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Chapter 160 瞳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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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茍拉斯与赛尔贝斯都不在秋园，叶达身死、谈赫勒也离开幽暗密林，就连希斯也充做瑟兰督伊的护卫，随之离开幽暗密林。在王者远行的这段时间里，他把整个秋园的防务，都交给了从小跟勒茍拉斯、赛尔贝斯一起长大，堪称形影不离的路格斯一力负责。
路格斯自从父亲毕列克勒尔战死之后，就变得比较沉默寡言，也不擅长教习部下。虽然一直被委以重任，但很少独当一面。
这次却是瑟兰督伊刻意将他留在秋园的。
勒茍拉斯失去新月之钻后，渐渐不满足于被禁闭在秋园的生活，老是想方设法往外跑。瑟兰督伊知道或许他很快就管不住他儿子──管得最严厉的，一旦跑起来最抓不住──这才勉强着要路格斯能担当起勒茍拉斯平日的职责。
天下之大，谁知道宝贝儿子以后要往哪里去？
瑟兰督伊心绪不好，更何况他就快启程回幽暗密林了。兰姬倒也很尽责地花了相当长的时间陪在他身边。她跟瑶迪赛之间像是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这本来很正常。但她竟然也能跟年纪既长、辈份又极为尊贵的精灵王，这样嘀嘀咕咕地叨絮个没完没了，哈迪尔也相当诧异。
“不，勒茍拉斯没有跟我提起过他那早逝的哥哥，看起来也不像怀念他的样子。”兰姬一本正经地自顾自剖析着，“他又没见过，不怀念也正常吧？”
“那妳呢？”
“好奇吧……”兰姬小心翼翼地开口，“他……风化了，只剩骸骨。但身形跟脸型都跟勒茍拉斯都很相像，就是眉骨高了点。如果他还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瑟兰督伊倒没有多伤痛的神情，他该流的眼泪恐怕早已流干了，“我没有女儿──我是说我以前没有女儿。那小子如果知道自己以后会多出一个这么奇怪的妹妹，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这可难说了。说不定会觉得妳很吵。”
“父亲。”哈迪尔探头往门里望了望，带着笑进了门，俯身行过了礼，从手上的篮子取出一个相当大的、壶嘴还飘着香气与白烟的陶壶，“夫人叫我拿下来的。”把陶壶跟篮子一并放在桌上，转过头向兰姬低声吩咐，“去拿几只杯子出来倒热茶。”
“你自己去拿。”瑟兰督伊理所当然地打了回票，话说了出口才怔了一怔，临时补了一句，“我这位能者多劳的女婿，麻烦你了。”
兰姬看在夫婿的面子上还能忍住，瑶迪赛当场笑得直不起腰来，“王上，你也太偏心了！”
精灵王脸色也有些尴尬，他一心护着女儿，也没想到做丈夫的要妻子做点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耐不住性子瞪了瑶迪赛一眼，“多话！不偏心便不偏心。妳这笨丫头跟我的笨女儿一起进去厨房拿，拿久一点再出来，我有些话要跟我优秀又出色的女婿说说。”
瑶迪赛也没放在心上，抿着嘴挽着兰姬就往厨房钻，一面走一面还笑个不停。
“这丫头……”
哈迪尔忍住笑，态度相当谦恭地上前，“父亲有什么吩咐？”
瑟兰督伊瞪了他一眼，霍然一骨碌地起身，直趋哈迪尔身前一尺之处才停下脚步，盯着他的眼睛猛瞧，不说话也不动弹，看了相当久，足足看到那壶热茶壶嘴冒出来的白烟慢慢变淡。
“我……”
想是觉得一尺距离太远，瑟兰督伊又往前踏了小半步，只剩半尺距离，脑门再往前一点简直可以直接把哈迪尔撞晕。
哈迪尔登时大窘，想退又怕得罪他、想眨眼又不敢，期期艾艾地开口，“父、父亲……”
“你嫌我女儿了？”
“不……”哈迪尔心下了然，涨红了脸不敢应声，“我……那个……”
“刚刚才发现那小姑娘眼睛里没有你的影子，你倒说说……你对我的宝贝女儿有什么不满？”
“不是的……父亲，这事……”
“别叫我父亲，你现在还没那个资格叫。”
哈迪尔紧张得简直语无伦次，“她……我那……这是我跟兰姬的……私事啊！”
“你别欺负兰姬心思单纯，什么都不懂。你要是敢亏待她，我不管凯兰崔尔夫人会说什么，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瑟兰督伊陛下！”哈迪尔满脸通红，“她是学医的，她有什么不懂？她比我还懂！”
“……你不会？你父亲过世的早，不会去问凯勒鹏吗？呆鸟！卡拉斯加拉顿没有别的已婚的精灵可以问了吗？”
“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呆鸟？那是笨驴吗？”
哈迪尔蓦地转过身去，面对着墙，闭着眼睛勉强开口，“早些时候在秋园，要是兰姬肯，她早就是我妻子了──实质意义上的妻子。我没有不想，也不是……不是不会。”
“你是不是心里对你们那个祸水念念不忘的？不然兰姬怎么会不肯？”
“我没有！”哈迪尔在秋园曾当众挨了勒茍拉斯一顿好打，虽然知道这事早晚会传开来，只是却也没想到，他曾‘辜负’兰姬这件事，会在这时候变成瑟兰督伊找他算帐的主因，“当时只不过有点误会……兰姬她从铁丘陵千里迢迢来罗斯洛里安找我，这就证明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她……她也已经没有不肯了。”
