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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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儿，喝口水。”
唇上碰上一个冰凉的东西我才回过神。唉……水壶啊，吓我一跳。
“没睡好么？”
“不是，除了被子有点臭床有点潮蚊虫多了点，睡得还行……”
“……”
隋美人抚上我的脸，我怔住，一想起他昨晚冷谈的态度，我愤愤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若不是你这张脸，我真怀疑是不是我弄错了……”
他的话戳中了我的死穴，这些天在脑中郁结了千百回的担忧瞬间涌上心头，“你什么意思？你嫌弃我是不是？我知道！别人都说洛烨公子文武双全，温文尔雅，机智过人，我这副模样自然是配不上这名号！只可惜，我啥都不记得了，你要是改变注意了就直说！”
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嘴巴就是管不住，心里也难受得紧，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话一出口却变了味儿。
“茗儿……”
“走开，别碰我！”
“唉……”
我望着外面，心里却还还是有些期待的，只要他说两句软话，我是决计不会再闹的，可没想到，身边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感觉身边的气息淡了，我耐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隋风已经退到一边，盘着腿静坐。
“哼！”心里的怒气不甘更是不住地往上蹿，之前说得多动听啊？啊？！结果呢？还不都是假的，虚幻一场，比那天边的浮云还飘渺。也亏我傻，没几天就觉得眼前之人是真情真意地对我，怎么就没想过他心心念念的是洛烨，不是死过一次的我，奇茗。尽管我知道这就是一个人，但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两个人是不同的，因为我没有那一份记忆，对自己是陌生的，对他心里的想法也自然会耿耿于怀。
心头涌起一股不该有的怅然愁绪，倘若我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那，属于洛烨的一切，我是否能这样心安理得地全盘接过？这些人，包括那还未谋面的师父，他们心里爱着的，其实是另一个我吧？也许，我不该离开奇家，毕竟那里，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他们了解更多的是奇茗，而不是洛烨……
***
隋美人似乎是憋足了气和我屏，就是不肯先认错，说话也冷冷淡淡的，看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就来气！气死本大爷了！
将手里的大白馒头想成隋风，恶狠狠地咬下去……哼！还是不解气！偷偷瞧一眼，那人竟已经闭着眼纹丝不动。
好！你不搭理我是吧？我去找大师兄和沉思！
“大师兄，我们还要几天才到？”
“快了，明天就到苏余，大后天就到吴越境内。”大师兄一如往常乐呵呵的，这两天嘴角更是越来越往上扯，看他那个甜蜜样，大概是想到二师姐了吧？听沉思说，他俩年内便要完婚了。
“要不我们不要马车了，骑马不是更快些吗？”主要是不想和某个不知所谓的人呆在一起，也不知咋搞的，第一天过后，沉思就弄来一匹马骑，马车里就只剩下我和隋风。
大师兄抱着胳膊沉吟着，道：“不妥，你身子骨还没恢复，骑马多有不便，反正我们也不急，倒是你再伤了，才得不偿失！”
“怎么不急？我们不是还要送药呢么？”
“唉……”大师兄叹气，“师弟你怎么又忘了？那药我头一天就派几个庄里的兄弟快马加鞭送去了，现在恐怕早到了。”
“……”啊？是吗？我还真不记得了……
“别心急，凡事都慢慢来，顺其自然，师弟不妨欣赏一蕃这沿路的景致，都说江南好风光，只怕师弟连这生长之地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心想，大师兄不去礼佛真是可惜了。
沉思从远处兴冲冲地跑来，脸上头发上还沾了些草叶，明朗的少爷之气使我也心情舒畅了不少，沉思跑到我跟前，献宝似的往我手里塞东西，“三师兄！给，刚摘的新鲜果子，吃吧，我都洗过了！”
“臭小子！我的呢？”大师兄半开玩笑地吼道。
“大哥，你要就自己去摘呗！”沉思毫不畏惧地扬起下巴。
“臭小子……就惦记着你三师兄，我才是你大哥！”
