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Chapter 157 观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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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个疲累的新婚之夜……
婚礼其实相当仓促。
珀思恩、纳伊黛儿跟瑶迪赛在兰姬身边准备，而卢米尔跟阿斯加，还有临时被抓来的卡兰格则在哈迪尔那里帮忙。张灯结彩什么的，出力的精灵也不少。兰姬其实没有体力上的劳动，但光是试她的嫁衣，就从早上开始不断地量这里、量那里，穿穿脱脱，也可以算相当忙碌。
果然还是精神紧张吧？刚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罗斯洛里安二十四天，身边尽是陌生精灵、还有那些不算太友善的猜测、跟自己的恋人硬生生被分开来……
她倒有一半的日子算是提心吊胆着过。
更何况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这几天起居住行也不算太妥当。哈迪尔留意到她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阴影，原本丰润柔软的嘴唇也显得有点干，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看着兰姬变得乱七八糟的红发，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我去打一盆水给妳。”
才一退出房间，就在走廊转角的柜顶上看见一盆热水、柜子旁的地上也摆了一盆。家里的托盘却放在一旁，上头放着精致的饮食。刚刚进房时却没看见这玩意儿……哈迪尔挑着眉毛望了望，卡兰格从在楼梯下缘冒了个头，张开了嘴却不出声，用嘴型问了句，“你还要什么？”
哈迪尔看见是他，心里也大概明白，朝卡兰格打了个手势，对方也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古怪地朝哈迪尔挥了挥手，像是催他快点进去。新郎自己倒也有点害臊，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
推门的时候，哈迪尔突然犹豫起来。这个房间以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兰姬也有份……小心弯起两个指节在门上敲了敲，门里却没有应声。他耐心等了一会，门才无声地开了一条仅仅一吋半的狭小隙缝，隙缝里露出半张脸。
“妳光着脚，别下来乱跑。先回床上去坐好。”
“夏天嘛。”
哈迪尔捧着水盆挤进门去，“他们说我房里的地毯磨损了一角。好像残缺不全的东西，不能放在新房里，不吉，所以先拿出去了。石板地毕竟凉……”话还没说完，看着兰姬红着一张脸，掂起脚尖蹦回床沿，在他眼里，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心里忍不住，在床沿放下了水盆，俯低了身子就往她脸上吻去。
胸口有着什么暖暖的东西捂上来，是兰姬的手。哈迪尔耐着性子分辨着，兰姬没施力，并不是想推开他，这才松了口气。
不免对自己的患得患失觉得好笑。
“妳站了好久，把脚放进热水里泡泡，一会就舒服点了。”
兰姬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应了声，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看出她行动间都不太自然。哈迪尔忍住想笑的冲动，用另一盆热水给她拧了条毛巾，让她舒舒服服地擦过脸，便站在床沿，歪着头打量他的新娘。
“妳……”
“你……”
“妳先说。”
“我不说了，你说吧。”
哈迪尔把水盆挪到房里一角，接过兰姬手上的毛巾，“心里有话不说，一会我罚妳什么好？”
兰姬望了他一眼，看起来有些担忧，“你是不是有事？”
“……我行动间透露了紧张的神色？竟然让妳看出来了。”
“不是。”兰姬抓着身上的裙子，“刚刚婚礼……呃……我是说，刚刚……凯勒鹏阁下念完祷词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罗斯洛里安。”哈迪尔有些错愕，在兰姬身边坐下，握紧了她的手等她继续往下说。兰姬神色像是有些不确定，“我本来觉得是我太紧张，大概是错觉。就偷偷抬头看了凯兰崔尔夫人一眼……你说过，如果有不是精灵的什么进了罗斯洛里安的范围，她立刻就能发现。我想她也发现了，就没有说什么。你跟瑟兰督伊陛下──我是说义父──你们不是也发现了？”
