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Chapter 167 兵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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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多半只给出‘她希望达到的结果’这种指示，细节上她几乎不插手。”哈迪尔抬高手臂让兰姬帮他把他的佩剑系紧，“情报收集与整理、判断、人手调配跟布建……今天我会有点忙。不过我会尽量早点赶回来。妳呢？今天要到医馆？”
“嗯……从昨天开始，新鲜的药草每天早上都会送到医馆。有些药草放着不管会坏的，也得赶紧处理。你忙你的，也不用心急着赶回来。我……”
哈迪尔低头在她半张着的唇上吻了一下，“妳就不想我？”
“就不想。”
兰姬一把推开哈迪尔，往后门就想溜。哈迪尔一笑，赶上去陪着她从后门踏下他们昨天才架好的石块阶梯，慢慢走到医馆后门，确定穿长裙的兰姬能轻易上下，哈迪尔这才开口，“妳不想我，我可会想妳……对了，妳晚上准备点蜂蜜。”
“嗯，你要吃什么？”
哈迪尔在她耳边调笑，“妳沾了蜂蜜一定很香。”
“你……别又把床铺弄脏了！”
“床单我来洗嘛。”
兰姬涨红了脸别过头去，倒也默许了他的提议。哈迪尔心情大好，掏出新月之钻交给兰姬，柔声嘱咐，“白天我都不在卡拉斯加拉顿，妳把这玩意儿放在医馆里随手可拿到的地方。如果不舒服，就去找纳伊黛儿，她知道怎么找到我。”
◇
借住在医馆的瑶迪赛想必彻夜设计什么新款式的衣服，一直睡到近午都还没起来。兰姬独自在医馆忙碌着，才刚把药草清理干净，就来了客人。
“兰姬夫人？打扰妳了。”
虽然已成事实，但被这么称呼，总还有些不习惯。兰姬勉强镇定下来，望着踏入医馆的路音洛斯努力微笑，“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不，我身子好得很。”他随之报以‘真遗憾我没受什么伤’的笑容，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她厅里的长桌上，“是哈迪尔大人的吩咐。上面是罗斯洛里安北境的纪录，底下是南方的。这一篮资料就先拜托妳了。”
兰姬连忙答应下来，把那个篮子搬到屋角的架子底层收妥。正说话间，隐隐感觉到像是有什么朝着她的医馆奔过来，路音洛斯也察觉了，有些诧异地替她把医馆的门再度敞开。
“妳好像有客人来，兰姬夫人，而且看起来我不该在场。我想我这就该先告辞了……”
她也已经远远望见从门口小径掩着脸奔过来的，竟像是正哭泣着的纳伊黛儿，心也有点慌，点了点头，送路音洛斯从左侧悄声离去，纳伊黛儿已奔近医馆。
“妳怎么啦？纳伊黛儿，怎么哭成这样？可吓了我一跳！”
纳伊黛儿一进门，也不管兰姬正在做什么工作，趴在桌上就呜咽着哭个没完。兰姬好声好气地接连安慰了纳伊黛儿几句，她都不答，只是一个劲儿的抖着肩头掉眼泪。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兰姬脱口而出，“丝尔雯欺负妳了？”
“她……”纳伊黛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凭她？哼……我才不会被她欺负呢。我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来找妳解解闷罢了。”她胡乱抹着眼泪，又拉住兰姬的手，委委屈屈地撅嘴，看起来又想掉泪，“我刚刚……刚刚对夫人告辞了。”
