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蛋糕店》水蓝色的月

16、第 16 章

　　“今天晚上8点，平克酒吧。”
　　余洋对这个酒吧很熟悉，于是问张勇：“你们熟悉这个地方？”
　　“不熟悉，我在今天之前，都没听说过。这个酒吧有问题？”
　　“你昨天还在跟我说要挑一个熟悉的地方。结果就选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对方选的。我们顺水推舟答应而已。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咱们换一家？”张勇疑惑的说道。这个酒吧确实不是他们选的，只是因为是正规场所，应该没问题，所以才答应的。
　　“没事。你把手机拿出来，查一个单词：pink。P- I- N- K。就知道为什么我这么问你了。”
　　张勇听话的拿出来，查了这个单词。
　　“我去，又是同志酒吧。”
　　“明白了吧。”
　　“真不知道。我们整个的警力这两天都集中在调查这个疑似凶手上了。”
　　余洋挑挑眉，问道：“结果呢？”
　　“和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侧写画像完全不同。因为是网络账号，完全有可能是盗取的账号，或者购买的他人账号。会有很多可能性，没办法确认，只能等你把他约出来见面后才知道。”
　　“行，那今晚就会会他吧。”

　　晚饭的时候，余洋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把张勇交给他的纽扣窃听器放在了衣服里，自己打车去了平克酒吧。
　　这是他和张勇商量好的，以防万一凶手提前在酒吧外埋伏好，侦查到警方的行动，张勇以及他的同事们都不能出现在酒吧内，张勇也不能送他。他们只能开着私家车提前在酒吧附近埋伏。
　　余洋依照聊天时的约定，拿了一支红玫瑰，坐在了吧台边。
　　一位身穿西装的男士走到了他身旁，坐下后，对着他念了一句古诗：“杨柳萦桥绿，玫瑰拂地红。”
　　暗号对接完成，余洋知道这位可能就是凶手，他微笑着打量这个人。
　　头发清爽干净，没有抹发蜡发油这些东西。头发的长度到耳朵上方，说明最近才剪过头发。戴着眼镜，度数还挺高的，说明是一个知识分子。身着整套西装，领带颜色与西装的颜色一致，说明是用心搭配的，皮鞋很干净。搭在吧台上的手，不见任何的茧子，指甲很短，指缝清洁，是一个很注意卫生的一个人。但是他的文学造诣应该不怎么样，因为用来对暗号的两个诗句完全不搭边。
　　“去住闲人看，晴明远蝶来。认识一下，余洋。”
　　“唐峻宁，医生。”
　　余洋觉得如果不考虑唐医生是杀人犯的话，他本人是个很有趣很健谈的人。两人从医学聊到天体物理，从天体物理聊到文学历史，简直相见恨晚，无话不谈。
　　余洋心中暗想，如果到最后张勇他们排除了他的嫌疑，他一定要和唐医生好好道个歉，然后重新认识一下。
　　约会结束，余洋婉拒了对方送他回家的打算，自己在酒吧门口打了一张出租车。

　　余洋到家时，进门发现张勇已经坐在他家沙发上，等着他了。
　　“聊的挺开心的？”
　　“我带着纽扣呢，你们不是都能听见嘛。”余洋很清楚整个约会情况都在这帮警察的监控之下，只是张勇话语中的酸味真是直冲他而来。
　　“这个人可是连环凶杀案的嫌疑犯。你别陷进去了。”张勇提醒他。
　　“我可是为了帮你。要不是你再三请求，我是真不想掺合进去。现在你却在警告我。”余洋讨厌他语气中的怀疑和否定。同时，又疑惑的问他：“真的是他吗？从他的谈吐分析，感觉不像啊。”
　　“不确定，但是有很大可能性。他医生的身份和作案手法十分吻合，需要高度重视。在知道他的名字后，我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但是需要时间。”
　　“他已经约了我明天晚上，还是这间酒吧。并且他希望我回归本来的样子。”
　　“本来的样子？”
　　“我猜测这个本来的样子指的不是我平时的穿着。考虑到我扮演的是一名跨性别者，而且我们认识的群和平时参加的活动，这个本来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让我穿女装。”
　　张勇点点头，赞同他的分析。
　　“我可没有这种衣服，所以明天下午你陪我逛街去，买衣服的钱你付。”余洋拍板决定，不允许对方反驳。

