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莫名的失神

9、爱情开始

　　林夕洛坐了公交车回学校。路上楚沫辉不停地给她打手机，她都果决的掐断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林夕洛愤愤地想。是的，她很气愤，除了气愤，还有一种很让人抓狂又很让人沮丧的情感，这两种情感在胸膛里不停地纠结，她感到自己就快要爆炸了。
　　原来楚沫辉一直都没有忘记他的前女友，这让林夕洛感到十分不能接受。既然忘不了前女友，为什么还要号称喜欢她？既然号称了喜欢她，又为什么要对前女友念念不忘？喜欢不喜欢本来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但是好像对他来说就像儿戏！林夕洛气愤的想。本来还以为楚沫辉真的喜欢自己，还为此感动和愧疚，但现在看来，一切全都像是个笑话！
　　以后在他面前终于可以理直气壮了，林夕洛想，再也不用因为怕伤害他而小心谨慎，从此就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像对待任何一个路人甲一样对待他！
　　这样想着，林夕洛似乎终于可以放下一块大石头，一身轻松，然而，这样想完，心里却更加沮丧。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林夕洛在心里叹口气，“……我不会是吃醋了吧……切！为他吃醋？！做梦！为谁吃醋也不可能为他吃醋！哼！”

　　回到学校后，林夕洛直接冲回了寝室。叶笙正躺在床上看小说，听到林夕洛夺门而入，受了惊吓般的坐了起来。
　　“你回来啦，跟楚沫辉去参加他的同学会，感觉如何啊~？”
　　“哼！别提了！”
　　在叶笙猛烈的追问下，林夕洛将事情娓娓道来。听完她的诉说，叶笙意味深长的笑而不语，继续看起了小说。
　　林夕洛本来想着叶笙可能会附和性的骂骂小K或者楚沫辉，结果没想到连一个字的评论都没有收到，终于她沉不住气，爬到叶笙的床上问：“你倒是发表点伟大的意见呀！”
　　“我那发表的出什么‘伟大’的意见呀，咱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就算使出老鼻子劲儿也‘伟大’不起来~”
　　“哎呀，你不要打岔呀，我问你你怎么不评价评价啊，我都这么生气了你都不安慰安慰。”
　　“诶~~有的人，真的是我此生见过的最蠢的人~！”
　　“哎呀~~~我正经的问你呢，你倒是说点有建设性意见的话啊！”
　　“好，有建设性是吧？那我就说了哦，你啊，就是吃醋了还不知道！喜欢上那个楚沫辉了还不知道！”
　　“不是不是！我是因为……”
　　“行了吧~别找那么多逃避的借口，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原因，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你知道小K和楚沫辉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么。我问你，如果你知道别人和小K有一段过去，你还会这么生气么？就比方说，王杰明呢？”
　　林夕洛愣住没有说话。是啊，如果是王杰明，自己还会这么生气么？当然不会。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楚沫辉？？
　　叶笙叹了口气，说：“傻丫头！你就问问你自己，你对楚沫辉真的就没有动过一点心么？”
　　“有……但是，我一直觉得那是因为他有些地方很像孙启……”
　　叶笙用书狠狠地敲了一下林夕洛的脑门：“你真是笨死了！我问你，你还喜不喜欢孙启？”
　　“不喜欢了啊。”
　　“那不就结了！！你都不喜欢孙启了，那么就算楚沫辉再像那个孙启，你也应该对他不动心才对啊。而现在你自己都承认你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那就说明这‘感觉’和像不像孙启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懂不懂哟，我的笨女人！”
　　林夕洛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清醒。是啊，这个她之前怎么就没想通呢，这真的是当局者迷么？！
　　叶笙继续感慨着林夕洛的愚蠢，而林夕洛却已经没有心思沉浸在终于发现自己喜欢上楚沫辉这件事情上。此刻，她再次陷入了沮丧：就算自己真的喜欢他又怎么样？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现在，她已经知道，楚沫辉还对小K念念不忘啊。
　　“阿笙……可是阿辉还喜欢小K怎么办啊……”
　　叶笙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这件事情上你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以外人的角度看呢，楚沫辉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啊，没道理他还喜欢他前女友啊……下次我帮你问问。”
　　“不要！万一他真的还对小K有感情，反而弄得我像是在乞讨他的感情一样。”
　　叶笙想了想，说：“我觉得他可能会再联系你，你自己斟酌着看吧。”

