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Chapter 185 那种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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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尔！”
他闻声回过头来，这才想起早已被他自己跟兰姬忘记的卢米尔。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然而刻意落后了好一段距离──即使他跟兄嫂关系都好，也懂得回避他们夫妻间的亲密对话──识趣地没打扰他们的谈话。
卢米尔扬首用下巴指着他们屋子的大门前，“夫人在我们家门口。”
若没事，凯兰崔尔很少离开双生树，不知道怎么会等在他们家门口？哈迪尔有些错愕，要卢米尔先回兰姬的医馆看看情况，迳自带着兰姬绕回家。
凯兰崔尔斜坐在他们家门口的树桩上，一手支着她单薄的下颚怔怔出神，神色不太对劲，看起来既疲累又沮丧。
“夫人？”
凯兰崔尔回过头来，勉强给了他们一个微笑，“兰姬没事？”
哈迪尔暂时按捺下来，没有直接回答，俯身握住凯兰崔尔向他伸出来的左手，“夫人，您看起来不太妥当。有什么事需要我立刻去办的？”
“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她带回来，但不知道兰姬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经历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兰姬静静地站在哈迪尔身后，也不敢贸然出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心里只觉得一向犹如女神般的凯兰崔尔，此刻看来竟一派的孤弱无依，甚至让兰姬觉得她很脆弱。
凯兰崔尔看起来松了口气，放在哈迪尔两个手掌中间的左手，略用了些力道拍了拍她这许多年来一向视如己出的心腹大将，“如果你的妻子出了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道歉才好。”
“您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哈迪尔在她身前蹲跪下来，“这段时间您的精神受到困扰，我早知这一点，我也早该提高罗斯洛里安全境的防备，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这是我的过失。”
凯兰崔尔看出兰姬对他们的谈话感到好奇，又不太敢问，便淡淡一笑，主动解释给她听。
“任何不是精灵的生物闯进罗斯洛里安──别说是踏入，就是靠近──我都该立刻察觉。最近我确实心神不宁，昨天，那个人类跟那批敌人闯进森林，我就没有发现，今天……克哈穆尔是如此强大而邪恶的存在，照理说，他远在十里格之外我就该察觉不对劲了。”
“夫人……”
哈迪尔本想开口劝她，兰姬已经有些冒失地问出口，“夫人是不是不舒服？爸爸曾说过，能感觉到额外力量的精神，也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如果夫人觉得不太舒服，应该好好休息。”
凯兰崔尔忍不住莞尔，“那妳呢？妳的能力并不弱于我，妳常受到外界的影响吗？”
“我？”兰姬有些扭捏，“或许是我比较迟钝，除了刚认识葛罗芬戴尔的那段时间以外，我好像不曾有过这样的困扰。”凯兰崔尔侧着头望着兰姬，带着笑问了详情。兰姬自己也不太清楚那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会感觉到他在监视我……猜忌、监视、怀疑……什么的。不过，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他就会离开我面前，设法让我独处，叫我休息。所以……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坏影响。”