“没发现。我很确定……凯勒鹏阁下、瑟兰督伊陛下、还有我，我们三个都是发现夫人的神情不太对劲。只有妳是直接发现让她神情不对劲的东西进了罗斯洛里安。”
“没进。”兰姬摇摇头，“如果进了森林的范围才算进入罗斯洛里安，那么，那个东西就没有进入森林……它离森林有一段距离……它……它……”
“妳再说说，妳感觉到什么？”
“是巨鹰，而且是以前到过铁丘陵的巨鹰，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会说话的那只……那位。”
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详细情况的哈迪尔，枉自担了老半天心事，一直警惕着。一听说是巨鹰，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向兰姬打了个手势，推开房门往外看去，“卡兰格？”
“怎么？”
“你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兰姬觉得是巨鹰’这样就行了。她明白的。”
“……夫人要我彻夜守在楼梯底下。”
“去吧，不用帮我了。早点让她知道，早点让她放心。我一会要什么，自己去弄就行了。这里毕竟是我家。”卡兰格这才答应了声，轻手轻脚地快速下楼去。
说是放心，毕竟不能完全放下心思。
哈迪尔回到房间推上了门，背靠着门板，歪着脑袋望着兰姬。兰姬也抬头向他望去，顿时红着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神色轻嗔，怪他那种无礼的眼光，倒像在看她没穿衣服的模样。
“你不去帮忙，站在这里像傻瓜一样望着我做什么？”
“傻瓜想请教傻瓜的太座大人、亲爱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不知道傻瓜能不能当着傻瓜的太座大人、亲爱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的面前换个衣服。”
兰姬心里只觉得又好笑又甜蜜，掩嘴笑起来，“你喜欢的话，尽管到双生树底下去换衣服，我才不来拦着你。”
哈迪尔有些诧异，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兰姬既然知道巨鹰来到罗斯洛里安，十有八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凯兰崔尔联络，身为凯兰崔尔重要左右手的哈迪尔，多半也会被叫过去，这才连一点紧张的神色也没有。
“巨鹰不知道我今晚做新郎，可是夫人是知道的。留在外头的是卡兰格，可见卢米尔已经被找到双圣树上去了……我能办的，他也能处理个十之八九。”
“好哇……你恐吓我？”
“我只是让太座大人别太得意了。别一心想我今晚没时间吃了妳，一会给吞下肚子里去，再告饶我可不理会。”
兰姬嘟起嘴来，“可是我身上伤还没全好呢。”
“……真是的。”哈迪尔白了她一眼，“算我输了。”拿她没办法，哈迪尔开始研究身上那袭他从来没穿过的西尔凡传统束身长袍。别的精灵至少在成年礼的时候整整穿一个月，他没有参加自己的成年礼，倒是从没对付过这样的衣服。眼看着腰带上系的祝福平结，样式繁复到了极点，竟然不知道怎么动手去拆。
“那是不能拆的哦……”哈迪尔听兰姬这么说，便走到床边去，侧过身子给她看。兰姬抓住那个繁复的结往底下探了探，找了半晌，才在平结底下找到一个暗扣，轻轻替他除了下来。见他抬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平扣，不禁也有些害羞，便走到房里靠壁炉那端的衣柜去给他找衣服。
“对了。兰姬，妳身上的伤要不要服药或换药？”
“都不用。”兰姬回过头来，赶紧又转过头去。
“那伤会不会痛？”
“不会……只要好好养护，不拉扯到伤口，很快就没事了。”
“……谁罚妳站在这里反省？”哈迪尔从身后搂住兰姬，低头待要吻吻她的耳垂，突然从她肩膀上望见她手上捧着的衣服，不免有些内疚，“妳别担心，我看我今晚多半不会出门去的。”
“先穿上。要是穿了睡衣，一会有事要找你去商量，你还得换衣服，那就慢了。”
◇
这真是个可恶的新婚之夜……
哈迪尔几乎是被兰姬硬塞到床上去的。他无奈地和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自己房里的窗帘发了一会呆，又转过头来望着另一侧，被关在床帐里什么也看不清楚，隐隐约约只看见兰姬的轮廓还站在床前。
