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TURN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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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N 16 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马车停在庄园外等了没多久，负责通报的仆人便一路小跑着回来了：“表少爷们快请进，小姐们已在大厅恭候。”
鲁路修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表少爷”这个称呼听来还真是刺耳，但还是修养良好地道了声“多谢”，让车夫驾着车缓慢前行。
从庄园外到主宅，一路经过牧场、葡萄园、最后是别致的花园，青石砖铺就的道路宽且平整，贯穿内外。
看着这些产业，洛洛忍不住就想，还真是不管在哪边，鲁路修的这些兄弟姐妹们都依旧过得奢侈，心中不免觉得上天不公。
马车在宅邸前停下，二人刚踏上地面，鲁路修便被一个飞扑冲击地后退两步，靠在车门上勉强站稳。
“鲁鲁哥！真的是你！”
低头看清怀里紧搂着自己的人，鲁路修笑了笑，轻轻将她拉开些许：“尤菲……”
“鲁鲁哥，洛洛……”
尤菲身后，娜娜莉羞涩地笑着，似乎也想要一个兄长的拥抱，却犹豫着不敢上前。
“好久不见了，鲁路修，一转眼，你们兄弟俩都长这么大了。”
柯内莉亚穿着一身紫红裙装，站在门边阴凉处朝二人打着招呼，看似亲近的话却不带一点儿温度，纯粹是在客套。
鲁路修也不介意，只是边笑边拉过洛洛，右手搭上他的肩膀，搂着往前走：“洛洛，这是柯内莉亚，不列颠家的二小姐。”又指了指其他两人，“三小姐尤菲米亚和四小姐娜娜莉，你原先也没怎么见过，现在更是漂亮地让你都认不出来了吧？”
洛洛乖巧地一一打过招呼，鲁路修这段话虽将三人都夸了，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与不列颠家族划清了界限。
娜娜莉她们一眼就认出了洛洛，还保持原先的习惯称鲁路修为“鲁鲁哥”，鲁路修却介绍她们为“不列颠家的小姐们”而不是表姐妹，并且说“认不出来”，与她们之间的隔阂不言而喻。
洛洛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身边的青年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让自己安心啊。
“大哥外出办事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如就在这住几天吧。”柯内莉亚领着众人在大厅坐下，管家随即奉上茶点。
鲁路修本来还在想要用什么借口才能留下，听到柯内莉亚这样说心下松了口气，但还是故作犹豫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尤菲立马缠上柯内莉亚的胳膊撒娇道：“姐～就让鲁鲁哥和洛洛住我隔壁那间好不好？”
柯内莉亚宠溺地捏了捏尤菲的鼻子，转头对鲁路修道：“没什么麻烦的，尤菲和娜娜莉正好可以陪你们在庄园里好好玩玩。”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是家里来客人了么？”
洛洛抬头，逆光处，修奈杰尔接过管家递来的毛巾擦着额际的汗。
“是表少爷们。”管家恭敬地答道。
“哦？”修奈杰尔的动作有一霎那停顿，微眯着眼，语调玩味似的上扬。他将毛巾放回管家手中，边解开衬衫领口和袖口的钮扣边朝着洛洛他们走过来。
他就停在鲁路修身后，这样鲁路修不得不转过身站起来和他说话。
“修奈杰尔……少爷……好久不见了。”
修奈杰尔一手摸上鲁路修的后脖颈，修长的手指卷着发尾打着圈，笑得像只狐狸：“怎么不叫我大哥了？”
鲁路修皱眉后退一步，修奈杰尔无奈地松开手，叹息道：“还是这么倔，不过——你要是突然乖顺起来，那才叫人奇怪呢！我猜想，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你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不列颠家族’的人吧？”
鲁路修冷笑，将推荐信放在修奈杰尔手上，直言道：“我想送洛洛去国外读书。”
