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吸烟》狩猎间

21、不靠谱的成年男性

　　郑霄海抱着写得满满当当的作业回到家，居然意外地看见了自己许久未见的老父亲。
　　“你好啊。”郑霄海面对自己的老父亲居然有些拘谨，酝酿了好一会也没能叫出“爸爸”两个字。
　　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郑先生一看见儿子就跳了起来，快步来到儿子面前，揪着他衣领质问道：“你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惨吗？我一个人远离家乡，孤孤单单、孤苦伶仃、勤勤恳恳地工作了一天，晚上躺到床上一眼就看见亲爱的儿子发来的小心老婆跟别人跑掉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郑先生越想越委屈，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匆匆忙忙赶回来跟老婆联络一下感情，果然抓到她在跟其他女人约会，她还不承认！还给了我一巴掌！”
　　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杨女士走出来，扯着郑先生的耳朵，把人按回了沙发上，再次解释道：“那个是我老板，也是我的朋友，有家室，很恩爱，你别乱想了。”
　　郑先生不知道什么毛病，一坐下就要跷二郎腿，被杨女士一巴掌治好了：“坐好，要么看电视要么玩手机，安静点。”
　　郑先生委委屈屈地点点头，看着杨女士回到厨房，自己给自己添了第三个选项：跟儿子聊天。
　　“听说你来这交到朋友了？漂不漂亮？好不好看？可不可爱啊？”郑先生把儿子拉到身边坐着，手肘靠着儿子的肩膀问。
　　郑霄海纠正道：“是朋友，不是女朋友啊。”
　　“男朋友？”郑先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被郑先生一装傻，郑霄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试图转头求助妈妈，但妈妈正被笼罩在抽油烟机的响声中，无法及时制止郑先生的不正经。
　　更何况，这个朋友确实有可能变成男朋友。一想到这个，郑霄海就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幸好郑先生的神经比较大条，仰头哈哈笑了两声，跟不知所措的儿子说：“开玩笑的啦，不要紧张。那个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吗？”
　　终于有可以回话的问题了，郑霄海点点头，说：“还是一个年级的，但不是一个班的。”
　　“哦哦。”郑先生安静了一会。郑霄海觉得可以回房间把书包放下了，腿刚动了一下，郑先生又开口了：“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刚来到新学校还没考过试的郑霄海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学习状况，只好回了一句“还好”。
　　郑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参照自己以前的经历，还好就等于不太好，于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事，学不好就混张毕业照，回头爸爸带你去工地威风。”
　　实际上成绩还不错的郑霄海沉默着点头，心里默默祈祷妈妈赶紧做完饭出来。
　　虽然两位都因为工作不常在家，但好歹最近几天都跟杨女士待在一块儿，比起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面的郑先生来说，还是杨女士更亲切一点。
　　父子俩又尬聊了一会，郑霄海终于等来了杨女士的呼喊：“快来吃饭啦。”
　　一家人在饭桌上光吃饭就显得格外的冷清，杨女士最先挑起话头：“一个月不见，感觉怎么样啊？”
　　郑霄海眨眨眼睛，纠正道：“明明已经两年没见了。”
　　杨女士奇怪地看了郑霄海一眼，丝毫没有注意扒饭速度越来越快的郑先生：“不对啊，是上个月啊，还是爸爸帮忙把东西从家里搬过来的啊。”
　　“啊？可是我没见过爸爸啊？”郑霄海正要夹鱼肉吃的筷子一顿，夹成了生姜片。
　　杨女士看了眼满脸写着心虚的郑先生，给了他一个自己说的眼神，郑先生看着还剩半碗的米饭，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好实话实说：“我回家把行李搬上车就走了，开到一半才记起来忘记接儿子了。”
　　杨女士瞪着眼问：“那海仔是怎么过来的？”
　　“……”郑先生小声道，“我登了你的微信给他发信息说给他买了张大巴的票，让他自己收拾行李坐过来了。”
　　杨女士抬头就看见了被生姜辣出眼泪的郑霄海，一巴掌甩在了郑先生的手臂上：“你就这么对儿子的？你看看都给你儿子气哭了！”递了张纸给了儿子，又转头骂道，“怪不得我一回家就看见儿子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等我开门，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把地址告诉了儿子啊！”
　　郑霄海抹了抹眼泪，适时举手告状道：“他没说地址，地址是在你的快递上瞄到的！”
　　杨女士火气更盛，扣下了郑先生最爱吃的红烧猪蹄，连着盘子一起给了郑霄海。
　　没菜配的郑先生干巴巴地吃完了一碗白米饭，又勤快地收拾了碗筷，最后用三百块钱取得了儿子的原谅，才躲过了睡沙发的噩梦。
　　对郑先生的不靠谱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后，郑霄海说什么都不同意郑先生要开车带他出去玩的提议，找准了实际抓起已经做完的作业们又去了白炳年家里，问了一整天的问题。
　　但今晚郑先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郑霄海没忍住问道：“这次你要什么时候出门啊？”
　　郑先生笑着曲解了他的本意，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都长这么大了还舍不得爸爸啊？听你妈妈说你下下周要在学校的欢迎会上当主持人，爸爸打算留下来看看。”
　　郑先生说完就被杨女士敲了脑袋：“不是说了是悄悄告诉你的，不准告诉海仔吗？”
　　郑先生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我给忘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本来就因为觉得压力大，没有告诉杨女士的郑霄海顿时觉得压力倍增，问杨女士：“你怎么知道的？”
　　杨女士轻轻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说道：“你的主持稿就放在桌上，妈妈每天早上叫你起床都能看见啊。”
　　哇，是未曾设想的暴露方式。
　　郑霄海默默决定以后要在睡前把东西都收拾道书包里。不能再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