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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   说话的是陆燚。

      这场赌局他全程观看了,虽然这长衫男子嗜赌如命,甚至到了癫狂之态,但是很明显,这场赌博玩得一点都不公平。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站在台下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戴黄金面具的女郎手中分明有一个根肉眼极难察觉的银色鱼线,配合长欢坊澄黄的灯光,几乎是隐形了。

      他不知道长欢坊的坊主和这名长衫男子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么做分明就是欺负人。

      何况,赌坊无非就是玩乐之地,供人消遣玩乐的地方,用这种手段加以私刑,不符合规定,若是每个人都效仿他们,动不动就以命相赌,那要什么礼法?

      面对突如其来的扰乱者,紫衣青年只是言语冷淡道:“你是他的什么人?替人出头可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陆燚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动着,“什么也不是,万事好商量嘛,这大晚上的见血多不好。”

      “哼,愿赌服输。”紫衣青年冷声道,“还是你们愿意替他接受这惩罚?”

      “自然是……不愿意。”陆燚笑了笑,“可是我这个人自小就见不得血,你说这事怎么办?”

      “不怎么办。”

      两人的这番拉扯,让那长衫男子觉得自己遇到了救星,他奋力挣扎,抓着他的两大壮汉正因为陆燚和自己主子的几番言语来回,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一时不备,让他给挣脱了。

      那长衫男子一下子扑到陆燚脚边,抓着他的裤脚,涕泗横流,“救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不能死啊。”

      “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求求你救救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就想赢一点钱,赢一点钱而已。”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砍断手脚啊。”

      陆燚看着自己被泪水和鼻涕涂染的裤腿,不着痕迹地将腿往里收了收,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你今天不会断手断脚的。”

      这句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这么说就是要跟长欢坊作对了。

      果不其然,长欢坊的众人目光全落在陆燚身上,有些是在嘲笑这位涉世未深的少年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在别人的地盘也敢口出狂言,这么说话就是在打别人脸,谁给他的胆子做这种承诺的?有些则是带着惋惜的眼神看着这位少年,年纪轻轻的,生命就要凋零了,剩下的就是那紫衣青年的手下了,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陆燚。

      而陆燚像是没意识到这些眼神带来的杀气般,笑着说:“这位……,呃,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呢?怎么称呼?”

      紫衣青年一语不发,相当明显地翻了个白眼,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没脑筋的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他一挥手,那两个壮汉就上前欲把长衫男子暴力拖走。

      陆燚上前一步横着在那长衫男子面前,与这两名壮汉对峙着。

      若说刚刚还只是在语言上的站队,还可以商议,现在这人却是连行动上都在和他们唱反调,这可忍不了。

      尽管他们已经很想打死这个不知哪跑来的白目少年,可是主子还没下令,他们也只能忍着。

      紫衣青年冷声道:“你确定要为了这赌徒和长欢坊作对?”

      陆燚“嘶”了一声,“别说作对这么难听嘛,大家有事好好商量,拿刀拿剑的,多伤感情啊,不能喝喝酒坐下好好聊聊嘛?”

      紫衣青年又翻了个白眼,许落在一旁看得非常清楚,随后他手一抬,那些原本端着盘子走来走去戴着红面狐狸面具的女郎很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陆玄和顾清忧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许落却有些烦恼,她在顾府这几日也就是做了一些体能上的训练,不知道应付不应付得过来。

      不知道谁先推了谁一把,一场混战就这样开始了,一开始四人还是赤手空拳地和他们打,打到一半火气都上来了,其他三人皆亮了武器。

      在看到陆玄那把龙骨鞭时,坐在一旁观战的紫衣青年及时喊停了混战,龙骨鞭世上只此一条,持鞭者是谁,清晰可知。

      原本许落四人也不想打架,这一喊停,都及时收手了,只不过周围的木桌木椅损坏了几只。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木块,紫衣青年捂了一把胸口,痛心道:“那可是千年寒木,一千年才长这么一棵,我也就定做了这几张,这下全毁了。”随后又道,“揽月,将这几位带到楼上的雅间,我有话要与他们谈。”

      那位名叫揽月的女子将他们带到了二楼尾部的一间房,并给他们沏上了茶,过了好一会儿那紫衣青年才推门而入。

      不,应该说是黄衣青年了,此时的他脸上卸下了那张彩色面具,露出一张颇为清秀俊逸的脸蛋。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衣服有些脏去换了换。”黄衣青年转头颇有兴趣地对着陆玄道,“你是排行榜第一的陆玄?”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陆玄还是点了点头。

      黄衣青年又看向陆燚。

      陆燚豪爽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陆燚。”

      又转向许落。

      许落:“温落蘅。”

      最后转向顾清忧。

      顾清忧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而是淡淡道:“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哦对。”黄衣青年轻咳了一声,“我姓宴,宴无极。”

      “宴无极,你是宴家那草包?”陆燚脱口道,随后又察觉不对,立马转口,“……饭很好吃,嘿嘿,蛮好吃的。”

      宴家,捉妖四大世家之一,也是四大世家中最富有的,不,应该说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中最富有的。宴家与其他捉妖世家不同,并不是依靠卓越的捉妖能力而上榜,相反的,在各种大捉妖世家中,晏家的武力可以说是垫底的。所以因此被其他捉妖人笑称捉妖界的草包世家。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宴家在捉妖界的地位。

      晏家占据着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捉妖人所需的资源,小的如普通术法所需的黄符纸、能纳物的纳物袋、通信法宝、追踪器,大的像武器的制作和定制、回魂珠、秘籍秘法……,反正所有你能想到的捉妖需要用到的,晏家皆有涉及。

      物盛易反,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晏家从晏修这代起有祖下三代不能学术法的诅咒,大家私底下都称晏家人为草包、麻鸡。

      陆燚这一言算是有失妥当了。

      原以为宴无极会生气,没有料到,他倒是大方得很,完全不当回事,而是笑吟吟地看向顾清忧,“我都自报家门了,可以知道小姐芳名吗?”

