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门永存[17世纪]》Relativity

5、chapter5

　　东方升起的那一抹光将整个天空照的微红，我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开始隐隐作痛，我才缓缓的慢下脚步。

　　长时间玩命的长跑使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我在过了许久，才慢慢的看清了自己现在是跑到了一个码头上，望过去，水面上停泊着许多只大大小小的轮船，其中还有一艘十分巨大而华丽的轮船。

　　正在此时，我的肩膀被撞了一下，我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抬起头看去，发现是几个肤色黝黑的孩子，他们衣着破烂，脸上的表情有麻木、有害怕，双手都被用绳子绑了起来。

　　有黑皮肤的，也有白皮肤的，但还是前者占多数。

　　我其实并不清楚现在具体是哪一年，但目前可知的是我现在所处的时代是17世纪，因此这些孩子很可能都是一些被当作货物贩卖的奴隶。

　　正当我发呆之时，我的肩膀忽然被用鞭子狠狠的一抽，我下意识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留着凶神恶煞的脸。

　　“停下来干什么？想死吗小子！”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道：“我不是奴隶。”

　　“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光头忽然朝我一脚踹去，而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躲过。

　　对方怔愣了一会，然后伸出那只宽大的手，揪住了我的衣领，狠狠的朝我脸上打了一拳。

　　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我只感觉脑袋晕沉沉的，紧接着就是疼痛。

　　“走！”

　　对方拎着我的领子，狠狠的把我往那艘华丽的巨大轮船上一扔，然后赶着其他的奴隶孩子上船。

　　上了船以后我就和那群孩子们一同被扔进了轮船负一层的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潮湿又闷热，我擦掉了脸上的鼻血，但颧骨上已经出现了血污，我在心底骂了那个奴隶贩子几遍，然后发誓早晚要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付出代价。

　　袖口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我刚想继续擦，忽然旁边递来了一块有些旧的手帕，我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有着深色长发的女孩，蜜色的皮肤，少见的紫灰色大眼睛，长得十分的漂亮，并且法语也不算特别标准。我猜测她应该不是本土的英国人或者法国人。

　　我伸手接过了手帕，用还算熟练的法语说:“谢谢。”

　　女孩朝我笑了笑，她的脸上沾了许多的脏污，但似乎并没有打算把它擦干净的打算。

　　“不要擦的太干净。”她提醒我。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只是将血擦干净了，就把手帕还给了她。

　　“我叫伊娃。”女孩把手帕放进了口袋里，然后有些脸红的说：“你长的真好看。”

　　说到好看，我倒是想起了某个人。

　　“我叫海蒂。”我很衰的说，“谢谢，你也很漂亮。”

　　“我以为男孩很少会用这个名字。”她笑着说，因为我刚刚的一句夸奖脸更红了。

　　“是啊，确实很少用。”因为我根本就是个女的。

　　她兴许也看出来了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安慰我道：“我偷听到老杰斯说只是把我们卖去法国的贵族家里当仆人，应该不会……”听的出她也不太能确定，声音没有那么的笃定。

　　我有些敷衍的听着，脑子里想的是怎么报复刚刚那个老杰斯给我的一脚，我想到了什么，然后问旁边的伊娃，“按你刚刚的意思是，这是开往法国的船？”

　　她点点头。

　　我停顿了许久，然后在心底感叹为什么别人穿越了跟玩似的，而我穿越了遇到一堆晦气事。

　　“对了，你千万不要跑到甲板上去，这艘船上有很多的贵族和一些军官，如果惹到了他们……”她抿了抿嘴唇，没有把话说下去。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我其实也有些好奇。

　　伊娃低下头，“我不是法国人，也不是英国人，我是被我的家人卖到这里来的。”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问她，“你想要自由吗？”

　　她愣了愣，“什么？”

　　“你想逃走吗？”

　　她的眼睛慢慢的睁大，接着连忙捂住我的嘴，“你疯了？我们会被老杰斯打死的！”

　　我这才发现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也都通通朝我看了过来，那一双双眼睛正如某些动物一般，等待着有什么人准备逃跑然后通过告发来少挨一顿打。

