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路》月尾竹

50、第50章 金园好转了

　　定亭侯突然收到南薇以南家名义送来的礼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问明白缘由之后，他哭笑不得，“只要姓顾的，就是我定亭侯府的人不成？把礼物给南家送回去，别误了出征的时间。”
　　至于那位与自己同姓的，与南家大小姐起了冲突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定亭侯毫不在意。

　　得到定亭侯府的答案后，南薇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当真是个毫无背景的人了，也不知姑母为何要我与这种人亲近……重新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而此时……
　　青鸾已经换了一身武骑尉的官服，站到了长白街还未挂牌的顾府门口。
　　洛景予带着金园和颜稚也走了过来，“你打算就这么进宫？”

　　对于她对南薇的态度，百人护卫队眼观鼻鼻观心，不会问，姜阳、田田等人，不在意，只有木榄，略有不安，但她陪着东江王妃在东江王府里生活那么多年，也养成了不多事的性子。
　　不知上辈子纠葛的的洛景予在看到南府的牌子的时候，就知道青鸾与南薇之间不会好相处，却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简直太合他的喜好了。

　　被他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得浑身不自在，青鸾抬起双臂看看自己的妆扮，“有什么问题吗？”

　　金园往青鸾身边靠过去，“当然不行呀，童女姐姐没有带阿园……”
　　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委屈，“童女姐姐都好久没有陪阿园玩了……”

　　不等他说完，洛景予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开，挤到他和青鸾之间，“不过个七品芝麻官，不至于要面谢才是。”

　　青鸾偏头看他，有些意外他会管自己这方面的事，“那你的意思是？”

　　金园从他身后探头出来，“当然是去门口说句谢，就来给阿园买好吃的呀！来陪阿园玩！”
　　稚颜也附和着点头，“听娘说过，京城有可多好吃的，比沂水城里最好吃的还要好吃一百倍。我要先去吃个遍，以后才能带阿娘去吃！”

　　将要面见太后的复杂心情，在这三人插科打诨中短暂地消散了。
　　她疑惑地看向洛景予，“若是南薇去向太后告状。”

　　“自信一点，她一定会去告状的。”洛景予随意地捋捋发白的胡子，“那又如何？你家中有老人孩子要照顾，还要修缮房子，购买材料，还要管人家嫁娶的闲事……你管她们告状不告状的事？大不了，掀了她的桌子。”

　　“青姨，我陪你一起去吧？如果要召见，有我和你一起。如果不召见，我们就跑？”稚颜拉住青鸾的手，“一个人去，孤孤单单的，太可怜了……”

　　童言无忌，把青鸾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么可爱，若是陪我去，怕是真要进去一趟了。”
　　稚颜迟早是要见太后的，但不是现在。

　　正如青鸾和洛景予所料，太后忙着，暂时没空见她，让她等等。她一等，就等到了文渊路。

　　青鸾走进茶楼里，推门进去，却只看到洛景予一人坐在雅间喝茶，桌上摆着金园常抱着的木匣子。
　　见她进来，洛景予朝她招手。

　　她疑惑着走过去，发现对面一个锦衣公子正带着狼狈小乞丐在对面的珠宝铺子里挑东西。
　　正要发问，小乞丐抬头朝这边狡黠地眨了眨眼。
　　那般灵动的眼睛，不是稚颜吗？

　　不用想，锦衣公子应当是金园了。

　　青鸾惊喜地扒向窗棱，“这……他……金二哥他……”

　　不等她说完，洛景予嫌弃地把她拉回来，按到位置上坐好，“怎么说也是七品武骑尉了，手底下两千多号人，竟然还这么不稳重。”

　　稳重？！
　　青鸾可不觉得这个喜欢把自己扮成老顽童的家伙比自己稳重。
　　当然，眼下显然不是与他争执这个的时候，她抓着他的手臂，“你快告诉我，阿园的病情是不是好转了？”

　　洛景予瞥一眼青鸾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青鸾不明所以地抬眼。

　　洛景予扯开她的手，好整以暇地坐到对面的椅子里，嗑着瓜子，笑问：“以我的脾气，难道不应该是以逗他们为乐？”

　　“不是的，你从来都不这样的人。”青鸾脱口而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理由，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洛景予突然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哪怕我杀了人，我也是好人？”

　　见青鸾怔住，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却不答，洛景予越发地想要从她嘴里听到那个答案，“回答我！”

