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往事云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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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仿佛漫长了起来，常秋受不住窗外吹来的凉意，往房间返了回去。常秋一整宿都处于惊醒入睡再惊醒的状态 。自然，第二天顶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
“常家小子，你看起来没休息好啊。” 一旁的大牛在人群中朝常秋招呼到，并顺手递给了一个肉包子。
常秋接过食物，朝大牛点了点头。
众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或许是大牛对常秋更上心些。
“唉，你听说了吗？”
“啊？什么？”
“昨个儿不是讲这儿楼上是些达官显贵吗？你们猜怎么着？”
“绕什么弯子？直接讲不行吗？”
“看看——你就是心急，欲速则不达，这点道理都不懂。”
“唉，你俩别吵嘴了，我可听说了，这楼上可住的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殿下！”
“什么？你这消息属实嘛 ？太子殿下怎么会到这儿来。”
“你不信？那我们几个来打个赌，太子殿下要不在这儿，我给你洗一个月袜子！否则——你就给我洗一个月衣裳。”
“这听着咋不怎么公平呢？”
“哎哟，那谁的袜子你们还不知道？蚊子路过都得原地嗡嗡叫个不停。”
“行！比就比！谁输了谁是小弟——哎不，不对劲呢！我不玩了，你们激我，我不上当。”
“怎么反悔啊，还是不是兄弟了，这么玩不起？”
“你欠抽啊？我话没说完还不能改口哪？”
……
“大牛哥，他们说的像真的。”常秋嚼着嘴里的肉包，将身边的一杯水一饮而尽。
”我不清楚，或许是吧。抓紧些吃，我们该启程了。”
“这么着急，我们是要去哪儿？” 常秋差点被自己一句话给噎着，赶紧找水壶给自己倒水。
“慢点儿吃，不着急，又没人跟你抢。”大牛顿了顿，随即说道，“进宫。”
常秋总觉得大牛哥这话哪里怪怪的，一口水咽下，擦掉眼角被呛出来的泪水，又听见一句——
“什么！进宫？我们商贾队也能进宫吗？”常秋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又将目光转向众人。
“怎么，你小子看起来很惊讶呀。”大牛哥拍了拍常秋的背，“气顺了，抓紧些吃，等会儿我们就该走了。”
“……好。”常秋忽然想起昨天半夜跟他一起坐凉板凳的人，“好像那人是说今天来找我要答复？那我进宫了，岂不是失约了？”
常秋找楼底掌柜借了笔墨，给那人留下了一张字条，朝掌柜道谢便跟着队伍匆忙出了门。
宫墙之外——
常秋抬头，仰望宫墙上的寸寸青绿，步子仍往前迈着，一不小心撞上了宫门的卫兵。
下一秒，只觉得脖子处被抵上了一寸冰凉的死物。
脑袋晕眩眩的，还没看清卫兵的模样，倒是大牛哥的声音先传入了耳中。
“不好意思军爷，不好意思军爷见谅！”大牛上前将常秋给拉住，轻轻地将卫兵的刀刃往旁移了一寸，朝着卫兵点头鞠躬着，“军爷，这小子没见过这大场面，一不小心慌了神，竟鲁莽到往您身上撞来，您一看就大人有大量，今日就且当发发善心。”说罢，大牛握住卫兵的手，往里塞了些银子。
卫兵低头一瞧，倒是顿时喜笑颜开了来。把刀剑一收，朝常秋挑眉训斥道，“你小子今天积了福，遇上我，不然光是顶撞皇家卫兵，就够你先挨上几十板子。”
常秋心里气愤，大牛拉着常秋连忙朝着卫兵致谢，常秋拳头捏得咯咯响。
“大牛哥，这就是莫都的卫兵？”常秋被大牛拉得远远的，在一旁直指着刚才那个人。
“怎么？心里不服气？”大牛轻轻拍着常秋的胳膊，“你我不过平民百姓，你真以为你有一身功夫便能抗过刀枪剑戟吗？”
常秋望着对面商贾队的众人，又看了眼这偌大的皇城，一言不发。“或许这便是师傅对自己耳濡的‘繁华之处，危机四伏’，对于选择不了的宿命，只有迎接，所以师傅突然消失，是去迎接自己的宿命吗。”常秋甩了甩脑袋，试图将一切不清醒的意识在脑中消失殆尽。
“让开！快让开！”咋看是一个策马而来的翩翩少年郎。
此刻商贾队众人在宫墙之外歇着脚等待被召入宫，毕竟天子一声令，不做好准备万一嘉奖没拿上，头倒先掉地。
“不妙啊！这郎君的马受惊了啊。”马路对面的众人堆里冒出来一句话。
