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师，你插翅难飞》沉旎梦

57、关关难过，关关要过

　　夜里11:00，安皓予家灯火通明，一家三口外加赵尚安都聚在客厅。

　　安皓予父亲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一边吸烟一边叹气。

　　这是他第二次被安皓予母亲批准可以在家里抽烟，平时是不允许的。

　　他仍旧记得第一次在家里抽烟的时候，那是他们的大女儿告诉他们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的那天……

　　这个稀疏的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内心唏嘘不已：怎么他老安家到他这一辈闺女闺女同性恋，儿子儿子也同性恋，他老安家到这一代是要绝后吗？

　　他们年轻的时候但凡有一个同性恋，那可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怎么活到现在同性恋越来越多，多到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是同性恋？

　　年前的时候他就怀疑过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但是那时候也只是怀疑，他还跟自己的老婆说过，如果真是那样也没办法，只要那个孩子对聪聪好就行。

　　后来过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儿子好像心里有事，果然没过多久还把工作辞了，而那个孩子也再没出现过，自己的儿子也再没提过。

　　他以为是两人闹矛盾了，还旁敲侧击地问过，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安皓予说他只是忽然看见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于是决定回家发展。

　　这样也挺好，安皓予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每天埋头苦学背那些考编的题，心里是高兴的，他其实也希望自己的孩子都在身边，这样一家人才能时不时团聚。

　　渐渐地，他也就把那些事放下了，反正自己的孩子不仅考上编制了，还分到市区的学校，在工作上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前途一片明朗，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就等着什么时候给安皓予介绍个对象，在合适的时候结婚生子，然后他们老两口照顾孙子颐养天年。

　　结果某一天那个孩子又突然出现了！

　　听着那孩子说现在他又和安皓予在一个学校工作，他还挺高兴，而且再看俩人相处的模式，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想歪了。

　　谁成想，他就出门抽个烟的功夫，竟然就看见俩人手牵手含情脉脉的样子！

　　你说这命运的事儿，谁说的准？！

　　他回顾最近这一个月的经历，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亲手把自己养的白菜送给猪的冤大头！

　　这个想法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着端坐在沙发另一侧，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个人，开口道：“什么时候的事？”

　　安皓予马上说：“爸，不是，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事到临头了你还要蒙我？”安皓予父亲一拍大腿，厉声质问。

　　赵尚安在这个时候拦住想要解释的安皓予，回答道：“叔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处心积虑勾引皓哥的，您要骂就骂我吧，打我也行，只要您别因为这件事生气就行。”

　　“这当然是你的错！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觉得你好了？我们聪聪原来是谈女朋友的，要不是你天天糖衣炮弹地轰他，他能跟你牵扯不清？”安皓予父亲一改往日的和善，严肃道，“你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唉呀，爸！你别问了！”安皓予推开赵尚安的手，“我们之前是有关系，但是分手了，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同事而已……”

　　安皓予父亲问道：“同事？你跟你哪个同事手牵着手过？我记得前一阵儿有个小薛，你也说那是你同事，你也跟他牵过手吗？”

　　安皓予：“……没有。”

　　“那你跟我这嘚嘚什么？”安皓予父亲看向赵尚安，“你说，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明白喽！”

　　赵尚安看看安皓予一脸烦躁的表情，拍拍他的手，然后说：“叔叔，是这样的，皓哥之前和我在一起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但是我离不开皓哥，这辈子都离不开，所以我就来山城这里找他……”

　　“皓哥现在还没原谅我呢，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追求到皓哥答应我为止，也希望您和阿姨能支持我们俩……”

　　安皓予父亲打断他：“等会，你们因为什么分开的？没在一起你们俩拉什么手？”

　　这话问完之后，一抹绯红袭上安皓予的脸，旋即他怒道：“因为他已经跟别人订婚了，因为他不要脸！”

　　“怎么回事？”安皓予父亲闻言指着赵尚安质问。

　　“叔叔，您别生气，您先听我说。”赵尚安解释道，“这个婚事是我爸那边强逼着我订的，我根本不想定，但是如果不订他就会把我把我关起来，什么时候答应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为了不让皓哥担心，再加上当时我手里确实没有能够和我爸讲条件的筹码，我就定了。”

　　“……不过您和阿姨放心，婚约会取消的，那位刘小姐已经答应我了，我手里马上就有能够谈判的筹码……我会以完整的娶亲之礼和皓哥结婚，虽然不合法，但是肯定会双方父母在场的……”

