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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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昨日的教训，苏绾绾明白今天就算她起得再早也是无用，于是干脆一睡睡到自然醒。但碍于她是一个“知书达理”、“文静乖巧”的大家闺秀，还是“贤良淑德”地在吃午饭前起床了。
她的贴身丫鬟小荷打从那天见过之后便再也没在她面前露过脸。苏绾绾书读得不多，估摸着是理解错了“贴身”二字的含义。
但她一个人也是习惯的，于是心情好得溜达到了正厅，却发现一干丫环小厮都躲在一边神情兴奋地看着什么，她还发现了小荷的身影。苏绾绾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到一群身材丰满且穿着的衣衫皆色彩鲜艳的四五十岁的女人正笑脸盈盈地鱼贯而入。
欸，选秀么？不对哇，要选也应该选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啊，不会选这么些长得那么像媒婆的人呐！
“三少爷真的好有魅力呀，才回来两天就有那么多媒婆上门来呢。”
“现在三少爷可是洛城乃至全国最富裕的人呢，而且我们家三少爷长得又那么英俊，任谁都会喜欢他的嘛。要是三少爷看上我多好呀。”
“哎呀呀，你真不害臊，居然讲出这样的话来。”
“对的对的，真不害臊。”苏绾绾凑过去认真听着，然后赞叹地点头附和。
一干丫环小厮终于发现她的存在，赶紧低头唤了声小姐后便一哄而散。而小荷这个时候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走到苏绾绾跟前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姐，那些媒婆正在给三少爷说亲呢，要不奴婢陪你过去看看？”
苏绾绾低头沉思，然后说：“还是我自己去看吧，不敢劳烦小荷姑娘您。”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她师父走去。
一大群媒婆正口若悬河地对苏慕白介绍自己手上的姑娘有多好。她蹲在一边数着蚂蚁，认认真真地听着，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耳里。听完后忽然发现原来洛城的美女这样多，个个都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而且每个都天下绝无仅有，若是不娶定会抱憾终身、遗憾万年！
叹息，她细细地打量他的眉眼，一不察觉他已经二十二了呢，若是别的男子怕是早已经妻妾成群，有子承欢了吧？
于是她站起来指着一幅媒婆手上的仕女图，道：“师父，这个不错哇，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美得动人心魄呢。”
他眼梢略扬，目光凌厉地斜眼看她。她双目清澈，一派天真地回望。
寂静，寂静。
媒婆们抖了抖肥胖的身子，总觉得这空气怎么突然凝固，却又花火四溅。但毕竟个个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于是对苏慕白口若悬河的口若悬河，而另一些则打起了苏绾绾的主意。
“哎呦，这姑娘长得可真标致，今年芳龄多少，家住何处，有无婚配？”
她浅笑着一一作答，媒婆们听了更是来劲，“哎呦，姑娘今年十六啦，又是三少爷的徒弟，定能寻个好人家，来来来，说说喜欢什么样儿的呀？”
苏绾绾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巧笑嫣然地朝苏慕白说：“师父咩，媒婆说要为我寻个好人家呢。”
他看着她沉默了良久，忽然淡然道：“家妹年方十八还未曾嫁娶，不如你们先帮她寻一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如何？至于我师徒二人，便不劳烦大家费心了。”
叹息，她师父用挡箭牌用得真是得心应手，连妹妹都可以拿出来挡一下。
媒婆们想起了苏慕雪那件红遍洛城的事情不禁面面相觑，于是又纷纷准备开口继续劝苏慕白这个大金主，而此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相公——”
这一声哭喊，包含了惊喜、委屈、悲伤、痛苦、欣慰，情绪层层叠叠，丰富至极，饱满的情绪，响亮的而悲呛的声音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那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超苏慕白奔来，把身后追着她不让她进来的小厮甩得老远。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奔到了他的身边，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便哭得悲痛欲绝。
苏绾绾被这惊天动地的哭声给震住了。就连上次她看到一个人死了全家后的哭声也不及她哭得那么惨绝人寰和有大把大把流不完的眼泪。
人才啊……
她感叹。
良久，那女子终于不再哭得那么惊天地泣鬼神了，转而默默地留着眼泪，抬头哀怨而深情望着苏慕白抽抽嗒嗒地说：“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辛苦啊。好几次奴家都想放弃了，但是为了我们的孩儿我又鼓起了勇气，皇天不负有心人，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相公……”