　　果然，吃过晚饭后，楚沫辉就在此打来了电话。这次，林夕洛没有再挂断他的电话。
　　楚沫辉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洛洛你终于接我电话啦！你出来一下好么，我有话要跟你说，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有什么事情当面不能讲清楚么？”林夕洛冷冷的说。
　　“面对面说我才安心。我在操场的看台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你！”
　　林夕洛挂了电话立刻冲出了寝室。

　　星期天的傍晚，操场的看台上人迹寥寥，只有角落里坐了一对情侣，在黑暗中卿卿我我。看台的另一端，坐着神色焦虑的楚沫辉。
　　林夕洛走上看台，坐在了楚沫辉的旁边。楚沫辉深深地看着林夕洛，似乎有很多想跟她说。傍晚的天气开始转凉，冷风把两个人的头发都吹乱了。林夕洛转过脸理了理头发，之后便一直看着远方天边的彩霞。楚沫辉一直没有说话，整个人出奇地安静。直到天后开始昏暗，风开始吹得人有点冷的时候，楚沫辉才开始说话。
　　“……你冷不冷？”
　　“你把我叫出来说有话要说，结果等了半天，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林夕洛有些俏皮的问。
　　楚沫辉似乎很无奈的笑笑，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林夕洛身上，说：“我不知道怎样说你才会不生气……哎，怎么回事，一碰到你我就变得患得患失了。”
　　林夕洛抓着披在身上的衣服，心里流淌着一股能融化一切的温暖。她想，或许缘分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当你感慨它来得突然的时候，其实，它早就在你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来到。就像和楚沫辉，或许没有今天同学会上“小K事件”的刺激再加叶笙的提点，或许她到现在都没有发觉，或者不愿意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楚沫辉。而或许这又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小玩笑，在她终于承认自已对楚沫辉的情感的时候，中间又横出来一个小K。如果他真的还对小K念念不忘，这让她情何以堪？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多么害怕楚沫辉有一天不再追求她，离她远去。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吧，她想。
　　“我猜你是要和我说说小K的事情吧？”
　　“是的。洛洛，你不要生气好么？其实我真的和她已经没什么了……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才会不生气……”
　　“呵呵，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林夕洛故意问。
　　楚沫辉一时间想不出怎样来回答，他想：“是啊，她现在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按道理来说没有什么理由生气啊……不对，我感觉的出她今天生气了！我要解释！”
　　林夕洛看到他沉默，心里不禁有点后悔，又有点失望。她心底里自问：“是啊，我又干什么要生气呢……？”
　　“你今天吃醋了对不对？”楚沫辉突然说道，林夕洛惊讶的刚想开口，他又说，“你不要想用什么借口否认，也不要想企图说我自作多情来逃避。我知道，你并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你听到我跟小K的话你心里会不好受，你知道我跟小K之前的关系后你会生气会难过。这分明就是吃醋。”
　　林夕洛哑然。换了是在之前，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否认，并且真的会骂他自作多情。而现在……她连说一个“不”字都有些底气不足。算了，不否认就不否认吧，既然他可以在自己面前坦诚自己的情感，那么，她就不应该再试图掩藏心里的想法。
　　楚沫辉见林夕洛没有立刻否认，立刻显得轻松而喜悦，好像是猜对了谜语的小孩，洋洋自得。
　　“你究竟打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和小K之间的事啊？”
　　“嗯……从哪里开始说呢……”

