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制作》枕歌

6、意向人选（3）

　　周亦寻不愧是带了林予安八年的人，仅凭对方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就能够猜出他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予安笑而不答，而是将手机递给周亦寻：“哥，这个人，帮我联系一下吧！”

　　“……”周亦寻狐疑地接过林予安递过来的手机，不解地看了看手机里播放着的视频。

　　乍一看，他只能看见一个身量颀长的背影和手指修长的手，视频里的人拿着一支横笛，行走在乡野之间，画面很干净，但却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随着视频背景音乐的响起，他才意识到林予安将这个视频给他看的原因。

　　舒缓的旋律，温暖的嗓音，朴实无华但却引人入胜的歌词，伴奏中像是混杂着自然的风声和虫鸣鸟叫，甚至还有潺潺流水声、屋檐下雨水坠落的声音、风雪过境的簌簌声……恍若四季更迭，全在这一首歌里面了。

　　【穿过清晨的雾，敲响时间的钟，我所思之处，在今天结束之后……明天是下个季节，来年是穿过风雪的期盼……无需等候，你一回头，我就站在你的身后……】

　　如诗歌一般的歌词伴随着低缓的伴奏缓缓唱出，嗓音听上去是贴合年龄的质感，不缺少年气，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岁序？”周亦寻看着视频左下角标注的歌名，不自觉念了出来。

　　林予安看着惊讶的周亦寻，自信笑道：“我的意向人选，你觉得怎么样？”

　　“鹿鸣闻野？”周亦寻再次将目光落在视频左下角的那个名字上，点击头像进入了这个UP主的主页，看着并不算多的作品，随便点击了几个看了看。

　　在看完那些几乎都是背影、侧影，一次正脸都没露过的视频后，他认真问道：“你确定？虽然我知道你应该是很欣赏他的音乐才华，但这UP主的粉丝才几十万，随便找个网红都比他有流量，而且他不露脸，虽然有一定的神秘感，但若是样貌太差的话……可能对你在这个节目中发展没有什么好处……你应该知道在这样的节目中，颜值也是很重要的吸粉武器吧？”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嘛，我只是去玩一玩，既然要玩，就玩刺激一点好了……而且，我也没想过拿什么荣誉，难道是你想让我给你拿个全能制作人回来？”林予安不以为意道，“而且，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这家伙长得不赖，所以你不用担心了，就他了！然后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我查一下这个地方是哪里？”

　　林予安话音刚落，周亦寻就立马给出了答案：“竹城，云雾乡。”

　　林予安登时一愣：“这么快？”

　　“这下面定位写着呢，”周亦寻忙将手机屏幕举到林予安的眼前，用手指点着那个定位，“不过看到这个的时候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个竹城，是黄思涵的老家吧？”

　　林予安一愣：“是又怎么样呢？黄思涵应该不会认识这样一个小小的网红吧。”

　　“但是或许可以通过她打听一下，她至少在竹城有认识的人吧，而且像这样的网红UP主，至少在当地具备一定知名度，应该不难打听到联系方式的。”周亦寻说着，拿出手机就拨通了黄思涵的电话。

　　虽然黄思涵不是自己的艺人，但周亦寻在耀星传媒干了八年，而且还是带的林予安这样的公司一哥，所以就算是黄思涵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所以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并且出人意料的是，黄思涵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二人简单交流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不久，黄思涵就很快就帮他查到了“鹿鸣闻野”的联系方式，并通过微信发给了他。

　　周亦寻拿到联系方式后，征求了一下林予安的意见：“要现在联系吗？”

　　林予安耸肩道：“当然要马上联系，不然被别人撬走了怎么办？”

　　“我觉得你这个担忧多虑了……”周亦寻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很快拨通了那个电话。

　　很幸运的是，电话很快接通了，但听筒里面传来的冷静而漠然的声音让周亦寻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喂，您好。”

　　周亦寻开门见山道：“你好，请问是鹿鸣闻野先生吗？我是《巨星制造》节目组的——嘟嘟嘟嘟——”

　　很遗憾的是，周亦寻话还没说完，电话里面就传来了挂断的声音。他转头一脸懵逼地看向在一旁等待着结果的林予安，无奈道：“……他挂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林予安意外，他不禁一笑：“再打一次吧！”

　　林予安凝眉道，“这一次，你试着直接说我的名字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或许对方不会立马挂电话。”

　　“为什么？”周亦寻不解道。

　　林予安轻笑一声：“不知道，直觉吧……”

　　周亦寻：“……”

