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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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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老师想听,许知意正好也过过手瘾。
梁温茂大方地同意了,他饱含期待地说:“知意,你可以试试。”
钢琴是合上的状态,表面擦拭得一尘不染,足以见主人对钢琴的珍视。
许知意的手撑着盖,“谢谢梁叔,我弹一小段。”
谢玉成缓步慢移,伸出的手覆在了盖子的侧边,距离许知意的手咫尺之遥,“我来。”
许知意一抬头,映入眼底的是他挺拔的身姿,平整的灰色西装马甲,然后直接撞进一双琥珀色的浅眸,晶莹剔透得让许知意一下子联想到糖果。
谢玉成依次掀起盖子的两个部分,胳膊抬起时,衬衫袖子短了一截,一痕白色伤疤袒露。
许知意没来得及看清,那抹痕迹就消失了。
梁文茂提议说:“玉成,你今天要拿的大提琴还没动过,不如和知意合奏一曲。”
谢玉成言语温和有礼,“我没有系统学习过大提琴,非专业乐手,恐怕许小姐不会满意。”
余浓绮不置可否地说:“知意弹钢琴也是爱好,再则这是家里,不是音乐会,不用讲究这么多规矩。”
梁文茂拆开大提琴,小心翼翼地交到谢玉成手中。
生情难却,谢玉成修长的手握住了琴弓,摆出了演奏的姿势。
许知意征求谢玉成的意见,“弹什么曲子,古典,流行,我都可以。”
谢玉成低垂着眉眼,“喜欢舒伯特的哪首?”
许知意的手指蜻蜓点水般触碰着钢琴键,回答说:“《野玫瑰》。”
钢琴和大提琴在同意时刻响起,交汇成一首《野玫瑰》。
男孩看见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清早盛开真鲜美,急忙跑去近前看,愈看愈觉欢喜,
玫瑰玫瑰,红玫瑰,荒地上的玫瑰。
许知意摘下了厚重的围巾,卷过的长发鲜活得像有生命力一般,端坐弹琴如油画。
大提琴的松香味侵入她的鼻尖,蜜蜡凝重,松木芬香,一切的香味都是沉下去的。
男孩说我要摘你,荒地上的玫瑰,玫瑰说我要刺你,使你常会想起我,不敢轻举妄动。
谢玉成目光下敛,睫毛轻扫,侧脸轮廓锋利而清隽,西方的浪漫与东方的内敛相辅相成。
野玫瑰不屈地反抗,歌词的最后玫瑰被采撷刺伤了少年。
延长音悲凉,许知意琴艺精湛,谢玉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谢知意摁响了最后一个音符,一曲毕。
余浓绮捧场鼓掌,梁文茂发自内心地赞叹他们的合奏。
“玉成,几年过去了,你的琴艺都没退步。”
谢玉成把大提琴装入盒子,不慌不忙地说:“工作空闲无事可做就拉大提琴,我常练习梁老师教给我的技法。”
余浓绮霎时来了兴趣,“你们认识多久了?”
“玉成在那时在首都上大学,他大提琴拉得好,在西街的小型音乐会上兼职演奏赚点钱。”梁文茂说:“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乐团的后台,我说要培养他拉大提琴,说破了嘴他也没答应。”
梁文茂到现在想起还是可惜,余浓绮的得意门生就站在面前,这种可惜之情愈发强烈了。
到底是人各有命。
许知意回想说:“几年前,我在西街听过演奏会。”
回国后闲着无聊,唐锦茵拉着她去听了一场音乐会。
音乐厅后是一条僻静的巷子,路灯坏了,巷子里漆黑如墨。
许知意和唐锦茵都累了,平时叽叽喳喳地吵过了麻雀,过街时话都不想说。
寂静到顶点,她们听到巷子里男人粗声粗气的争吵声,后来发展成了以肉相搏的闷哼声。
许知意不爱多管闲事,她们在巷口安全上了车。
上车后,唐锦茵念念叨叨,许知意就报警说了位置,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来处理。
梁温茂和余浓绮又聊了几句。
夜色朦胧,许知意送老师回家。
许知意看向谢玉成,故作平常地说:“谢先生拉大提琴之外,平时休闲娱乐会打网球吗?”
谢玉成背着大提琴,轻笑说:“许小姐是想说,邀请我和你以及你的朋友一起打网球。”
许知意眨了眨眼,睫毛灵动得像快飞的蝴蝶,“谢先生愿意吗?”
前脚扔了他的酒,后脚就要请他去打网球。
谢玉成拖着尾音思考了一下,为难地说:“乐意之至,不过,我们得同时有时间。”
许知意态度温柔,诚心诚意说:“没关系,早晚会有时间的。”
分别后,谢玉成提把买来的大提琴放在车后座,开车进入市中心,拐入一家附有花园的私人医院。
进入一间单人病房,床头的花束新鲜得滴落着露水,花香与消毒水味道掺杂,减少了刺鼻的气息。
谢今安忙让开身下的凳子,“哥,你来了。”
谢玉成关了一盏灯,只剩下一盏橙黄灯光的台灯,“最近妈怎么样?”
谢今安道:“还是老样子,医生说切忌大喜大悲,病情就稳定得差不多了。”
床上的方芷兰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谢玉成站着轻拉了白色的被子,掖严实被角,“怎么不睡觉?”