　　天渐渐黑了，道路两旁的路灯下聚集着一团一团的飞虫。原先还坐在看台上的那一对情侣早就回去了，远处的宿舍楼可以看见一扇扇亮着灯的寝室，而校园里却空旷无人。面对着空阔的操场，林夕洛听完了那一段属于楚沫辉的过往，在这样一个场景下，这段故事居然也显得凄婉异常。
　　这其实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高中校园爱情故事，甚至跟她和孙启的爱情比，都没有什么新意可言，在任何一个校园中，这样的故事都屡见不鲜。只是，这样一段故事属于楚沫辉，因此，在林夕洛眼里也变得独一无二。
　　一段毫无新意的开始，两个人相识于高中时学校的化学实验社，两个人被分到一个小组，便坐在了一起，成了社团课上的同桌。两个人一起做化学实验，一起写报告，一起研究实验结果，一来二去，两颗年少懵懂的心也就产生了情愫，谁也阻挡不了年轻的爱情，两个人就成了学校里众对情侣中的一个。后来到了高三，两个人爱情面临着巨大的学校老师的压力和家长的压力，楚沫辉为了两个人能安心学习，于是便想提出高三一年两个人先暂时分开，等到高考结束再在一起。当时的他心智年轻而单纯，这样的想法还没付诸于行动就先告诉了自己的几个哥们儿。结果，传到了小K耳朵里，就成了他为了学业放弃爱情，这是小K心灰意冷，气愤之极，两个人大吵一架，说了很多气话，最后就因为这个误会分手了。
　　两个人的分手并不是因为一方不爱另一方，而仅仅是因为误会，也就是说，一旦误会解除，两个人很有复合的可能。林夕洛下意识的看了看楚沫辉的脖子，那条挂在脖子上的情侣扣已经不见了。
　　楚沫辉并没有注意到林夕洛正在观察他的脖子，继续说道：“其实刚分手的时候，我还是挺伤心的，毕竟一年多的感情这么得不到信任，经不起风浪。后来我发现，这段感情就和所有的青涩初恋一样，与其说是爱对方，不如说是爱自己。很多情况下，我们都是在想象爱情。离开了以后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林夕洛明白，这种感觉就像她和孙启的感情一样，其实非常脆弱，很多美好都是建立在自我想象中，其实经不起一点点挫折，更何况是时间和距离，这两个大部分爱情的杀手。然而……“那个情侣扣呢？”林夕洛脱口而出。
　　“什么情侣扣？”楚沫辉诧异的问。
　　“就是你先前脖子上戴的那个……”
　　“那个不是情侣扣啊。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因为以为我带着的情侣扣才吃醋的对不对？你还以为我对她念念不忘对不对？哈哈~”
　　林夕洛觉得有些难为情，只好岔开话题：“不是情侣扣那是什么？”
　　“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挂坠而已。本来是一个我自己买的装饰，后来那个挂坠丢了，我想把扔掉，可是小K说这个链子挺好看，扔了可惜，就把自己以前做的一个……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你们女孩子以前最爱编的一种玩意儿挂在了这条链子上，然后我就又带上啦。后来我都忘了这回事了，也就一直戴着没拿下来，要不是她今天拿出来，我都不记得了。”
　　林夕洛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么，你所说的‘女孩子最爱编的玩意儿’，就叫情侣扣。有一阵子很风靡编这个东西，可能她给你挂上这个东西，就是想永远牢牢锁住你的心吧。”
　　楚沫辉大笑起来：“你们女孩子真的信这种东西么？我觉得这种东西很没意义，就像你说的这个情侣扣，结果还不是一样没用？我的心早就不在她那里了，或者说我的心在我遇到你之前一直都没有给过任何人。”
　　林夕洛愣了一下，心里的感动与喜悦化成了一汪水，漫上了她的眼睛。她此刻不想说话，因为她害怕一说话就会带着哭腔，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居然不争气的哭了。
　　楚沫辉见林夕洛不说话，心里开始有些忐忑：“洛洛，你怎么了……你还是生气了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情侣扣，如果我知道了我肯定不戴了啊……洛洛……洛洛……？”
　　林夕洛抬起头来看着楚沫辉，觉得他此刻真的好讨厌。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惹她哭？真是……太讨厌了……
　　楚沫辉看到林夕洛眼里的泪光，一下子吓得手足无措：“洛洛你怎么了？你不哭啊……哎，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你……还是生气了是吧……哎……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相信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林夕洛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楚沫辉更加不知所措起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林夕洛也不管不顾了，把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他身上蹭。
　　“洛洛……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林夕洛一把推开楚沫辉，破涕为笑说：“笨蛋，你说呢！当然是卖身给我啦！”
　　楚沫辉刚开始还在愣神，琢磨着怎么让林夕洛不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受宠若惊的说：“你说的是真的？”
　　林夕洛故意说：“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啊，做我的男朋友，你会很苦的~”
　　“切~小意思~”楚沫辉这一次紧紧地抱住了她。
　　林夕洛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她都可以感到他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她伸出手环抱住楚沫辉，此刻，她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幸福。
　　而楚沫辉的眼睛，早已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