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临朝听政,不速之客 ...

  •   烨华学着阿浔白眼升天。
      “管他什么信不信,要看他做没做!”烨华抽出宝剑,利剑出鞘,刀刃伴着寒气嗡嗡作响,引得身旁文官纷纷惊恐的侧目而视,可他从不在乎文官的嘴,长指划过健身笑道。
      “战场上,哪有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但朝中,三言两语能杀人。”阿浔揉着太阳穴。
      烨华缄默,他此次回京原以为可速战速决,可朝中乱象,让他这个百战百胜的将军都举步维艰,这些年,苦了阿浔。他把剑随意插回剑鞘,深吸一口气。
      “此次我回瑜京,是受了陛下密令,北方羯族频频南下,大战随时打响,这时候让竟让我回朝,定是内患到了抑而不当的情况。”
      阿浔不语,捏紧茶杯。
      父皇病重,白裕把持朝政多年,屡屡要置她于死地。
      望向那金龙宝座,还有宝座上风烛残年的父皇。
      她早就猜到了白裕和二位皇叔的心思,可是......
      他们怎配!
      “未到时机,万不可莽撞。”烨华靠近她耳边低语。
      “听你爹的。”
      想起父皇的眼眸和他日渐衰弱的身体,阿浔忽感一抹酸楚涌上心头。
      烨华捻起酒杯,放在眼前,细瞧着杯沿上血红的宝石珠子。
      “也许,登基要提前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融进清风中,却将带来不尽的血腥风雨。
      阿浔没有听见,她遥视假山一隅,默不作声。
      树荫下,云嵩背对着众人,正勾起一女子腰前玉佩,女子害羞的低着头,任凭他把玩自己的玉佩,微风拂过女子额前碎发,云嵩轻柔的将其拢在耳后,不经意间又勾了下她嫣红的耳垂。
      女子后退半步,怕自己轻呼出声,忙用手帕掩住嘴角,云嵩肩膀微颤仿佛在笑着她的窘迫,猛地将玉佩一拉,勾住她的柳腰,贴近她的脸庞在耳边低语,女子耐心倾听,微微抬起头......
      曹绮儿,曹以柯独女。
      阿浔轻勾嘴角,看样子有段时间了,她竟不知。
      有意思。
      烨华顺着阿浔的目光望去,不禁噗嗤一笑。
      “你跟秦先生交好,秦先生跟曹大人交好,曹大人跟白老奸交好,约等于你和白裕也......哦呦,不可说。”烨华贱嗖嗖的掰着手指头,嗤道,“呵,蛇鼠一窝。”
      阿浔懒得搭理,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抿了一口酒。
      没那么简单。
      ----
      这一夜,阿浔未眠。
      她隐忍蛰伏多年,终于等来了日出的曙光。
      皇宫中的凌苍塔是整片大陆最高的地方,塔顶有一鼎巨大纯黑的钟,四百余年的古钟见证了大瑜起势到鼎盛,再到如今的衰落,它本不是黑色,在岁月的蹉跎中,早已不见了原来的颜色。
      塔顶很冷,风很大。一人迎风而立,眸光坚韧又满是希翌。
      在第一缕晨光穿透云间,普照大地时。
      咣——
      盼我大瑜以公生明,以廉生威。
      咣——
      望我大瑜民康物阜,欣逢盛世。
      咣——
      愿我大瑜千秋万代,永驻基业。
      钟声三响,沉沉蒙蒙,悠远冗长。
      阿浔推着龙杵,好似敲击自己的心房,指尖冰凉手心冒汗,但心头炽烈,热血奔腾。
      站在凌苍塔上,皇城各般尽收眼底,甚至能看到瑜京以外荒原的样貌,阿浔遥望远方,眸中锋芒尽显。
      边疆的羯族,她势在必得。
      可目前,夺位才是重中之重。
      众臣在塔下等候多时,有人眸藏热泪翘首以盼,有人目光躲闪思绪游移,见到阿浔的身影,不管是否诚心实意,齐齐躬拜。
      “恭迎太子殿下临朝。”
      乌云蔽日已久,一束光透过层层阴霾洒向塔尖,亦如金顶悬空,久违的希望,未知的终点。
      “上朝吧。”
      ----
      朝堂之上。
      黑砖黑瓦恢恢有余无所不容,云龙乘着华表直冲殿顶,自殿门至御座下遥遥数十丈,梦里无数次的场景现呈眼前,阿浔内心好似有一团火,载着一头猛兽踏过大殿,袭向高台上皇帝身旁的清雅文人。
      白裕也在看着她,嘴角噙着恭敬的笑,但眸色阴沉,心有盘算。
      老皇帝目光如炬,远远望着着阿浔吃力的展露笑容,好像给予她最深沉本质的力量——除了父爱,还有来自大瑜的期盼。
      一步,一步,稳稳的踏上雕龙的玉阶,穿过白裕,二人衣袖相蹭亦如刀剑相向,阿浔稳稳坐于父皇身旁镌着三四龙的宽椅上,白裕亦如平日立于玉阶旁俯视群臣。
      齐公公出列,音吐洪亮声振屋瓦,高呼“跪!”
