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调查实录》卅老板

34、诡异唐家村

　　一年前的唐家村还是一片祥和，村民们互帮互助，靠山吃山，虽然日子清苦，但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三十年前，村里有个老学究，没考上大学但是也读过很多书，办了个简陋的学校，叫村里适龄的孩子们都去学习。

　　用老学究的话讲：就算我没考上大学，我也要让唐家村里的孩子们都考上大学！

　　老学究就凭着这一口气，教了三十年的书。

　　可是村里的条件太简陋了，知识也落后，唐家村偏僻又困难，根本没外人愿意来。

　　这三十年里，也就只出过四个大学生，还都没有回来。

　　村里人没有怪他们，不回来也是好事，能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总好过在这里受苦。

　　不过他们四个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偶尔会给村里寄一些钱，还会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寄回村里，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

　　考上大学的四人最后都把自己的家人接到大山外享福去了，可能是时间长了，渐渐也忘了这个小山村。

　　但是村民们的日子还要过，这四个人让村民们看到了希望，他们也要自己的孩子多读书，也要走出这个大山去看看。

　　许多孩子们抱着那些新奇的玩具，眼神里充满了憧憬，他们也要考上大学，去山外面看看，也要买好多玩具，还要吃很多好吃的。

　　唐优然也是其中一员。

　　十年前，七岁的她亲眼看着一个哥哥背着布袋，坐着牛车离开这里，他们说这是二十年里第四个考上大学的孩子。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不过那个哥哥买了好多好吃的和玩具回来，唐优然紧紧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心里发誓她也要考上大学！

　　从那以后的十年，再也没有人能考上大学，老学究教了这三十年，早就熬坏了自己的身体，彼时唐优然已经十七了，按照她的年龄，明年村里就可以给她交钱报名考大学了！

　　可是老学究死了，他熬不下去了，就这么死在了一个平常的下午，死在了自己破旧的讲桌上。

　　这口气令他撑了三十年，教出了四个大学生，也可以瞑目了。

　　可是老学究一死，谁来给孩子们传授知识呢？

　　唐优然慌了，她还有很多知识没学完，她还有很多题不懂，老学究一死，没人再能帮她了！

　　女娃娃在唐家村都是十八岁报名，如果能考上就去上大学，考不上就会嫁人了！

　　她不想嫁人！她不想留在大山里！她还没有买更多的兔子玩偶，还没坐上牛车呢！

　　强烈的不甘心在唐优然的心中翻涌，染红了她的双眸。

　　唐优然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在她小的时候，唐母为了救唐父伤了身体，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唐母自然万分疼爱，唐父因着对唐母有愧，对自家女儿更是加倍的好。

　　老学究出殡的那天，唐优然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唐父唐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就当唐优然半夜睡不着跑到村外那棵大槐树下哭的时候，一个穿着黑高跟鞋的女人站在了她面前。

　　女人一身黑裙把身躯裹得严严实实，头上那顶有着奇怪图案的红伞格外鲜艳，只一眼就把唐优然的眼睛吸引住了。

　　女人半面半遮，一张红唇轻启，“你在哭什么？”

　　唐优然呆呆地望着她，下意识地回答，“老学究死了，我考不上大学了。”

　　“你想考大学？”女人笑了，“我可以帮你啊。”

　　女人的声音格外难听，像是锯子划过枯树，但唐优然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怕，她满脑子只有她可以考大学了！“真的吗？你能帮我？”

　　女人点点头，她微微弯腰，唐优然看到了女人深如玄墨的眸子，“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你就能得偿所愿了。”

　　唐优然重重点头，女人在她的耳边耳语几句，唐优然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在女人黑沉如墨的瞳孔中，渐渐归于平静。

　　唐优然沉默着，直直转身回了家。

　　女人望着她的背影，舒心的笑了，“山神，让你上次坏我好事！这次，我就让信仰你的子民全部消失，我看你还怎么跟我作对！”

　　是夜，唐父唐母拿着朱砂、黑狗血、铁锹等东西来到了后山口，唐优然拿着一幅图纸，指挥唐母唐母绘制一个图案。

　　一个小时后，图案绘制完成，整个图案奇形怪状，泛着微冷的银光，唐优然看着图案，眼中闪着比银光更甚的光芒。

　　子时静悄悄，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跑回了唐家村，十分钟后，在村的南头、北头、东头、西头同时燃起大火，火势轰然蔓延，带着势不可挡的趋势。

