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必须死》姜丝啤酒

28、028

　　李长明的猜想并没有错。

　　于衔抓着李长明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摇摇头，痛苦道：“……阿欢，阿欢没了！”

　　没了？

　　李长明一时有些不明白‘没了’是什么意思，“于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没了……什么叫‘没了’？”

　　于衔低下头，重复道：“没了，阿欢没了，阿欢死了。”

　　刹那间李长明脑子一片空白，得到这个回复的那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忘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只不过出了一趟门……

　　“于叔，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一定是假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于衔摇摇头，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拿自己孩子的生死开玩笑，他也多么希望自己是在欺骗李长明。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李长明才问：“于叔，你说阿欢没……没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衔张了干巴巴且起皮十分严重的嘴唇，艰涩道：“……在你走的第三日，我去山上砍柴，回来时……就听见隔壁老李说，说阿欢出事了，在祭神台。”

　　“我赶到祭神台的时候……”

　　“就看到阿欢躺在上面，人已经断气了，后来听老李说阿欢是被人打死的，一下一下，打了好多下……”

　　“我……我……”于衔说到最后崩溃大哭，最后昏死过去了。

　　李长明安置好于衔，直接去了他说的隔壁老李家，于衔状态不好，事情也说不明白，他一定要弄清楚阿欢是怎么没了的？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欢虽然人傻，但是在村子没有那个人会对她怨恨到要打死她这种地界，阿欢平时不吵也不闹，模样也精致讨巧，更多时候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就连小时候阿虎他们堵住他，也是想和阿欢玩，交个朋友，并不是真心想找阿欢麻烦。

　　李长明到隔壁时，老李一家五口正在吃晚饭，见到李长明带着满面黑气破门而入，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似的，莫名有些发抖。

　　老李放下筷子，不安地问：“你，你来干什么？”

　　李长明也不做什么话前铺垫了，他睁着猩红的眼睛，直接道：“我来问阿欢的事，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阿欢究竟是怎么没的？”

　　老李被吓得一缩，“这……，我也不大清……”见李长明一直盯着他，眼神冷冽又带着悲怆，老李脖子缩的更深了，他怯懦道：“这事和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没……没打……没打阿欢。”

　　李长明一把揪住老李的衣领，力道大得惊人，“你说，你们？打阿欢？”

　　老李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不是我们，我们没有打，没有打。”

　　李长明脸上又冷上几分，“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先把手松、松开。”老李推了推李长明紧紧攥住自己衣领的手，“我说我说。”

　　李长明松手了，老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咳了两声，才道：“这事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做坏事的人是王力，阿欢那丫头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他，你们走后的第三日，王力就命人把阿欢绑起来抓到祭神台，然后……然后他说，说谁上去打这傻子就赏钱，一下一两，还是白银。”

　　李长明的拳头捏得嘎吱响，这人他知道，王力是桃李村村长的儿子，好吃懒做，整天一副流氓做派，要不投了个好胎，就被人乱拳打死在街上了。

　　“一开始谁也不敢上，你说打人这事谁爱干啊，等了很久也没有人敢上去，王力就说第一个上去的给五十两白银，整整五十两啊！杀猪的牛大壮听到给五十两就上去了，没想到王力真的给了他整整五十两白银，大家看到真的有钱拿，就……就一个个的上去……”

　　“我、我没有上去，这沾血的钱我也不敢赚啊，不知道打了多久……到最后阿欢也不叫唤了，彻底没气了……才，才被人发现她……她没了。”

　　最后老李说：“我，我真的没打阿欢，那钱我一分也没拿，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找就去找那些人……”

　　李长明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一种什么情绪走到王力家的，他胸口仿佛被压上了一颗千万斤重的大石头一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了，胸中各种情绪翻涌：愤怒、悲伤、痛苦、怜惜、懊悔……

　　“啪！”

　　李长明一脚踹开王家大门，周身萦绕着一股黑气，像地狱归来的恶鬼，“王力在哪儿？”

　　王家的仆人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敢说话，这人一看就是来寻仇的，要是真让他找到王力，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要怎么向王村长交代？

　　没有得到回复，李长明直接破门找人，那些人打也打不过就见缝插针的拦，最后李长明还是在一间极尽奢华的院子里找到了王力。

　　他似乎喝醉了，盯着李长明直看了好一会儿。

　　王力带着醉态问道：“哟，这不是威武的驿丞大人吗？你跑我这小破庙干嘛来了？”

