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Chapter 89 有失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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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秃秃的风景再难看，有亲密的恋人陪在身边，也顺眼起来。
哈迪尔环着兰姬远远地眺着铁丘陵北面那荒芜峥嵘的乱石荒地，谈起远古时代龙的传说。巨大的卵型石头据说是龙已经石化的蛋，凋谢荒地还有恶龙拖着尾巴走出来的‘散步道’之类的说法。兰姬将信将疑，有些跃跃欲试。
“我也没去看过。两个精灵去北方，恐怕还是太冒险。不只是这里，伊姆拉崔以北也有部份安格班遗迹。以前葛罗芬戴尔曾想往北去找传说中的铁地牢塔，连爱隆阁下的双生子与亚玟小姐也被他说动了。但终究还是诸事缠身，一直耽搁着。”
“我也有点想去看看。”
“妳不行。亚玟小姐虽是女性，但经常跟战士们一起行动，勇敢而矫健。妳太娇弱了点。”哈迪尔侧着头打量兰姬，“或许妳该乖乖地多吃点东西，把身子养得健壮些？长此以往，体力比较能应付长途跋涉。”
他转而谈起血统复杂的爱隆一家。对兰姬来说，他们跟她一样并不算是‘纯正的精灵’的复杂血统，反而多了些亲切感，“其实，若不是因为妳出身太惊人，爱隆阁下对妳的注意力太具侵略性，我倒不反对妳到伊姆拉崔去玩一趟。妳本该多跟精灵往来……不用露出那种表情，他不会把妳切成一片一片来研究。顶多要妳做些‘实验’罢了。”
“我不喜欢葛罗芬戴尔那种带着窥探与警惕的眼光。”
哈迪尔笑起来，“若是我在，他们碍于夫人的面子，会稍微手下留情一些。但我不在伊姆拉崔护着妳，那可就难说了。伊姆拉崔附近的地形相当复杂，但那是个很美丽的河谷，美得令人赞叹……不过说到底，罗斯洛里安还是最美的地方，而妳在那里，至少卢米尔能帮我照顾妳。”
“欧洛芬怎么了？”哈迪尔只提到了卢米尔。
“他最近有些私事……有可能对妳不太谅解。不过这其实是小事，他性情激烈但公正，而且对女性极有风度。我没有顾虑过欧洛芬面对妳的态度。我担心的是那些妳不会主动去亲近的精灵，他们对妳的议论才会造成伤害。”
“但他……不谅解我？”
哈迪尔叹了口气，伸手慢慢顺着她的长发抚着，一面把丝尔雯的事说给她听。
“她其实是我很好的朋友。这么久了，我想她能体谅我……没想到再理性的女孩子，也有不可理喻的地方。她说得对，这事没道理可讲。”
兰姬想着丝尔雯的事，心里琢磨着那句话，突然又想起瑶迪赛跟赛尔贝斯之间的关系，不禁叹了口气，“是没错，这种事，没道理可讲。丝尔雯会一直责怪你吗？”
“但愿不会。”哈迪尔显然也想起瑶迪赛，“瑶迪赛好像一直不肯见赛尔贝斯。那件事对她的伤害太大了。我来之前，借住在赛尔贝斯的家里，他神情抑郁，显然也不好受。”
“矮人有句话，说能相遇是缘份，能相爱是福份，能相守是情份。”
“一句毫无建设性的老生常谈，却挺有道理的。”
◇
若不是凯恩姆出来找兰姬，他们谈论着言不及义的小事，直能说几天几夜。毕竟他们分开了三个多月没见，而哈迪尔最晚明天早上就得回程──倒不是因为罗斯洛里安有事。
一方面，勒茍拉斯跟赛尔贝斯联袂追踪咕鲁碰了壁，咕鲁近在多尔哥多附近神秘的消失了，另一方面，卓玛的态度软化，愿意提供关于多尔哥多的情报。
“咕鲁是去年勒茍拉斯答应甘道夫收留的，瑟兰督伊阁下倒没放在心上。但勒茍拉斯跟赛尔贝斯都一心想逮回咕鲁。瑟兰督伊阁下比较顾虑妳那个哥哥，我的目的也是他，当然还有宁若戴尔。”