兰姬发现他转过头来，背对着床也不敢吭声，换衣服的手哆嗦地更厉害，动作也更慢了。
“别紧张，我不看妳就是了。”
她本来想应下来，又想了想，这世上哪有妻子不准丈夫看的道理？
便扭扭捏捏地低声回答，“你爱看就看，我才不会来拦你。”
“我怕妳太紧张了，脑袋从袖口里钻出来。”
“才不会……”
围着床四角铜管柱放下来的纱帐通风透气，虽是实质，却轻薄得可以。兰姬裸着的背两边透着她身前照过来的灯火，显得更白皙，在背光处的背脊正中一道凹进去的笔直暗影，两侧收细，再往下一点点，还隐约能看见她身上的曲线在那里形成一个更诱人的小巧浑圆。
哈迪尔耐着性子，等到她套上了兼做睡衣用的短衬裙，才揭开纱帐，轻轻搂住她身子。
“兰姬……”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她泰半愈合的伤口上。
她也不敢乱动，任由哈迪尔轻轻地吻她的耳垂，慢慢抱起她让她坐在床垫上，这才终于大起胆子来睁开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哈迪尔失笑，他倒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是可以道歉的。
兰姬转过身来，搂住了哈迪尔的颈子，有些断断续续地在他耳边低声坦承，“我很瘦……”
“傻瓜，多久以前就抱过妳……我早就知道了。更何况妳颈子、胳膊都细细的，要是……要是像亚玟小姐那么丰满，看起来不就很奇怪？”
“我以为……”
哈迪尔把脑袋向后退了尺许，伸手抚过她颊上细细的淡红痕迹，相当郑重地宣告，“妳脸上没有伤痕，我就喜欢妳了；妳脸上有伤，我还是喜欢妳。”伸手在兰姬手臂上握了一握，“妳是在铁丘陵长大的，那里土地贫瘠，或许营养不太好。妳在伊姆拉崔养伤以后，手臂倒圆了点。以后，说不定会更丰盈一些，那也是改变……不管怎么改变，我总是……”
“总是什么？”
“妳得相信妳丈夫。”
兰姬垂下了头，哈迪尔立刻又扳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托起来，见她那对苍绿色的大眼睛里泪光闪闪像是又要哭的样子，摇了摇头打趣她，“嫁给我就这么伤心？值得妳掉眼泪。”
话才说完，马上被他的太座大人在胸口捶了一拳以示警告，连忙改了口，“不过，有时候妳衬在衣服里头的东西，垫起来倒是很可观。看起来也很……诱人。兰姬，我听说……听说怀了孩子会丰满一点，妳要是喜欢自己的身材丰腴一些，就……”
兰姬听他尴尬又结巴的口吻，忍不住笑出来。又觉得笑起来太尴尬，勉勉强强扳起脸，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谁要怀……怀孩子？”
哈迪尔心里想问，又觉得那问题即使是对着自己妻子也有些失礼，抱着兰姬轻轻躺下来，手掌留在她臂上轻抚着，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妳……喝药了没有？”
兰姬大半个身子靠在哈迪尔身上，只觉得柔软的床垫晃得她有些头晕，“有是有，不过，总得要连续喝上十天半个月才有效……”察觉他的手有些不安份，却也不敢挣扎，任由他轻轻把手探进她身上的短衬裙里头。
“等妳身上的伤全好了……妳可不能拒绝我一亲芳泽。”
“你……留点精神随时准备传召吧。”
“我说过了，我就算换了睡衣也不要紧的……今天晚上夫人不会唤我的。”
“你心里也安心么。”
“妳别光是体谅我的处境。”哈迪尔柔声安慰，“更何况，不能吃了妳，就不准亲热了？”
兰姬想了想，“不准。”
“好吧。”哈迪尔撑起身子，手足并用地爬着换了个位置，侧躺在兰姬身后，“妳看那里。”
从哈迪尔睡的那一侧下了床，只剩三尺就到窗前。两层的窗帘没有全拉上，透过白纱薄窗帘，仍能勉强看见淡淡的星子，“看得见吗？”
“什么？”
“妳睡在我怀里那么诱人，不许我吃就算了，还强着我不许动手动脚……反正我抱着妳，是绝对睡不着的，那总让我分点心神吧？”
“你要数星星？”
“数星星？”哈迪尔再也忍耐不住，纵声笑了起来。
兰姬给哈迪尔搂在怀里，听他说起精灵小时候必然会听过的故事。她在铁丘陵长大，这些故事她倒是一个也没有听过。哈迪尔声音优雅温柔，她倒听得入神，足足听了一整夜。
她倒不知道，新郎心里只觉得，这真是个疲累的新婚之夜……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Chapter 157 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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