　　村里的动物们惊醒，疯狂大叫，提醒人们快醒！快跑！

　　可惜没人听到，他们晚上在唐优然家里吃了饭，此时睡得正香甜。

　　哒！哒！哒！

　　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站在火势中间，熊熊烈火无法靠近她分毫，她的身边开始出现第一缕红光，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一缕。

　　随后第三缕、迪斯缕……四面八方的红光朝她而来，围绕在她身边。

　　女人站在火光中大笑，漆黑的瞳孔犹如深渊漩涡，无穷无尽。

　　唐优然一家等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天蒙蒙亮时，唐家村已然化成了一片废墟。

　　女人踩着漆黑的焦土款款而来，她神色魇足，红唇张扬，朝唐优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一指，唐优然感觉自己的脑子猛然一亮，多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女人掩唇一笑，“我把唐家村所有人的气运都给你了，你一定能考上大学，去吧，我的孩子。”

　　唐优然听到后喜极而泣，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唐父唐母因为烧死村里人的愧疚，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唐优然抱着唐母唐父兴奋尖叫，“爸妈！我终于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咱们现在就走，去考大学，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唐父唐母眼里也闪过一丝贪婪，只要女儿考上了大学，去了外面，就没人会知道唐家村了，也没人会记得村里人，他们做的事情就不会被发现。

　　黑衣女人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先别高兴的太早，这里生了无数冤魂，你们现在还不能走。”

　　三人的脸色一僵，女人呵呵一笑，“别担心，他们不会报复你们的，我教你们画的那个阵法便是用来镇压冤魂的，另外……”

　　女人弯腰，靠近唐优然一家，“那个阵法还有另一个妙用，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把房子搬到阵法上方去住，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搬了过去。

　　“不对吧？”仙淼淼听了它的讲述后皱眉，“唐家村不是有你庇佑吗？他们被烧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男人没说话，元清池倒是明白一些，“那个阵法有问题，可以迷惑你吧？”

　　男人又又又叹了一口气，“利用信仰大山的子民，来杀死信仰大山的子民。”

　　“那后来呢？”

　　“后来……”

　　“哈哈哈哈！你救得了那个孩子，怎么救不了信仰你的子民呢？”黑衣女人笑得猖狂，她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男人，满脸畅快。

　　男人痛心疾首，它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逝，“为什么？你为何如此歹毒？他们是无辜的！”

　　黑衣女人冷嗤一声，“你救了那个孩子，放走了我的鬼冥幽火，害我元气大伤！这笔帐我当然要跟你算，如何？失去力量的感觉不好受吧？你马上就要消散了。”

　　男人看了眼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变成虚影，黑衣女人的话成真了。

　　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那个孩子呢？你真的助她考上了大学？你引诱她造了杀孽，以后是会有报应的。”

　　女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无所谓地挥挥手，“唐家村的气运都被我吸收了，我怎么可能给她？一个小丫头，又能奈我何呢？不过略施一点小手段，她就能考上大学，不过……”

　　女人唇边的笑意扩大，“贪念是她起的，人是她杀的，亵渎神的阵法也是她画的，杀孽是她造的，报应自然只会降临在她身上，与我可无关。”

　　“啊？”仙淼淼啊了一声，打断了男人的回忆，“所以唐优然的死是必然的？她得了命里不该得到的东西，遭到了反噬，最后以死亡收场。”

　　元清池没说话，这其中的因果牵扯实在是太多，没想到这一场因果居然拉扯了十年。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因着姑姑的歹念起，他吞了鬼冥幽火，呼唤大山，山神救了他，女人又报复山神，唐家村因此丧命，唐优然遭到反噬，山神元气大伤，女人不知所踪，而他因此加入了调查局。

　　兜兜转转他又以调查局专员的身份来到唐家村，见到了改变他命运的源头。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调查局的八字真言，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寻。

　　“那要这么说来。”仙淼淼指了指山神，“哥你是必来这里的，为的就是结束这场因果。”

　　元清池重新看向山神，“后来呢？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男人悠长的声音再度响起，“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