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同人）反逆之重奏》墨铭奇妙

4、TURN 04

　　TURN 04 谎言与行动
　　鲁路修认为，洛洛并不适合杀戮。因为他的本质，只是个纯净而柔弱的孩子，就像看似最弱小的食草性动物，兔子或者羊——它们甚至连猫狗的攻击性都没有，可杀戮，却是需要比豺狼虎豹更甚的狡猾与凶残。
　　而洛洛，恰恰不具备这些条件，他有的，只是停止主观时间的Geass——这个带给他坚强的外衣，同时也是让他毁灭的恶魔般的能力。
　　直到不久后，鲁路修才真正认识到，这具小小的身躯所爆发出的巨大能量——在战争中杀人很容易，然而为了保护一个人而与全世界为敌却很难——虽然我们经常可以听到与此类似的誓言，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直到心脏停止跳动，他都用最大的毅力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仿佛盛开在夜空中最绚烂的烟花……

　　洛洛自己都想不到，人生的路，竟是如此短暂。而今天，便是他步向死亡之途的第一步——或者该说，从他认识鲁路修的那刻起，便注定走上一条不归路……

　　营救黑暗骑士团的任务，似乎进展的很顺利。
　　虽然理智上早有准备，但情感上，洛洛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哥哥，终究还是欺骗了自己。
　　手中握紧手机，心形挂饰随着洛洛驾驶机体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线——就像它所奏出的音乐般宁静，却又似乎透着股悲伤。
　　洛洛昨天整夜都没有合眼，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夜幕。他知道，哥哥也一定在房中做着和他相同的事——只是他想的是哥哥，而哥哥，想的又会是谁？

　　自从鲁路修恢复记忆后，就不曾再做过一顿饭，他总是在放学后买来两人份的便当，一份放在桌子上留给洛洛，一份自己在房中快速解决，然后洗澡，再进入房中，尽量不与洛洛有交集。
　　洛洛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机械的往嘴里塞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窗前的蔓藤花无力地垂着枝条，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浇水了。洛洛忽然捧起花盆，想将它丢掉，但看着所剩无几的有些暗淡的黄色小花，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又将它放回窗台。然后拿起水壶，默默地浇起水来。
　　洛洛记得鲁路修浇花的背影，他看起来是那么快乐，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如此悲伤？这股悲伤逆流而上，堵在心口，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发泄的出路。

　　洛洛驾驶着“文森特”追击着鲁路修，越来越靠近——哥哥，如果不能和你一起生，那我们就一起死吧——由我亲手终结，我们俩的生命……
　　可是为什么，神总是与我作对？洛洛眼看着自己将被布里塔尼亚军队射出的导弹直接命中——Geass对它不起作用——怎么办？我就要死了吗……至少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吧，哥哥……
　　也许是神最后一次对洛洛施舍了怜悯，他听到了他的祷告。
　　鲁路修驾驶着Knightmare挡在了洛洛身前，将导弹打飞，其代价是自身机体的严重损伤。导弹是鲁路修事先潜入敌军，用Geass对其机体驾驶员下令发射的，自己本想借他人之手杀死洛洛的啊！
　　可为何在关键时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冲过去挡？自己最看重的，不是只有娜娜莉吗……
　　鲁路修问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却一次也答不上来，或者是根本不愿意承认。

　　洛洛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鲁路修，声音颤抖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呢？鲁路修闭上眼睛，答案其实早已在心中明示，只是自己却偏要在上面盖上一层“谎言”的薄纱：“因为，你是我弟弟啊……就算这是被人移植的记忆，但与你度过的一点一滴，都是真实的……”
　　洛洛隐忍着泪水将要决堤的冲动，深深低下头：“自己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却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双手握的太紧，以至于深深嵌进肉中，却感觉不到疼。
　　“不是和你约好了吗？给你，全新的未来——你的，还有我的……”

　　未来……

　　洛洛释然一笑——一直觉得自己最喜爱的是那个会宠溺地抚摸自己头发，温柔微笑的哥哥，可恢复记忆的鲁路修自己就讨厌了吗？怎么可能……
　　不管哥哥变成什么样，自己大概都会一直一直跟在他身后吧——哪怕未来是充满着荆棘和黑暗，自己却是永远都不会舍弃这个爱说谎的哥哥了……

　　阿什弗德学院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直到“白色死神”枢木朱雀的到来。
　　对这个男人，鲁路修只有四个字形容——卖友求荣。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可不说是命运的捉弄吧？
　　一场闹剧般的“枢木卿欢迎仪式”在舞会中接近尾声，鲁路修站在天台上俯视华灯中看似幸福的男男女女。下午从卡莲口中得知，原来监视自己的维蕾塔老师和扇要居然有不可告人的男女关系，这让鲁路修着实吃了一惊，却也利用这点，成功将维蕾塔纳入自己的阵营，至少是表面上的。
　　正思考着剩下的唯一障碍，就是这个不知目的为何的“白色死神”时，枢木朱雀恰到好处的在此时出现在鲁路修面前，并带来了一个足以将局势逆转的令鲁路修措手不及的消息——娜娜莉将在下周成为11区的新总督。

