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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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克的到来成功化解了甄璞心里的恐惧，那根紧绷得快要断裂的弦再次恢复弹性。甄璞甚至开始感激以前被父母残酷的剥削和打压，因为他们练就了她现在强大的心脏。
最初的恐怖过去后，甄璞开始理性思考。艾滋被称为不死的癌症，只要控制得好，平时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除了不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想要自己的孩子也要费一番周折。另外就是会比别人早死。
早死并不是现在就死，她还有几十年好活。她的生命并不是就此终结，她还有很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早上甄璞和申克一起吃完早餐后，甄璞便去上课了，让申克自己走走看看。晚上放学回家后却发现申克脸色很差。
她不由得担心：“怎么了？不舒服吗？”
艾滋的阻断药有很强的副作用，恶心，呕吐，头晕等等。申克其实是被这个药弄成这样，但是他不想甄璞自责，撒谎道：“昨天急急忙忙赶过来，没休息好，现在又在倒时差，不是很舒服。”
甄璞这才稍稍放下心，开始准备晚餐。只是中途申克去卫生间吐了一次，她才开始疑惑：倒时差不过就是乏力嗜睡罢了，怎么也不至于呕吐吧？
下一秒又立马反应过来，申克应该是吃了阻断药引起的不适。她的心又变得酸涩，她和申克非亲非故，当初做治疗时，申克一再给她打折，就差贴钱。现在又不远万里，放着自己好好的生活不过，来这边开导她。
她何德何能，值得这个男人如此付出？尤其申克虽然吃了阻断药，但是只要他们日日生活在一起，申克依然有被感染的可能。
虽然甄璞不认为申克会一直陪着她，只要她能坦然的接受这件事，正常的生活，他就会离开。
她可不会觉得申克为了她，愿意一辈子没有孩子，一辈子都活在随时被感染的风险中。申克没有这么情深义重，也不是这种自我牺牲的人。否则他们当初不会那么轻易分手，他也不会自己生活了两个多月就又搬回去。
但是他第一时间冒着风险过来，这份情谊已经足够她感动和珍视。但是现在就让申克离开？甄璞舍不得。而且申克也不会现在就走。
她什么都没说，继续做晚饭。
申克从卫生间出来还担心甄璞会问，好在她什么都没说，一心在厨房忙活，他才悄悄松口气。
他怕甄璞会让他走，昨天她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第一秒抱住他，下一秒就要他离开。明明害怕，还是会顾及他的安危。
没一会吃饭，甄璞依然什么都没说，申克才真正放下心。
只是第二天晚上甄璞回来后说道：“我这里只有一个房间，你总不能老是睡沙发吧。我又租了一间房，就在我们这个小区。你去那边住吧。”
申克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一个大男人，睡沙发连翻个身都不方便。和甄璞一张床，甄璞不愿意，他也不想冒险。可是出去住，对甄璞的陪伴岂不是得减半？
没想到甄璞自己主动解决了这个问题。申克没有矫情，说什么不要，他要一直陪着她之类的蠢话。而是笑眯眯的点头：“好，我明天就搬过去。”
甄璞也心里一松，又笑自己想太多，申克关心她不假，却从来不是自我牺牲的性子。她却笑着摇头：“干嘛要明天？我今天已经帮你把屋子都收拾好了，你带着你的行李箱就可以过去了。”
申克对着甄璞竖起一个大拇指。
申克走了，甄璞躺床上后心里开始失落，觉得空荡荡的。明明已经分开这么久，这次也只重逢了不到两天，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了呢？
现在他还是单身，她有事，他想过来就直接过来了。如果哪天他有了另一半，再有了孩子，哪怕她生命垂危，想见他一面，都不可能了吧。
甄璞想到这里心便开始慌乱起来。以前或许不在乎和申克成为路人，这次后，她却不想他有一天属于另一个女人。
甄璞告诉自己，只要过了潜伏期，她依然是健康的，她就要主动出击。她想和申克在一起，想一辈子都有这种心安的感觉。仿佛只要他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甄璞醒来，从房里出来便看到申克在厨房忙活。看见她出来，咧嘴一笑：“我想着不能跟着你吃白食，不如每天给你做个饭就当抵消房费？”
甄璞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却故作矜持：“那得看你手艺如何？手艺不好，我可不要。我很挑的。”
“甄小姐放心，我的手艺好着呢。”
两人相视一笑，下一秒又哈哈大笑，似乎连空气都沾染了快活的气息。
申克每天给甄璞做早餐和晚餐，白天就自己开车在附近逛逛，偶尔和人线上咨询。日子逍遥自在。
艾滋病的潜伏期短则两到六周，长则三到六个月。一般六周之内没有检测到艾滋病毒则认为没有被感染。
半个月转瞬即逝，甄璞到了发病期。如果她感染了，即将有临床表现。
甄璞又开始紧张。
申克一句话打消她的紧张：“你和Steve最后一次性行为是什么时候？”
甄璞一愣，下一秒却又笑起来：“一个月之前。他和朋友出去旅行了一个星期，他回来后我又生理期。生理期后就是体检。”
申克做个摊手的动作，甄璞的焦躁一扫而空。
她计算着她的发病时间，却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以体检那天开始算，其实应该从他们第一次或者最后一次性生活开始算。
