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以后》木火一土

3、住进隔壁（3）

　　7:40的早自习，舒窈6:45就到教室坐定了。班主任祝荣和教室里寥寥几个学霸都吃了一惊。
　　她们班是第二层次的班级，祝荣只要求了班上前五名得在6:50前准时到教室开始自习，其余学生可以按学校的作息表7:40前到教室。
　　舒窈从来都是踩点甚至迟到，今天可真是反常得要命。
　　在祝荣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舒窈不疾不徐地拿出了便当盒子。
　　祝荣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了下去，果然，指望她努力学习这事，不可多想。
　　因班训规定教室里不许吃早餐，舒窈便拿着盒子起身来到了走廊。
　　她昨天一早去超市里选购了许多食材，夜里又花了两小时包好放进冰箱，大费周章亲自下厨，诚意十足做了两份早餐。
　　但揭开盒子一瞧，饭团全散了。
　　她郁闷地撕开一次性塑料手套，勉力吃了一两团，就再也没了胃口。
　　“明早还是喊外卖算了。”她气馁。
　　早自习时间，祝荣宣读了教务处的新通知——周一社团日从这周启动。
　　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和敌人制造更多的相处机会，舒窈在填意向表的时候填了从来不感兴趣的篮球部。
　　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干什么，但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好。
　　制造见面机会，创造魅惑氛围，爱情的发生自然会水到渠成。
　　倏尔，华成给的那张表上的信息跳进了脑海里。
　　舒窈到讲台上交完社团意向表后，径直走到了班长蔡卓兮的座位，轻轻用手指点点蔡卓兮紧盯着的英语书内册，她慢慢蹲在下来，在课桌旁小声问道：“班长，校学生会还招新吗？”
　　班长蔡卓兮在校文艺部，以前邀请过舒窈好多次，都被她以没时间的理由拒绝了，没想到今天大美女竟主动问起来。
　　文艺部本就缺少舒窈这样的全才，蔡卓兮正为大大小小的活动发愁呢，此刻全才主动请缨，她立刻眼睛发亮点头如捣蒜：“招，招，招。”
　　蔡卓兮像是进了传销组织宣讲会，生怕放掉任何一个潜在客户，她声情并茂地说：“文艺部给你空着位置呢！刚好这不快国庆汇演了吗？校团委让我们学生会出个节目，你来编排？”
　　蔡卓兮进校学生会的目的很简单——多挣学分评优评先，但又不想浪费学习的时间。
　　此刻有人愿意来接下这累人繁琐的杂务，自己乐得清闲，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舒窈睁着懵懂无辜的大眼睛：“是我安排谁参加谁就得配合，是吗？”
　　蔡卓兮生怕煮熟的鸭子跑了，傲娇地回道：“那是当然，校团委孙利老师在校学生会大会上专门强调过的，这个月是国庆月，课余时间一切以活动为主。”
　　舒窈在脸侧比了个OK的手势，可爱到犯规：“那行，你们一般什么时间集中？”
　　蔡卓兮看得有些愣住，丢了魂般说道：“间周周四下午4:30到放学。一个半小时，在学校阶梯教室。”
　　舒窈扬起甜甜的笑，软糯的声音低低的：“行，我到时候去。”
　　舒窈掐指算了算，每周周一下午四点半到六点，间周周四下午四点半到六点，铁打不变地能跟闻东见面。
　　虽然闻东他们班在顶楼，和自己隔着两层楼，但是平时也可以借口篮球部和学生会的事上去找他呀。
　　再加上早送晚接，那么每天晃晃悠悠被他看到的时间就足够多了。
　　稳赢不输啊舒窈，你可真是小机灵鬼。
　　然而事与愿违。
　　中午接到通知，报名篮球社团的女生实在太多了，今天下午的社团活动要变成面试现场。
　　面试要求是每人报上进社团的理由（任何对篮球社团有益的特长或者技能），并在两分钟内做个自我介绍。
　　由球队老师和组员一起投票决定最终入选的十个人。
