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弥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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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彭格列十代首领在不断的战斗中成长起来了。在一场比一场危险的战斗中，属于彭格列血液里那与生俱来的力量越发的昭示出来，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
越强大的力量，越要承受更多的职责和真相。
黑白的光影交织成这个空间的全部背景。
泽田纲吉马上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久违了的用火焰和戒指的力量构筑起来的精神世界，可是又不完全是那冷硬的地方，充满了梦境才会有的柔情。
纵向时空轴的奇迹——这里算不算是遗漏在时间里思念的片段？
落地窗的投影用黑白格子分割隔了地面，窗前是彭格列首领办公室宽大桌子和椅子，上面堆积着各种书目和文件，以及凌乱的摆设。
一如他记忆中的那样，Giotto端坐在桌后凝视着他。
这不过是一个思念罢了，纲吉知道，可是这个思念透过那人真正的灵魂显现出来，就好像真的再次地穿越了时光。
Giotto微笑着，眉目间有挥之不去的伤感。
“我一直在想你今后会变得怎样。”他说，“看样子你过的不错。你比我想象的更像一个合格是首领。”末了他顿了顿，“我只是想再见见你而已。”////
仔细算下来，泽田纲吉能呆在这里的时间也只剩下五天而已。Giotto是计划中和决定好就会立刻做的行动派，无论他怎么改变，那份笃定的自信是不会变的。
纲吉看着他签下名字，附上死炎印，仔细地卷起羊皮纸，将上面被挑开的蜡封重新融成一起，再盖上自己的私章，完全如同当初会议后没有启封过的样子，天衣无缝。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他把卷轴还给纲吉。
“嗯。”纲吉点点头，将协议书仔细收回保密匣子。他心底那巨大的震撼正逐渐地平息下来，答应了Giotto的话比起那决绝的想法更加地让他安心。
Giotto用笔尾端敲着桌面，偏头考虑着什么，纲吉收好东西就站着桌前看着他。两分钟后他拿定主意，刷地站起来将一桌子文件一捞全部堆在边上。
“你的事情完成了，那就陪我走几趟吧。”Giotto笑着发出邀请，抓过两张空白的纸飞速地写了些什么，还加上了能证明他身份以及表示无可违抗的死炎印。他愉快地大步走向门口，拉上纲吉，“跟上我。”
所有守护者都不在身边，Giotto找来两名高级干部，把两张纸分别递给两人：“照这上面的去做，如果对方不合作的话，就出示这个命令书。”Giotto又想了一下，“带几个人一起去，如果有什么反常的情况，立刻撤离，尽快汇报。”
两人迅速地扫过手中的指令，说了声“遵命，boss。”就立刻行动了。
“那是……？”纲吉询问的眼神看向Giotto。
“啊，好的猎人总不会只布置一个陷阱吧。顺便我的确认下最外围的力量到底还有多少是属于我们的。”
“接下来我们去探望一下伤患吧。”
“是那对父女吗？”之前受伤之后就一直让他们在大宅养伤。
“恩，有些东西要让他们提起拿出来了。”
养伤的病房在大宅的侧楼，他们进去的时候少女正扶着她的父亲坐到躺椅里。屋子里一股伤药和酒精的味道，虽然被晴之火焰治疗过，但他的伤势还是很严重。
那个首领看到独自来这里的两人有些惊讶，少女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很自觉地欠身出去了。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命都不要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托比奥要找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吧？”Giotto和纲吉在沙发上坐下。
“那个东西……”首领——马蒂尼沙哑地开口，“彭格列首领你应该早就有所耳闻了吧？传说您有的……和恶魔定下契约得到的力量……像我们这样的小家族虽然没有想过要争夺什么，但至少一直都有一席之地。您也许不以为意，可是其他家族对那样的力量抱有各种兴趣。”
“见识过那力量的人都不可能不为所动。”
“而我的家族应该是众多研究者里有最大成果的。”
“我们成功地制造出有相似能力的戒指。”马蒂尼拿起身边寸步不离身的皮箱打开，取出一枚朴素的戒指递给Giotto。一束火焰在戒指上燃起，五秒之后，咔嚓一声轻响，戒指碎了。
马蒂尼叹气：“毕竟只是有瑕疵的冒牌货，根本不可能承受住高浓度的火焰。”他在一堆乱糟糟的手稿里记下新的信息。
“还有一样东西，到现在还只是半成品。”他又拿出一个东西，是一个粗糙的匣子。
