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师，你插翅难飞》沉旎梦

69、我离开你，变成了你

　　后面的日子里，赵尚安多了一项日常活动——学习轮滑。

　　等到他真的穿上轮滑鞋，听从童新葵的指导滑动的时候，他再一次明白以前的自己是有多不识好歹、多不懂珍惜。

　　明明一位国家一级花滑运动员就在自己身边，他却从来没想过要跟着人家去学，反而天天缠着人家看自己喜欢而对方不感兴趣的美剧。

　　此时的季节已经接近初冬，寒意逐渐提升，赵尚安在集团楼下的小广场上滑轮滑。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衣裤，脚上是一双闪着微光的轮滑鞋，这双鞋是他专门拜托童新葵帮他找人定制的，与安皓予那双一模一样，在鞋头的位置，他让人刻上了“Z love A”的花式字体。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追回安皓予了，但他还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他对安皓予的爱意，哪怕对方完全不知道也没关系。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从离开安皓予，不止一个人说他的穿衣风格变了。

　　从前，他是走在时尚尖端的潮男，衣服饰品全是当季最新款；现在，他是只图舒适的潮男，虽然也潮，但衣服全是运动风，饰品也基本上没有。

　　除了那枚订婚戒指……

　　他假求婚的时候定制的对戒，一枚被他放在衣帽间的保险柜里，另一枚从他幡然醒悟之后就一直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除此以外，他还多了一个爱好——收集AJ。

　　安皓予喜欢AJ。

　　他曾经投其所好送过安皓予很多双，一开始安皓予很高兴，但是随着他送得越来越多，安皓予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就不让他送了。

　　他那时只以为安皓予是在欲擒故纵，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对方是个虚荣的人，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负债。

　　但是后来他才明白，喜欢好东西是人之常情。

　　安皓予也喜欢好东西，他的那些好东西都是他在寒暑假中晒着太阳冒着雪辛辛苦苦挣来的。

　　他的负债是不少，可哪个有担当的男人会拒绝满足女朋友的要求，尤其是感情浓烈的时候。

　　安皓予和他说过，他从来没有后悔对那些女朋友们好，哪怕因此刷爆了信用卡，但想到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人对他的体贴和照顾，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更为重要的是，在安皓予的努力下，那些负债他早就还清了。

　　想到自己曾经那样看低自己深爱的人，赵尚安心里就泛起酸涩。

　　后来，也不知道是被安皓予影响的，还是心里的愧疚作祟，他忽然就开始收集AJ，每一次出新品他都会每款每个颜色买三双，一双安皓予的，一双自己的，一双放在展示柜里摆着。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衣帽间里已经摆满了整整一面墙的AJ，而他的衣帽间其实是一间卧室改造的……

　　低头的瞬间，他看见自己脚上的轮滑鞋，心里突然冒出一句不知从哪里听过的话：自从离开你，我便活成了你。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自从离开安皓予，他就活成了对方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安皓予也会这样吗？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自己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自己带给他的都是痛苦。

　　童新葵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指导他。

　　这段时间他与童新葵接触很多，出乎他意料地是，童新葵竟然也知道安皓予。

　　从前他只知道安皓予在花滑圈小有名气，现在他才知道在这个圈子小有名气约等于网红在普通人中的知名度。

　　想到这样优秀的人被自己渣得遍体鳞伤，他愧疚得无以复加，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弥补自己的错误。

　　为了让赵锡成相信他们真的在为生孩子做努力，这段时间他都与童新葵同吃同住，在旁人看来完全是一对恋人。

　　然而事实是，他们各自睡在不同的卧室，互不打扰。

　　赵尚安还没有告诉童新葵他真正的计划，他觉得他还需要和童新葵相互了解一下，不然他怕自己的计划落空，最后不得不向赵锡成妥协。

　　时间不知不觉又到了圣诞节前夕，赵尚安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外面飞扬的白雪，眼前浮现的却是去年平安夜的时候，安皓予在覆盖白雪的操场上作画的场景和雪地上用爱心包围起来的一行字——

　　赵尚安，老子爱你！

　　还有雪地中恨不得将对方吞吃入腹地深情拥吻……

　　还有那条围巾，安皓予亲自给他织的围巾，黑色的毛线围巾，低调的花纹，一针一线都是安皓予的情意。

　　若是不爱，谁会愿意浪费时间去做这些，直接买一条不好吗？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就红了——

