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不许扮演炮灰！[快穿]》樱木木

8、劣质omega（八）

　　夏雾的追求者们说的没错。

　　夏雾的确打算一改之前的作派，在舞会上邀请某一个人。

　　为了那个人能够答应他的邀请，那一天，夏雾难得穿上了他不太适应、也并不喜欢的正装。

　　正装的领带很紧，夏雾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束缚，他皱起眉，下意识想要将领带松开一点，可当他刚一抬起手，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把领带松开。

　　在阿诺尔学院，舞会上的邀请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告白，既然是告白，那为了……心上人能答应自己的追求，夏雾总得表现的完美一点。

　　至少，他不该连一点小小的“束缚”都忍受不了。

　　如果忍受不了，那只能证明，夏雾的爱意太过于浅薄了。

　　夏雾不希望那人这么认为，他站在镜子前，回想起山顶那一夜，程以舟亮晶晶的眼睛。

　　他说：“你喜欢的omega一定会答应你的！”

　　尽管夏雾当时看不到程以舟脸上的神色，但他想，当时的程以舟一定很可爱。

　　是的，夏雾喜欢程以舟。

　　尽管他不知道这份爱意开始与何时。

　　明明在认识程以舟不久前，夏雾对程向年还抱有一定的好感，但那种好感，不像是自然产生的，像是有一个人，将这种想法强行塞进了夏雾脑子里。

　　如果夏雾没有认识程以舟，那他也是不会对这一丝好感产生质疑，他会稀里糊涂地以为自己喜欢着程向年，对程向年告白，追求程向年。

　　可程以舟出现了。

　　夏雾的目光被程以舟所吸引，他的全部心神因程以舟而牵动，于是他再也没有其他注意力可以关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了。

　　尽管程以舟总是很自卑，但夏雾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很可爱，可爱到有其他的豺狼虎豹也开始暗中窥伺他的心上人，不过没关系，最为阿诺尔学院里最凶猛的“凶兽”，夏雾有信心打败其他那些该死的窥伺者，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将程以舟叼回自己的窝里。

　　恶龙性格霸道，它会将自己窥伺已久的宝物护在自己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双翼下，如果有卑劣的偷盗者试图将宝物偷走，那他必然需要承受恶龙的怒火，这一点，夏雾与恶龙大概很有共同语言。

　　他也想将夏雾藏进洞穴里，护在自己巨大的双翼下，再然后，他会狠狠赶跑那些可恶的小偷。

　　夏雾曾以为他所想象的一切很容易实现。

　　直到，他踏入舞会大厅的那一刻。

　　程以舟总觉得自己平平无奇，可夏雾却能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他。

　　那一夜的程以舟是夏雾从未见过的漂亮模样，于是夏雾的视线自然而然就被蛊惑，他的视界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

　　他本该走向程以舟的，他本该向程以舟告白的，可当他迈出脚步不久，意外却发生了，一阵尖锐的耳鸣忽然传来。

　　可夏雾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他没有耳鸣这种毛病。

　　但那一刻，尖锐的耳鸣驱散了舞会大厅的吵闹，它强行挤进夏雾的世界，直到夏雾的世界被这种刺耳的声音占领。

　　【你喜欢程向年。】

　　不知名的声音说，它像以往一样，又要将那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强行灌入夏雾脑内。

　　“不，我喜欢的是……”夏雾想要反驳，可当他开口的那一刻，冷汗却从他的额头淌下，再然后，汗水坠落，没入地面，夏雾闷哼一声，忽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程向年。】

　　那个声音又说，它高高在上，不容反驳。

　　“不，我喜欢……”

　　夏雾想要违逆他。

　　因为爱意无法作假。

　　可越来越多本该不属于他的想法强行灌入了他脑子里，夏雾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无比混乱。

　　在这种混乱中，他拼命想记住一个名字——程以舟。

　　那是他所爱之人的名字。

　　像是木匠雕刻物品一样，夏雾也想将这个名字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里，可是，他失败了。

　　因为无论他怎么加深记忆，总有那么一只手，想要残忍地拂去夏雾对程以舟的爱意。

　　第一次，那只手抹去了第一个字。

　　第二次，那只手抹去了第二个字。

　　……

　　【你喜欢程向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这一次，夏雾没有再违抗那道声音。

　　“我喜欢……程向年。”

　　于是，他从程以舟身边走过，转而走向了程向年。

　　就像……戏台上被操纵的傀儡。

　　*

　　“查询任务进度。”

　　【任务进度：75%，任务已经快完成了！宿主加油哦～】

　　程以舟完美又完成了一个戏份。

　　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眼眶也无比通红，这一切都证明他在不久前大哭了一场，可现在，他却轻松地坐在花坛边，与脑内的系统聊天。

　　【崽，不用演了，“摄像机”的镜头不在我们这边了。】

　　像程以舟这种窥伺主角攻的炮灰男配，读者们总是对其抱以深深的厌恶，他们巴不得程以舟这种炮灰的下场越惨越好。

　　虽然“摄像机”大部分时候都跟随在主角攻受身边，但它偶尔将镜头对准程以舟，这时，程以舟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他必须按照人设演好自己的戏份，而“摄像机”会如实用程以舟的表演生成文字，以共读者们阅读，如果程以舟不小心崩了人设，那他的任务奖励可是会被扣的。

　　这一点早就写在了快穿局员工必读的手册上，说起这一点，夏雾有些纳闷，他问系统：“你不觉得最近‘摄像机’跟着我的频率高了很多吗？”