修奈杰尔也不看，直接把信放在一边，想伸手摸一摸鲁路修的脑袋，却被他躲过：“鲁鲁，你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找理由来这儿。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但你终究是回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
午餐丰盛到近乎浪费，洛洛却没什么胃口，他总觉得这个修奈杰尔看鲁路修的眼神不怀好意，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
饭后，修奈杰尔和柯内莉亚均有事外出，鲁路修和洛洛不由松口气。要是在他们眼皮底下探查，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剩下尤菲和娜娜莉，就好办多了。
“鲁鲁哥，你是想先骑马还是去摘葡萄呢？”尤菲睁大眼，一派天真地问。娜娜莉紧跟在她身后，也在等着答案。
“嗯……”鲁路修看了看外面，为难道，“太阳还挺毒的，这会儿就在外面玩把你们晒伤就不好了。要不——你们俩带我和洛洛就先在房子里参观参观吧，我看这屋子里房间还挺多的，要是不小心走错就不好了。”
尤菲冲娜娜莉眨眨眼，娜娜莉回以微笑，用那种让人一听就想去保护的柔柔弱弱的声音说道：“鲁鲁哥，这房子除了大了点，其它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娜娜莉往前走一步，双手轻轻地搭在鲁路修的胳膊上，“这里其实也算是你们的家，在自己家里，做什么都是自由的，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哦！”
面对这个柔弱精致的仿佛洋娃娃般的少女，洛洛没来由的觉得压抑。按理说，这样出色的外表该是十分吸引视线的，可自从来到这座宅邸，除了娜娜莉自己主动说话的时候，其余时间都几乎让人要忽略她的存在似的。
就像是——那种擅于隐藏气息的狩猎者……
“洛洛？”
“……”
鲁路修捏了捏正兀自沉浸在思绪中的孩子的脸：“想什么呢？刚刚叫你都没反应。”
“啊？”孩子无辜的皱皱鼻子，揉揉嘴巴，嗫嚅道，“没想什么……”
看着他一副天然呆的样子，鲁路修笑眯了眼挠了挠孩子柔软的头发，等尤菲和娜娜莉在前面稍走远一点，才悄悄地凑过脑袋附在洛洛耳边小声道：“咱们这就来看看这老巢里到底藏了什么把戏～”
尤菲和娜娜莉领着二人在屋子里转悠，一边闲聊一边介绍经过的房间都是干嘛用的，在参观到第四层，也就是最上面一层时，尤菲说道：“这一层基本就是大哥的专属，像是他的办公室啦、收藏室啦都在这一层。”说着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一间红色镶金装饰的房门，“喏，那间房就是大哥的收藏室，平时谁都不给进，钥匙也是他自己贴身收藏，真不知道是收的什么稀罕宝贝。”
洛洛对鲁路修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意思说“看，咱晚上有活儿干了吧。”鲁路修笑着回过身遮住他，掏出手帕给孩子掖了掖额头细密的汗，边说：“咱们下去吧，这层还挺热。”
娜娜莉眯眼看着鲁路修的体贴劲儿，冷不丁说道：“去地窖吧，那里凉快。”
尤菲开心地附和：“对哦！还有很多美酒可以品尝哦～”
地窖入口建在房子的背阴面，向左下沿着半弧形下了二十多级台阶，才看到一扇厚实的木门。尤菲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四人顿觉舒爽。
酒架排了七排，每一排都有两米高，藏酒分门别类，在架子上贴上小标签，数量上百。洛洛虽然不懂酒，可猜也知道这些酒都不便宜。只是……
洛洛微微皱眉，装作不经意地绕着各个酒架转悠，用鼻子仔细嗅着什么。
晚餐时，管家通知大家修奈杰尔今夜不归，柯内莉亚要等到吃过饭才回来。餐桌上没什么压力，加之尤菲时不时找鲁路修说话，一顿饭吃的也算其乐融融。
等吃过晚饭，一回到房间，鲁路修便忍不住问：“洛洛，下午在地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洛洛扭头看了看门锁，然后拉着鲁路修在床边坐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地方，有血腥味。”
鲁路修眉头深皱，他虽然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但听到时多少还是会觉得不舒服：“确定么？”
洛洛点点头：“第四排架子最里面大概十几瓶，标注着‘红夜’的那些，里面装的全是血。”