“妳心性单纯，这是好事。”凯兰崔尔听她说了个大概，也大概猜到她那个性情有些刁钻的同族精灵，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葛罗芬戴尔是刻意的。刻意让妳察觉到一些妳很讨厌的事，妳就会懂得怎么收敛自己的能力、习惯主动去回避外界的影响。也是因为妳心思特别单纯，葛罗芬戴尔才有办法这么做，说来是妳的运气。”
“……他这么好心？”兰姬不禁想起，葛罗芬戴尔好像也曾透露过，当初就是因为他有着强大的能力跟深沉的心机，瑟兰督伊才会特地安排他待在兰姬身边，提防她那强大的力量失控，“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但那是爸爸的嘱托吧？”
“他对妳一向很好。”凯兰崔尔温柔地微笑，“另一位爱隆的左右手，爱瑞斯特。跟葛罗芬戴尔联名写了许多封托我好好照看妳的信。往常他们也常写信给我，但都是爱瑞斯特写、葛罗芬戴尔带上几句话，签个名……只有这些托我照顾妳的信，葛罗芬戴尔写得又长又啰唆，篇幅远超过那个慎密又细腻的辛达精灵。那不是谁的嘱托能办到的……葛罗芬戴尔一向懒得写信，都懒出名号来了。”
兰姬这倒有些错愕了。她一直觉得葛罗芬戴尔的心几乎没有任何慈悲、同情、关怀的成份，只有铲除黑暗可能潜伏的间谍、击败索伦潜在的盟友，然后就是任务、任务、任务……但是她在铁丘陵所收到的那封联名信里，葛罗芬戴尔确实在字里行间流露出较为真实的殷殷嘱托。
“而我答应了他们，却没有做到。”凯兰崔尔长叹了一口气，“最近我确实……”
“夫人，”哈迪尔低声探问，“您别在意那些事……有什么我能去做的？”
“我不知道。”她神色有些茫然。哈迪尔觉得他手里握着的凯兰崔尔的手有些冰凉，只听见她用微微发颤的声音，模糊不清地描述，“我只觉得强大的力量朝着我来……”
哈迪尔有些疑惑，“力量？”
“或许也是邪恶的诱惑。”
兰姬也在凯兰崔尔身前蹲跪下来，“夫人心里有困扰，有没有跟凯勒鹏阁下商量过？”
“我信任凯勒鹏，就如同妳信任哈迪尔一样，兰姬。”凯兰崔尔无奈地笑起来，那无奈中却带着点甜蜜，“但凯勒鹏太宠我了……”
“而夫人希望在我这里得到您想听见的答案。”
“哈迪尔，”她没有否认，却拧起她那两道秀气的眉，“你信任的，是怎么样的凯兰崔尔？”
“凭我的力量，没有能力留您在这里……夫人，您知道这一点。我的忠诚与信任，比凯勒鹏阁下对您的爱更盲目。”哈迪尔注视着凯兰崔尔的右手，“我已追随您许多年，随侍、护卫、搀扶，甚至背负过您，但您从未让我碰触过您的右手──因为您右手戴着一枚戒指。”
“是的。”
“您是为了保护我，夫人。”
“是的，哈迪尔。我是刻意这么做的。”凯兰崔尔虽未对哈迪尔提过她的水之戒南雅，却知道他一直知情，彼此心照不宣，“让你接触这枚戒指、了解这枚戒指，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您知道力量的强大，也知道那力量实际上是一种威胁。”
“我依靠这枚戒指，建立了黄金森林的安宁境地，它可以保护罗斯洛里安。”凯兰崔尔看似平静的脸孔隐隐透露了她挣扎的心绪，“若是比这枚戒指更强大的力量，更可以……”
“有希望毁灭索伦，却也可以毁灭罗斯洛里安。”
凯兰崔尔起身茫然望向远方，“力量……”伸手按住心口，却说不出话来。
◇
丝尔雯从医馆出来喊兰姬，发现凯兰崔尔的异状也相当错愕。她匆匆交待了伤患的情形，让兰姬赶紧回到医馆去处理，随后便搀扶着凯兰崔尔回到双生树，“如果医馆需要人手，我立刻安排。”
“妳先安排两个对看护有经验，又能留下来轮值的女孩子过来。兰姬不太对劲……早上在外头又出了一点事，我有机会再跟妳说。现在妳先陪夫人回去。”
兰姬本来想开口，谁知道给哈迪尔拦住。等丝尔雯陪着凯兰崔尔离开，她才皱着眉抱怨。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刚刚没有机会向凯兰崔尔请教兰姬的情况，哈迪尔有些不安，“小碍呢？”
“感觉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还想再说，哈迪尔已经截口打断，“但妳确实觉得有某些地方不对劲。”
