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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实习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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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夅塔中。
厚重至压抑得人直喘不过气的邪气塞满了整座塔，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只有塔中心铁链之处的点点幽紫的荧光。
借着荧光才能勉强见束缚于其中的男人，从周身缠绕的邪气中隐约可以看到露出的精壮肌肉，如漆似墨的玄发随意散开，黑带似的搭在身上，周遭昏暗，直叫人看不清他的面色，只是刀锋般凌厉的轮廓带着冷硬，恰符他周身散发的叫人难受的寒气，那羽睫下墨瞳凝着无尽恨与怒，叫人难以对视。
不过，这里也不会有人见到他。
除了......
一股纯净的灵力波动扰乱了这里的幽静，缚于其中的男人怔了片刻，随即睁大双眸，凝视着波动起源处。
他等了太久，终于要来了吗......
这是第六个人。
算上此世，他已历经八世，从他第一世毁灭修真界起，每次他毁天灭地之后，时间便都会倒转回四年前的这一天。
直到第三世，他潜心修炼之时，从未进人的镇夅塔天降一人，说要救他于水火。
只是最后他没能救得了傅重戬，自然也没能救得了修真界。
不止他如此，他之后四个说要拯救他的人都没做到。
傅重戬困在这循环之中，直到上一世，机缘巧合之下他终于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名唤“天道”之物在作祟。
想来这什么拯救者，也不过是一场骗局。
傅重戬忍不住嘲讽，嗤笑一声——
这第六个人，等她一开口说那自己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我来救你于水火”的话后，他便杀了此人——
以慑天道。
一片天旋地转，司晓晓终于落于塔底，与先前在那虚幻之境处不同，在这里司晓晓才终于感到了生在现世的实感。
她......还活着。
没有通宵加班后心脏抽疼的感觉，没有睡眠不足的大脑昏沉感，没有缺乏运动的虚弱无力感，这具身体健康，强健。
“啊——”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借着微弱的光，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真是太好了。
她还这么健康地活着。
她看向一边静静地躺在地上已经碎裂的镜子。
也真是太好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人再来逼她做什么。
她决定了——
这一世，当个咸鱼躺平！还要把前世遗憾的，未曾来得及做的事都做一遍！
大抵是太过兴奋，司晓晓并没有注意到一边有人正如蛇伺机般紧盯着她。
他在等她开口。
但她似乎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直到兴奋劲过，司晓晓才注意到身旁微光中的束缚于铁链中的人。
那眼眸，那身影，恰与刚刚日晷中见到的人一模一样！
这，这就是定时四年的炸弹！
司晓晓吓得后退两步。
只是她刚拉开距离，便想起自己现在身负神力，想来根本不用虚眼前这人。
“哼......”司晓晓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傅重戬耐着性子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开口，他懒得再等，正要说什么，但见司晓晓背过了身。
“哈！”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司晓晓起掌凝力，向着塔壁狠狠一推！
虽然不用虚那魔头，但跟他搭上关系也捞不着好，司晓晓打算先从这里出去，找不到门，便想暴力破塔。
只是......
那塔壁，竟纹丝不动！
“！？”司晓晓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起掌凝力，配上傅重戬看不懂的前摇动作，又狠狠一推！
那塔壁，还纹丝不动！
于是傅重戬就看着眼前女人使着他看不懂的招式，对着塔壁一阵输出。
直到一整套广播体操打完，那塔壁仍然毫发无伤！
怎么回事！她的神力呢！不——她的力量！！
司晓晓下蹲抱头，表情痛苦得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可恶，不是说好的等一到这里便会被供起来吗！天道果然是骗人的！
现在不仅力量没有了，还被困在这破塔里！
“你......”傅重戬终于忍不住开口，却发现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只是被困在塔底的囚徒，没见过这种世面。
“你好。”片刻失落后，司晓晓接受了对不劳而获之物的得而复失，重新振作起来，她转身看向傅重戬，语气十分恭敬：“请问您知道怎么出去吗？”
“......”傅重戬眼睛微眯，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是哦，他要是知道怎么出去还用被困在这里吗。司晓晓在心里叹了口气。
“知道是知道。”意料之外的回答，傅重戬单手撑地，一条腿曲着，以一种慵懒又舒适的动作半躺着，“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如，要救他出去之类。
只要说了这句话——这周遭的邪气便会瞬间将你吞噬。
司晓晓没有忽视他刀子般的视线，只是这塔里只他一个魔头，一方面，若想出去，只能求助于他，另一方面，这魔头若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司晓晓满足不了也不想满足。
她只好大着胆子开口：“谢谢你告诉我。”
她语气极其礼貌地说出了不怎么礼貌地话语。
“......”傅重戬觉得今天他可能没法杀她了。懒得纠缠，他索性开口：“助我出去，我便送你出去。”
只是他也觉得奇怪，原先那些天降者都有法自由出入这塔，这人怎么不行？
他正等着对方回话，却见司晓晓直接躺了下来。
她双手叠放在胸前，十分安详地闭上眼，看上去并不打算开口。
“你在做什么？”傅重戬问。
“等死。”司晓晓平静道。
镇夅塔中只留下一片死寂。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傅重戬眉头微皱，“我能......”