方芷兰唇色苍白,纤瘦的手背贴着白色胶带,“白天睡得久了,到了晚上就睡不着。”
谢玉成挑了一个新鲜的苹果开始削皮,他缓声道:“我给您削个苹果吃,吃完就睡得好了。”
方芷兰挣扎着要起来,“玉成,你和许小姐现在怎么样?”
谢今安赶紧搀扶着妈妈的胳膊,谢玉成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谢玉成回复说:“一切都好,您安心。”
“我的身体情况不好,我本来还想在订婚宴的时候见见她,”方芷兰颓然道:“是见不成了。”
谢今安满眼心疼,出声安慰说:“妈,嫂子一定会来医院看你的,你就放心吧。”
方芷兰看过许知意的照片,那张照片是许知意的奶奶拿出来递给谢玉成看的,后谢玉成拿过来给了方芷兰。
照片上的许知意身穿学士服,笑容肆意张扬,感染人心。
方芷兰幸福地弯起嘴角,“你们两个能幸福,我就很满足了。”
说完,方芷兰止不住咳嗽,声音由轻到重,咳得眼泛泪光。
谢玉成眉头拧紧,轻柔地拍着养母的背。
谢今安也忍不住笑起来,欢快地说:“嫂子那么好,她和我哥一定会幸福。”
父亲去世后,家里的亲戚争抢财产。他们富足的生活一落千丈,父亲创办的公司也被瓜分。
哥哥年纪还小就撑起来一个家庭,上着高中跟家里亲戚打官司,一边夺回公司一边创业。
谢今安和方芷兰每每想到这就要落泪,还好苦尽甘来,哥哥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只是许家家大业大,谢家是后起之秀,谢今安担忧她家的门第并不能让嫂子满意。
等见了许知意,她要对嫂子殷勤一点,不给哥哥拖后腿。
谢玉成把处理过的苹果给了方芷兰,不轻不重地答道:“嗯。”
……
周末,许知意和唐锦茵去了一家常去的法国餐厅。
法餐的上菜步骤繁琐漫长,许知意排练消耗大,迅速把前菜消灭完了。
“阿茵,你把iPad里收集的联姻名单发给我一份。”许知意强调说:“是和谢玉成联姻的名单。”
唐锦茵面上疑惑,手上却一刻不停把名单传送到闺蜜手机上,“你要做调查报告吗?”
许知意划开手机,意味深长地说:“选人。”
唐锦茵似懂非懂,“选什么人?”
许知意说:“这么说吧,我很讨厌谢玉成。”
唐锦茵手中的刀叉发出却清脆一声,她妙语连珠地出谋划策,“所以,你要报复他。你先设法让他爱上你,然后狠狠甩了他,让谢玉成抱憾终生。”
许知意嫌弃地蹙眉,咕哝说:“不是,我才不要和谢玉成谈恋爱,太便宜他了。”
唐锦茵想不通,“那你想干什么?”
“和他解除婚约啊,”许知意理所当然地说:“撮合他和别人在一起,他喜欢上别人,我就有理由解除婚约了。”
许知意的手机凑到唐锦茵面前,“你看,这是你堂姐。”
唐锦茵脑子转不过来,“怎么了?”
许知意说:“你堂姐唐清淑不应该在联姻名单里,你跟我说过你堂姐要找一个喜欢的人,父母也支持她的想法。”
“我堂姐自愿谢玉成联姻,”唐锦茵的语气急促,“她见过谢玉成,对他有意思。”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许知意合上手机,唇角微扬,“我邀请了谢玉成打网球,叫你堂姐一起来,暗示她谢玉成会来。”
单方喜欢比双方都不喜欢好撮合多了,这也是许知意为什么要选人的原因。
唐锦茵犹豫说:“如果我们猜错了,会尴尬吧,而且你确定不再叫几个男生。”
许知意向来不把什么事情看得太重,无论如何,许家是她的退路。
“唐姐姐答应了就说明有意思,人多反而不行,谢玉成和唐姐姐就凑不到一起了。”
唐锦茵觉得有道理,“两全其美的事,我支持你。”
邀请谢玉成打网球比想象中顺利,毕竟他说没有时间,许知意还以为要费好几通电话才能请到他。
球场碧空如洗,草坪生产着清新空气。
运动场还连着高尔夫球场,绿色草坪绵延到天际,私人球场眺望过去只有绿色,人迹罕至。
谢玉成一改往日严肃的西装,穿上了深蓝的运动装,斜跨着球拍进场。
他运动装下的身材矫健,额前的碎发散落在眉头,明亮的眼睛盈着水泽。
许知意率先开口,“谢先生,这位是唐锦茵的表姐,唐清淑。”
唐清淑温柔可人,温婉地笑说:“又当中州清淑气的清淑。”
谢玉成嗓音温凉,“你好。”
唐清淑专心致志地盯着谢玉成,恍如没听见谁在说话。
谢玉成偏头,忽而说:“唐小姐,不舒服吗?”
唐清淑回过神,眼神羞涩中透着不自在,“没有,我刚才走神了。”
许知意看在眼里,她明确地看出了唐清淑喜欢谢玉成。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许知意把唐清淑朝前推了推,“唐姐姐特别想和你打球,她太害羞了,不好意思说。”
“我去和阿茵打球,谢先生加油。”许知意牵起唐锦茵的手,四个人就自动分成了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