瑟兰督伊抓住他肩膀一把将他转过来，“……你到底在闹什么鬼？”
“兰……兰姬身上伤还没好全啊……”
“哦……”威风八面的精灵王这下子倒失了面子，“这倒也奇了。嗯……不过她的身子一向就不太壮实，她那体格跟勒茍拉斯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吃尽了天下的小麦也不会多壮半分。”
“勒茍拉斯殿下受伤也复原得慢？”
“我怎么知道？我那蠢孩子长这么大，连块油皮都没有擦破过。他只受过一次伤，就是被九戒灵之一的幽静者阿顿纳菲，无声无息地捅了一剑。但那剑上喂毒，复原的速度不能算数……”瑟兰督伊别开眼睛，压低了声音问，“她到底伤在哪了？”
“小腹上。”
“嗯？”瑟兰督伊用眼色丢了个问号。
“嗯。”哈迪尔点点头，“就是那……幸好没事。兰姬学自埃斯塔力的医术比一般的精灵药师要精湛得多了，照她自己判断，是没事的。”
“……不要贸然让她生下孩子。”
“是，我们会很小心。”
“……勒茍拉斯说你们打算让兰姬脱离新月之钻？”
“是的，如果行得通，兰姬应该也能像她哥哥那样，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克制异变，那么新月之钻或许也能帮上忙……在孩子身上。”
“她要是真的不戴那玩意儿，你抽个空带她回秋园一趟，我或许还有能帮她的方法。”
“是。”哈迪尔有些犹豫，大起胆子瞄了瑟兰督伊一眼，“您……真的在试图铸戒？”
“反正我不会造出那种倒楣戒指。新月之钻跟吉瑞安翡翠项链就都是我的实验品，这两样东西有什么不妥的吗？”
瑟兰督伊那理所当然的口吻，让哈迪尔觉得他比当初铸戒的诺多精灵聪明又谨慎得多了，不禁也跟着点点头，新月之钻跟吉瑞安的翡翠里隐藏的力量能历久而不衰竭，确实是相当好用的东西，又不像精灵三戒所附带的巨大危机那么可怕。
“您很谨慎。”
“傻萝卜！我是失败了，不是谨慎！”
◇
兰姬拖着瑶迪赛，冒冒失失地就从厨房里冒出来。绿瓦医馆前厅里正讨论着尴尬事情的两个精灵背上同时一悚，幸好刚刚那些话都说完了。
“爸、爸爸……”兰姬也发现他们神色不对，连忙刹住脚步，“你们还在说话吗？对不起！”
“已经说完了。”
哈迪尔一时不敢开口，瑟兰督伊倒是一本正经简单回答。心里也不由得赞叹，毕竟还是瑟兰督伊老练狡猾，面对兰姬脸上一点异状都没有。
兰姬见瑟兰督伊脸上没有愠色，大着胆子蹦到他身前，“爸爸，我要跟你求情！”
“怎么了？”
“刚刚谈赫勒从后门来找我跟瑶迪赛……他……他等的那个姑娘还未过安都因河，罗斯洛里安以南的安都因河都是受到精灵监视的，他想等到……”
“他想留在这里？”瑟兰督伊挑起眉毛，“妳说什么姑娘？我怎么不知道？谈赫勒！”
谈赫勒应声默然出现在厨房门旁，硬生生地扳着一张脸，不敢露出任何表情，也不敢作声，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紧张。
“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伊姆拉崔的？”
“卓玛。我在等……卓玛。”
兰姬一见到瑟兰督伊脸色阴沉，这才想到卓玛原先与精灵敌对的立场，吓得几乎哭出来。原以为一贯易怒的瑟兰督伊要开口骂人了，谁知道瑟兰督伊虽然看起来很生气，语气倒是很平淡，连珠炮也似地发出一连串长之又长的命令。
“那个玩巫术的小姑娘，我瞧也没什么好的，配不上你。她要是不肯嫁你，就是你给幽暗密林丢面子，那罚你去米斯隆德运书十趟。她要是肯嫁你，你也知道秋园的规矩，她在秋园亮剑伤过兰姬这丫头，已经算犯了例，以后不能再踏入秋园。你家南哨那里一向归杜尔伦管，他要是同意，卓玛可以住在南哨；他要是不同意，你带着卓玛在长湖镇成家也行。她是个人类，一天到晚在生病，精灵药师除了兰姬以外都治不了，留在长湖镇也好。要是局势不行，你另有打算的话，托人带个信给我。现在立刻写一封信，向代你在长湖镇暗哨驻守的伙伴们道歉。”
谈赫勒听完这么长长一串命令，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倒是兰姬听得头昏脑胀，听到瑟兰督伊的最后一句话，傻不楞登地顺口问出来，“道歉？”
“谈赫勒不在哨里，他的工作全要摊派给同伴们。秋园要挪出人手来替补他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得先向他们道个歉。”瑟兰督伊解释完，“我正式命令你待在卡拉斯加拉顿……嗯，一阵子，一直到瑶迪赛愿意回家为止，这事我会向凯兰崔尔夫人拜托。瑶迪赛，妳先待在这里陪兰……”
瑟兰督伊一句话还没说完，瑶迪赛便跳起来高声欢呼，刚落下地就转身抱住兰姬，兴奋地跟兰姬笑得扭做一团，接下来什么吩咐也都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6章 Chapter 160 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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