纲吉一愣，Giotto却兴趣十足地接了过来。
“我们设想过把火焰的力量注入到匣子里，可是收集来的火焰稳定性极差，在加上力量压缩也无法控制，匣子内外不能达到平衡状态，更加不要说吧力量固定成某个形态，使其休眠再用特定的信号启动……”马蒂尼陷入研究人员的碎碎念，纲吉在一旁听得汗如雨下。
Giotto把匣子递到纲吉眼前：“你的时代有这样的东西吗？”
纲吉盯着他不回答。Giotto笑了笑，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了。”然后他吧样品还给马蒂尼，“把匣子运用到战斗里，这个主意也不错，不过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研究可不只这点东西吧。”
马蒂尼怔了怔，懊丧地收好东西：“戒指的样品和主要资料我都抢了回来，匣子的资料在我副手那里，实验室被炸毁，所以资料的流出也……”他忽然脸色一白，“……工厂里还残留了大量的样品……”
“也包括注入不稳定力量的匣子和戒指的瑕疵品吗？”Giotto问。
“是的……还有制作的机器和一些别的试验品……”
Giotto沉思了一下：“你的人已经转移到彭格列据点，那工厂那边的事也交给我处理好了，即便是毁掉样品，也不会落到托比奥手里的。”
“拜托您了……”马蒂尼诚恳地说。
出门前纲吉忽然回头问道：“您能告诉我，你们再决定研究这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成功了的话，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种问题……追求力量不是人类的天性吗？这样的事情迟早有人做的，只是，力量取决与拥有它的人罢了。”
纲吉点点头，带上门。
力量引来的争斗，无法避免。
他们在翻墙。
确切地说纲吉现在正看着穿的西装革履的Giotto在翻墙。他身手敏捷地从墙头一跃而过，落地声几乎听不到。
“纲吉，快点过来。”Giotto在墙那头轻声喊道。
泽田纲吉的内心此刻内流满面，却也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翻过去，一落地就被Giotto拉到掩体后面蹲下。
“那天事情处理完之后彭格列没有留守很久就离开了，现在这边小猫小狗来了不少嘛。”Giotto看着远处移动的重重人影，神情有种狂热的愉悦。
纲吉除了点头就在内心狂嚎：曾曾曾祖父啊，我们这是入室行窃呢，是入室行窃呢，还是入室行窃呢？！
“我以为……你拉着我开车过来时还叫了部下们……或者通知了同盟……”
“怎么可能，人太多了要用地毯式搜索吗？太麻烦了。”
“连留言也没有吗？”
“来不及呢。”
纲吉再次泪流满面，陷入了带人来抄家和入室行窃的天人交战。
对方的人也很少，显然也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身份和目的，几个人还在前面和外围察看，似乎也来了没多长时间，而纲吉和Giotto已经从后院翻了进来。
被火焰焚烧又被零点突破洗礼的主宅和工厂已经面目全非了，Giotto和纲吉按照马蒂尼的提示直奔那间最小的工厂。
失去了人员的操控的蒸汽机和热力炉冰冷地挤在工厂车间里，残留的原材料和遗弃的废料还堆积在角落。凝结在管道上的水不停地滴答作响，墙壁被染的锈迹斑斑。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这空洞的地方被放大，Giotto往冷却的池子里摸了一下，捞出了几个残缺的戒指。
最里面有一个房间，推门进去是个操作间，台子上和上面的架子上堆放着各种实验样品和半成品。
“怎么办？”Giotto拿起一个匣子，火焰在手中燃起，匣子在火焰的包裹中炸开，里面勉强封闭的力量在Giotto的控制中化为灰烬。
“销毁吧……”这些半成品也没有用，但是落到托比奥手里的话，不知道会被哪来怎样。纲吉学着Giotto的样子，那些戒指纷纷在大空火焰的压迫下变为碎片。
外面传来铁门打开吱呀，空洞的风里夹杂着一些脚步声。
“有人来了。”Giotto闪身到门后，从门缝里观察着。操作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窗。
“两个……三个……四个人。”Giotto仔细地听着动静，“纲吉，你从那个通风窗口出去能行吗？我去搞定他们。”
“我跟你一起。”纲吉在他身后说，四个人的话他们两要脱身简直轻而易举。
“好孩子。但风险太大了，你的事情要掩饰起来很不容易，我们可是被很多眼睛盯着呢。”
“他们往这边过来了，听着，你出去之后再工厂门口跟我会合，只要你不暴露自己，怎么做都可以。”Giotto掩上门，砸开通风窗的挡板，撑着纲吉钻过去。
砸窗户的动静很大，要不惊动外面的人是不可能的。他们听到那些人大叫着“什么人？！”“谁在那边？！”，几乎是纲吉刚刚落地，这边就要破门而入了。
“嗨～”Giotto戴起手套冲他们微笑，四个人愣了一下，眼前的人貌似在哪见过，下一刻就被金色的火焰晃了眼睛。Giotto干净利落地踹倒其中一个，趁着缺口冲了出去。