　　汇东三中一直以来都是篮球强队，所以篮球社团每年的招新都十分火爆。
　　此次招收的十名新人中，包括了篮球员男女队员，分别2人。
　　实际上校队篮球员都是老师选拔的特长生，只有极少数颇具天赋的业余选手可以通过招新入队。
　　舒窈没有半点篮球天赋，所以女篮球员这两个名额她无法争取。
　　拉拉队也需要4人，但是拉拉队基本不和篮球队一起训练，没办法见到闻东，这个名额对她也没甚用处。
　　最后还有场务人员两名，负责杂务——送水、捡球、打扫卫生什么的。
　　舒窈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重活儿，她犹豫着会不会太累太苦。
　　但最终，胜负欲打败了懒惰，舒窈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为了杜若的名誉，豁出去了，就选场务！
　　——篮球馆
　　四点半过后的篮球馆被围得水泄不通，舒窈从未见过这么火爆的招新现场。
　　为了更符合运动的主题，她特地扎了个丸子头，蓬松圆润的发型衬得团子脸愈发小巧精致。
　　雪白细腻的天鹅颈，挺直的单薄脊背，都让她在一众叽叽喳喳的普通女生中鹤立鸡群。
　　女生们由兴奋地讨论球队的帅哥们，转而打量起了舒窈，讨论声开始变得小而细碎。
　　得亏每人限时了两分钟，面试人员又分成了三组，所以等了不多时便轮到了舒窈。
　　她隐约听到大部分女生都在选拉拉队和场务，说什么理由的都有。
　　有说自己能吃苦的，球队的任何需求，保证完成得十全十美；有说自己健美操十级证书的，拉拉队绰绰有余……
　　众说纷纭，但论瞎扯的本事，还得看舒窈本窈。
　　她刚走进面试场务和拉拉队的分组会场，对面负责投票的男球员们就互相对视，给了彼此一个你知我知大家知的眼神暗示。
　　那表情明显写的是——谁让这妞来不了球队，谁死！
　　闻东并不在这一组负责面试的球员里，舒窈多少有点失望。
　　但她转念一想，只要能进队，以后见面机会可多的是。不急着这一时半会。
　　于是舒窈迅速收拾好表情，很有礼貌地鞠了躬，甜甜开口打了招呼：“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舒窈。”篮球员们呆愣地看着前方，从来都只在传闻里听过舒窈大名，此刻温香软玉一般的美人如此近距离与他们对视，好些人面上已经不可抑制地腾起了红晕。
　　舒窈见篮球员们都很友善，竟全部出奇一致地认真听她自我介绍，不禁放下心来胡说八道。
　　“我的特长是特有钱，我可以负责帮球队拉赞助。”她扑闪着大眼睛，慵懒而迷人，长睫毛羽扇一般勾勒出绝美的杏眼，篮球员们看得呆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可以笑的。
　　听她说完，只有坐在C位的蒋老师被逗笑了。
　　一个谁也无法拒绝的优势。
　　球队的大小开支其实都有学校负责，并不需要赞助。但是如果真有人愿意出资，的确也能办好多从未想过的事。
　　比如给困难家庭的球员买些衣服鞋子，或者是比赛时来回的机票、车票甚至是酒店费用。
　　虽然这些学校都给报，但是能报的金额有限。
　　如果真能拉来赞助，球员们就能少受很多苦。
　　“孩子们，投票了。”蒋老师笑眯眯地看向围坐在四周的球员们。
　　身后的投票大军都已经在各自的纸团上写下舒窈的名字了，听到老师意味深长的提示，好几个情绪激动的仔忍不住“呜呜”怪叫了起来。
　　坐在东北角的闻东听到这动静转过头来，看见了远处亭亭站着的舒窈。
　　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像是深山里安静盛放的铃兰。
　　老旧风扇卷起她娉婷婀娜的缕缕碎发，既云淡风轻般出尘，又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她下颌微收，巧笑嫣然。
　　骄傲自信的光黯淡了一屋的嘈杂，让人移不开眼。
　　“队长？”
　　身旁队友小声提醒，唤回了心不在焉的闻东。
　　闻东其实并不是专业的体训生，但因为很有篮球天赋，所以在课业不太紧张的平时，以业余队友的身份打了很多场专业的比赛。