　　知道娜娜莉平安无事，这让鲁路修的心情顿时阳光明媚，难得的，鲁路修在今晚买了食材，做起一顿丰盛的晚餐。将洛洛推进浴室，并嘱咐他要慢慢泡澡后，鲁路修便开始忙活起来，这种感觉让洛洛不由得泛起一阵酸。
　　洛洛将脸埋在膝盖中，双手抱住蜷缩着的腿，水的温度将他有些冰冷的身体渐渐恢复热度。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和哥哥在一起的回忆——今年春天的时候，哥哥带自己去骑马，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害怕地全身僵硬，哥哥便笑着将自己拥进怀中，策马驰骋。洛洛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哥哥的体温，以及，呼吸在自己耳畔的温暖气息——就像……就像还在母亲体内时的那种全身被水包裹住的感觉，很安心。
　　如果不是遇到哥哥，自己大概一辈子也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吧？这种记忆，即使只有一次，此生也觉得无憾了吧……因为生命中的这一年，哥哥让自己拥有了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生日，第一次有了亲人，第一次被小心的呵护，第一次懂得了感情……
　　今天以前，洛洛都希望，哥哥能只属于自己——然而清楚地听到了在限定时间的最后，哥哥对着电话那头真切的呼唤——娜娜莉，我爱你！
　　所以哥哥注定不能是自己的所有物，那么就换过来，让自己只属于哥哥吧……
　　洛洛拍了拍脸颊，墙壁上的镜子早已被水汽模糊了，所以他没有看到，此刻在自己脸上绽放的，是怎样一个美丽而坚强的微笑……

　　洛洛换上了睡衣，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香气四溢的料理，有些吃惊。鲁路修今晚做的是中华料理。
　　洛洛将碗递给鲁路修盛饭，然后自己摆放汤匙和筷子。看着面前从未见过的各色菜肴，有些手足无措。
　　鲁路修笑着替一头雾水的洛洛盛了一小碗冬瓜排骨汤：“洛洛，吃饭前先喝口汤，这可是中国的养生之道哦。”
　　亲昵的口气，好似一切变故都不过是一场梦。只是在两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时光大概不会再有了。
　　所以洛洛没有一丝违和地乖乖拿起汤匙，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和以前喝过的汤完全不一样，有蔬菜的清香和排骨的肉香，而且还不腻。洛洛很喜欢喝哥哥做的新汤。

　　鲁路修看着像小猫一样喝汤的洛洛，情不自禁地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可就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却蓦地停住了。他看着自己僵持在半空中的手，愣愣地出神，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洛洛喝完汤，抬起脑袋，皱着眉头看着鲁路修，奇怪地唤了一声：“哥哥？”
　　鲁路修尴尬地笑了笑，转而用僵在半空的手指了指面前的菜肴，有些心虚地做起了介绍：“前几天在□□领事馆吃了顿中华料理，我觉得很好吃，就顺便问了厨师做法，想着以后做给娜……”鲁路修忽然住了嘴。
　　洛洛不在乎地笑笑：“是做给娜娜莉吃吗？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有口福，能第一个品尝到哥哥新学的料理。”然后指指面前的一盘用泥包住的菜，“这道菜真奇怪，里面是什么呢哥哥？”
　　鲁路修不自然地撇了撇嘴，而后又恢复镇定，轻轻地将泥敲开，浓郁的香味顿时飘满整间屋子。重新拿了一个餐盘，鲁路修将硬泥中包裹的整鸡连同最贴近它的一层荷叶一起取出，放在干净的餐盘上，拨开荷叶，用刀将两只鸡腿切下，放在洛洛碗里。
　　“这个叫做‘叫花鸡’，据说是很早以前丐帮的叫花子发明的，所以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你知道吗，如果是两只‘叫花鸡’放在一起，就叫做‘在天愿做比翼鸟’，是中国诗词里面的一句。”鲁路修指了指另一盘菜，“这道菜其实就是虾仁炒鸡蛋，但是它却叫‘花好月圆’……”

　　花好月圆——这大概是很美很美的一个词吧，洛洛心想。

　　蔓藤花在洛洛的照顾下，又恢复了一点生机，恍惚间又似回到了数日前的光景。
　　一盏柔柔的灯，一顿温馨的饭。

　　只是这次，洛洛不会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