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Chapter 170 敌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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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想办法给你的妻子弄来的？”
丝尔雯竭力保持语气平淡，听在哈迪尔耳朵里，却仍隐隐有一股酸味儿。
“瞧妳，嫉妒了。”哈迪尔淡淡一笑，“不是我，是她在铁丘陵的矮人朋友给她做的。我才不会弄这种东西给她，她总要慢慢学着像精灵一样不配马鞍骑马。”
那不是嘲笑。丝尔雯努力保持冷静，分辨出哈迪尔调侃的语气，就像从前打趣她跟纳伊黛儿互不相让的小竞争一样，没有任何恶意。
是他亲口应承的，一切都像从前那样。
“不、不过……”丝尔雯的语气仍有些颤，轻轻拍着前柱头，“像这样的马鞍，对我们穿着长裙的女性来说，倒很实用。”
“是吗？”哈迪尔有些心神不属，“一会妳可以借去，给塔格伦看看，卡拉斯加拉顿顶尖的皮匠应该能依样做出来，我再帮妳跟兰姬说一声。”
“哈迪尔大人？怎么了？”
知道丝尔雯听出他语气有问题，哈迪尔苦笑，“我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
应该是阿尼塔临死之前做下的手脚。哈迪尔察觉到兰姬就在附近的时候，丝尔雯正整个身子都趴在他怀里哭得正起劲。他试图从心底呼唤兰姬，虽然有回音，却令他相当忧虑。
你先送她回卡拉斯加拉顿，有事回家再谈。我很安全，欧洛芬在我身边。
这是刚刚兰姬的指示。
说指示，丝毫不为过。兰姬的精神力量本来就强大，住在卡拉斯加拉顿之后，好像每次见过凯兰崔尔之后，就又有些显著的进步。她传达给他的语气极为清楚，连细微的情绪都听得一清二楚。兰姬正一肚子火，虽然体贴地要他别担心她的安危，却隐隐有回家慢慢算帐的胁迫语气。
哈迪尔有点沮丧，他的精神能力远不如兰姬，那时心绪又不够镇定。兰姬的话是清清楚楚传达到他的脑海中，但他挟带着详尽解释与刻意讨好的安慰的回答，却显然没有传达到兰姬心里去。
他当然得解释、得讨好、得安慰。
早上弄巧成拙，原意是不想让兰姬多想，却造成了‘丈夫刻意隐瞒妻子与其他女性私会’的诡异情形。这本来完全不是问题──对精灵来说。
但兰姬是在铁丘陵长大的。
哈迪尔虽对矮人的社会不熟悉，却也知道矮人或人类的男女之防，极为严厉，而兰姬能接触到的文献多数也是与矮人、人类有关的，精灵相关著作向来很少流传在那些地方。说穿了，就因为矮人的婚姻关系不像精灵这样具有无与伦比的神圣性，才造成兰姬古怪的想法。她就曾傻气地在婚后小心避开在紧密门户的厨房里跟卢米尔独处，搞得卢米尔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嫂。
“你是说什么样的不对劲？”丝尔雯微微侧头，眉心也是紧锁着的，“我老觉得……附近好像有着什么。什么力量，或是……”
“嗯，稍安勿燥。我先送妳回去，一会我再出来看看。”
兰姬解下新月之钻已经五天了，看起来虽然没有大碍，却仍有轻微的发热或头晕产生。此时她强大的精神力量反而造成哈迪尔最担忧的来源，一旦失控，很可能会伤害到她身边的精灵，到时兰姬这特异而不祥的身世，必然会遭到议论。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注意……
哈迪尔！
正想到此，脑海里突然响起兰姬的呼唤。哈迪尔立时试图回应，一面兜转马头，拨马从原路朝着刚刚停留的小溪边驰回。然而，直到莱卡蕾丝已经把他们带到能清楚看见小溪的地方，哈迪尔也没有再听见任何声息，就只有那么一声短促的呼唤，杳无音信。
正慌急间，突然从西侧传来了响亮的呼声。
“哈迪尔！敌袭！”
欧洛芬的声音虽然清亮悠扬，距离却不算近，隔着罗斯洛里安森林的树与树丛之间勉强传进他的耳朵里，哈迪尔立刻拨转马头朝欧洛芬发出声音的方向驰去，一面开口。
“兰姬？欧洛芬？你们在哪？”
才开口唤了兰姬两声，便已听见南方隐隐有他们卡拉斯加拉顿戍卫的号角响起。
先听见欧洛芬的声音，又听见哈迪尔开口喊兰姬的名字。丝尔雯大概也明白了两三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呢？”
“有敌踪。”哈迪尔怎么会有心思去回答她，“他们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
浓绿的树荫一如往常的安静，连一头松鼠或雀鸟也没跑出来捣乱。展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他看了千余年的森林，此刻他却觉得这森林不怀好意地把他的妻子跟弟弟藏了起来，不让他找到。
“兰姬？欧洛芬？”
丝尔雯明知道不该打扰他，仍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哈迪尔大人，号角声近了。”
“我当然知道……”哈迪尔苦笑，“我就是在担心这个，怕我们被敌人隔断。”话刚说完，他便翻身下马，在矮栗树旁的软泥地上，拾起一个反射出日光的金属小东西。