从第一次开始算，她已经排除了感染的可能。哪怕是从最后一次开始算，她目前也没出现感染迹象。
甄璞问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不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甄璞看向申克：“如果我没有被感染，你会不会给我庆祝？”
申克立马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那你能不能当一回圣诞老人，让我许个愿？”甄璞说完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申克却想也不想的摇头：“不当，我一个中国人，当什么圣诞老人。”
甄璞的脸色立马垮下去，是她强求了。申克过来，不过是因为曾经的情谊，可怜她罢了。
申克看着她的神色变换，心里忍不住的笑。却不再逗她：“我一个中国人，当什么圣诞老人。”
这话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甄璞猛的抬起头，脸上又开始浮现期待之色。只见申克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一介凡人，当不起神仙。但是你有什么心愿，能力范围内，我肯定帮你办到。”说着又轻声感叹道：“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吗？”
甄璞笑起来，下一秒申克又说道：“当初我连咨询费都让你拖欠了。”
甄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人，一定要提起她的糗事吗？
申克却哈哈大笑，又说道：“我也有一个心愿，你会不会成全我？”
甄璞心里一动，申克的心愿，会是和她同一个吗？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却轻咳一声，故作矜持道：“不知道。得看我做不做得到，我从来不答应没把握的事。”
申克没再追问，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点点头：“嗯。”
申克这么淡定的一声嗯，反倒把甄璞的心提起来，他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多说几句磨着她答应了呀。
甄璞不再为了疾病焦躁，开始因为感情患得患失。偏偏申克又摆出一副清心寡欲的面孔，仿佛他们是最纯洁的朋友一般。
例如吃完早餐，甄璞邀请他去校园走走。申克摇头：“我得收拾碗筷，你赶紧去上课吧。”
晚上饭后想出门走走，申克也说在外面逛了一天，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甄璞发脾气：“那你别来做饭了，就在家休息呗。”
申克一本正经的摇头：“那不行，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点事了。”
他能为她做的，只有这点事吗？甄璞黯然神伤。
在甄璞对感情的忐忑中，终于满六个星期了。她再一次去医院复查，申克陪着一起。
等待结果时，申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甄璞因为焦躁，忍不住发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申克却握住她另一只手，语气平和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们不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哪怕最坏的结果，你这一生，也比绝大多数人要精彩。”
甄璞却摇头，轻声说道：“我从小就不渴望什么精彩，一点都不想和大家有什么不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被自己的父母爱着。不用为了点生活费向父母摇尾乞怜，甚至主动当他们的情绪垃圾桶，只为他们高兴了，能爽快把生活费给我。”
这些申克早就知道，闻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甄璞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别的同学，他们的父母都是担心他们的钱不够用。时不时给他们打点零花钱，只有我，基本的生活费都得费尽心思才能要到手。”
“后来我上班了，我爸妈开始找我要钱了。我想着也得他们好话说尽，我才给钱他们。可是我只是心里想想，他们一开口，就迫不及待的给他们打过去。”甄璞说到这里苦笑：“现在我有钱了，甚至给别人发工资了，我才明白这种掌控他人情绪的感觉有多好。他们都指着我每个月给他们发工资呢。我爸妈大概也很享受这种掌控欲吧。”
申克这才接了一句话：“都过去了，你爸妈现在对你，已经有了慈母心。”
甄璞这才看了他一眼：“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他们的慈母心，对我不过锦上添花。”
申克反倒笑起来：“至少不会再成为你的麻烦，给你的生活添乱，已经很好了。”
甄璞一愣，却也跟着笑：“这倒是。”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Steve发过来的：抱歉，我骗了你，我没有感染艾滋。
甄璞看着这条信息，一瞬间眼睛都瞪圆了。这是什么意思，她立马电话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