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命运的尽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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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秦川默默对着手机发呆了许久，屏幕上是那个陌生的号码，脑海里回荡着男人清脆的声音“我是白陌妍”。
他几次试图点击通话，却都在指尖即将触碰时缩了回来。
几个月的消磨，早已渐渐把秦川从对陌妍的思念中抽离，他不知道电话万一接通后他该说些什么。
既熟悉又陌生的焦灼感挥之不去。
秦川六神无主只是埋头啃噬指头，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决定拨通那个号码试试。
“喂，你好。”电话那头依然是上次那个男人的声音。
一时间秦川的嘴巴像被糊了浆糊般难以启齿。
“嗯，喂，请问这是白陌妍的电话吗？”秦川的语速很慢，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思考后才说出口。
邢秘书倒是很快就辨别出了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听对方是找陌妍，立刻喜出望外。
他快步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回了这通电话。
“我是她的叔叔，你是肖秦川吗？”邢秘书冒昧地问道。
“是，我是。”
话音刚落，秦川猛然想起陌妍曾经说过，她叔叔是个劣迹斑斑的人，坑害她父亲欠下一笔不小的债务。
难不成陌妍是被放高利贷的追债才默不啃声地选择了离开？秦川瞬间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捋清了头绪。
“陌妍，她——她还好吗？”秦川强装镇定询问道。
“好，她挺好，你是陌妍的朋友吗？怎么没听她提起过你。”
“我……”
秦川大脑飞速旋转，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有所担当，有什么事就让这些无耻之徒冲自己来好了。
秦川立刻换了副面孔，言语也跟着严肃起来。
“对，我是她男朋友，陌妍她单方面跟我提出分手，我还没答应，我们只是短暂没了联系，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邢秘书听到此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一想既然确认了这个肖秦川就是陌妍的男朋友，可以跟董事长交差，也就没多往下想，便只顾着满心窃喜。
“哦，是这样，陌妍她已经回国了，你还在巴黎吗？”邢秘书试探着问。
“对，我在巴黎工作。”
“好的，等回国了联系我，我想和你见见面。”邢秘书直奔主题。
“好，我也有此意。”
邢秘书挂断了电话，说不出那里不对，又摸不着头脑，但这爆炸性的消息不妨碍他向董事长邀功。
就这样，邢秘书大步流星朝白锦梁办公室走去。
“董事长，董事长。”一阵急促色脚步，只见邢秘书推门就闯进了白锦梁的办公室。
看到董事长正和陌妍开会，顿时感到自己的冒失闯了祸，于是舔着脸再三道歉退出了房间。
待到陌妍离开，白锦梁才喊邢秘书进去。
“什么事，冒冒失失。”白锦梁训斥道。
“董事长，打听到陌妍在巴黎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了，对方承认是陌妍的男朋友。”
说着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肖——秦——川。”白锦梁一字一句读着纸上人的姓名，莫名感到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你确定这是陌妍的男朋友？”白锦梁严肃地问。
“是的，没错，我已经电话确认过，对方亲口承认是陌妍的男朋友。”
“只是，对方说是陌妍单方面跟他分手，两人才没了联系。”邢秘书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报告给白锦梁。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白锦梁对照纸条上显示的号码依次在手机上拨出，当打出最后一位数时，手机上即刻显示出“肖秦川”的姓名来。
嗯？白锦梁很是纳闷。
“我怎么会有这个人的手机号？还联系过？”白锦梁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
翻开手机上的通讯录，白锦梁找到肖秦川的名字后大吃一惊。
自己在肖秦川名字后面的备注里赫然标明的是“心脏捐赠者儿子”几个字。
白锦梁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袋，上面写着“心脏捐赠协议书”。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最后一页，对照着捐赠人家属签名和邢秘书给的纸条仔细查看，没错，是“肖秦川”。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陌妍的男朋友竟然是心脏捐赠者的儿子。