　　按道理，程以舟只是一个小小的炮灰，“摄像机”一个月能拍他一两次就算不错了，但最近，这玩意每天都跟在他身后！

　　这真的很奇怪。

　　系统也觉得奇怪，等它想了一会，也没想到答案，毕竟“摄像机”是总局那边的东西，要是坏了，总局肯定会立马发现，派专员赶来修理，因此它根本不存在坏掉这种可能，这样一来，就可能是——

　　【崽，应该是你扮演恶毒炮灰炮灰扮演得太好了，他们对你恨得牙痒痒，因此迫不及待想要看你惨兮兮的模样。】

　　系统很得意，程以舟是它至今为止绑定的、演技最完美的宿主。

　　能绑定这么一个宿主，系统认为自己回去后有必要再去买一张彩票。

　　被系统夸奖，程以舟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他客气谦虚道：“没有啦，也没有那么好。”

　　“也就是表演课拿100的程度而已啦。”

　　程以舟的恶魔尾巴高高翘起，都快藏不住了。

　　“那系统，你觉得我这次任务的评分能拿多少？”

　　【A！必须是A！】

　　【你看，新章这么快就有评论了，不用看，肯定是骂你的。】

　　程以舟的尾巴在身后高兴地晃来晃去，他努力压下高高扬起的嘴角，有点遗憾道：“如果能拿到传说中的S就好了。”

　　*

　　舞会结束一个月后。

　　夏雾和程向年成为了校园内人人羡慕、讨论度最高的情侣。

　　人人都觉得这是一份如童话般美好的爱情。

　　但夏雾不这么认为。

　　他不爱程向年，他厌恶那种强行灌入他脑内、莫名其妙的爱意。

　　但也多亏了这种爱意，夏雾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完全真实的世界。

　　而他，对这个世界而言，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程向年与他一样。

　　夏雾探索着违逆那道声音，也就是世界意识的办法。

　　终于有一天，他即将与程向年接吻的那一刻，夏雾故意调整姿势，让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刀没入了他的血肉中。

　　当鲜血淌下的瞬间，程向年发出一声惊呼，夏雾却畅快地笑了，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成功了。

　　再然后，夏雾一步步让程向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

　　说到底，那所谓的“爱”只是被强行灌入脑子里的念头，只要找出那些违和、不对劲的地方，程向年很快就能意识到真相。

　　违和的地方很容易找到，比如——程向年在舞会之前，他与程以舟的交集其实很少，而他本人对于夏雾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既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

　　可当夏雾在舞会上邀请他时，他却答应了，这并不符合程向年一向的作风。

　　显然，那道奇怪的声音也让程向年错误地以为，自己对夏雾是有好感的。

　　夏雾织下了一张网，他引导程向年一步步找到了真相。

　　程向年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以程向年的性格，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他很快就选择向夏雾摊牌。

　　“我并不喜欢你。”程向年皱着眉，冷冷地说。

　　“好巧，我也是。”夏雾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回答。

　　但很快，他又笑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它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我们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就像被人操纵的傀儡一样。”

　　“放弃挣扎吧，反正你也的确是个不错的omega，我不介意凑合一下。”

　　夏雾眸光渐深，他盯着程向年的眼睛，故意那么说。

　　果然，以程向年的傲气，一来他受不了被无形的存在操控，二来他受不了跟夏雾“这种人”在一起，只见他唰地一下站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他甚至还撞得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惹得咖啡店里的人下意识往他和夏雾的方向看来。

　　“你放弃挣扎了，我可还没有。”程向年讥讽着夏雾，他愤然离去。

　　可夏雾知道，过刚的人也就易折，像程向年这么傲气的人，当他发现怎么挣扎也无用时，他的傲气就会被碾碎，他会心生绝望，再然后——

　　在这一个月里，夏雾发现了很关键的一点——他和程向年对这个虚假的世界来说很重要，至少，他们应该不能在某些事情完成前就死去。

　　而今天与程向年会面，夏雾说出那些话，完全是故意的，有时候言语的力量是很有用的，它能一步步引入走入深渊。

　　起先，只是种下一颗种子。

　　后来，种子慢慢发芽。

　　最后，幼芽会长成粗壮的大树。

　　那些话与其说是说给程向年听的，还不如说，夏雾是在威胁那个控制他的、无形的存在。

　　他不介意让那个存在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两个主演都悲惨地死去时，这台戏又该怎样上演呢？

　　当然，夏雾不打算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但这样的威胁再有效不过。

　　因为，威胁过后不久，夏雾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某种“束缚”被解除了。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夏雾呆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

　　直到巨大的喜悦终于升起，冲昏了他的头脑，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程以舟。

　　他本想对程以舟解释一切，他在教学楼下，等待着程以舟下课。

　　夏雾想象着见到程以舟后的种种，他满心忐忑，终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程以舟的身影，他像一只敏捷的豹子，飞快地从台阶旁一米多高的水泥墙上一跃而下。

　　他无数次在心底组织着言语，直到……他发现程以舟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高大Alpha，程以舟对那个Alpha露出一个羞怯又可爱的笑容。

　　那个笑容本该只属于他的。

　　那一刻，仿佛有一盆冷水狠狠从夏雾头顶角落，他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两人。

　　再然后，程以舟与他擦肩而过，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就像……那天在舞会上，他对程以舟所做的那样。