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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画室 ...

  •   “随砚!”

      一道声音打破了所有空白的屏障,直直刺入随砚的意识。所有的感官全部回笼,他被唤醒了。

      先感受到的是手腕上的力道,低头看去,随砚一边叫他一边扣住他腕部,试图强行让他回神。

      随砚先是动了动胳膊,才轻轻说道:“我……没事,刚刚只是走神了。”抽出手腕,不自在地活动了几下,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话题:“那我们,继续吧。”

      -
      季满圳耸耸肩,看着其他几位:“我没什么发现了。”

      缪亓则右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随之传染了另外几个人,纷纷打了个哈欠。

      “……”就,挺突然的。

      抬起手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又从不知道哪里翻出来一张纸,边擦边说:“我去了主卧,祝我没什么特别的信息,唯一有用的也是从床垫夹层里面的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病历。”

      “什么病历?胃病的检验报告吗?”季满圳问他。

      缪亓则点了点头,把之前随手拿走的病历递给他,在他拆开的时候继续说:“对,其实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别的地方的检验单,应该是之前为了隐藏自己胃病加重的事实故意放进去的,不过后面的就是胃病变到胃癌的过程了,没瞒住。”

      顿了一下,他又开口:“应该是瞒一半决定还是坦白了,不然为什么会被写进手账,或者说后面几张报告直接就会被拿走,一劳永逸,才不会被发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欲盖弥彰。”

      方秉漾凑着脑袋和季满圳一起翻看,顺着解说的声音快速浏览,看上去是赞同的,没发出什么疑问。

      随砚提前看过了,低着头坐在一旁不轻不重地揉着自己的手腕骨,时间有些久了,皮肤已经开始泛红了,但他还没意识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仿佛刚刚手掌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

      那边把病历的信息收集完了,放在了桌上,这边也终于完成了手腕骨的按摩教学,抚了抚衬衣的褶皱,把手放在桌子上没再动作。

      “在书房,有很多纸张以及车票之类的,可以印证手账本中呈现过的情感信息,他们的感情确实如描述中那般好,至少可以证明单向信息应该没有迷惑性。”随砚略显用沙哑的声音分析道,表情认真到足够可以说服别人刚刚真的只是短暂地走神。
      “然后……”

      说一半的话被打断了,缪亓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从厨房的倒了几杯水,得益于餐厅与厨房毗邻的地理位置,缪亓则在声音的范围内很快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并且顺利地把水分发到每个人跟前。

      例如现在被一杯水碰到胳膊继而断了话的随砚。

      随砚抬头看了缪亓则一眼,低声说着“谢谢”,然后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

      “然后我又在放着那堆没有规律的纸张报刊的桌面上发现了一本书,那本书应该是被翻阅过很多很多次了,清晰可见的毛边,然后扉页和其中一页都写了字,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写的,但是心境不一样。”
      说着随砚便要起身去取那本书来集中探讨,被季满圳拦住了。

      季满圳也站起身来:“哥你是要去拿那本书吗,我去就好,我离得近。”
      确实近一些,他座位就在走道边。

      还没等随砚表达意见,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回来了。

      季满圳笑着漏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把书递给随砚,友好得不能再友好。
      被交予者暗自腹诽:年轻就是好,腿脚真麻利。

      但本人却忘了自己其实也没年长到哪里去。

      随砚反手把书递给缪亓则,给他指了指地方和页数,让他们轮流看一下信息。

      缪亓则之前去书房的时候随砚已经进行到下一步信息搜寻了,因此对他来说这个信息也是未知的。
      很快看完就把书递给了其他两人,不经意抬头看向随砚。

      后者终于得了空喝了口水润嗓子,思考的时候无意识地摸了摸耳朵。

      -
      没过多久,那边也消化完了信息。

      方秉漾站起身。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了她。

      被锁定的样子不太好受,她适应了一下说:“那边有个画室,你们知道吗?我去的就是画室,里面的我不太好描述,你们跟我去看一眼吧。”

      说完就先一步在前方带路,其余几个人也跟上她缀在身后。

      画室门一打开,首先给人的感觉就是明亮,是一种自然光线的明亮,和书房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但是还是被一眼看到的东西震撼了。

