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TURN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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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N 17 红色鲜血，黑色玫瑰
两人都是一顿，心知是入了套，但此刻已无路可退，只能随机应变。鲁路修不动声色地挪到洛洛身前，目光冷峻，盯着一身黑衣的金发男人。
“我的小鲁鲁，何必这么紧张？你瞧，你的仇人们正向你忏悔呢！”修奈杰尔边说，边脱下手套，随意地挂在门后的金属衣架上。
“是你……他们是你……”
“啧啧啧……”修奈杰尔摇摇头，显得颇受伤，“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杀人犯么？”
“哼！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跟失踪的那九个人毫无关系？”
修奈杰尔抬起脚，想要走近些，然而在看到鲁路修近乎冰冷的眼神后，轻轻叹了口气，终究又将脚收了回去，“鲁鲁，如果我说不是，你信么……”
你信么……几步之遥，跨不去的是如深渊般的鸿沟，随时会有地火窜上，将仅剩的一点关联也燃烧殆尽。
窗外是黯淡的红月，那些月面上的沟壑，更像是黏上的血丝，撕扯出的粘液。
鲁路修没有回答，室内一下子死寂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一声惊叫撕破长空，空气也变得骚动不安。
“是娜娜莉的声音！”鲁路修冲修奈杰尔喊了一声，握住洛洛的手先一步打开房门就往走廊跑。
修奈杰尔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奔跑时由空气带来的前方那个人的体香被全数吸进鼻腔，他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
娜娜莉的房间在二楼的走廊尽头。尤菲正安慰着她惊魂未定的妹妹，管家指挥着仆人们点上所有灯火，花园里被派出去搜寻的家丁嘈杂着从窗台下来来往往。
修奈杰尔站在姐妹俩面前，低头问坐在床边的娜娜莉：“怎么回事？”
娜娜莉面色苍白，抖着毫无血色的双唇，睁眼看着站在门口的鲁路修和洛洛，吞吞吐吐道：“他们……我看到他们了……刚刚就站在我的床尾！”
修奈杰尔锁紧眉头，尤菲握住娜娜莉的双手，指尖泛白。
“你看错了。”思考了一会儿，修奈杰尔却只是拍拍娜娜莉的肩权当安慰，转头吩咐管家，“都散了吧。”
“可是大哥……”尤菲还想说什么，却被修奈杰尔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鲁路修和洛洛看出修奈杰尔有意隐瞒，虽好奇但刚被抓到擅闯禁地的现行，也不好多问。于是走近床边，安慰了娜娜莉几句，便打算回房。
阳台下却忽然吵闹起来，修奈杰尔抱着双臂靠在栏杆上，家主一开口，下面顿时鸦雀无声。一个年龄颇长的家丁犹豫着说明情况：“少爷，是皮特他受伤了，不知刮在哪儿的，腿上拉了好长一道口子，血流个不停。”
“让玛丽给他处理下伤口。”修奈杰尔吩咐完，转头便看到尤菲鬼迷心窍般站在他身后，紧盯着皮特，眼眶都泛着红。
“尤菲！”修奈杰尔大喝一声，尤菲一愣，回过神，伸出小舌舔了舔粉嫩的下唇。突然毫无预兆地向走廊跑去。
“糟糕！”修奈杰尔暗道一句，赶忙跟着追去，临到门边又停下脚步，冲有些恍惚的娜娜莉警告，“管住你自己！”
变故来的太快，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鲁路修看着跑出去的两人转眼没了影，远处蓦然传来一声尖叫，这次是男人的声音。
娜娜莉面色惨白地盯着鲁路修他们，洛洛想想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里由我守着。”
鲁路修握了握洛洛的手：“自己要小心。”
“嗯。”目送鲁路修离开，洛洛走到阳台上，想看看能不能看到是哪里出事了。
不知从何处偏偏刮来一阵风，洛洛反射性地闭了眼，再睁开就看到尤菲浑身是血地在花园里奔跑，速度快的惊人。
紧跟着修奈杰尔和鲁路修也追了出来，边跑边张望。
洛洛指着一个方向冲鲁路修喊道：“尤菲往葡萄园那边跑了！”
鲁路修远远地朝他点点头。
洛洛双手趴在阳台栏杆上，够着脖子跟着奔跑的三人转着眼球。
“洛洛……”背后娜娜莉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什么？”
转头的一刹那，脖子感觉到一瞬的凉意，尖利的牙齿咬进动脉，身体已动弹不得。娜娜莉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吸食着猎物的鲜血。
洛洛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听到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声音，带着股酥麻的感觉。他想出声叫鲁路修，嗓子却像是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渐渐地，意识飘离地越来越远，眼睛不受控制地想要闭上，身体靠着栏杆渐渐下滑，脖颈被啃咬的地方却越来越清晰地让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洛洛眯着眼，迷蒙中看到那轮红色的月，仿佛离他很近，有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花香？
黑色的玫瑰花瓣莫名落在他的手背，娜娜莉抓着他胳膊的手突然就松开了，然后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像要窒息般呻吟。
“嘎——啊——”前一刻还柔美的嗓音此刻却十足是七老八十的低沉嘶哑，就像被烧伤了气管。
洛洛捂住脖子，眼睁睁地看着花样少女原本白嫩的皮肤一块块皲裂，变得越发丑陋。