　　他怎么没早点发现自己的真心呢？为什么非要等到把人伤得彻底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从一开始，从下班的那天在教学楼的空地上看见安皓予滑轮滑的那时候起，自己就已经动心了。

　　所以，他才会用那种与众不同的方式接近安皓予；所以，他才会对追求安皓予这件事特别有耐心：所以，他才会在车祸发生的瞬间第一反应是避免安皓予被撞……

　　但现在明白这些已然太晚，太晚……

　　自己当初是怎么狠得下心那样对待安皓予的？

　　当人渣太久以至于即使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依然可以照渣不误？

　　他抬手抹净眼泪，真的好想立即出发去山城，去看安皓予，只是看看，只要让他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赵锡成说不定还在派人盯着他，若是被对方知道自己对安皓予余情未了，那么到最后计划收尾的时候，赵锡成也许会拿安皓予作为要挟的筹码。

　　他绝对不会给赵锡成这个机会！

　　好日子过的久了，也是时候尝尝因果报应的滋味了。

　　他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驱车到那家私厨餐厅。

　　进入提前定好的包间，顾嘉辉和莫妄已经在里面等他了，见他进来，莫妄抱怨道：“我说赵总，好好的平安夜，正是情侣们约会的好时节，你就这么好意思当辉哥和我的电灯泡？”

　　“没办法，我的女朋友和别人约会去了，我就只能找你们了，你也知道这是情侣约会好时节，我单独找嘉辉也不合适，所以就把你也叫来了。”

　　赵尚安现在多了一个恶趣味，那就是逗莫妄，他发现只要他说些和顾嘉辉稍微亲近点的话，莫妄就醋意大发，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随时准备捶过来的样子。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莫妄脸上的委屈埋怨一扫而空，变成了醋意满满的愠怒。

　　赵尚安马上说：“逗你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还这么爱吃醋？”

　　“这是真爱的表现，我恨不得把辉哥藏起来，谁也不给看。”莫妄看着顾嘉辉，深情款款道。

　　顾嘉辉轻轻拍了他一下：“行了，别玩你西装暴徒那一套了，在西班牙的时候把我藏起来的那段日子你落着好了吗？”

　　莫妄一听这话瞬间变成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晃着顾嘉辉的胳膊道：“辉哥，说好了不提这件事的……”

　　顾嘉辉甩开他的手：“那你就别说什么把我藏起来这种话。”

　　说完他又拍拍莫妄的肩膀：“好了，正经点吧，尚安叫我们来也许是有正事呢。”

　　赵尚安叹气道：“不着急不着急，你们慢慢撒，顺便跟我说说西班牙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我对这段往事真的特别好奇。”

　　顾嘉辉握着莫妄的手说：“与你无瓜，赶紧说正事吧，晚上我们还有安排。”

　　说到“安排”这两个字的时候，顾嘉辉和莫妄笑着对视，赵尚安仿佛在他们视线交汇处看见了火光！

　　他用手遮住眼睛，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俩还有完没完？”

　　对面的两人坐正，异口同声道：“可以了，你说吧。”

　　赵尚安将两只手放于桌前十指交叉，看向莫妄问道：“赵锡成在西班牙的产业调查的如何，时间过去这么久，该有点进展了吧？”

　　莫妄正色道：“确实有进展了，怕你的手机被监听，一直等着你联系我们呢。”

　　赵尚安沉吟片刻后道：“说说吧。”

　　莫妄：“你父亲在西班牙开了好几个空壳公司，用来……”

　　赵尚安见莫妄犹豫，索性自己说出来：“用来洗钱、走私，这个我多少能够猜到，可是那些帮派性质的人又是做什么？放高利贷？”

　　“没错，那些人就是打手，用来催债的。”莫妄点头道。

　　“看来料不少，足够定罪了。”赵尚安调侃道，旋即有问：“有证据吗？”

　　莫妄：“有，但不够多，而且很多证据都是背地里得来的，不能作为证据。”

　　赵尚安又问：“你的人能打入内部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确定要这样吗？”莫妄说道，“要想打入内部可是需要不少时间的，短则一年，多则几年，你等得了吗？”

　　确实等不了，赵尚安恨不得现在就把赵锡成送进去，几年的时间，只怕夜长梦多，很多事情都会偏离他预想的轨迹。

　　见他没说话，莫妄又说：“你不如从你父亲身边的人着手，一定能得到关键证据。”

　　身边的人，赵尚安心里呢喃着，然后一张笑容温暖却眼神冰冷的脸浮现在脑海，没错，赵锡成身边的人应该很想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多么的龌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