      “顾清忧”

      晏无极点了点转头看向陆玄,盯着陆玄的目光像看到一座金矿,满眼是光,陆玄被这眼神盯得起毛。

      “听闻你上赤诚峰,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将那魔蛟诛杀了,这是真的吗?”宴无极问道。

      “魔蛟确实为我所杀……”

      “太好了。”宴无极激动地上前一步握住了陆玄的手,“你可愿意随我去天荡山取血蚕丝?”

      陆玄向下望了一眼覆在他小臂上的手,看向宴无极,“不愿意。”

      意料之中的拒绝。

      宴无极松开手,摇了摇头,“那可就难办了?你们一共砸坏我长欢坊八桌八椅,这笔账该怎么算?”

      眼看邀约不成,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威胁了。

      “不就是几张桌子嘛,赔给你就是了。小爷我今晚可是赢了不少钱。”陆燚说着便要拿出他今晚赢的那一小袋银子,可是摸了好几次,别说银子,他的钱袋都不见了,“我钱呢???”

      宴无极哼笑了一声。

      陆燚指着他道:“你、你笑什么?难不成是你搞得鬼?”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刚刚在赌桌上,他们可是明目张胆地作弊来着。

      “我笑你自己救了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燚忽然想起,当时那长衫男一直躲在自己背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难不成那个时候……,陆燚转身就想往外跑。

      宴无极非常欠揍地补充道:“现在去了也无用,人早就跑了。”

      “我好不容易赢的银子,那么大一袋呢!”陆燚垂下头,“就没了,没了!!!”

      “这人赌性成瘾,输了钱就卖妻卖女,今晚我就是想给此人一个教训,没想到半路跑出来你们几个,当真是有意思。”宴无极说完望了陆玄一眼。

      陆玄:“你想怎么赔?”

      “简单,一万两黄金。”

      听到一万两黄金这个数目,陆燚当即抬起头,“一万两黄金?那几张破桌子就一万两黄金,你怎么不去大街上抢钱呢?”他今晚也才赢了差不多一千碎银子,这人几张桌椅就让他们赔一万两,还是黄金,让他们去钱庄抢钱指不定还抢不到这么多。

      狮子大开口啊这是,阴险毒辣的小人。

      宴无极笑了笑,“那可是千年寒木制成的,我还请了长安城的几名能工巧匠花了好几个月才做好的,不收你们做工的费用,已经算特殊优待了。”

      顾清忧和陆玄脸色也说不上好,一万两黄金这个数目确实有些大,虽说非要赔偿,顾家和陆家也不是赔不起这个数目,但是这笔钱赔得实在憋屈。

      陆燚:“这桌子既然这么金贵,你就随意摆在赌坊的大堂上?”

      宴无极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扇子,扇了扇,道:“我乐意,或者咱们换个方式,你们陪我去取那血蚕丝,那桌子就不用你们赔了,怎么样?”

      陆燚道:“那也没好到哪里去。”

      天荡山可以说是一座妖山,那里妖怪多得跟蚂蚁穴里的蚂蚁似的,去那里取血蚕丝简直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傻子才去呢!

      陆玄:“行。”

      “哥!!!”

      “天荡山我们可以去,但是我要你无偿给陆家提供捉妖需要的材料和武器十年。”

      “十年?”宴无极笑了笑,“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陆玄轻笑,“比起血蚕丝,这算不得什么吧。”

      “好,十年。”宴无极又转头看向顾清忧,“你呢?顾小姐,我也可以为顾府提供十年材料哦~”

      “我可以去,但是在这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阿兄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顾清忧目光冷冷地投射在宴无极身上,在来长欢坊前,她就怀疑她兄长的失踪跟长欢坊脱不了干系,本来想偷偷调查一番,结果出现这么一个插曲,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长欢坊的主人竟然是宴修的儿子。

      “你说顾公子啊。”宴无极收起了扇子,在脑袋上敲了敲,“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他前几日是倒是有过来玩了几把,后面就没来了,我还纳闷呢,本来想拉着他陪我去一趟天荡山的,可是我来了,他却是不来了,大概是无缘相见吧,不过我这运气还是不错的,这不,遇见了你们,看顾小姐这副模样,难不成顾公子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顾清忧看向宴无极的眼神更加凶狠了。

      晏无极收敛了笑容,认真道:“对天发誓,此事与我无半点关系。”

      顾清忧打量了晏无极几秒,终究是收回了她那不和善的眼神,她相信马有才不会说谎,她兄长一定是查到了某些线索才来长欢坊的,但看宴无极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说谎,何况他们与晏家无仇无怨,就算有,宴无极是个没有术法能力的草包,他能打得过她阿兄?

      又或许长欢坊藏着连晏无极都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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