“都说是大哥了，怎么着也该是大哥找东西给我吃啊！”
“好小子！平日里把你宠坏了是吧？”
呵，那些谣言就是这么来的吧？我苦笑着摇头，手足情深是好事，只是……“沉思，以后记得别摘这种颜色艳丽带斑点的果子，多数是有毒的……”
打闹着的两兄弟立刻停了下来，“啊？！”沉思委屈地拿起一个看了又看，大师兄华沉天则是捂着嘴窃笑。
也难怪，华曜山庄的少爷出行必然是有人随同的，又怎么会知道这野外的果子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我若不是在野外住过些日子，又学过药理，也是分不清楚其中的细微差别的。
外表越是好看、越是引人注目的东西，一旦触碰，中毒越深，这果子是这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说沉思啊，你师兄我在马车里坐着怪闷的，要不你和我换换？”
“不要！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那个讨厌鬼犯冲，你不是不让我和他打架么？眼不见为净！”沉思满口拒绝，坚定地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摸摸鼻子，真不知道是隋美人人品太烂，还是我人品太好。
***
说起这江南景色，确实美地异乎寻常，且到处透着一股柔和温婉，飞桥隔野烟，石矶戏渔船。暖风拂面，马车轻颠，眼皮不知不觉的就耷拉下来……
“茗儿，醒醒，要进城了……”
耳边似乎有人在呢喃，我揉揉眼，又蹭了蹭舒服的靠垫，美人嘴角不自然地抽动落入我眼中。
“隋美人……”
“要下车接受巡检……”
“嗯……”
呆了三秒，我清醒过来，倏得跳开，奇怪！我什么时候抱着隋美人睡着的？
这苏余城还真麻烦，进去还得检查老半天，说是城里也发现了外来疫情，县官下令严格控制进城人流，这已经是看在华曜山庄的面子上放宽了些，否则还要查的更细！
下了车，又有好风光，自然不能错过。我们一行八九人浩浩荡荡地步行往城里走去。车上呆久了，没走几步，我就觉得头重脚轻，觉着这脚踩在地上很是不实在。
“小心！”隋美人在身后扶了我一把，我撇撇嘴，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也没再推开他。
另一边，大师兄则和梁先生聊开了。
“梁先生可是第一次来苏余？”
“哎！这江南在下也是头一回来啊！”
“哦？先生觉得如何？”
“美！太美了！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绝美的地方！”
“哈哈！不是我自夸，到了吴越，这等景致恐怕已经入不了先生的眼了！”
“在下很是期待啊！”
要说这江南的一大特色，那就是水多，桥多，没走几步，就要过一座桥，这桥上，偶尔有几个书生样的人在那儿挥笔泼墨，一旁的凉亭里更是聚了不少文人作诗吟诵。
“都说江南出才俊，果不其然，好一派文采飞扬、墨香四溢的美景啊！”这句话是梁先生说的。
皱眉，我倒是有另一番理解。这么惺惺作态，忸怩造作的场景，也怪有人会看不顺眼，什么文人才子，不过是些衣食无忧、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罢了，这诗书棋画，不过是有钱人打发时间的余兴，要真吃不饱穿不暖，我看还有几人能如此看似潇洒！
“他们算什么，要说这些，当然是我三师兄第一了！这些人……哼！”沉思年少气盛，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些，引来路人频频侧目，华少爷却毫无知觉，依旧趾高气扬。
咳咳……不是在说我吧……
有人起身走来，我眯起眼，那是个高瘦的青年，虽穿着翩翩纱衣，却没什么读书人的气度，脸上已显出了些微怒色与不屑，小鸡肚肠！
“这位兄弟，不知你方才说的人在何处，可否请出来与在下和几位友人切磋切磋？”瘦高个挡在我们面前，凉亭里其余几人也跟着走了来，明显是没有放我们过去的意思。
要说就这几个书生，别说隋风，大师兄了，我都不怕，只是，打几个书生，说出去多丢脸？咱以后也都别混了！
“你们是谁啊？”沉思不高兴了，大模大样地走到最前面，环顾了一圈那些人，回以满脸的不屑。
这小子，尽会找麻烦！可别指望大爷我去给他们画画，泼墨倒还行……
先前的瘦高个让到一边，一指身后之人，也是颇为骄傲，道：“这位便是苏余的方怀慕方公子！”说罢，还特意拖长了尾音。
“在下不才方怀慕，见诸位皆是气宇非凡，不知是否有幸得以赐教？”声音温温软软，很是客气。再看那人，确实有几分淡然的书卷气。
“呃……”沉思显然不擅长对付这种文绉绉又弱不禁风的人，便支吾着退到一边。