说着，哈迪尔低头觑了兰姬一眼。她神色平静，不像介意的样子，舒了口气，接下去说，“说到底，妳那个哥哥太危险……他大有可能被刻意教育得极邪恶，对妳产生不可告人的邪念，我们却连他的模样都不知道──他生长的环境如此诡异，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再说，妳是女孩子，短短几个月对自己能力的掌握，竟然就能把葛罗芬戴尔击倒，妳想想看，如果是个身体健壮的战士……”
兰姬却不是很有概念，“会怎么样？”
“很棘手、非常棘手，极端地棘手。”
“说了等于不说……我知道了！”兰姬探手挽住哈迪尔的手臂，“你是不是被打败过？”
哈迪尔脸色一沉，看着她撒娇的笑脸倒也没了脾气，“好吧，我承认，就是那样。”拧了拧兰姬的脸颊，“卡拉斯加拉顿有些精灵是使双手剑的，那个我可没法教。夫人曾托葛罗芬戴尔到卡拉斯加拉顿指导过，那时我跟他有过一场非正式的比赛。”
“啊，这个家伙，仗着自己的身体被神祇照料过……”
“……我又没输。勉强支撑到夫人的沙漏上层漏光，总算没输。但如果我跟他继续打下去，我得承认，其实我是没有胜算的……他的精神力量太强大，几乎能像妳这样发挥直接的影响力。我完全被他压制住，抢不到先手。而老实说，就算不计这一层影响，他的技术也算得上一流。”
兰姬对葛罗芬戴尔的强大，大概也有个底，隐隐为哈迪尔觉得骄傲。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直往上沁。葛罗芬戴尔的精神力量，已经能在交手中占尽先机，但还是远不如她。她想起她曾用自己的力量一口气把葛罗芬戴尔击倒，不禁恐惧起来。
“不、不是说他从小痴呆吗？”
“妳那个哥哥，虽然阿尼塔说是从小痴呆，但我们没能判断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单纯的没有智力，也很有可能保持野兽般的敏捷矫健。就算是被阿尼塔跟妳父亲的魔法限制住学习能力，天生的精神力量仍能顺利被诱发，戒灵有好几个擅长巫术──特别是巫王安格玛──这种事很难说，没见到他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
她拉住哈迪尔的衣襟，身子轻轻地颤着。
“兰姬？”一时只看得出她神情惶惑。哈迪尔抿着嘴，托起她的下巴，“我相信妳是为我的安危担心，而不是为妳自己的哥哥担心。但不管妳担心什么，这场面是无法避免的……我只能说，若能保存他，我必会尽力而为。”
“卢米尔问过我，手足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我知道你们兄弟之间感情极好，但……我一直没有这样的概念。说我天性凉薄也好、说我残忍自私也好，我……”
“我明白妳的意思，但别这么说妳自己。”哈迪尔搂住她轻声安慰，“我们这一趟袭击多尔哥多的计划……勒茍拉斯、赛尔贝斯、叶达、我、葛罗芬戴尔，还有做为内应的卓玛。这已经算是精灵的领地能动用的最强大的阵容了。还有个事儿……这件事妳别对任何矮人说起。”
“怎么？”
“原先驻守在多尔哥多的三个戒灵，全部离开了。东面一直有古怪的消息传来，我估计索伦很快就要有所行动。刚铎的人类早已失去远古年代的荣耀，他们在索伦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如果我们有机会拔掉多尔哥多这枚钉子，只有趁现在。南方近期内必然会出事。”哈迪尔捧着她脸颊的手显得有点凉，“如果索伦敢对刚铎出手，洛汗、罗斯洛里安都不得安宁。一旦魔多的军队在南方取得初步的胜利，就连伊利雅德的人类领地、幽暗密林跟孤山、铁丘陵、河谷镇与长湖镇都非常危险。”
兰姬想起金雳提过的事，“矮人对我说过，索伦把他能动用的大部分兵力，全调动到奥斯吉力亚斯东半城去了，目标瞄准星辰石桥。”
“那就是刚铎东面的大门。”
◇
“这些药饼泡在热水里，很快就化了。趁热喝，能止疼也能防止发炎。”