陌妍知道吗？白锦梁突然愣住了，陌妍为什么会单方面提出分手？是因为碍于自己变性的身份不敢和秦川好？还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秦川是心脏捐赠者的儿子承受不了？或是真的不喜欢秦川这个孩子？
一连串的问号萦绕着白锦梁，令他疲惫不堪。
11月的北京已经进入了深秋，当一夜秋风吹响庭中的黄金树，当金黄的树叶探进中国红的城墙，北京就美成了北平，令人陶醉！
这天是陌妍母亲的忌日，凉风吹扫着地上的落叶窜过鞋面，白锦梁带着花束和陌妍一起来到墓地。
母亲的墓碑旁就是哥哥陌辰的墓碑，陌妍站在两位挚亲的碑前早已泪眼模糊。
“老伴儿啊，我带陌妍来看你和陌辰了。”
见陌妍满脸泪痕抽泣着，白锦梁轻轻将陌妍的头靠在自己肩头，安慰道：“女儿，你要坚强。”
陌妍很是惊讶，这是她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喊自己“女儿”。
她幻想过无数次却不敢奢求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爸——”陌妍再也无法抑制情绪，一把搂住了白锦梁。
白锦梁轻拍陌妍后背，如是负重，他将几十年的专横从这一刻彻底化解。
“老伴儿啊，这是咱的女儿。我也老了还能过几天好日子？随孩子去吧，只希望你跟陌辰在天之灵保佑陌妍健健康康。
我啊，熬一天是一天，等着与你相见。”
“爸——”陌妍心酸地钻进父亲肩头泣不成声。
“只要你好好的，爸这辈子什么也不求了。”说着白锦梁也潸然泪下。
祭拜后，陌妍挽着父亲手臂慢慢走出墓地。
“陌妍啊，爸有话想要跟你说。”
“爸，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这是什么话，爸总会老去怎么能陪你一辈子，你需要找一个你喜欢的人渡过余生才对呀。”
“爸，我……”
“你是顾忌自己的身份？还是……？”
“爸，我没办法接受一个善良男孩的好意，我怕他投入的太深当知道我的身份后又会伤的太深，我也怕被我爱的人拒绝。
所以，我选择了分开，在我们都还没投入太多时分开。”
“你那不是分开，是逃避呀。”白锦梁语重心长。
“虽然我知道这很难，让所有人接受会很难，让喜爱的人接受会更难。
但，我女儿商场上都能杀出重围，我不希望她在感情面前当逃兵。
大胆去追求你自己所爱的，就像你追求做自己那样。爸的怀抱之前忽略了你，现在永远为你敞开。”
“爸，其实我喜欢的那个男孩，他是……”
没等陌妍说完，白锦梁就强过了话题。
“你还记得给你妈妈捐赠心脏那位捐赠者吗？”
白锦梁打断陌妍后，递给她一个纸质文件夹，泛黄的袋子上写着“心脏捐赠协议书”。
“这个袋子，我之前在您办公室里见到过。”
“所以，你已经知道了？”白锦梁疑惑地问。
“嗯。”陌妍点点头。
“所以，你离开秦川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心脏捐赠者的儿子，你怕伤害他，是吗？”
“嗯。”陌妍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随即又夺眶而出。
“我善良的孩子。”
白锦梁轻抚着陌妍的头，此刻他不知该如何更好地安慰陌妍，只觉得她懂事地让人心疼。
作为父亲白锦梁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为女儿站出来了。
不久后，白锦梁飞去了巴黎，他想好好跟秦川见一面聊聊。
“喂，我是苏佩兰的爱人白锦梁，你还记得我吗？”
“是。”
“我刚好来巴黎出差，想跟你见一面方便吗？”
“好。”
巴黎左岸咖啡馆外，白锦梁见到了肖秦川。
两人多年后再见多少都有些拘谨。
“秦川，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白锦梁打破僵局。
“可以。”
“这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对你爸的感激一直在催促我要找到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嗯，挺好。”
“你妈妈身体怎么样？”
“她还在老家，习惯了大山里的生活，不愿走出来。”
“那是她跟你爸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人老了就越会怀念从前。”
说着，白锦梁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顺着桌子推向秦川面前。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这么多年了，一直想要感谢你，到现在才有机会。”
“不，叔叔。”说着秦川将面前的卡推了回去。
“我在巴黎有正式的工作，生活得很好，不需要这个，感谢您还记挂我。”秦川委婉地谢绝了白锦梁。
虽说这原本是白锦梁的一点心意，但对于想要托付女儿终身的人来说，此时白锦梁内心还是有些私心的，他也想借此测试一下这个男孩的品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命运的尽头（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