娜娜莉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盯着洛洛，然后认命般跪下，左手揪着纤细的脖子，右手伸向前方，眼白变成鲜红色，眼珠也变成诡异的金色，恐怖而阴森。
“救……我……”她发出的每一个音都像来自地狱的挣扎。
洛洛默默地摇头，他没办法，他甚至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物种——长着尖利牙齿的吸血鬼。娜娜莉的嘴边还挂着他的血，只是不再红艳，而是变成粘腻的黑色。
“我说过，不要动兰佩洛基兄弟俩。”
声音从头顶传来，淡漠的不带一丝温度。洛洛微微侧抬头，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栏杆扶手上，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高贵。
男人足尖一点，便稳稳地飘落在洛洛身边。他略一低头，束在身后的黑发滑落下几根，擦过洛洛的脸颊。
“又见面了。”
洛洛呆滞地望着这个英俊神秘的男人，似曾相识，那股隐隐透露的忧伤勾着他不住回忆……火海、琴音、睡着的容颜……
“是——你？”洛洛讶然，“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被困在教团遗迹时曾做过的那个梦重又鲜明的被记起，那时的黑发青年正站在自己面前，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彼时的火烤炙热。
娜娜莉艰难地跪伏着向前移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救……救……我……”
男人冷冷地摇头：“我说过的话，你没遵守。他的血对你来说是毒药，当然，对我也是。”男人将目光投向远处的葡萄架，尤菲还在被他的兄长和鲁路修追赶，“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言罢，男人高雅地一抬右臂，打了个响指。
声闭，人倒。
尤菲被修奈杰尔用麻绳捆住手脚，直到被带回到娜娜莉的房间都一直没醒。
神秘的黑发男子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翘起右腿，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娜娜莉趴伏在他身边的地毯上，气息沉重地喘着气。洛洛安静地坐在靠床的椅子上，等着伤口愈合。
鲁路修进门就见到这番光景，只愣了一下便径直奔到洛洛身前。
“怎么受伤了？”
洛洛笑笑，摇摇头：“没事。”
鲁路修皱着眉，用手抚过伤口的边缘，洛洛微微偏了偏头，方便鲁路修察看。
利齿咬过后的皮肉有些向外翻，形成两个小洞，看着挺触目惊心。
修奈杰尔见着来客，先是一惊，继而恭敬地行礼：“竟不知是阁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神秘男子点点头，微一抬手，又打了个响指，被束缚住的尤菲挣扎了一下，看清周遭情形后，眼眶突然一红，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黑色的眼珠扫过鲁路修的身影：“修奈杰尔，你这黑锅背的可有些不值。”
修奈杰尔苦笑：“没这黑锅，怕是这孩子都不会再踏进这个门。”
鲁路修被修奈杰尔无可奈何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拍了拍洛洛的手背，他走到修奈杰尔的面前：“她们姐妹俩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知道真相。”
修奈杰尔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两个早非人类的妹妹，再看看鲁路修，缄默了。
“还是由我来为你解答吧。”神秘男子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吸血鬼，你该是知道的吧？”
鲁路修一时间难以接受，倒不是说不相信吸血鬼这一物种的存在，身为记者，什么超自然的现象没有报道过，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洛洛。
“那她们是……”
神秘男子微一点头：“五年前，她们在郊游时碰上了一个受伤的吸血鬼，你知道，温热的鲜血是吸血鬼疗伤的圣药——不过，正当这个吸血鬼转变她们时，追捕他的猎人找到了他，仪式被中断。”讲到这里，男子换了条腿翘起，“所以她们，只能算是不完全体，控制不住对人血的渴望，一旦饿了，就会变得残忍，失去自我。”
“你为何这般清楚？”
男子邪魅一笑：“能力。”他瞥一眼站立一旁的修奈杰尔，“原本，这种不完全体是该被灭绝的，不管对哪一方，它都是异类，甚至还威胁到人命。不过，却有位宽宏的兄长愿意替她们背上这许多的孽债。”
修奈杰尔默默地看着地上越发扭曲的少女，低声道：“她们，到底是我的手足。”
“呵呵……最开始是自己的父母，后来是叔伯，再后来是佣人，现在，则是闹的满城风雨的失踪九人……就连柯内莉亚都已经逃开了，白天那么手足情深，夜晚还不是不敢归家？”男子走到修奈杰尔面前，单手勾起他的下巴，睫毛半垂，“放手吧。”
真相大白，只是真相，却是鲁路修不愿公诸于世的。
或许，是想为修奈杰尔支撑的这个家留下些尊严，又或许，是不忍见那个骄傲的金发男人此刻的压抑战栗。
他只想带着洛洛离开这间屋子，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他们的家，然后，哄孩子入睡。
鲁路修牵过洛洛的手，天际已有白光微现，再过不久，新一轮红日就会跃上万里晴空。
“走吧，我们回家。”
修奈杰尔什么都没说，只是经此一夜，竟显憔悴苍老。
“等等！”洛洛拉住鲁路修，回头问神秘男子：“你究竟是谁？”
那人偏了偏头，黑色瞳孔映射出朝阳的红光。
“我？只是一个罪人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TURN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