　　重重地闭上眼，青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睁眼看向他，“对，哪怕你杀了人，那也一定是因为他们错在先，不死不足以泄恨！”

　　洛景予定定地瞧着她。

　　她倾身向前，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阿园是不是快好了？”

　　良久，他甩下一把瓜子，笑道：“谁知道呢？别人的事，又与我何干？”

　　青鸾疑惑。
　　刚才分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他又使起了脾气？
　　“你若是帮我治好他……”

　　不等她说完，洛景予紧盯着她，目光平静的，却又仿佛从平静的湖水里伸出了一巨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说出后面的话。

　　“若是帮你？”洛景予微笑着点头。

　　青鸾感觉到了这份微笑下的可怖，但显然，已经说出口的话，无法收回了。

　　“帮你，倒也不是不行。”他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沉闷的两声，仿佛警钟，“那要看顾大人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若是上辈子看他这样，青鸾与他呛几句，转身就走，现在，她却能保持着心态的平和，温声道，“我需要你一直帮我，有他在，咱们就能多些助力。不是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帮你？”洛景予神色越发疑惑，露出自徐州城就想问出的话，“难道，你不觉得我性情乖戾冷漠？”
　　不等青鸾回答，他又道：“别以为我是个救死扶伤的好人，我也杀人如麻！”

　　随着他话音落下，青鸾瞅着他，吃吃地笑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着恼地皱起眉头，“你别用看金园傻子的眼神看我！我真的杀人如麻！”

　　“我信。”青鸾虽不信他曾经杀人如麻，但未来的洛景予，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杀人如麻，不比她这个战场杀人的小家碧玉些。
　　上辈子，她还曾经指责过他，太过冷漠死残暴，阴晴不定，杀人如麻。
　　那个时候，她总觉得世间有法，百姓们的委屈，可以向上求，向法求。
　　后来才明白……
　　“世间法不正，自然要用些非常手段。”青鸾笑容微收，正了神色，“若是打听到了温家人的下落，我要行一些非常之法，你可会觉得我错？”

　　洛景予傲娇地哼哼，一偏头，变了脸色，“糟糕，姓许的来了！”

　　看到许家马车里下来的是谢氏，两人的心眼都提了起来。
　　在青鸾的眼里，许家的人除了许小妹，都不是好家伙，这个谢氏，当初也没少刁难她。

　　两人盯着马车，等着后面的人下来，但除了挺着大肚子的谢氏，不见旁人。

　　洛景予疑惑，“许家人怎么回事？由着一个有身子的女人单独出门？”

　　青鸾神色平静。
　　许家对谢氏还算是客气，至少派了丫环随从跟着照看。
　　当初，她揣着闺女的时候，还要上战场，许家没有一个人在意的，甚至，许承淞还让她把肚子裹紧实了，免得叫人看出来戴着面具的许将军是个女人。

　　“看来，姓许的小子还算有些本事，这许家妇穿金戴银，过得还算不错。”洛景予碎碎念，眼珠子死死盯着谢氏走近金园和稚颜，“你猜她会不会认出金园？”

　　谢氏没见过稚颜，见过金园几面，所以，他们也不确定，谢氏是否能一眼认出金园来。
　　如果不是金园打了个报平安的手势，他们现在已经冲进去了。

　　“连打手势都学会了。”青鸾又惊又喜，心知此时不是高兴的时候，压着情绪，紧紧盯着对面的珠宝铺子。
　　谢氏，离金园和稚颜，更近了。

　　“这是谁家的闺女？”谢氏满眼慈爱地看一眼稚颜，看向金园，“是你的闺女吗？”

　　金园紧张地抓紧稚颜的双肩，用力点头，防备地盯着谢氏，仿佛，她是个要和自己抢闺女的强盗。

　　“别怕，我不是坏人。”谢氏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将为人母，所以，我看到孩子会觉得格外亲切。”
　　说着，她还从柜台上拿了刚才稚颜摸过的一串珍珠，塞进稚颜手中，“我也想要个闺女，像你这样的闺女。所以，给你个见面礼，莫要推脱。”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抬头看向金园，“只是个小物件，不怎么值钱。希望你们喜欢。”

　　“不行不行……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等金园慌乱地抓过珍珠，稚颜已经把珍珠收起来，“阿爹，我喜欢这串珍珠。”

　　金园瞪眼，伸手去抢，稚颜不让，一时间，铺子里就被这一大一小闹了起来。
　　谢氏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两个侍女拦住了她，将她带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