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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居室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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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墨跟这位便宜老公的关系说起来外人都不一定会信,可以用“熟悉的陌生人”简单概括。因为是老公,从关系上,应该是熟悉的;但她很清楚,他们彼此互不了解,基本等于陌生人。
和他结婚,原因有二。
从前她家还没落魄的时候,爷爷那辈跟容家来往密切。听说,当时已经八岁的容朝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械娃娃,问什么都说可以,没有喜好,没有主见,没有情绪,直到才满月的她无意间往他脸上喷了一口奶,他才皱眉,并且主动跟人说话。再后来,妈妈每次抱她去容家,都会刻意把她丢给容朝照顾,想以此焕发他的活力,避免他自闭。再后来,两家糊里糊涂定下娃娃亲,说等他们都适龄且都没有对象的时候,两家就结亲。去年的生日,她父母离异并且火速各自成家,谁都没打算要她,背着她与容家提起当年的约定,对方并不当儿戏,在她被抛弃的当天,就派容朝过来接她。
这其二,很简单。她对这个在雨夜里为她打伞的陌生男人,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这种玄乎的事儿,竟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原以为是荷尔蒙的瞬间错觉,可在那之后,她无论白天黑夜,总能想起这个男人的眼神,每每想起,都是欢悦的。
因此,当容爷爷问她乐不乐意做容家人时,她点了头。她想,如果始终都要出嫁,那么嫁给容朝,总比嫁给别人好,不说别的,起码他的颜值很养眼,是那种看一眼就仿佛被春风拂面般的温暖欢愉。
容朝没意见。至少据她所知,是没有的。听说他是个极孝顺的人,想必是为了哄老爷子开心,毕竟,老爷子年岁已大,被疾病缠身,如今都还在国外疗养。
三个月前,他们匆忙领证。之后他忙事业,她忙学业加实习,彼此之间没有多余交流,只有他源源不断的礼物。她收了礼,跟他道谢,他说不用,对话结束,如此简单,以至于她有一段时间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已婚人士。
今晚他突然出现,于她而言,像一个炸弹。
白天匆忙出门,沙发上还有她乱放的衣物。
她干笑了一声,便快步走过去,将衣服都收起来,用熟络的口吻搭话:“晚上好,容……容先生。”
她略微斟酌,最后基于两人实际的不熟的关系,选择了如此客气的称呼。
她随口问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来就来吧,怎么也不开灯……
正当她疑惑时,却发现男人眼里稀碎的睡意,恍然大悟,他刚才或许是在补眠。
“这句话该我问你,来观息,怎么不告诉我?”
他说话不紧不慢的,有一种上位者的沉稳气场。
微墨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着,说:“我知道你忙,不想打扰你,而且,我以前就想去观息上班,我只不过是按照我原先定好的人生计划走而已。”
他天生高冷的面容似乎染上丁点笑意,看着她两秒,问:“以你我的关系,你想进观息不必走普通流程,可以让我给你安排。”
“那多冒昧呀。”她微笑,梨涡浅浅,笑意深深,宛如一只可爱却机灵的小精灵。
这份灵气几乎要冲进他的心里。
容朝眼皮微垂,冷峻的神情略微松动,却是似笑未笑的状态,整个人比方才松弛不少。
“吃饭了吗?”
“吃了,跟同事去吃的,先吃的火锅,然后又吃了好多小吃,肚子都要撑到嗓子眼了,你呢?吃了没?”微墨是个随和的性子,就算是跟陌生人,也能妥善地聊起来。
“没吃。”
意料之外的回答。
她摁亮手机,讶然:“快十一点了,你不饿?”
他沉默,并未说话,只是视线朝餐桌那边看。
微墨看到一桌子美味佳肴,但都冷了。她迅速反应过来,歉疚道:“我不知道你等我吃饭,你没打电话给我。”
容朝起身,逼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有极强的压迫感,衬得这偌大的房子都有了些许逼仄感。
“早点睡。”
落下这话,他坐下用餐。微墨脑子里蹦出的词不是“吃饭”而是“用餐”,因为他的举止过于文雅,而且不做作,就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偏偏,这样娇生惯养的人,却对一桌冷饭毫不嫌弃。
微墨道:“我去给你热一热吧?”