常秋正在缕清自己的世界观，猛地抬头，一个马头直接侧过来将他给扇到一边。马发出惊叫，常秋扶着额头被撞的一角，晃了晃又揉了揉，根本来不急思考。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此刻少年郎已下马，朝着常秋走来，“公子，我的马受惊了，不料竟伤到旁人，可否让我查看一下伤势。”
常秋内心OS：“我莫名其妙地被一匹马给扇了，这要是被师傅给知道了，师傅一定不会承认我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常秋抬手拒绝了少年郎的好意，“无妨，小伤。”少年郎见状也只好也止住了步子。
一旁的大牛看见常秋被撞，连忙转身东瞧瞧西看看，定睛一家药铺，便直直走了去。
“即是如此，在下还有些急事，就先行告辞，不便多打扰公子。”少年郎向后退了几步。
常秋刚见识过拿人钱财的卫兵，又来一个伤人扭头走的骑马郎，好像也见怪不怪了。正准备跟身旁大牛哥搭话时，身侧空无一人。
少年郎转身一个上马，俯身朝常秋说道，“公子若被我的雪驹撞出些伤，往东两里有一座莫府，可来莫府找我，报上我的名讳，我管善后。”
常秋承认，此刻对刚才想的后半句话似乎有些动摇。
眼前少年郎正准备策马前奔，不知为何又吁了一声，马也跟着一道侧向常秋，“公子，差点忘了，我是莫原行。莫都的莫，切莫原行的原行。”
常秋抬头往少年郎方向望了一眼，不巧正好撞上那人笑眯眯的眸子，常秋不知怎的心脏像也是被那雪驹脚踹了一般，脑袋不自然地跟着抽搭了一下，视线不得不往马腿处移去。
少年郎倒是将这些怪异动作尽收眼底，不自觉发出浅笑，“公子，记住我了吗，在下莫原行。”随后紧接着一声清脆地驾马声响起，等常秋再抬起头时，人和马早就往消失在了街的另一头。
“那人……似乎是——”常秋正回想起昨日刚来莫都时的场景，一个大手便搭在了自己肩上。
“常家小子，你还好吧？”常秋一转头看见大牛哥正满头汗水，正纳闷人怎么突然不见时，眼前出现了用小碗装着的一堆被揉碎的草药，正在大牛哥手上握着。
“大牛哥，你这是……专门为我寻的……草药吗？”常秋此刻的心情跌宕起伏着，望着眼前的前辈，带给自己的感受恍若是已消失的师傅。
“快，蹲着点，我好给你敷药。”大牛其实跟常秋差不多身高，但是跟着商贾队干久了，肩颈落下了一些陈年旧伤。
“嘶——”
“疼吗？”大牛哥立马将手上的动作放得轻慢下来，像是在疼惜自己的家人。
“大牛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常秋用手摸了摸额头，刚上的草药汁也被粘在了手指上。
“别急着摸，多管会儿。”大牛哥将常秋抬起的手给打了下来，也不忘手里继续上药的动作。不过静待了一会儿，大牛的手竟悬在了半空之中。
“常家小子，说实话，你跟我那走散的弟弟倒是有些相像。”大牛哥将手里的碗药搁置在一旁，找了处椅凳，盘腿便坐了下去。
“我弟弟可怕疼了，小时候我俩就没爹没娘，最恶毒的话竟是从跟我们大小般的娃子口里说出。说我俩没爹没娘，就是贱种。”大牛面露难色，“我也知道他们说的倒也是实话，我可不就是贱种嘛，但是不能骂我的弟弟，他不一样，他有我。长兄都如父，他们都是坏娃。”大牛将盘着的腿给放了下来。“我俩相依为命，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能糊口的干事，就是这儿，这个商队。商队老板大发慈悲将我俩给收了，虽说每月拿不了多少银钱，但至少不再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五顿了。”
“那大牛哥，我怎么没见着你弟弟？”常秋也找了个长凳坐下，听着大牛讲起往事。但转眼一想，四处不见大牛哥弟弟的踪影，心里就有些猜测了，又有些后悔，自己揭了大牛哥的伤疤。
“他失踪了。”大牛深吸一口气，似乎只是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失踪？”常秋一听又跟失踪有关，立马询问着大牛哥弟弟是否有什么特征。
“倒是有。我弟弟腰背上有一处像是梅花的胎记，但他与我分别时才五岁，也不知这胎记会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形，况且，他是否还活……”大牛声线开始颤抖起来，是啊，弟弟是否还活着还是个未知数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往事云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