      一画室的画,每一张都上了相框裱了起来,墙上是,地上也是。墙面上不算密集,细心安排之后剩余的立着放在了地上。

      地上的画是以门口为视角,扇形面铺开摆放,给人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因为最外层的画,都是有点血|腥且压抑的,连色调都最先给人刺激性感受。

      极致的黑搭配大片面的红,冲击感很强。

      多是残肢断骸,都是局部,足够逼真。

      方秉漾:“这就是我看到的,我刚进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没叫出声已经算克制了,本身我胆子也不大。”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看上去是真有点吓到了。
      季满圳早在进门看见这些的时候就握住了她的手,这下听她说话又捏了捏,无声地安慰她。

      “我以前学过一点点的画,虽然没成型,但是我记得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们老师给我们说过,画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画是由心通过自己的思维向肢体传达出来的一种作品样式,骗得了自己,骗不了画。”方秉漾郑重地说明。
      “所以,画的主人,情况可能不太好。”

      随砚越过他们两个人往屋子里面走去,在靠近那些画几步的地方停下来。看了几眼这些称得上攻击性巨强的画,视线往里面几层探去。

      站在门口看不到里面的状况,缪亓则也抬步跟了上去,和随砚并肩站着。

      季满圳本想跟上去,思考了一下还是没动,倒是方秉漾先行拉他一起。

      第二层的画,应该是第二层的内心世界。

      被第一层掩盖在里面,无声无息。

      第二层的画与最外面的相比,堪称天差地别,简直就是以反义词来形容。
      刚才有多冷漠,现在就有多温馨。

      每一幅每一幅每一幅都是曾经的光景。
      因为他们在里面看见了曾经在手账本里出现过的照片,被加以创造,绘制得更加温暖。

      这是曾经的一切。

      然后,还有最深层。

      “你们看,最里面的画,有什么不一样?”随砚问他们。

      方秉漾垫了垫脚,试图看得更清楚,“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很温馨的,只不过那些场景没在我们看过的照片里面出现了。不过很正常,那些照片都只是一部分生活。”

      “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缪亓则紧接着她的话说。
      “那些画有一些不同。画里面的女主人,也就是执画人本人,年龄上应该是比现在更大一点的,她的画可以看出来,颜色风格是很鲜明的,同一个部位基本上不会存在太明显的颜色冲突,但是你看那几幅尤其是最后几幅画的头发。”随砚指了指自己右手边方向的几副画。

      “头发发白了。”

      季满圳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其实是百岁老人的故事?!”
      随砚摇了摇头,“不是。你们记得背景故事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方秉漾到底心细,脱口而出:“10月25日。”
      “对。那你们还记得男孩子什么时候出的……事故吗?”

      这下季满圳也记得了:“10月1日。”顿了顿又补充:“同一年。”

      随砚继续引导:“所以,现在的时间线是男孩子出事后二十几天,所以女孩子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白头发的。”

      “一夜白头也不可能吗?”季满圳真诚发问。
      随砚:“可能,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但不是普遍现象,只能说是另一种思路,那么转回来,我们用比较常用的思路分析一下。”

      “你们再看,那几幅画,准确来说最里面那一层的所有的画,还有什么不一样?”随砚继续提问。

      方秉漾:“我发现,那些画里面的男孩子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裤子,同样的鞋,甚至连发型都一样,哪怕是不一样的场景,连女孩子的外形装扮都在变,但是他没有。”
      季满圳听了她的话醍醐灌顶,带着答案看问题,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去还真是!”

      随砚止不住地点头。

      缪亓则开始总结:“之所以会这样,我猜测是因为这些画都是男孩子出事之后作成的,并且我猜测这是那天男孩子的穿着打扮,虽然没有照片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正如我前面所说,都是我的猜测。而这一层所有的画都是女孩子的想象,想象的未来。”
      “她想象中的没有疾病,没有意外,没有其他因素捣乱的生活,就那样顺理成章,白头偕老,虽有小吵小闹,但无伤大雅,平淡而又幸福的一生。”

      “但是,这只是想象。这样的一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会再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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