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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庄周梦蝶 ...

  •   大雨间歇,屋檐积水一下一下滴落在上面,雨滴敲打着窗外树枝,乌云散去,昭示着新的开始。

      永宁宫里,床前围着好几个人,看穿着是太医们,只见他们双眉紧锁,交头接耳,在小声说着什么。

      “这嫡公主已经昏迷两月了,不知何时才能醒?”

      “看情形,该吩咐内务局为公主准备后事了。”

      “禀报陛下了吗?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那边谁敢去啊,陛下一心追求长生,朝政都不管了,哪里还顾得上公主。”

      苑心跪在床边,听着太医们的议论声,她眼眶通红,神情担忧地看着床上的公主。

      公主这病来的蹊跷,两个月前还好好的,可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公主也没有受伤,却昏迷两月之久。

      公主久居永宁宫,不问世事,而宫中的人尽是些墙头草,眼见公主不受宠,便开始慢待于殿下。

      还好有湘妃娘娘的帮助,她为公主请来太医诊病,只可惜一直未找到病因。

      如今,太医们纷纷无奈摇头,对公主的病情束手无策,苑心不知道到底谁能救公主。

      倏忽间,床上的戚知鸢猛地睁开了双眼,剧烈地喘着气,眉头紧锁,似乎是陷入了梦魇。

      苑心见公主醒来,喜出望外,连忙凑到她身边,却见公主双眼无神,嘴里念着什么。

      “谢慕南......”

      苑心默念着公主说的名字,很快反应过来。谢慕南,这不是定安王的名讳吗?

      片刻后,戚知鸢重新闭上双眼,又昏睡过去,留下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众人回过神后,连忙上前查探戚知鸢的脉象。

      “这......”

      “公主脉象平稳,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接下来只需静养便好。”

      三日后。

      阳光正好,映在永宁宫的青砖上,池塘里粉白的荷花在雨滴的点缀下,显得更加晶莹,含苞待放,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香气。

      戚知鸢坐在不远处的小亭子,静静看着泛起波澜的水面,想到自己所经历的,她心中难以平静。

      “苑心,今年是哪一年?”

      “武德十七年。”

      苑心看着与以往不同的公主,她心里满是疑惑,不知为何,公主自从醒来后便一直在问今夕何年。

      以往的公主看着清冷高贵,而现在的公主周身总是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似是经历了许多事。

      武德十七年,戚知鸢每次听到这个回答都震惊不已,心里也很乱。

      在她的认知里,如今应该是武德十九年,她嫁给谢慕南的第二年。

      在这一年,三皇弟逼宫谋反,父皇驾崩,而她被凌若柒强行灌下毒药。

      她本该是死了,可她现在却好端端或活着,还重新回到了两年前,她嫁给谢慕南之前。

      苑心说她昏迷了两个月,难道说她记忆里的这两年,只是一场荒诞梦境?

      那与谢慕南这成亲的这两年,她所受的委屈和漠视也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明明那一切都那么真实,她临死前谢慕南的拒绝相见,那抹痛意和绝望萦绕心头,简直是疼到骨子里。

      “公主,宫外有人求见。”宫女上前说道。

      戚知鸢闻言心中一惊,随即站了起来,看着宫门的方向,轻声说了句:“是乾安宫的王公公?”

      “回禀公主,正是王福王公公。”

      戚知鸢犹如惊弓之鸟,随即转身走向屋内,边走边说着:“告诉王公公,本宫重病缠身,身染病气,不宜面见父皇。待本宫身子恢复,自会去向父皇请罪。”

      “遵命。”

      上一世,她所有悲剧都源于父皇和谢慕南。

      若这次她躲着他们,不与他们见面,是不是就能避免悲剧重演。

      戚知鸢在殿内走来走去,满脑子都是上一世她在见过父皇,之后所有的一切暗中推着她,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低头不语,暗自思考着之后的对策。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支撑多久,所以她要找个万全之策。

      片刻后,戚知鸢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宫门口,正想走出去时,突然想起她不是上一世,无法出永宁宫。

      “公主殿下,您是要出去?”苑心问道。

      “可惜本宫出不去。”

      “公主您可以出宫的,守在宫门口的侍卫前几日就撤走了,听说是被定安王抽去排查奸细了。”

      凤栖宫附近的亭子里,谢慕南正坐在里面冷眼看着一切,他已派人排查各宫的宫女太监,一定能把妖道的同伙找到。

      “王爷,凤栖宫有动静。”谢羽上前回禀。

      谢慕南闻言眉峰微扬,嘴角微微上扬,随冷眼注视着凤栖宫的方向,即起身向着凤栖宫的方向赶去。

      “公主,您是想念皇后娘娘了吗?”

      苑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站在殿门口把风,看着公主上下翻找些什么,她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公主自从昏睡两个月后,再醒来,整个人好像变了许多,每天都心事重重的。

      “找到了!”

      戚知鸢终于在一个锦盒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没有丝毫犹豫,打开小瓷瓶后便一口喝了下去。

      苑心见此情景,连忙跑过去,语气十分悲痛,神情焦急,“殿下!您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服毒自尽!”

      “来人!快救救公主殿下!”

      戚知鸢被苑心紧紧抱着,还使劲摇晃着,她顿感头晕目眩,就在她挣扎着想要推开苑心时,突然有人冲了进来。

      只见那人一把将戚知鸢揽在怀里,紧接着用力拍着她的后背,戚知鸢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要被那人拍散了。

      “咳咳咳!”

      “大胆!快放开本宫!”

      戚知鸢察觉到那人动作一停,于是便连忙从他身上滚出来,也不顾形象,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像极了死里逃生。

      苑心回过神来,连忙跑向戚知鸢,急得眼泪直往下掉,“公主,公主您还好吗?”

      “您为什么想不开呀?”

      戚知鸢有些无奈,轻推开了苑心,眼底有些泛红,声音嘶哑地回道:“谁说本宫要自尽了。”

      谢慕南走到戚知鸢身边,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公主殿下?是哪位公主?”

      戚知鸢察觉到谢慕南的目光,抬眸望去,只见他神情冷漠,戚知鸢心中一阵抽痛,随即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本宫是嫡公主,戚知鸢。”

      谢慕南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异常,但仍然眼神审视地盯着戚知鸢,“公主来这里所谓何事?”

      “陛下有旨,无诏不得擅进凤栖宫。”

      戚知鸢向后退了几步,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本宫走错了宫殿,现在就离开。”

      戚知鸢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头也没回,谢慕南也拿她没办法,只得看她仓皇离开。

      毕竟她是嫡公主,虽不受宠,但身份摆在那里。

      只是,她虽久居永宁宫,但好歹是皇室嫡公主。为何胆子如此小,见到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他有那么吓人吗?

      可怕到让这位嫡公主见了他就“仓皇逃窜”?

      谢慕南站在原地,看着戚知鸢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默念着:原来你就是陛下想要许配给本王的公主。

      只是,谢慕南看着这位公主匆忙离去的身影,回想着戚知鸢刚才的神情,想必她对他无意。

      既如此,他只需回拒陛下即可,他本无心婚娶,男女之事他也没考虑过。

      至于他对安国的忠心,无需用娶公主来证明,自有世人评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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