      众臣山呼“万岁!”
      众臣山呼“万万岁!”
      众臣再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回音重重,声如倒海,四分敬重五分敷衍再加一份畏惧。
      老皇帝目光沉沉,轻轻抬手。
      “平身。”
      “谢陛下!”
      众臣缓缓起身,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环绕大殿,增添了一丝沉抑。
      皇帝因病许久上朝,平日都是白裕主持朝政,此次陛下和太子都早朝还是首次,朝臣们互相悄悄偷看,看看谁真的那么大胆参奏。
      阿浔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众臣,紧张的手心满是汗,她悄悄攥紧衣袖,嘴巴微抿,面色依旧沉稳平静。
      “陛下!”
      又是裴怀璋。
      他杵着拐颤颤巍巍上前,长胡子长眉毛抖得一颤一颤,看这气势,定是有本奏。
      朝臣们扒头看着,是裴老啊,也是不上朝的主,今日陛下在,他也来了。
      “虽是太子临朝此等吉日,但老臣有口闷气发不出来!”
      “无碍,太傅请讲。”阿浔颔首。
      “此事登不得大雅之堂,但事到如今,竟只得于此解决,望陛下殿下见谅。”裴怀璋叹气。
      白裕微微皱眉,似是不解何事能逃过他眼睛。狠狠扫视台下众臣一周,什么事竟没有压下来!
      一抹亮色冲淡的黢黑沉郁的大殿,仿佛要带来一场彩色的风暴。
      “进来!”
      随着拐杖沉闷的砸向地面,一女子入了大殿。
      可就这么一个弱女子,却让众臣抖了三抖。
      杏脸桃腮,娇肉柳腰,亦如海棠醉日,她梳着高髻,露出洁白粉嫩的脖颈和肩膀,宽袍半掩那浑圆的肩臂,袍上秀满大大的红白牡丹,只用腰间系带将将固定住这即将脱落的衣衫,裙摆拖地,缠着金丝的黑绳系着铃铛紧紧拴在女子脚腕上。
      她轻踏着小碎步赤脚而来,未施脂粉低眉顺目,身躯微微绷直,目光包含期待,企图今日在此地收获希望。
      美,很美。
      一种破碎凌乱、又向往光明的美感。
      “陛下,殿下,奴家乃鹊莺楼乐女皖悦儿,自知身份低贱但如今与姐妹们已是决堤之蚁,苟活无能,幸得裴大人愿为我等伸冤,望陛下量裁,贱民不胜感激。”
      她伏首而跪,面容紧贴地板,身形微微颤抖。
      四周不绝于耳的鄙夷声刺透她脆弱的内心。
      皖悦儿忐忑的向上看去,看到白裕那张脸,猛的呼吸一滞,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又绝望的事情。而目光左移,看到一个黑袍少年坐在皇帝身旁。
      皮肤如瓷,眉头下压眉尾平直,凤眸黑瞳,眼下泛青,唇色浅淡似透明,薄薄的嘴角始终平直。沉稳中不失凌厉,傲气中带一丝不近人情的清冷,龙血凤骨,龙章凤姿,身形偏瘦但将银龙玄袍穿出帝王之资,世无二者,他定是传闻中羸弱的太子殿下。
      太子......
      “一个条子而已,太尉何至于此?”人群中传来一丝嗤笑,随即众人哄笑。
      “如此救风尘,裴老乃天下第一人!”
      阿浔看到皖悦儿眸中的期盼,她朝她点头让她放心,朝廷一定会给她公正的答复。
      可阿浔十八年来几乎未出过皇城,不晓得宫外之事,便静静的看着,不解他们为何笑,只知道谁笑谁没笑。
      白裕没笑。
      反而如临大敌浑身紧绷,双拳紧攥,仿佛知晓太傅所指何事。
      “哈哈哈哈!”裴怀璋高声笑着摆手道,“论救风尘,老夫可比陈公子差远了。”
      众人愣住,他们当然知道是谁,这大殿里姓陈的不少,但救风尘只有主管外交事务的的典客—陈思未。
      陈思未是丞相党的红人。
      但无人敢应,不似刚才的嬉笑,整个大殿犹如死寂,都知晓裴太尉这把剑今日指的是谁。
      --
      老裴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陛下啊!惨无人道啊陛下!”皖悦儿伏在地上哭喊,压抑许久的恐惧与无助终于今日得以宣泄。
      “他们把我们强行送至交易,日夜折磨,试图反抗的还会被毒打,他们把我们吊起来把夜猫塞进□□用棍棒毒打,夜猫抓破我们的躯体简直生不如死,而且全都被强制剥夺了身为母亲的能力,很多人受不了如此虐待枉死,他们便把尸体随意扔到护城河或者乱葬岗,我们没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
      说罢,想起往日的酷刑,她跪趴在地上,抽搐哽咽。
      “继续!”老裴高声道,用拐杖狠狠砸了下地板。
      今日,皖悦儿便是砍向白裕的大刀。
      这刀必须挑断白裕的筋骨!
      “陛下!”皖悦儿猛地抬头,泪痕遍布全脸,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陈思未他们与羯族暗通钱款,他们叛国!我听见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