“原来是苏余的方公子，幸会幸会！舍弟言语冲动，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大师兄听到那人名讳竟也客气起来，想必这个公子是个厉害角色。
“您过谦了，不知可否请这位公子所说的高人出来一见？”
我往后退了几步，我最讨厌这种事了，千万别找我！抬头，正对上沉思的眼睛，不好！
果然，沉思一把拉住我，不容分说就往前拖，“师兄，你羞什么？随便写两句就成了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或惊异，或不屑，或呆愣……那方公子眼神则更加多变些……我赶紧转头向隋美人求救，谁知，他也只无奈地皱皱眉……
也是，都到这份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我靠！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沉思这小子！
……
这比试的题目倒是很随意，每人在规定时间内写一幅以江南之景为内容的书法，即兴创作也可，他人诗词也可。
啧啧，还不如让我泼墨呢！还快些！诗词的话……呃……咿……嗯……嗨！不管了……反正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蘸上墨，我大笔一挥，搞定！
隋美人先走过来，看了我那墨宝，脸色微变。我原本还觉得挺满意的，被他脸色这么一变，心里就慌起来。
这时，那位方公子也完成了，两幅字往中间一放，顿时，一群人都倒吸一口气，然后，没了反应……
我仔细瞧了瞧方公子的字，工整秀丽又不失磅礴气势，“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捋红杏蕊。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嗯……的确是好词又好字。
擦把汗，我的……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吧？就是乱了点，杂了点，不知所谓了点……
方公子一脸惊吓状，口中喃喃，“春去也！多谢洛城人。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独笑亦含颦……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转而，拿起一杯茶，“龙飞凤舞，洒脱不羁，笔法又着实细腻，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啥？这就赢了？
隋美人扯我衣服，我回过神，忙接过茶杯干笑道：“呵……呵呵……您过奖了，其实公子您的诗词也很妙！”
不料，那淡然的方公子却脸红道：“您抬举我了，这词是洛烨公子所作……”
“噗……”
以后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能喝茶，否则不是被呛到就是被烫到……
“公子您没事吧？敢问公子尊姓……”方公子的话被硬生生打断。“哈哈哈！果然是好词！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只是不知比起在天涯，这阴阳两隔又该如何论断？”说话的是一清俊青年，身着青衣，黑发披散，眼中毫无生气。这人我一早就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桥头，迎风而立，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怀谦……”那方公子脸色难看。看来是认识的。
“哈哈哈……生死两茫茫，独自苟活，情何以堪？”那人笑着往桥上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一个恍惚，想起了我那疯子师叔，那时候，他也是会这样恍恍惚惚，不过此人更加严重些，眼里脸上的悲痛之情令人动容，该不会……
一道青色的影子从桥上跃起，黑发飘飘，青衣逸逸，直直坠入深不见底的湖中，建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化作一道绚丽的水务……
“怀谦！”
啥？自尽？！
众人慌作一团，那几个文人雅士只能干着急、团团转，倒是那方公子，二话不说就跳入了湖中。他这一跳，更是惊动了岸边不少人。
最后，这人命自然是没出，开玩笑！你想想啊，有这么多高手在，随便一捞就是了呗！
眼下，我们正在方府听那方老爷讲故事。这故事啊，真是跌宕起伏，悬疑不断，催人泪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