　　我把伊娃捂着我嘴的手拿下，耸耸肩，漫不经心的道：“开个玩笑，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躺平。”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伊娃说。

　　我笑了笑，然后又问她，“那么你想要自由吗？”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如果逃出去了，她又该怎么生存?又该去往何方……

　　我也没有再去问她，移开了视线，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我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因为疲惫睡着，一旁的伊娃也睡着了，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有些尴尬，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不过还好对方也因为头顶甲板上的热闹吵醒了。

　　她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慌忙的起来，我没怎么在意，往外面那扇狭小的窗看了看，已经是晚上了。

　　甲板上听起来十分的热闹，像是在举办着什么聚会一般，就在思考之际，小房间的门被刷的打开了，老杰斯走了进来，他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道：“都跟我出来。”

　　那群孩子们立刻站了起来，即便都佝偻着瘦削的身子，但无一例外的是眼睛里都充满着被贵族们看重买走的贪婪。

　　我也被推搡着踩着楼梯上了甲板，听着那些热闹的声音，却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忽然间，我被狠狠的一推，我来不及反应摔在了地上，而光头的老杰斯则是谄媚的跑到了一个人面前，道：“克里森少爷，我把那些奴隶都带过来了。”

　　我抬起头，看着老杰斯那副丑陋的嘴脸，而对面那个贵族少年却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一脚朝弯着腰的老杰斯踹去，“滚一边去，肮脏的蠢货！”紧接着，他的目光在四周巡视了一圈，然后挥了挥手。

　　我从地上爬起来后，就被一同带去了宴会厅，老杰斯又恶狠狠的警告我们，“这次的人手不太够，才让你们暂时出去顶替，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如果不安分，那么你们的下场只会是被丢下海去喂鲨鱼！”

　　我刚刚好被和伊娃分到了一组，我们身上的血和污渍都被要求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整个宴会厅灯火通明，作为一个现代人我第一次被这种奢华程度而震惊，这种亲眼见证17世纪欧洲上流社会贵族的宴会实在令我有些不真实感。

　　如同从一个时代的眼光去看到另一个遥远的时代。

　　“太好了。”伊娃忽然出声，“老杰斯说，等宴会结束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块面包。”她咽了咽口水。

　　“那我应该感谢他吗？”我端着托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说。

　　“当然不。”伊娃转过身来看着我，“但是……这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我撇撇嘴，不想说话。

　　伊娃见我又是一副很衰的样子，也就不说话了，她又转过身去，而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她转过身去时，却不小心的撞上了一个走来的少年，托盘上的酒液洒在了对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服上。

　　伊娃愣住了，她的嘴唇变得苍白，原本蜜色的肌肤变得毫无血色，漂亮的紫色眼睛中充满了恐惧。

　　对面的少年却只是皱了皱眉。他有着一头浅棕色的短发，看起来很温和的焦糖色眼睛，似乎天生就是一副笑脸，即便是这样，也没见他生气。

　　伊娃颤抖的肩膀刚刚平复下来，少年旁边那个名叫克里森的男孩就直接往伊娃肚子上踹了一脚，“没长眼的东西！知道这是谁吗？”

　　克里森的力气很大，瘦弱的伊娃捂着肚子蜷缩在一团。我连忙去扶住她，我看得出来她很痛，可她却始终忍着不发出声。

　　克里森的视线在蜷缩在地的伊娃身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兴奋的表情，“紫色的眼睛啊……真是少见。”

　　他笑了起来，然后问旁边那个比他高一些的少年，“索尔，你说……瑞奇是不是还没吃过紫色眼睛的食物啊？”

　　那个叫索尔的浅棕色头发少年瞥了克里森一眼，无奈的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克里森。”

　　克里森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视线又无意间撇到了我，皱着眉打量我半天，“这里怎么还有一个?那也一起拿去喂瑞奇吧。”

　　我有那么一刻真的想直接拿起旁边锋利的餐刀割开克里森的喉管。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可如今的我能做什么呢？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一种疲惫感。

　　我曾经倒是也看过不少的穿越类影视，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发现自己竟然连生存都成了一种问题。

　　这是一个人命最为廉价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