“没事。”
他的话简短而疏冷,就像他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干净磊落、神秘高贵、不可亵渎。
微墨想着他可能不喜欢旁边有人,因为冷秘书说过,他唯一可以称得上喜好的东西就是“安静”,刚才那句“早点睡”,想必是他委婉的赶客语。
“那我先上楼了。”
他点头,安静吃着饭,并未看她。
回到卧室,微墨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捂着胸口平稳呼吸,奈何心还是怦怦跳。她照了镜子,便见脸颊微红。
看了一会儿,她对镜自笑。拿出手机,给闺蜜魏如良发微信。
微墨:网上说的没错,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魏如良:哈哈哈哈,你也有这一天,呜呜呜,你终于也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魏如良:等等,让我猜猜,你现在跟你那老公在一起?
微墨:对。
魏如良:这是不是你们领证后第一次单独相处?
微墨:如果他在这里过夜的话,是。
魏如良:还什么如果啊,他是你丈夫,肯定要在这里过夜啊,不然为什么跟你结婚啊。
微墨:为了给他爷爷的病冲喜呀,他身边的人叮嘱过我,他不喜欢被打扰,喜欢清静。
魏如良: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过下去?你该不会不喜欢他吧?
微墨:我喜欢啊,不然我为什么要嫁。
魏如良:喜欢就主动点嘛,你先去洗澡,洗好了躺床上,拍一拍旁边的位置,让他上床,Happyending。
微墨:怎么有种变相逼迫的感觉?
魏如良:那你想怎样?
微墨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想怎么样?
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维持现在的关系对她来说也很好,起码,她每天都很开心。
魏如良:也是,他比你大那么多,这种事肯定比你清楚,要他想的话,你也拦不住,你还是别主动了,不然以后多被动呀。
魏如良:你加油哈,我先去拍戏了,他喵的,姑奶奶从凌晨三点就化妆,到这点才拍我的,就欺负我咖位小,等老子飞升,高低耍一次大牌。
和小姐妹结束聊天后,微墨就去衣帽间忙活了。保姆不知内情,把他们的衣服都放在一起了。她逐一取出来,搬到尽头那边崭新的次卧里放好,生活用品也给他弄好。
她想清楚了,喜欢一个人首先要尊重他。
等她出门,刚好碰上容朝从旋转楼梯上来,打了个照面。
微愣之后,她的手指往后指:“床我给你铺好了,衣服都在衣柜里。”
男人常年淡漠的脸习惯了不表露任何情绪。他在微墨的笑脸上停留了几秒视线,便轻轻点头,“嗯。”
看他反应不错,微墨松了口气。
“那我去睡觉啦!”
走过他身边时,他的手拉住她手腕。
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指腹渗入她的皮肤,带起沸腾的血。
他垂眸,对她说:“以后这些事情给保姆做,你不用动手。”
说完即止,那牵动她呼吸的手松开,木质的清香也离去。
像微墨这种性格,不管睡前多么激动,生物钟一到,总能安睡。她并不知道,在她做美梦的时候,对面的门打开,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在二楼的客厅里坐了许久,没开灯,墨眸幽深,显然忧思缠身。
早晨,黄婀柳的叫早电话打过来,微墨揉着惺忪的眼坐起,“好,我现在起床。”
保姆阿姨见她下楼,笑道:“容太太,早餐都做好了,快些用吧。”
“哦,等等。”
她停步,抬头看向容朝的房门。
保姆阿姨说:“先生早就起床了,刚才他的秘书已经接他去出差了,他让我转告你,一周后,他就回来。”
“噢。”
从没什么人会向微墨报告行程,这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很微妙,有种莫名的暖意。
她坐下用餐,想了想,就问阿姨:“您不问问,我们为什么分房吗?”
阿姨说:“不过问东家的事情是我们的职业素养,太太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微墨并不想给容朝的名声添上什么麻烦,也不想有任何闲言碎语骚扰他。
阿姨说不过问就真的不过问,一个字也没提,就安分做自己的事情。
“对了阿姨,我也要出差几天,你三天内不用做我的饭了,就打扫就行。”
丹姐已经打听好高照的行程,让她跟黄婀柳一起床就去机场会合。
高照是近期靠古偶出圈的男演员,现在随便在网上刷视频,十个有六个是他的相关,人气正火,能请到他,节目算是有救。
飞机落地芬巷,这座南方城市还笼罩在夏季的闷热当中。
黄婀柳一边走一边脱外套,丹姐笑了下,说:“忘记告诉你们了,这边比较热。”
“姐,我得去趟洗手间,我妆都花了。”
“去吧,我也去。”
两人把行李交给微墨。她也觉得挺热,不过没化妆,就还好,一会儿有空的时候,再去买衣服就行。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微墨艰难地从包包里面脱出手,接电话。
容朝:“我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