　　一直在一旁坐着听他们对话，未发一言的安皓予母亲这时候突然说：“行了，你说的那些都是虚的，这世上有哪个当爹的能把自己的亲儿子当犯人一样关起来？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爸能做出这种事？骗人也找个真实点的理由。”

　　赵尚安垂下头，双手在膝盖上握紧，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拿出了手机，播放一段录像给他们看。

　　从录像的视角来看，这应该是截下来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是一间纯白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小床之外，空无一物，空荡荡的都能听见回声。

　　房间里的人看模样是赵尚安本人，他在那里面哭天抢地，不住地锤着铁门，发出拳头与铁板撞击的声音，与此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只听见门背后有人冷冷道：“答应我的条件，自然会放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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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尚安收回手机，苦笑着说：：“这就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常态，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生的，我总感觉他拿我当工具……阿姨您别哭，我没事的，都过去了，等我手里拿到筹码，我爸就再也不敢这么对我了……”

　　安皓予的母亲擦着眼泪：“……虽然你可怜，但是如果你真的订婚了，还是别缠着我们聪聪，要是要让你未婚妻知道，那得多乱套啊……”

　　安皓予的父亲也说：“没错，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什么时候把订婚的事解决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们聪聪，今天就这样吧，你回去早点休息。”

　　对方下了逐客令，赵尚安不得不离开，他站起来恭敬道：“那我就先走了，叔叔阿姨，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会处理好订婚的事情的，我一定会对皓哥负责的。”

　　他又对安皓予说：“皓哥，请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安皓予双手抱胸，不耐烦道：“你爱认真不认真，跟我没关系，赶紧走！”

　　赵尚安落寞地笑笑：“叔叔阿姨，看来皓哥还没原谅我，我们俩的事让您们费心了，我就先走了，您们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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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尚安返回自己家，在黑暗中走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与点点灯光发呆：安皓予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的父母吗？

　　如果安皓予全部说了，那自己以后还得增加一道说服岳父岳母的难关……

　　不过也没关系，关关难过关关过，只要心诚总能打动人的，再说根据今天的交谈，他发现安皓予父母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儿子是gay的事实。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迎来第二日的朝阳。

　　早上的时候，他问安皓予：“皓哥，昨天晚上叔叔阿姨又和你说什么了吗？”

　　“跟你有关系吗？”安皓予瞥他一眼后说道。

　　“皓哥，如今叔叔阿姨都已经知道咱们的关系了，我看他们也没有反对，你是不是能考虑考虑给我个机会？”赵尚安观察者安皓予，小心翼翼道。

　　“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破碎了呢？”安皓予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不再发言，留赵尚安在车里对着这句话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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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之后，赵尚安再也无法去安皓予家蹭饭了，安皓予父母给的理由是赵尚安现在不是单身，还对他们的儿子有那个意思，不再适合出现在他们家，等他什么时候解决完订婚的事什么时候再来。

　　赵尚安屡屡过去，屡屡吃闭门羹，到后来他也就不强求了，开始牟足劲儿催着私家侦探找赵锡成和苏意的弱点，然而却并不那么顺利，需要时间，而且还不确定对方什么时候能够露出马脚。

　　他安慰自己，至少他还能送安皓予上下班，而且在学校也能碰到他，这就说明安爸和安妈没有完全封闭自己和安皓予的接触，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安皓予没有告诉他们真实发生的事？

　　他心里抱着这个想法，频繁的说话试探安皓予，然而对方不是打哈哈就是沉着脸拒绝回答，这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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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到达七月份，又到了学期末。

　　这天周五放学的时候，安皓予像往常一样带着自己班的小豆丁们在校门口集合，等待家长的到来。

　　他是一年级3班的班主任，每次周五放学的时候都会趁着家长来接学生的时候和他们沟通学生本周的在校表现。

　　当天下午阴云笼罩，一看就酝酿着一场大雨，安皓予焦急地等在校门口，他希望家长们能赶在下雨前将学生接走，省得让这群小豆丁们淋雨。

　　就在他举目四望的时候，一个行迹有些奇怪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人在炎热的夏天穿着一件长风衣，双手还插在兜里，行走的过程中身体微微发颤，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四处乱飘，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直到看见这群学生，那人的眼睛里露出惊喜又紧张的目光，然后加快脚步走向安皓予他们。

　　待到那人走近之后，安皓予瞳孔扩大，惊恐喊道：“赶紧跑！同学们，赶紧往教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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