凯恩姆取过空篮子把药饼放进去，改用矮人语对坐在病床上的那个伤患解释了一通。哈迪尔两臂勒在胸前，挑着眉‘参观’兰姬的日常工作。兰姬则低着头把她刚刚缚紧的绷带挑顺了，避开伤患弯起手肘会牵动的地方。
“啊，另外要注意的是，饭前最好别喝这药水，以免胃疼。”
那个矮人伤患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在胃上抚了一把。凯恩姆放下篮子，用矮人语对着那伤患吩咐着，也用手指了指他的胃。
哈迪尔皱起他形状圆润的眉，淡淡地开口，“兰姬，我到外头去一下。”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要离开她的诊疗室。
“你等等……”哈迪尔应声转过身来，低垂着眼帘，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兰姬却看得出他的失望，“我……”
“没什么，不用急。”
“不。你站着，我不准你出去。”兰姬说完，哈迪尔挑着眉，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在门边一张矮凳缓缓坐下。兰姬相当有气势地转过身来，盯着凯恩姆跟她的伤患。
两个矮人都听不懂他们刚刚交谈的辛达语，见兰姬那个气势，不由得面面相觑。
“凯恩姆，”她改用西方通用语吩咐，“从现在开始你不准‘翻译’我的话。”
“兰姬老师……”
“你很想爬上去补房顶吗？我也很想省点银便士。雇工匠帮忙补房顶实在是太贵了。”
“哦，不……我惧高，我一点儿也不想。”
“那就闭上你的嘴。”她转过头来，指着凯恩姆手上的篮子，瞪着她的病患，摆出一副自认为相当严肃的神情──看在哈迪尔眼中只觉得很可爱──正经八百地开口，“湿的药饼不耐久，最近气候又不太稳定。如果天热些，你觉得药饼闻起来有酸味了，就直接倒掉，再上来找凯恩姆拿。”
那个矮人趾高气昂地转过头瞪着凯恩姆。兰姬见状，也跟着瞪回去。凯恩姆转动着眼睛，紧闭着嘴巴不敢答话。
兰姬难掩脸上一副胜利的表情，“这种红色的药饼跟刚刚抹在你伤口上的药不同……这药饼的原料是一种粗生粗长的草药，几天就能长出一大丛，你不用顾虑药钱。”
那个矮人仍坚定地望着凯恩姆。兰姬恼起来，把篮子一把扔在他完好的腿上，“你得一直喝到伤口初步愈合，大概要喝上十几天，不要忘了我说的话！”
“……咳。”
“哼！你明明听得懂西方通用语。”
“……跟精灵小姐说话有失身份。”
“你小时候偷□□灵小姐的甘草蜂蜜糖就不失身份了？”兰姬绷着脸算起旧帐，“阿尼塔在给你哥哥拔牙的时候，你站在矮柜前面吃了好几颗蜂蜜糖。精灵小姐的记忆力很好的！你应该知道蜂蜜在铁丘陵很贵吧？”
“这什么事儿，都过了三十年妳才……”
“对了，三十年……三十年的利息要不要算进去？”
“我……”
“你什么？你跟精灵小姐说话有失身份！”
“我可没这么说……我这不是在跟妳说话吗？跟精灵小姐说话有失身份什么的……嗯，那只是无稽之谈，一种可笑的迷信罢了！我是铁丘陵最有教养的矮人，我可从来不怕跟精灵小姐说话，我还知道精灵小姐的芳名呢！阿尼塔说起过的。”
“嗯。然后呢？”
“然后……如果天气热，兰姬小姐的药饼变质了，我就来找凯恩姆拿新鲜的。”
“哎呀，你真不愧是铁丘陵最有教养的矮人。”
兰姬顺口恭维着，瞥见哈迪尔在门口竭力忍笑的表情跟他赞许的眼神，不免有些得意洋洋。
就像自己取得了一个巨大的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Chapter 89 有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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