯还想上前去的老伴儿,赶忙拦住。他抽过对方手里的保温杯,无声地瞪了她一眼。
      简爷爷接过手中的杯子,上前去想拍一拍简杏的背。对方却像是受到惊吓的动物,避开来。
      “你不喜欢喝,咱们就不喝了。但是,你奶奶和我也只过是一片苦心想要你早日好起来而已。剩下的我们都倒掉,啊,倒掉,咱们不喝了啊。”简爷爷将杯子里的符水倒进水池里,又冲洗干净,“这下都没有了。”
      简杏稍稍抬起头,看向那个杯子。
      “就你会做好人,早知道她不喝,我还懒得浪费我的时间去呢,跑那么远的路,还下这么大的雨,没想到是一点都不喝。”简奶奶将杯盖拍在桌子上,生气的不行。“对象也没有,学校也不去上,让你去相亲吧,居然也不去,又联通你爸说你身体不好,哼,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简奶奶拿着自己的东西扯过还想说两句的老伴,便往房间走。
      窗户外的雨景看得很清楚,现在又开始落下了。
      简杏蹲在地上,望着窗子,她抹过窗上的水汽,视线却依旧模糊。
      “嘀---”简杏站起,将煲汤锅调成保温模式。
      地上刚刚撒的水,她也一一拖好。
      简杏拖着唯一的躯壳,往楼上自己的窝爬去。
      嘴里的涩意像卡住了喉咙一般,无法呼吸,呛得她无法止住自己的泪水。
      她想,如果她能如雨水就好,即使融入不了水里,被蒸发掉也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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