“是彭格列首领！”那标志的火焰太明显了，几个人回过神准备追上去时，已经被最高速度甩开好一段距离。机械的轰鸣从前方传来，Giotto正在破坏设备。
“混蛋！”他们举枪向着那金色的身影射击，子弹在金属设备和管道上溅起一朵朵火花。
Giotto已经来到了门边，外面明亮的天光与里面的昏暗鲜明得像透明玻璃和上面的墨迹。枪口指向Giotto无防备的背部，举枪的人在光亮中虚眯着眼，以至于那一瞬间他只是“仿佛’看到了彭格列首领身边闪现的黑影。
巨大的冲击力铺天盖地地袭来，整个工厂门口的部分恐怕全毁了。他们不得不扑到在地护住头部，再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彭格列大宅的深夜也不安宁。
首领办公室里Ｇ正在咆哮。
“你什么招呼也不打，就跑去巴蒂尼那边，毁了他剩下的所有工厂，还跟托比奥那些人的部下交手！”Ｇ在中间狂乱地来回走，“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吗！？我一回来，问遍了里里外外都不知道首领去哪了，我还以为总部终于沦陷了！”
“Ｇ冷静点，我不是连根头发也没少地回来了吗？”
“你一直一直一直这么乱来，我们不知道要短寿多少年！！”Ｇ猛拍桌子，惊得上面的茶杯都跳起来。
“你们明明都习惯了，不要说得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Giotto淡定地说。
Ｇ哑口无言，他扒了扒头发，仰头做深呼吸，怕一个不小心就要对着那好看的下巴来一拳。
“你交代给我的事已经都办好了，他们几个最晚明天夜里到，你今天是彻底地和托比奥撕破脸了，这事终于被捅了出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况且你们竟然放过了他的部下，想赖都赖不掉了。”
“这不是刚好嘛。我就是想打草惊蛇。”
“你什么意思？”Ｇ问，纲吉也惊讶地转过头。
Giotto笑笑：“我改变主意了。纲吉你提醒过我，我过于将注意力集中在战争上，不小心让托比奥以为抓住了我的破绽。他故意提出了优渥的条件，想让我深陷战事，最好能把整个彭格列乃至同盟都扯进去，与国家机器纠缠在一起。说实话他差点就成功了。”
“然后他就能在这些隐蔽下搜集和研究戒指和匣子，大概他很早以前就在打那些的主意了。当我们完全被战争迷住的时候，他基本上有些头绪了吧，最后他将他的研究成果卖给政府和军队，或者用他们控制别的家族，不论怎样，将引起的灾难足以让我们翻不了身。”
“这种事我会允许它发生吗？”Giotto摊手。
如Giotto所料的，对于弱小家族的袭击变的更加的猛烈了。反正都没什么可隐瞒的，对方已经无所顾忌。但是彭格列这边迅速地做出了反应。那些袭击者分别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阻碍。纲吉这时候知道，Giotto写在纸上的命令，就是召集那些签订合约的家族们帮助抵抗。那些夹在两方中的家族也不愿意就这么被抹杀，对于两边的利害关系就显而易见了。
倒数第三天的晚上，所有的守护者都集合完毕。而托比奥也终于准备对彭格列的下手了。
被转移安置在彭格列据点里的马蒂尼家族的部下们，还有藏在彭格列总部的马蒂尼本人，他们手里的样本和研究资料都是他的目标。
彭格列的反击异常激烈，而纲吉被勒令不许参加战斗，只能在后方做一些支援。对于纲吉来说或许要轻松点，毕竟要他同时面对Giotto的几个守护者——Alaudi和Demon都快把他盯穿了。
他远远地看着，Ｇ的弓箭狂风骤雨地击破了敌人的防御；雨月在人群里挥舞日本刀，动作像是一曲悠扬的笛音；或者是蓝宝偶尔爆发出的万夫莫敌的气势；还有闪耀的晴之火焰，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势；Demon总是喜欢把敌人耍的团团转，折磨他们直到精神崩溃，不需要致命一击，他们的灵魂已经沦入地狱；而最后，总能见到Alaudi铐着战场上敌人的指挥者，安静地结束战斗。
他们的大空，高高在上地掌控全局，他冰冷地注视挑衅他的敌人，就像是俯视着芸芸众生，与生俱来的骄傲。
最初的几轮攻击被抵挡之后，攻击暂时缓慢下来，但是任然不停歇地转移着战场——预示着这场酝酿已久的盛大斗争拉开帷幕——黑手党们首先需要内部调节一下。
只有时间是抓不住的，他们很努力地使之延长一点。如果说空间阻隔不了的事情，却也不一定能跨越时间，那才是凌驾万物的王者，难以违抗的法则。
他们能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喘口气的时候，泽田纲吉回去的期限近在眼前了。
“是今天吗？”大宅的餐厅里，Giotto坐在桌子的一头平静地问道。
泽田纲吉手捧着温暖的咖啡杯点点头：“那天被带来的时候……应该是上午的时候。”