　　“只有三百快的置装费？”
　　余洋拉着对方来了这个大型购物商场里，但是现在张勇说警队只批下来三百的置装费。
　　“三百确实有点少，我个人再添两百，凑个五百吧。差不多了，我身上的T恤才五十。”张勇为自己的荷包肉疼，拽着自己的T恤领子，向对方说道。这五十块的衣服也挺好穿的，随便造不心疼。
　　余洋无奈的点点头，同意了张勇的想法。女装，再加上他一米八的个子，确实买回来就只会穿这一次，没必要买太贵的。只是依照这种情况和这种预算，在这里买衣服就不合适了。余洋拽着他去到了负一层的超市里，指着那里的女装说道：“在这里选吧，应该不会超预算。”
　　两人选了一条最大号的小黑裙，款式简单耐看。接着又选了一双高跟鞋。余洋的脚四十二码，女鞋很少有这么大的码子，只好跟售货员说，把有这个码子的鞋子拿出来看看。这时候就不是他们挑鞋子了，而是鞋子挑他。于是成功获得售货员怪异的眼神和一双说不上难看，但是绝不好看的高跟鞋。
　　“你说那些人的衣服和鞋子是不是专门定做的？”张勇亲自感受了一番买女装的难度后，好奇的问余洋。
　　“哪些人？哦，你说那天聚会的那几个女人啊？他们的衣服应该是在网上买的。现代社会对性别障碍者和反串人士都挺友好的，这些大码衣服和鞋子只要找到靠谱的店铺，买着挺容易的，就是快递需要时间。你们和唐医生约定的时间太赶了，来不及在网上买，所以你才觉得比较难。”余洋解释道。
　　“你在网上买过？”
　　“你要是不想活了，可以把身体器官捐出去。”余洋对着他翻个白眼。
　　“好奇，好奇。”

　　余洋的鞋跟很高，大概七厘米左右，他走的很慢，裙子在膝盖边摇曳生姿，荡起所见之人心中的秋波。
　　唐医生已经在酒吧里等候他多时。从余洋走进来，他就再无暇顾忌其他，看的目不转睛。
　　“今晚的你，风情万种。”
　　余洋用两指轻碰自己的红唇，送给对方一个飞吻，看着对方，微笑着，沉默着。
　　唐医生对身旁的调酒师说道：“给我的公主来一杯Little Princess”
　　高高的脚杯里，亮橙色的鸡尾酒显得那样清澈和无辜，像是一杯普通的苹果醋。
　　余洋却不像对方想象的那样无知，听名字“小公主”好像很可爱，但是它可是由两种烈酒混合而成的鸡尾酒，入口硬朗，醉的很快。
　　他浅试一口，果然如此，便放在旁边，任凭对方怎么劝说，绝不再入口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余洋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这次见面，张勇和往常一样，让余洋带上了纽扣窃听器。这个窃听器有窃听和定位的功能。他自己带队，和其他三名同事，一起在酒吧门口的车里守着，同步监听整个行动。但是自从余洋进入卫生间之后，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张勇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第六感，觉得余洋应该是出事了。急忙打电话让技术科落实定位功能是否还能使用。技术科反馈的结果是，最后的位置显示是卫生间。在那之后，设备损坏，已经自行断掉连接了。
　　张勇气的骂了一句国骂。然后带着三位同事闯进了酒吧。
　　“警察办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
　　张勇进来，果然没有发现余洋和唐峻宁的身影。
　　调酒师正在擦着吧台的桌面。
　　张勇向他亮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问道：“刚刚这里的两个人呢？”
　　调酒师被张勇的气势吓到了，极力撇清自己的的关系：“没有，没有什么人。”
　　“你不是还给人上了一杯little princess么？怎么不记得了，是不是要回警局才能想起来？”
　　张勇的态度非常强硬，这种人不恐吓一下他，就不知道说实话。
　　“别，别，这位警官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喝醉了，他同伴带着他走了。”
　　张勇把拳头重重的砸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吼道：“说实话！我们一直在门口守着，根本没有看到他们出去。他们是在你这里消失的，你酒吧不想开了，想进局子里吃公家饭？”
　　张勇的威胁很给力，男人略微思考，就说了实话：“他通过我店里后厨的采购通道走了。”
　　张勇气的又砸了一拳：“知道去哪了吗？他连你后厨的通道都知道，你别说你不清楚他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犯罪！”
　　“回家的可能性比较大。他是医生，有洁癖。酒吧楼上就是酒店，他都不去。”他很肯定的说。
　　“走，去唐峻宁家。”
　　“警察同志，我要戴罪立功！”男人想，那个唐医生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让这么多警察抓他。又想起平时他和那些不男不女的聊天，喊住了已经转身正欲离开的几位警察。
　　张勇转身，看向他：“怎么？想起什么来了？”
　　“那个唐医生应该不在自己家里。我以前听到过他们聊天，他好像在遂民路有一套房子，但是具体地址我不清楚。”
　　张勇眉头一皱，心中一紧，大事不妙。他们确实查到了唐峻宁家的地址，但是并不是在遂民路上。唐峻宁户头下，在遂民路就没有任何的房产。
　　张勇带着队员急忙走出酒吧，拿出手机就和领导汇报，同时申请交警协助。遂民路距离这里至少有十公里的路程，他带着余洋那么大一个男人，所以一定是开车或者打车去的。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候，最需要交警天网系统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