说完，她晃了晃身子，软软地到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哎呀，三少奶奶晕倒了！”那小厮原本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这个女子是硬闯进来的，而看到人晕过去了，一开口竟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于是“嗖嗖”那只冷箭立场朝他射了过去，让他乖乖地闭了嘴。丫丫的呸，谁跟他说那人是三少奶奶了！
却不曾想这个时候小荷又说：“哎呀，原来三少爷早已娶妻，谁呀，还不快去找大夫来，万一伤了三少奶奶和小少爷怎么办呐！”
那小厮听后如梦初醒地抬腿便要走，其他伺候在一旁的丫环小厮也急忙想要将倒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而一大群媒婆们则叽叽喳喳地说就算娶了妻再要几房妾也不碍事云云。
苏绾绾瞧着一群人谄媚的眼神，觉着苏慕白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人人都抢着讨好他，吵得她头疼。
“都给我闭嘴！”她忽然大吼，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都诧异地望着她，而苏绾绾却微微一笑，道：“我会医。”
众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显然是不信，然后朝苏慕白望去，待他点头后众人才又看着她。
苏绾绾去把那女子的脉，发现她确实已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并且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胎儿竟仍十分健康。但是她晕倒绝对是假的，想骗过她苏绾绾，还没那么容易。
于是从怀里掏出针包来，拿出最长的一根银针，满意地看到它比自己的手指还要长许多以及听到众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她看着手中的针喃喃道：“医治晕厥的方法最简单了，除了我们通常所说的掐人中之外，比掐人中更有效的方法便是用银针一根一根地插在十指上，若是不醒就从头再来一遍，直到患者醒为止。嘿嘿……”
那被两名丫环扶起来的女子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两下，然后动了动眼珠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虚弱地朝苏慕白望去，无力而幸福地笑了笑，“对不起相公，我看到你太高兴了。”
“三少奶奶，您醒啦，太好了！”
“哎呀，三少奶奶醒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老天保佑，我们家三少奶奶没事！”
苏绾绾看着情绪激动的丫环小厮，思考他们到底是那女子请来的跑龙套，还是急着想要讨好这位三少奶奶。而苏慕白一出口便接决了她的疑问。
“谁说她是三少奶奶了？”
众丫环小厮倒吸一口气，迅速倒戈，“说，你是谁？居然敢高攀我们家三少爷!”
原本扶着她的两个丫环也不扶着她了，于是“虚弱”的她只好自己站着，站得还挺稳。她哀怨地看着苏慕白说：“相公，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没资格做你的正室发妻，但是奴家只求能侍候在少爷的身边，让肚里的孩子有个家。”
“师父，你居然背着师娘有了别的女人！”苏绾绾突然指着苏慕白悲痛地说。
他眯了眯眼看她，“师娘？”
“对！”回答得相当肯定。
“师娘？”众丫环小厮彻底迷惑了，到底谁才是三少爷的女人呐。
“你说，你是何时何地遇见我师父的？”她怒气冲冲地问那女子。
“六、六个月前，在扬州。”她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弄得有些愣住了。
“你撒谎，六个月前我师父明明和我师娘还有我在京城昕雪阁看雪，哪会在扬州碰见你？”苏绾绾义正言辞地说，眼波流转间又放低了语气，“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师父师娘的感情呢，我师娘对我师父一往情深，甘愿跟着他颠沛流离，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说你怎么能撒谎陷我师父于不义，让我师娘情何以堪？”
她的眼眶微红，众丫环小厮也不禁用斥责的眼神看着那女子。而那女子竟突然不虚弱了，看着苏绾绾气愤地说：“丫丫的呸，算你狠！”
她一甩衣袖捧着大肚子大步离去，依稀还可以听到她说：“宝宝，你说你娘能不能在你出生前给你骗个爹回来呢？”
戏唱完了，观众也散场了，演员也要走人了。
“你要去哪里，嗯？”苏慕白说，嗯字的尾音拖得老长。
苏绾绾收住要溜走的脚步，转过身来说：“去……去吃饭。”
“先饿着。”
师父，你怎么可以虐待未成年少女咩？
“师娘，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师娘，你师父我怎么不知？还对我一往情深，甘愿跟着我颠沛流离？”
她忽然看着他的眼睛，灵动的双眸中充满了认真的神情，她说：“师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师娘。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对你一往情深，甘愿跟着你颠沛流离，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一片静默，他看着她的眼，一脸的沉静。
而后他忽然掐她的脸“你觉得跟我玩这套有用么？”
她疼得龇牙咧嘴，“师父，你一点都不入戏！”
他放开她，睨了她一眼后翩然而去，而她望着他的背影隐去了笑容，怔怔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