“是十点十七分，我记得。”在报告里有明确的写着，Giotto咧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墙上的钟指向八点二十分。这一夜是没有睡的，他们一直收拾到凌晨才回来休息。本来Giotto早就让纲吉回去，结果在晨光里回头的时候，看到这个少年固执地在后面看着自己，一整夜。
“你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嗯，本来也没什么东西……”
“那我陪你说说话吧……”Giotto不自在地沉默了一会，自嘲地笑了：“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初代首领……您有后悔过建立彭格列吗？”纲吉问出他一直忍耐很久的疑问。
“后悔？没有的事。”Giotto摇着头，“……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我曾经差点背弃我自己的意志，纲吉，我想向你道歉。”如果我能稍微早一点发现……我一定更加珍惜有限的时间。
纲吉张着嘴，思考着如何回答：“我……我从未想过要埋怨您……我只是有些神经质，只是觉得有点……”
“伤心。”Giotto打断他，“我让你感到伤心了，但是那不是我的心，其实你每一次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让我很高兴，可是又仿佛一直在指责我。或许我道歉的同时也该对你说谢谢。”
“我也一直非常非常感谢你的到来，如果我能一直让你那样看着我，我会努力的。”
纲吉倏地脸红了：“我才是……承蒙照顾了，明明没做什么，我……”
“那一招是你自己创造的吗？”Giotto比划着，“在马蒂尼那里的时候。”
说的是X－BURNER啊，“算是吧，不过如果没有同伴的帮助这个招式也没办法完成。”
“很了不起。”
纲吉不好意思起来。初代的赞美啊，真想给他录下来，回去放个里包恩他们听。
“稍微有点羡慕你的同伴们……”Giotto自言自语道。
“嗯？”
“没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安排彭格列的命运吧。本来彭格列的存在最初也只是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才会建立的，它的存在就是首领的意志。所以你只要用自己的节奏走下去就可以了，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是你知道，所以是否要跟我相似也取决于你。”
“能被你期待我很荣幸。”
“我不想看着你离开。”Giotto非常直接地述说着真实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说那句任性的话。”
请你留下来。
纲吉看着他，看着他在疲惫中一直保持着风度，也一直支撑着脸上的微笑。
那样的，恣意妄为的语言，还有在心田土壤之下蠢蠢欲动没有意识到的，都终将湮没在时光的秘密花园。
“那我……时间快到了。”
“再见，纲吉。”
“再见……Giotto。”最后的音节消失在门扉后面。泽田纲吉走进他一直住的那个房间，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关上了门。
Giotto沉默地背靠着门，就像此时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量，练维持他表情的力气也消耗殆尽。再也不用掩饰深沉的疲倦，他皱着眉靠在那里很久很久，就像沉入了深深的海底，吸取着黑暗中仅有的能量。
当他再打开门的时候，里面当然是没有人——泽田纲吉回去了，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除了在人的心里。
在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巨大战争结束后，黑手党世界也随着恢复了平静。尽管这世界的人们都还惶惶不安地惧怕着另一场战争的来临，但是疲倦的人们至少可以稍事休息了。
结束了东奔西跑的日子，Giotto也开始整理起这期间的各种文件和合约起来。
Ｇ端出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这东西你也该签了吧，反正你也一直在照着上面做。”
那个被他背弃的同盟协议书。
“不。”Giotto看了一眼将盒子推开，神秘地笑：“这样他才会来找我。”
ＥＮＤ。
“Giotto。”
“还有什么事？”
“你有跟纲吉说过……关于彭格列戒指的事情吗？”
获得力量的代价，你的灵魂将在你死后被禁锢在戒指里。
“……他应该知道的吧……大概，或许……他是首领他总会知道的。”
真·ＥＮＤ．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弥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