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掏下水沟的孩子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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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子，肉夹馍呢？”
任宏攀刚一进门就被拦住，他身上被摸索了一圈，确定是真的没有后，几个男生简直不可置信。
“不会吧，去那么早都没买到？”
马尚泽率先发难：“你是不是在外头玩了？”
后背撞到墙壁，任宏攀连忙挣扎着解释：
“不是我没有，是……是班主任看见我，把东西没收了……”
“什么？”
魏哲潇坐在后头看热闹，听见这话顿时跳了起来。
他拨开人群，揪起任宏攀的衣领。
“说清楚。”
任宏攀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讲完，末了补充一句，“老师让你们自己去找她领……”
忍了许久的魏哲潇下意识一巴掌，任宏攀捂着脑袋不敢说话。
“同哥，咱们要去领吗？”
张剑同插着口袋站在最外头，状若无意的瞥了一眼他身前瑟瑟发抖的人，冷着脸嗤道：
“要去你去吧，我没那个时间。”
说完就回了后排，魏哲潇看他不在意，便松开手跟着回座位了。
任宏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前又压下一个黑影。
“喂，同哥潇哥不计较，可你拿了钱还害我们饿着肚子，怎么赔啊？”
是马尚泽，他身后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是啊怎么赔啊？”
任宏攀弱弱反驳：“我会把钱退给你们……还有……你好像没给我钱……”
“嗨呀～这点钱你都跟我计较，我饿肚子怎么跟你算？还钱就没事了？”
“那你想怎么样？”
马尚泽恶声恶气的，一把揽过他，“这样，今天班主任不是布置了个作文嘛，你帮我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可是咱俩的笔迹……”
马尚泽换上一副笑脸，哥俩好的撞他一下，“新老师，懂什么笔迹啊，你自己注意点别写一样不就行了？”
“你们说是吧？哈哈哈……”
任宏攀抱着被强塞进来的五个本子，想拒绝又不敢拒绝，只得略带期待的看向后排一脸冷傲的少年。
“都写这么多了，你帮我俩也写一下！”
魏哲潇飞出两个本子，任宏攀仓皇接住，他又看向张剑同，对方毫无反应。
他眼里微弱的亮光熄灭了。
……
早上第三节才是英语课，所以苏玉来的比昨天晚的多。
一进办公室，桌子上一沓本子整整齐齐。
数了数，37本。
苏玉挑眉，居然交齐了？
她陆续翻开批改，越改眉头越紧，最后抽出其中的十数本放到一边。
刚上完课的姚天然看她在改作业，笑着提了一句：
“你们班新英语课代表还怪积极的，几个班作业就他交的早……”
“是吗？”
苏玉两手交握，眼睛藏在镜片后头看不出情绪。
“今天上课前要说三件事。”
“第一，昨天的作业不合格，全部重写，原因我不说你们也清楚。”
丢出一沓本子，苏玉拿出桌子上的名单。
“第二，昨天的卷子我已经批改出来，成绩等会贴在班里你们自己看。”
“第三，这周大课间扫除，我们班的清洁区域发生变更，具体安排下午到了地方再说。”
班里嗡嗡声四起，苏玉头也不回，点了三个人的名字叫他们出去罚站，其中就包括魏哲潇。
“连课代表都罚，有没有搞错？”
“就是，那么多人说话，偏赶我们几个……”
魏哲潇越想越后悔。
亏我早上起那么早过来收作业，你居然这样对我？
早知道随便收收，气死你哼！
下午。
“这，这，刘佳琪，刘佳宇，周俊涛负责！”
“这里，姚瑶，谭惠文，李芳琪……负责！”
“那边，安塞尔，季明珠，张锦辉……负责！”
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少，迟迟等不到点名的马尚泽有些焦急。
“老师，我们几个打扫哪里啊？”
“跟我来吧。”
苏玉头也不回，带着他们一路前往食堂，走过台阶，然后拐弯。
看着面前淤泥遍地，散发着奇怪气味的排水沟，所有人都不禁捂住鼻子远离。
除了一脸冷漠的苏玉和张剑同。
他俩均面不改色，只是张剑同脸色要比刚才差点，脚下也默默退后了两步。
“老师，你没搞错地方吧？”
魏哲潇捂着鼻子夸张大叫。
“没弄错，就是这里，我特地为你们留下的。”
苏玉勾起唇角：“任宏攀，马尚泽，于灿灿，魏哲潇……”
“还有你，张剑同。”
她抖了抖手中的名单，
“你们五个是班级最后几名，承包最脏最差的区域不是理所当然吗？”
目光逡巡一圈，众人或愤愤或不平或难堪，苏玉又下一重锤。
“成绩好的学生分配到轻松的区域，很快打扫完可以回去学习或者休息。对待成绩差的学生，就算给再多时间都是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多分担点重活累活，把时间和精力留给好学生。”
“好学生以后考上大学可以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而差学生考不上大学只会成为这个社会的底层。”
“社会上也是一样，会用头脑的人往往坐在办公楼里，承担脑力工作，不会用头脑的人站在外面听从指示，用体力赚钱。”
魏哲潇出言反驳：“老师！职业不分贵贱啊！”
苏玉冷笑：
“或许以前你们的老师是说过这句话，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职业和社会阶级一样，贵贱体现在方方面面。”
“看见西装笔挺的职工不自觉尊敬努力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职工，看见衣衫褴褛的拾荒人下意识轻贱，然后告诫自己的孩子不努力就会成为这样的人。”
“这种经历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吧？即使是你们自己，对待老师和对待校工的态度也不同吧？”
接连一番话说的五个学生面色难看，张剑同的脸更冷了。
“老师，可这里是学校，我们是学生，你对待学生应该要公平。”
苏玉抱着双臂居高临下，镜片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说到底学校是为了好学生服务，那么差学生就是为了好学生服务，这样的潜规则一直都有只是我选择摆在明面上，既然你们是我的学生，就老老实实遵守我的规矩。”
说完她就离开了，皮鞋磕地的铿锵响彻校园，响在众人心上，沉重而轰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掏下水沟的孩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