“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些血就是失踪的那些人的。”鲁路修叹口气，“收藏室的钥匙也是个问题，修奈杰尔那么狡猾，钥匙一定没有备份。”
“这倒不用担心。”
“你有办法？”鲁路修好奇。
“呃……其实……”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用俩脚尖互相磨蹭，“我原来学过一些开锁的技巧。”
鲁路修无语，他实在好奇这孩子原来究竟是受的什么教育。会多国语言，而且感觉敏锐，还会些旁门左道，必要时又散发着天然呆的气场——活脱脱就是当间谍的好苗子啊。
叹口气，鲁路修问：“有什么要准备的没？”
洛洛用食指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最少要根金属丝。”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发现只有六个电灯泡可以利用。鲁路修指着灯泡里的钨丝问洛洛：“这个可以么？”
“唔，可以是可以，就是一根太细了，得把四根搓一起。”
“那就这个了。”鲁路修将其中四只灯泡拧下来，包在干净的桌布里，“没想到修奈杰尔还挺舍得砸钱，钨丝灯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注一】
言罢将裹着灯泡的桌布放在柔软的床上，抄起灯座往上砸。只听得几声玻璃碎时的闷响，鲁路修将灯座放回原处，清了清碎灯泡便开始拆钨丝。
洛洛看着鲁路修忙活，忍不住想笑：“你想的还真是周到。”
鲁路修看他一眼，似乎被夸的很受用，将钨丝扭成一搓放在洛洛手上：“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洛洛将钨丝弯了弯，调整了下形状，凌空比划了一阵答道：“成，就这样！”
两人又在屋里商量了下，决定等到后半夜众人都睡熟了再行动。
月光淡淡的，时而还被云遮住光线。鲁路修早早地灭了灯，催着洛洛先上床躺会儿养点精神。
洛洛刚睡下没多久，尤菲穿着件低胸睡裙来找他们玩儿。鲁路修原本不打算开门，但又担心尤菲敲太久吵醒洛洛，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鲁鲁哥，我们来聊天吧～”尤菲兴奋地皮肤都泛着粉红色。
“嘘——”鲁路修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小小身影，转头小声说，“洛洛刚睡下，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吧。”
“可是……”尤菲还不死心，嘟着嘴想撒娇。
鲁路修露出一个疲惫的笑：“你看，今天大家都玩的有些累了，你乖，明天我和洛洛再陪你们玩儿。”
“嗯，那好吧……”尤菲一步三回头地挪回自己的房间。鲁路修冲她挥挥手：“早点睡。”
确认尤菲回房后，鲁路修这才轻轻地带上门。
洛洛蜷缩在床的一边，双手交叉着抱住自己，头往里收，整个儿像缩成一团的小动物。看的鲁路修一阵心疼。
都说一个人的睡姿能反映这个人的内心，而洛洛这种的，就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
鲁路修静静地躺在孩子身边，心中五味杂陈——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真正安心呢？鼻尖呼吸的空气带着孩子沐浴过后的体香，像是午夜的深谷幽兰，通透一身，迷醉一生。
夏蝉鸣叫的声音渐渐止了，窗外的庄园笼罩在一片冷蓝色系中，进入梦乡。
差不多是时候了。
鲁路修叫起洛洛，俩人蹑手蹑脚地借着微弱的月光上了四楼。直到洛洛撬开收藏室的门，这才点起一支蜡烛照明。
当光线铺满房间，俩人都惊了——
五具森森白骨造型诡异地摆放在屋子正中，围成一个圈。它们身上还套着上流人士的衣服，真正是衣冠白骨。
被眼前的景象所震，二人不由地缩了缩脖子，那些骷髅的眼洞里似乎有什么在盯着他们看，像是——在传达着它们所受的痛苦……
寒气从脚底往上攀爬，就像是被蛇缠上，寸步难行。
此时，门“吱呀”一声关上，从他们背后传来一个带笑的阴冷声音。
“需要，我为你们服务吗……”
注一：1879年美国爱迪生发明灯泡，用碳化了的棉线作为灯丝；1881年，爱迪生制造出能连续亮上1200个小时的毛竹丝灯；1904年，奥地利人发明了比毛竹丝灯强三倍的钨丝灯。但那时钨丝灯并没有普及，尚算得上是奢侈品，所以鲁路修说修奈杰尔舍得砸钱。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TURN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