平日很少乘马的丝尔雯，倒有点怕这匹陌生的马儿突然撒蹄跑起来，连忙随着哈迪尔滑下她坐着的侧坐马鞍，“那是什么东西？哈迪尔大人？”
哈迪尔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是她的，也应该不是欧洛芬的，至少我从没见过。”他捡起来的小东西，是个他从没见过的扣柄，黄铜制的长形夹扣与另一个半圆形的扣环，用相当厚的皮料仔细地逢在一起。虽然是奇怪的东西，出于直觉的，哈迪尔还是拿着那扣环到兰姬那个侧座的马鞍，侧面的咬口上试了一试。
严丝合缝。
另一端更不用说，兰姬的双手剑向来就是由家里最懂武器的哈迪尔帮她保养的。哈迪尔心里非常确定，那肯定是拿来扣在她双手剑剑鞘上的。
“哈迪尔大人？”
“妳看看这东西，丝尔雯。看中间那段皮料。”
丝尔雯接了过来，翻过皮料背面，嗅了嗅硝制过后刻意扑上去的香粉，“是双生树上的。这料子是这个月才送上来给夫人的，现在是放在纳伊黛儿那里。”
“有谁调用过？”
“没有。不管是谁，要动用这批料子都要经过我这边，我不会不知情的。虽然说削下这么一小块是不碍什么大事……”丝尔雯有些不耐烦。既然那东西不是兰姬或欧洛芬的，对找到这两个无故失踪的叔嫂一点帮助也没有，忍不住开口劝哈迪尔，“我们是不是该先弄清楚敌人究竟在哪个方向？还是先跟戍卫会合，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找？”
哈迪尔脸色铁青，自顾自地凝思，恍若未闻，只沉声嘱咐，“敌人可能离我们很近，妳千万不能离开我身边三步。”
他当然想快点找到无故失踪的兰姬跟欧洛芬，但才刚刚想通的事，让他怒气不打一处来。
若说卢米尔主动邀兰姬出来走走，倒还有几分可能，卢米尔一直跟兰姬相处得很好。但正闹别扭的欧洛芬，才跟兰姬和解没几天，怎么可能邀她出城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所以欧洛芬不是主动陪兰姬出来，多半是看见兰姬要出城，劝不回来──或者是小孩子脾气一下发作起来、不好意思劝──索性陪着她出城，以免她遭遇到危险。
但兰姬胆子小，何况一贯听话，若没有原因，绝不可能莫名其妙跑出城来乱晃。除非她情绪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有那样的冲动踏到她陌生的地方……比方说，亲眼看见自己带着丝尔雯乘马出城之类的事情，就足够驱使她那种稚气的醋意，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危险的境地。但兰姬除了待在家里、多半就是待在医馆，连珀思恩、谈赫勒那里都很少去，她怎么会没事跑到城门内的马厩前面去？
哈迪尔握紧手上的黄铜扣柄，心里暗暗咒骂把这东西送给兰姬，而驱使她在今天的午后亲眼目睹自己带着丝尔雯出城的那个送礼者。
他慌张、愤怒而又失措地出神，丝尔雯倒以为他正努力从心里呼唤兰姬，也没打扰他，一劲儿往四周张望，突然按住哈迪尔的肩膀，“你蹲下来，哈迪尔大人。”
哈迪尔茫然地应声蹲下身去，丝尔雯踩着他膝盖，伸长了手勾住树枝，轻盈地撑起自己身子斜斜坐在栗树上，压低了声音，勉强压抑着胆怯开口，“我看见了……应该是敌人。我们的戍卫还在敌人后头。敌人的前面……有谁在跑，都在前面，”她伸出没有扶着树干的手往左前侧指着，“给敌人追着的，离我们一千三、四百尺，敌人离他们不过三、四百尺，卡拉斯加拉顿的戍卫一直隐伏着，我只看见树梢间有他们灰色的影子出现……移动得很快。”
“有没有看见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孩子？妳见过兰姬，她动作不快，个头很高，应该很……”
“没有，但我想我看见欧洛芬了。”
哈迪尔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伸手把她从树上接下来，“妳先上马。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辨明方向。卡拉斯加拉顿是朝这边……这匹马儿是世所罕见的良驹，如果有什么情况，妳先赶回卡拉斯加拉顿求援。”
说着，一面牵马朝他所认定的方向移动，一面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小的号角，呜呜地吹出声来。
丝尔雯虽然常跟他们这些战士相处，却不太清楚他们号角里传递着什么样的讯息，只见到哈迪尔松开了自己长剑鞘口的扣带，步伐也变得警惕而蓄满了势子，像是随时准备扑出去的一头豹，不免也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
“哈迪尔大人，被敌人追着跑的……好像……”
“怎么？”
“是人类。”
哈迪尔抬头望了坐在马背上的丝尔雯一眼，见到身在高处的她抿着嘴仔细朝前面看去。
“是一个衣衫褴楼，个子很高的男人，他有胡子，一定是人类。”
儒语按：一千三、四百尺，约四百公尺。三、四百尺，一百公尺左右。
作者有话说
第178章 Chapter 170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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