　　但随后，周亦寻还是按照林予安的意思，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并再次很快接通了，然而就在他刚打开扩音时，对方已经率先开了口，语气一如刚才一样，冷静而疏离：“对不起，如果是参加什么节目的话，我并没有那种兴趣，所以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等一下，”周亦寻在对方挂电话之前，赶紧阻止道，“我是代表林予安先生给你打的这个电话，最近的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林予安先生现在已经决定以导师身份加盟一档综艺节目，他很看好你，非常希望你成为他的学员……”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周亦寻越说越不确定起来：“你……觉得如何？”

　　林予安在一旁静静听着，眸光深沉，却未插一词。

　　电话那头仍旧没说话，长达数秒的诡异静默后，对方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如果这真的是林予安先生的意思，那么，就请他亲自来一趟如何？”

　　冷静而毫不客气的语音通过扩音响彻宽敞的客厅，周亦寻一脸错愕，林予安却饶有趣味地笑得更加厉害了。

　　但很快，周亦寻便恢复了镇定：“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提要求吗？”

　　“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沉稳不迫，“现在不是你们有求于我吗？求人的态度如果像你这样怎么能行呢？”

　　被这样一怼，周亦寻张口哑然：“……”

　　对方继续不客气道：“总之，如果连这种诚意都没有的话，那我完全可以拒绝吧。”

　　此话一出，周亦寻登时怒气上涌：“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这样讲话，我们是在给你成名的机会，你不要——”

　　“机会？”电话那边的声音充满了不屑，“所谓机会，对有需要的人来说才有意义，对不想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强人所难罢了。”

　　“你——”周亦寻气结，实在没料到自己会因为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而无话可说。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挂电话了。”对方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

　　周亦寻缓了好一阵儿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脸不可思议；“这小子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

　　“……”林予安却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

　　闻言，周亦寻登时瞳孔扩张：“你说什么，你真要亲自去找这个网红？”

　　林予安摊手道：“嗯，有问题吗？”

　　周亦寻一脸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节目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录制了，你现在走的话，这里这些事情要怎么处理？”

　　“当然是交给你处理了，有事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然后，帮我定一下最近的航班，我需要尽快出发。”林予安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反正也打算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放松一下的，这个云雾乡，从他的视频里面看上去还挺世外桃源的，应该是个不错的去处吧！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哥你没事儿也回家休息吧。”

　　周亦寻脸色刷的一下青白交织：“喂，林予安你给我回来坐下，咱俩把这事儿好好捋捋——”

　　林予安没有听他的，转身朝着卧室走去，没走两步，突然背着身打断道：“哥，其实你辞职另有目的吧？应该并不是为了来给我当保姆吧？”

　　此话一出，周亦寻抬头看向林予安的背影，刚才还气势汹汹要阻拦对方的脸立马就尴尬了起来，但那也只有一瞬，很快他便自顾自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否认的打算，如实道：“看来已经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我有自己的打算。”

　　林予安转过身，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周亦寻：“哦？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

　　周亦寻神色肃然：“如果你能帮忙当然再好不过了，我打算自己开公司。”

　　“开公司可不是一件动动嘴就能成的简单事情啊……再则，你开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面对林予安的好奇，周亦寻认真道：“比起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这样在很多事情我们也更有主导权利，所以我想开一个能够让旗下艺人都自由发挥自己的才华的公司，而不是让自己的艺人为了迎合市场而违背自己的初心的那种压榨别人的娱乐公司。”

　　“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林予安哂笑道，“那样的公司，在这个圈子会活不下去的……不过……”

　　不等林予安说完，周亦寻就打断道：“我打算让你借着《巨星制造》这个节目，挖掘出能够超越你的人才，你难道没有兴趣？”

　　“超越？！”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林予安愣了一下，片刻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看来你说你忘记了《巨星制造》的事情，是假的啊，你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吧？”

　　周亦寻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径直看向此刻望向自己的林予安，坚定道：“既然看出来了，你就不能不配合我了吧？”

　　“我不是已经在配合你了吗？”林予安毫不避讳周亦寻的凝视，“上午刚宣布隐退幕后，下午就大张旗鼓冒着被群嘲的风险去参加《巨星制造》的发布会，这难道不正是你的打算吗？”

　　被戳破的周亦寻并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觉得既然对方已经洞悉自己的想法，倒不如更坦荡一些：“这不正好为这档节目造势吗？这可是很好的机会啊！”

　　“……”闻言，林予安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彼此视线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周亦寻笑道：“我才三十二岁，可算不上老啊……”

　　“不过对你的想法，我很有兴趣。”

　　那一刻，周亦寻在林予安的眼中，久违地看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