　　李长明一脚踩在王力的软榻上，速度快、力道大，让王力惊恐之中，酒醒了大半，“你、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这个人怎么有脸问出这种问题？

　　李长明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要杀阿欢？她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

　　他话还未说完，王力便哧哧笑了起来，“欸，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可没杀她！不！别说杀她了，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哈哈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李长明一把抓起王大力的衣领，竭力克制住自己不现在就把这人的脖子扭断。

　　王力还在笑着，“我说的可是实话，我碰都没碰过那个傻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傻子是怎么被打死的，哈哈哈哈——咳！咳！咳！你手松开点，我差点喘不过来了。”

　　李长明一把将王力推开，王力才慢悠悠道：“那傻子撞了我，我让她给我道歉我就放过她，可是这傻子不仅不道歉，还跑了，你说这气不气人？”

　　“就因为阿欢不小心撞了你？”

　　王力嗤笑一声，“我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道个歉就好，可是这傻子死活不道歉，还躲了我三天，妈的，就让她道个歉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晦气！后来我把她骗去祭神台绑了起来，哈哈哈哈～一开始那傻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我在跟她玩呢，那个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见人这样，别打了还笑嘻嘻的……”

　　“谁知道她那么不禁打，就这样还花了我八百五十两白银。”王力笑得更加狰狞，“哦，后面还发生了一件很好笑的事，那傻子的爹还来找过我，说要我去自首！我能去吗？我可是从头到脚都没碰过这傻子，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碰过，让我去自首？自什么首？我有病还是他有病？真是搞笑！”

　　“他若是真想为他那个傻子女儿报仇，最应该做的事是把这村子上每个打过他那傻子女儿的人统统报到官府那里去啊，哈哈哈哈～”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王力还在不断笑着，没注意到李长明脸上的颜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他挥动拳头一下一下砸向王力，不知道挥了多少拳，砸到李长明的手都没有知觉了，他才停了下来。

　　等到李长明走了，下人们才敢上前去查探王力的气息。

　　其实根本不用查探，那样子不用看也知道活不成了，王力的脸上直接被砸穿了一个洞。

　　第二天王家的人就报了官，官府的人把李长明抓走了，决定三日后公开行刑，并且把这列为一个重大恶性杀人案。

　　行刑地点就设置在祭神台。

　　行刑当日李长明双手双脚皆戴镣铐被押上了祭神台，他一双眼睛冰冷地注视着祭神台下的众人。

　　站在祭神台上，他想的是王力说他花了八百五十两白银。

　　八百五十两。

　　这台下的人动手的，又有多少人呢？他们又拿了多少两白银呢？

　　斩杀令牌落下的那一瞬间，李长明突然挣开束缚，猛地冲下祭神台，把一人按倒在地，“你，就是你第一个打的阿欢是吧？为了那么点钱……你打一个小女孩？”

　　那人正是牛大壮，他被李长明凌厉的目光盯得不敢与他对视，“又、又不止我一个动手的，那傻子的命也不是我杀的，你、你怪我有什么用？”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一丝愧疚之色都没有……

　　李长明的手肘紧紧压住牛大壮的脖子，他的脸慢慢涨红了，“你、你若要算账，这祭神台上的每个人都有份，咳咳，你有本事把我们每个人都杀了啊，单单找我算什么本事？”

　　牛大壮的话算是给李长明提了一个醒，“你说这祭神台上每个人都有份？”

　　李长明冷冽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牛大壮点点头，随手指了离他最近的几个人，“他们，他们打得比我多多了，你要报复的话，也应该找他们啊。”

　　“是吗？”

　　“咳，是啊。”

　　坐在主刑台上的主审官示意行刑者抓住李长明，事情不能在这么乱下去了，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

　　行刑两人还没靠近，便见李长明从祭神台的地毯下抽出了一把小刀，精准快速地把牛大壮的脖子抹了。

　　血溅了李长明一身。

　　“疯了，疯子。”

　　“快跑，快跑啊，疯子杀人了。”

　　“李长明手上有刀，他有刀，大家都快点跑，快跑。”

　　所有人开始发了疯地开始逃窜，李长明则是见谁杀谁，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专属于他的屠宰场。

　　他的眼里只有仇恨、愤怒和麻木。

　　最后，李长明砍伤十一人，却死于乱刀之下。

　　天空阴雨绵绵，在咽气之时，李长明静静地望着祭神台上的观音像，“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不保佑阿欢？为什么不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