兰姬一时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妳刚刚下双生树的时候，对夫人告别？”
“……我以后不再是跟随在夫人身边的侍女了。”
“为、为什么？妳……”
“没有为什么。做了几百年，就是腻了。何况我也不想再每天跟丝尔雯大眼瞪小眼了……改行也不错，我到妳医馆来帮妳啊，妳不喜欢吗？”
纳伊黛儿虽然否认是被丝尔雯欺负了，言外之意却仍是跟丝尔雯的冲突。兰姬有些慌张，按着她的手背结结巴巴地应承，“妳来帮我，我当然很高兴。但……”
“做药师需要天赋吗？我脑筋可从来就不太灵光。”
“……夫人没有生气吧？”
“没有。”纳伊黛儿有些扭捏，“怎么？妳是不是不肯收留我？”
“妳来陪我，那再好也不过了。”兰姬握住纳伊黛儿的手，“……丝尔雯是不是容不下我？不愿我待在罗斯洛里安、陪在哈迪尔身边？”
“妳、才、是、他、的、妻、子！”纳伊黛儿下巴一扬，“哈迪尔大人没有容不下丝尔雯继续待在罗斯洛里安，夫人没有要她搬到米斯隆德跟她姐姐同住，她就该庆幸了。要是哈迪尔大人铁了心要逼走丝尔雯……”
“那一定是太阳从魔多的方向升起了。”哈迪尔身子还在门外，就沉着声回答了这一句，“否则的话，我又是为了什么，要把跟随在夫人身边几千年的丝尔雯逼走？”
纳伊黛儿立时低下头去，称呼了一声，“哈迪尔大人。”
“嗯。”
哈迪尔顺手在门口放下自己的长剑，趋上前在兰姬脸颊上吻了一下，“路音洛斯来过了？”兰姬应了一声，朝屋角架子底层放着的篮子指了指。哈迪尔点了点头，“我有点饿了，兰姬，弄点东西来给我好不好？”顺手在兰姬头顶上抚了一把，“妳先到厨房去，我跟纳伊黛儿谈一谈。”
“好……”她刚答应下来，又有些担心，“你别……别太凶。”
哈迪尔一笑，“我知道。”
面对丝尔雯的时候，兰姬倒挺心软；但面对着纳伊黛儿的时候，兰姬免不了便想起丝尔雯那种跟哈迪尔有三分相似的高傲与锐气。
兰姬先把面饼烘热，把野蔬汤放在一旁，提心吊胆担心外头的对谈，一面耐心替哈迪尔准备他的午餐。原先是关上了厨房门的。后来哈迪尔到厨房里拿了杯水，出去时也没有再关上门，显得并不避忌。趁此方便，兰姬侧着身子偷偷地朝医馆的前厅打量。只见哈迪尔坐在纳伊黛儿对面，神情有些严肃，仔细地聆听她说的话，也不断地问她一些问题。
“探头探脑地……出来吧。”
兰姬低着头望着自己手上的托盘，“你们在说话嘛……”
“也没说什么不能让妳听的秘密。”哈迪尔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一如往常的从容优雅，“我想纳伊黛儿可能要忙着搬家，她一直住在直通夫人居处的地方，从一早给夫人梳头开始，很多杂事都要她来处理。现在她不再随身服侍夫人，我看她那栋深青色的小树屋，还是让出来给接替她工作的侍女住比较好。这事我会帮她跟夫人说的。”
“她可以来帮我吗？”
“药师是妳、医馆是妳的，当然由妳自己决定。我没有意见。”哈迪尔虽然这么说，语气倒是很平淡，“她可以先过来陪妳，帮着做点事情……等过几天，若是纳伊黛儿真的觉得自己对医术、药学有兴趣，妳就又有个徒弟可以威风了。”
纳伊黛儿听哈迪尔这么说，脸上登时露出喜色，“哈迪尔大人，你先吃点东西吧。”
哈迪尔也不来跟她客气，“嗯，一会妳们两个帮我一点小忙。”
◇
饭后，哈迪尔就打开路音洛斯拿来的那个大篮子，把罗斯洛里安左右细作回报的纪录取出来开始仔细翻阅，一一整理归类，交给身边的三个女精灵──包括刚起床没多久的瑶迪赛。
“嗯，从这里开始。”哈迪尔替她们找出所需要的时间范围，四平八稳地在这三个女性中间坐了下来，“我们从整三十年前开始？”
“六月地震，洛汗平原西段那里……”瑶迪赛捧着下巴，“接下来就没什么惹眼的。”
兰姬等瑶迪赛说完，翻着手上的资料接口，“四月份艾辛河溃堤。五月跟七月各有大批难民由西向东迁徙。全数都是人类。”