“我不想放你出去。”司晓晓懒得再找什么方法，她虽然重生了一次，但看上去运气不好，不如重开。
临死之前司晓晓坦白道：“首先，你要是有办法你自己还能被困在这里不成？其次，就算你真能送我出去，我也会因着这件事为你当牛做马。”
提到牛马，司晓晓脸上的怨怒不输傅重戬：“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做牛马了！”
幽怨的声音回荡在镇夅塔，那一瞬间，她周身的怨气让傅重戬一时错以为她才是被束缚在此许久的魔头。
好可怕的怨念！
等到久转的声音散去，司晓晓又闭上了眼，安静等死。
傅重戬的凝视如狼似虎，刀子似的视线一道接一道地射，但这都阻碍不了司晓晓躺平等死的决心。
你要是想死，只要说出那句话就好了！
傅重戬在心中怒吼。
但他不能，他既不能强迫她说出那句话让自己杀死她，又不能让她帮助自己完成自己出逃的计划。
死寂持续了许久，直到司晓晓快要睡着时，身侧闪过一道白光晃了司晓晓的眼，她下意识睁眼，才发现一边亮光的正是先前碎掉的倚魂镜。
司晓晓一惊，随即一个鲤鱼打滚起身——这镜子还活着呢！
倚魂镜正缓慢地聚集起来，重新凝成碎前的样子，只是裂痕仍在，司晓晓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一道声音突兀发出。
“司晓晓......”
唯恐自己捏碎镜子的事情败露，司晓晓抢占先机，哭道：“呜呜你还活着呢，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摔下来碎掉了真的是叫我好担心好担心，你活过来真是太好......”
“我知道是你捏碎的。”天道冷静道。
司晓晓哭声立止，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冷漠。
可恶，果然被发现了。
只是，刚才还没注意到，这次倒确定这天道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在虚幻之境听到的要年轻了许多。
如果说之前的声音是苍老的老人，那这个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声了。
“不要紧张，我虽然算是天道，但用你理解的话来说。”天道顿了顿，似乎是思量，“就相当于，天道是个公司，因为你捏碎倚魂镜的行为，原本和你对接的人没能对接，现在我只是个临时顶包的实习生。”
理解，完全能理解。司晓晓点点头。
“我还是实习生，所以不用叫我天道，可以叫我——小道。”他的声音十分年轻有亲和力。
“哦哦，实习生是吧，你好小道.......”司晓晓不明所以，只跟着附和。
小道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凄凉，发出了听着叫人直可怜的哭包少年夹子音：“呜呜，我只是个出了事临时顶包的实习生而已，因为镜子碎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天道了......”他声音又软又糯，又嗲又甜，一边有些恶心一边又叫人有点上头：“姐姐......我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只是我知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就死定了......”
司晓晓偏巧就吃这一套，这个少年声音又娇又软，而且这还是个实习生！
前世被压榨许久的司晓晓自然知道实习生意味着什么——脏活累活，背锅顶包！
司晓晓内心怜悯渐生。
“所以姐姐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出事！”小道坚强道，“要是姐姐出事了......呜呜，上面的师兄师姐可凶了，他们会第一时间把我推出来，然后......呜呜呜呜”
可怜，太可怜了！司晓晓连连摇头。
恶心，太恶心了！傅重戬一边听着直反胃。
不过......他说，天道？
周身锁链的剧烈震动显示着他的愤怒：“你是天道！？”
铁链剧烈地晃动起来，傅重戬站起身，迈步向司晓晓走去，准确地说，是她手中的镜子。
司晓晓被吓得连连后退，所幸那铁链紧缚住他的行动。
这并不能阻止他靠近的决心，邪气如弹般乱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司晓晓觉得这塔都在晃动。
“为什么要阻止我？！”傅重戬眼睛猩红，他想诉天道不公，他更想打破这天道。
“等......等等！”司晓晓抱紧怀中的镜子，即使天道也心存不轨，但眼前孰敌孰友她还是分得清，“你，你没听到他说吗！”
她咬牙对上傅重戬的眼：“这人是实习生啊实习生！天道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找谁也不该找到实习生头上！”
似乎是又回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像先前提到牛马二字一样，司晓晓又露出了那般满含怨气又带着愤懑的表情：“实习生，只是一个背锅的啊——！！寻仇，不要寻到实习生头上啊——！！！”
暴怒的声音如速度拉满的弹珠，在塔中上下弹射。
“？！”似乎是被这十足的气势震撼，就连傅重戬也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这声之后，塔内又安静了片刻。
“实习生......”这是傅重戬从未听过的词，“什么意思。”
毕竟不是那世的人，天道知道，这人不知道也正常，为避免误会，司晓晓急忙解释：“就相当于......”司晓晓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想到先前天道提到的九云宗，灵机一动，“就相当于束缚你的九云宗，那么大一个宗派有很多人，但往往做决定的只是那么一小撮人，如果有人要跟九云宗寻仇，就应该向那一小撮人寻，实习生只是他们招的一个.......生火做饭的杂役。”
司晓晓觉得这样的解释应该能让对方理解。
“打杂的只是在出事时候被推出来背锅的。”司晓晓露出友善的笑容，“你有什么事，找打杂的总解决不了吧。”
眼前傅重戬似乎理解了对方的解释，并认为司晓晓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他思量片刻，较先前显然冷静了许多。
“可我怎么信你说的话？”傅重戬不能再移动，他身子微微前倾，眯眼瞧着那发光的镜子。
也是啊。司晓晓听过那苍老的声音，小道说的话，在她这里可信度是有，但在傅重戬那里可不一定了。
司晓晓也看向怀中镜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司晓晓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清嗓声，随即，极度软糯甜美的少年钳子音从镜子中发了出来：“呜呜，小道也没有办法马上证明，只能麻烦哥哥姐姐帮小道联系上天道了。”
傅重戬如遭雷击，但少年甜美的声音仍然从镜子中发出：“这样的话，哥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天道说，姐姐说不定也可以完成任务，在这里继续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啊，好可爱！司晓晓心都要被萌化了。
yue，好恶心！傅重戬一边认同对方的说话，一边又因为他的语调感到十分反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