“既然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一直想又有什么用？”兰姬有些不满，“我只想做点事……就算我什么都不会，至少也能照料伤者。”
“妳怎么啦？”
“我一直受到保护，什么也不会，太没用了。”
“怎么这么说自己？妳可是卡拉斯加拉顿唯一的药师。”哈迪尔挽着她的手臂，“兰姬，我以为妳心里很清楚，我确实想一直保护妳。”
“但这场战争，我也有份的！”
兰姬转过身，提起裙摆就小跑步绕到屋后去。哈迪尔抿着嘴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的妻子绕过后门赶到医馆，突然想起刚刚凯兰崔尔说起凯勒鹏时的神情。
他对兰姬的保护，或许也是一种甜蜜的包袱吧？
◇
虽然还担心兰姬的情况，但哈迪尔仍刻意留给她一些空间，毕竟兰姬已经露骨地抗议过他的过度保护。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他需要去处理他职责分内的千头万绪的杂事。哈迪尔坐在兰姬医馆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桌旁，一面听着部属的报告，一面留意楼上楼下穿梭个不停的兰姬。
“哈迪尔大人，”纳伊黛儿乖巧地捧上瓷碗，也不敢向他多说什么，“汤。”
他点了点头，对他属下的戍卫吩咐，“一会卡兰格回来，你让他到这里来见我。”不等那个精灵走开几步，便对纳伊黛儿问起，“兰姬刚刚进食过没有？”
“拿给她了，但她还没……”突然听见楼梯脚步声响，纳伊黛儿回过头去，看见兰姬手里抱着大竹篮，正下楼朝他们走过来，篮子里还装满了染着血污的脏绷带。
“纳伊黛儿，昨晚用过的那些铁钳、铁剪在哪里？晚一点可能要用到。”
“刚用滚水煮过，还没擦干呢。”纳伊黛儿从旁边的架子底层取出装满器械的铜盆，说着顺手接过她手上的篮子。
“都先放下来，”哈迪尔盯着妻子，“纳伊黛儿，妳到厨房去再多装两碗出来，妳自己也该坐下来喝点汤。兰姬，妳先过来休息一下。”
“我手上很脏……”
“去洗手，或者，我喂妳。妳选一个？”
兰姬白了他一眼，红着脸跟在纳伊黛儿身后进了厨房。
“有什么棘手的吗？”
“伤口愈合得不太好，”兰姬边进食边谈起那些血淋淋的事，倒也不显得倒胃口。或许她体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喝着热汤，脸色也慢慢红润了些，“创口范围很大。刚刚让他喝过药，晚一点我想重新缝合一次……照精灵的复原能力，保住那条腿应该没有问题。”
“那很好，”哈迪尔点头，“今天我会在这里处理一些杂事，不要紧吧？”
“……反正也赶不走你。”
哈迪尔笑起来，“妳知道就好。”
医馆依然忙碌，但比起昨天一口气涌入那么多伤患的盛况，已经算是颇有余裕了。虽然兰姬平常身体就称不上壮实，又接连两天受到惊吓，但精灵若一晚不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还不到晚饭时间，兰姬就透出些疲态。
她的疲劳有点古怪。
哈迪尔觑了个空，斜过身子移到她身后，“还好吧？”
正在教纳伊黛儿煮药的兰姬勉强点头，望向哈迪尔身后，“卢米尔跟库洛菲尔来了，看样子是来找你的。你去忙吧，我不要紧。”
“别说不要紧，医馆没什么紧急的事要处理，妳先回家休息。”哈迪尔抚按着兰姬的额头，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卢米尔，手边还有事？”
“暂时没有。”
“你先送兰姬回家休息，我跟库洛菲尔谈完就赶回去。”
先让兰姬睡一会，他再去向凯兰崔尔请教关于卓玛的巫术……
这时哈迪尔是这么打算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3章 Chapter 185 那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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