哈迪尔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纳伊黛儿跟着开口，“格拉顿平原九月暴雨。没了。”
“好，那么隔年？”
他们一年一年检讨下去，第九年刚念完，来探望瑶迪赛的谈赫勒便安安静静地出现，见他们正在讨论事情，也不多话，捧着兰姬递给他的茶水就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瑶迪赛摇摇头，“好像没什么……嗯，这里有一笔纪录。五月初时，有一支半兽人军队从洛汗与刚铎交界处往西闯。五月中旬被洛汗军队驱赶，曾往北移动，最后仍折向西。”
“应该是同一支半兽人军队。”兰姬突然插口，“在六月中旬的时候，西谷遭受到劫掠，大量的马匹被半兽人劫走，农舍麦田与果园却损失不大，洛汗的人类伤亡极微。”
“马匹这里也有纪录。”瑶迪赛皱着眉头，“那批半兽人带着那些劫走的马匹往东逃窜，途中留下了许多死马。”
哈迪尔望向纳伊黛儿，“北方有纪录吗？”
“完全没有相关的。”
闷声不吭的谈赫勒突然开口，“魔多抢马。”
“嗯……”哈迪尔点点头，“这是洛汗未曾向魔多进贡马匹的证据。多尔哥多跟米那斯魔窟所用的洛汗良驹，是半兽人用强硬手段劫走的，洛汗军队还曾驱逐过他们。”
瑶迪赛听得不甚了了，“我接下去？隔年，从春天就开始大旱，洛汗大草原将近半年都完全没有下雨。这也是气候变异，好像没什么大事。”
“九月上旬，难民西谷移动。”兰姬皱起眉头，“十月初雅凡娜收获庆典时，西谷的难民群聚地被半兽人袭击……”
她还未念完，哈迪尔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在摘要后面有没有详细的记载？”
“有。九月上旬那一次，是草原大旱，牧马民携带马匹与羊群前往仍有水草的西谷，希望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却在收获庆典前遇上袭击。大批活牲口被劫走、农舍遭到焚毁、年轻力壮的农民与牧人大量地被杀害……”兰姬脸色有些发白，“还有许多牧草与刚收割的小麦被装载在大车夺走。就连往西谷救援的洛汗骑士也损失惨重。半兽人军队随后从西北方撤退。”
“瑶迪赛，洛汗草原这边完全没有这批半兽人的纪录？”
“……没有。从年初就没有。”
“纳伊黛儿，北境有没有动静？我记得应该有。”
“有，时间也搭配得上。是九月中旬的时候，北境收到情报，雾山南段半兽人群居洞穴，半夜里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鼓噪，随后消失。两天后的九月十七日，罗斯洛里安的精灵前往查探，纪录只说半兽人突然消失……没有其他纪录了。哈迪尔大人，要不要去查远哨的资料，看那次前往半兽人洞穴查探的精灵将领是谁？”
“不用查了，就是我。他们这批半兽人，当时大约六百多个，袭击西谷之后却全数消失，没有再出现过。”哈迪尔面色凝重，“兰姬，洛汗西谷遇袭是什么时候？”
“十月二日。”
谈赫勒突兀地站起来，一对细长的凤眼闪着精光。
“与魔多无关……”哈迪尔若有似无地冷笑起来，“能在短期内得知洛汗牧民往西避难，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驱使一批没有精良武装的半兽人，前往劫掠毫无工事保护的西谷，抢夺野宿在谷地的牧民携带的牲口……”
“是艾辛格。”谈赫勒下了结论。
“那批半兽人，必然成为萨鲁曼最初的兵力。”
作者有话说
第175章 Chapter 167 兵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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