　　老师们因他品学兼优，给了他队长的职务，以示重视。
　　神奇的是，平时个性张扬，脾气乖戾嚣张的专业体考生球员们竟出奇一致地服气，在闻东面前，个个鹌鹑似的乖。

　　体育场那头的舒窈完成面试后，没有急着出会场，反而径直走向了三组。
　　她站在人墙外圈甜甜地喊了一声：“闻东队长。”
　　三组的球员和正在面试的一众女生都侧目看过来。
　　舒窈当时读到华成给的调查资料时还曾嗤之以鼻。又是成绩第一，又是体育校队队长，还是学生会主席；这世上真有这么全能的人？
　　不会是家大业大给塞了钱通的关系吧？
　　一直到她读取到了他的地址——那是市里拆不动的钉子巷，住着又穷又懒又不好惹的一拨人。
　　想来这人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
　　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慎重对待了。
　　——人墙外
　　“我全票通过了。”舒窈甜腻的嗓音飘在体育馆里，“以后我就是你们球队的人了。”
　　“们球队”三个字咬字又轻又黏，远了听起来几乎可以略掉。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斜斜地铺了层层流光，舒窈站在里头，被镀了一层浅金色。
　　她笑眼弯弯，根本没顾忌周遭人的异样眼神，朝着闻东大声问道：“所以，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可以吗？”
　　闻听此言，站在四周的许多女生都悄悄摸出手机准备记下来。
　　男球员们按捺不住八卦的情绪，已经怪叫着起哄了。
　　胆大的几个甚至还侧肘拱了拱闻东，怪声怪调地学着舒窈甜甜的声音喊着：“闻东队长～”。
　　闻东并不应声，他冷眼把捣蛋的球员弟弟们扫视了一圈。瞬间，蹦跶地正欢的各位噤若寒蝉。
　　剩下个不好对付的舒窈像极了死缠烂打，缠着人脚跟要吃的的嫩狗崽子，黏人糊糊的，踢不走打不听。
　　他冷淡地移开眼去，沉声向对面准备好的选手说道：“下一号准备。”
　　见闻东反应如此，舒窈有些尴尬，她轻咬下唇冥思苦想——大庭广众被忽视的感觉太不爽了，而且自己一个人丢脸很不划算，吃亏了也得拉个垫背的。
　　于是，她再度甜甜开口，这次音量稍稍大了些：“好啦，开玩笑的啦。”
　　“今晚下自习早点回家，我烧好饭等你哦。”说完，舒窈做作地抛了个电眼，潇洒地甩头离开了。
　　话说得极度暧昧，惹人非想。
　　表达了我不仅知道你电话号码，只不过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你一番的意味；还扔出重磅消息，让所有人以为我和你同居。
　　球队里的大胆些的男孩子们已经坏笑着用肩抵碰闻东了。
　　眼神里都是“东哥牛逼”的敬仰之情。
　　坐在c位的体育李老师神情严肃地转头看向闻东。
　　“假的。瞎说八道。”闻东在哄闹声中朝着老师的方向解释了一句，便又恢复了持重寡言。
　　目的达到，舒窈高兴地奖励了自己一顿和牛西冷。
　　为了好好享受这胜利的一餐，她还用“大姨妈来了”的借口请了一节晚自修。
　　老祝极不情愿地翻着白眼同意了她这个月的第三次“姨妈”假。
　　舒窈就是想要全部人都知道自己在追他，周围舆论的加持可以冲垮一些不紧要的防线，她自认闻东离决堤不远了。
　　只是，据她这两天收集的情报，曾经和正在追他的人并不在少数。
　　有萝莉，有御姐；有学妹，有学姐，有女生甚至还有男生；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过他非常专一，统统都拒绝了，以惯用的那句：“我不想恋爱。”
　　有及时止损的，也有继续穷追猛打的。
　　说有个紧追不舍的勇士女孩花了三个月，天天送吃的，时时刻刻出现在他面前，最后连闻东的手都没碰到。
　　据可靠消息称是因为闻大男神不喜欢肢体接触！
　　跟女生永远保持一尺以上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